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爸爸的朋友
我和鳴人叔叔此刻一同坐在影之森的河邊,喝着竹筒裏的水,補充體力。雖然現在的情況比較緊急,但是夜色已深,盲目地趕路終究不是上上之策。而且,我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哪裏。
“七代目火影大人…”我開口。
“叫我七代目就行,或者鳴人叔叔也好。”鳴人叔叔沖我一笑,“不用拘謹。”
“……鳴人叔叔,我們這裏是要去哪裏?您知道父親在哪嗎?”
“唔,老實說并不很清楚。之前用仙人模式感知過,但還不夠确定,總之要先找到其他的人再說,”鳴人叔叔撓了撓頭,想了想:“首先,要去見見你爸爸的幾個老朋友。”
爸爸的老朋友…我心裏重複着這句話。爸爸的老朋友竟然不在木葉,看來就像媽媽說的那樣,爸爸年輕的時候就經常不回村子,喜歡在外亂逛,不過也結交了很多跟自己關系還不錯的朋友,也算是美事一樁。
“爸爸的朋友…是什麽樣子的?”我問道。
出乎意料的是,鳴人叔叔翻了個白眼:“嗯?他們啊,一群喜歡多管閑事的家夥,挑撥別人婚姻安定,年輕時候跟着你爸爸到處胡作非為,惹是生非,成天游手好閑…”
……這還真