“等着你啊，肖總。”三號說完語音對話後，将手機往桌面上一擱，對着手提電腦，好象是跟我說：“他至少要半小時後來，你可以玩玩手機，刷刷微信什麽的。”

我一愣，不是說已經在路上，還轉彎處了。

但三號這樣說，一定有道理的吧。我拿起了手機，玩起了電腦游戲，而三號則上網看各種花邊新聞和時事新聞。

過了大約十多分鐘，表演功夫茶的服務員來了，樣子好是高大上，穿着仿古衣服，得到允許後，服務員就開始翹着蘭花指開始跑茶了。不光如此，旁邊還有一個彈奏古筝的。

三號看都不看，只關心電腦。他這個樣子以前我也看到過，也不能怪他，他的興趣只在賺錢上面。

既然三號不欣賞，那麽我看吧，畢竟看這些花裏胡哨的玩意，要三百八十元，夠我三天的工資。

開水沖泡杯和壺消毒，頭一道茶用于泡杯。。。看着服務員翹着手指，花哨地泡着茶，說實話，泡個茶，費那麽多功夫幹什麽，可不去看，我又能幹什麽，繼續玩手機游戲？

二道茶倒入較長的杯子還在上面扣個小碗，服務員遞了過來，在我和三號跟前各放上一杯。我也不知道這象辦家家酒般小碗有什麽用，掀掉小碗，就着長杯子就一口悶了。

服務員看了看我，旁邊的三號看到我剛才喝茶的樣子，暫時放開了電腦：“這是聞香杯，要這樣。”

看着三號将杯子和碗倒置，茶水全部到了小碗裏，他拿起長杯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再拿起小碗喝。

我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說出實話：“我就是個粗人，如果跑去大觀園，也會象劉姥姥一樣，茶要多，熬濃的。”

三號此時笑了，拿起茶杯喝了口：“确實這樣，有錢了就會折騰，弄這些沒啥用的東西，說是修身養性，可又有幾個人懂得其中的精髓。”

服務員已經快要翻白眼了，怎麽會有我這樣一個粗人，大約是煤礦老板吧。

三號讓服務員将泡茶的壺拿來，然後讓她和彈琴的走了，他幫我倒了一杯：“你慢慢喝。”

“嗯，你忙。”我喝着茶，這茶怎麽樣好，喝不出來，只感覺比家裏十五元一大包的味道香點，口感更加苦甜罷了。

果然那個肖總，過了半個小時，才姍姍來遲。

“哈哈哈，不好意思，來晚了，在外面繞了一大圈，才找到路。”肖總打着哈哈，和三號親切地握手。

真是騙鬼去吧，自己開着車，半小時足夠繞着高架開到郊區去了，而且現在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我和三號一路過來，道路通暢得很。一定是原本不想來的，但被三號幾張照片一發，就明白三號的經濟實力，說是已經在附近，其實剛出門。

“不急不急，反正也沒什麽事，來來來，喝茶。”三號看着我：“慧珍，出去叫服務員進來，再泡一次茶。”

泡一次就是三百八，再叫她們進來泡，會不會重新收費呀，但我還是應了：“好的。”

我這才挪步，肖總就立即擺手：“不用，不用那麽麻煩，就這樣喝吧。”

“那行。”三號轉為囑咐：“叫服務員進來點菜吧。”

吃飯時，三號和肖總聊的東西，根本和投資理財一點都不搭界，說的是旅游、游船，和什麽吃飯，肖總還看了看三號戴着的手表，還卷起袖子給三號看了他的。

三號一看就報出了品牌和價格：“到底是肖總厲害，那麽貴的表，我以前在香港看到過，最後還是沒舍得買，肖總卻舍得買了。”

“哈哈，見笑見笑。确實是香港買的。”肖總的說話方式，總是熱情洋溢，但透露着一種虛假。但這話讓他是真開心的：“其實這表是我的生日禮物，我夫人送給我的。”

“哦，你夫人，那更了不起了，你夫人居然在你生日時送了那麽貴一塊表。”三號故意帶着幾分驚奇。

“哎呀，不談了。”肖總此時是苦笑着的：“表是我夫人買的，但刷的是我的卡。我拿到這表時，很高興。知道這個牌子價格不低，可沒想到那麽貴。收的時候很高興，半個月後拿到了信用卡賬單，把我吓得差點從椅子上，往後連椅子一起摔倒。我要知道那麽貴，絕對不會讓她買。算了，買都買了，也有多戴戴。”

聽得我和三號都笑了，這件事實在有趣。但想想也是，不花掉這些男人的錢，這些男人有可能讓其他女人花。而且肖總的老婆做得很巧妙，這可不是她自己東西，是肖總的東西。說起來也會振振有詞，一個男人在外面打拼，當然東西要好。

三號哈哈笑着：“證明你夫人愛你呀，否則這錢花在自己身上就是了。”

“也只有這樣想了。”肖總苦着個臉，他也心裏明白，這到底是不是愛，反正這塊表，他經常戴着了。那麽顯目的名牌表，識貨的人自然會談起，一談起就會說到買表送丈夫的女主人。

豪門的媳婦不好當呀，買個東西都有那麽多門道。想想小蘇，為了跨進豪門，不要說犧牲色相，坐在三號大腿上，就連假懷孕都用上了。

在嘻嘻哈哈中，滿桌佳肴成空盆，二瓶紅酒下了肚，時間也差不多了，肖總好似終于想起了什麽：“李總，如果我将資金放在你這裏，你能幫我賺多少？”

“這個嘛。。。”三號一臉為難的樣子：“目前公司資金充足，而我也不想那累，過年時我還準備休假二個月，去北歐旅游。但今天和肖總聊得挺開心的。。。如果說是利潤率，想必肖總也打聽過的，一般都是10%以上的，最高的是30%。”

“聽說過，可有點懷疑，真有那麽多嗎？”肖總将信将疑，但話又轉了過來：“當然不是不信任李總，而是這個利潤率，簡直吓死人，能開出這個利潤率的，以前有，現在經濟不景氣，都基本在3%~7%，很少敢說10%以上。”

“不是經濟不景氣，而是趨于平穩。”三號說的話很有說服力，給人以信任的感覺：“任何行業，剛開始時利潤很好，但跟上來的多了，錢就不是那麽好賺的。股票、基金都是如此。所有利潤都必須建立在事實依據上，我今天說10%以上，只能代表我公司目前的狀況，過幾天利潤少了可能也只有5%。而且還有一點，其他公司是無限量，我公司是限購，一百萬起，一千萬封頂，哪怕你給我一千零一元，我也一元錢還給你，不能接受。”

“這有意思了，為什麽一千萬封頂？”肖總好奇地問。其實一千萬已經夠厲害了，一千萬吶，不是一千元。

“市場因素，太多資金投入，會造成壟斷，到時會被查，什麽不當商業競争、擾亂市場金融，罪名随便扣。一千萬夠了，有點賺就行了，有錢大家花花，否則別人拿着賣公司的錢給我投資，我壓力也大。”三號很是無所謂的樣子，好似一千萬在他眼裏不算什麽。

其實我知道為什麽，錢再多點，三號就不是愁錢賺不到，而是愁怎麽将錢花出去。每年他必須休假二個月，但按照他目前的賺錢速度，到下半年，他必須又要去休假，努力地花錢。花不掉的為了不被移民局處罰，就要捐掉。而捐款地區不同，在國外可以抵稅，在這裏，就不知道算什麽了。如果不算費用的話，那麽三號有可能要将公司開到國外去。

肖總聽完，想了想後，好似決定了什麽，猛地一拍大腿：“好，明天我上午就去你公司簽約，先投資五百萬吧。”

“行，希望合作愉快。”三號舉起了酒杯，和肖總碰杯後一飲而盡。

肖總喝多了，三號叫來了公司二名業務經理，左右扶着有點喝高的肖總，他們還要去唱歌。

“喊一輛出租回家，明天拿着發票報銷，不要幫我省。”三號上車前，對我說的話。

現在出租車起步費漲價了，以前聽說過，現在終于知道，漲價後的價格會多厲害。我家還在市區，晚上還要加錢，到了家門口一看表，居然要二十多元。

那麽貴，要知道還是坐地鐵了，現在地鐵還運營，也就三四元，速度也不見得慢。。。我心裏有點不舒服，但還是掏了錢，畢竟今天看到了三百八十元的茶道，就二個長得化了濃妝的服務員，一個泡茶，一個在旁邊彈着業餘五級都過不了的古筝，就要收費三百八。比起這些錢，二十多元的車費，算個啥。

回到家裏，老媽披着衣服過來了，鼻子抽動了一下，随後問：“怎麽那麽晚回來？”

我身上有股子煙味，那是肖總抽的，他抽的煙，一包就要一百多，夠普通人買半條甚至一條的了。

“陪客戶，還不算晚，公司還有二個，陪着老總跟着客戶在唱歌。”我放下包，脫去大衣，感覺有點累。

“第一天上班就這樣，以後還會這樣嗎？”老媽好似有點擔心。

“老媽。”我苦笑着轉過身：“你擔心什麽，我不是二十，不是三十歲，四十歲了。那些有錢的老板，瞎了眼才會把我睡了。外面有的是二十多歲，甚至十七八歲小姑娘。我現在需要工作，需要錢，只要不賣身，幹啥都行。難道我真的只配去掃廁所？”

老媽聽聽也是，但嘴裏還是嘟囔着：“反正提醒你一下。。。晚飯吃了沒有，覺得餓的話，鍋裏還有飯，或者下碗面。”

“不用了，大魚大肉都不算什麽，我海鮮都撐飽了。再吃幾頓，要想辦法減肥。你先去睡吧，我洗洗就睡。”我開始脫冬靴。

冬天冷，我腳泡了好一會兒，弄暖和了，抱着沖好的電熱水袋鑽進被窩。

其實我還是喜歡這樣的生活，慵懶，随意，沒有任何心思。真的整天吃喝玩樂，半夜還不睡覺，有什麽意思。

我躺在床上，從床邊的電腦桌上拿起了手機，想了許久還是發了條短消息：“我準備睡了，你也早點睡，不要太晚了，喝酒不要開車。”

拿着手機手冷，我将手機放回了電腦桌上，并且關上了等。躺了一會兒，有短消息回來了，我拿起手機看，是三號回言：“已經開好房間，也準備睡了，肖總是回不去了。”

剛看完，又來了一條：“你明天中午後進公司，算半天調休。晚安！”

暗暗笑了，看來我以後的日子應該會好過的，就連陪客戶吃飯，都讓我坐出租，還給半天調休。這樣的待遇真不錯。三號雖然回的簡短，字裏行間也是很公式化，但做事安排井井有條，別人無法非議。

“嘟嘟嘟，嘟嘟嘟。。。”鬧鐘鈴聲響起，我閉着眼睛，手摸索着上電腦桌，找到手機後，拿起到跟前，按掉鬧鐘後放回桌面上，翻個身繼續睡。

老爸在門外輕輕敲門：“珍珍，起來了。”

“嗯，我昨天加班，今天半天調休。”我迷迷糊糊回答完，又睡着了。

睡得真香，就聽到老媽河東獅子吼一般，震耳欲聾喊：“啊，你還沒走，都遲到了。”

是送完樂樂上學後的老媽回家了，責怪着老爸：“你這死老頭子，也不去叫醒她。”

“別一驚一乍的，昨天回來晚，半天調休。”老爸回答。

“哦，這樣。”老媽的聲音輕多了，但還是有點不開心：“能去上班就去呗，這才剛上班，就偷懶。象我們以前，六進六出，六點上班，天還沒亮就去了。六點下班，冬天六點已經天黑了。孩子48天就進托兒所，中間上廁所就往托兒所那裏跑，喂口奶。。。”

都說了那麽多年，就算每周說一次的話，每月也有四次，一年四十八次，十年四百八十次，二十年。。。很佩服老爸那麽多年，還能靜靜地聽。看來要想夫妻和諧，首先就要某一方是聾子、瞎子。

只可惜，是我當了聾子和瞎子，還被抛棄了。

聽着老媽在外面唠叨，哪怕聲音小，因為平時經常說，背都背得出了，沒辦法再好好睡。。。“哎呀~”我捂着被子繼續睡，幸好是冬天，被子蓋多點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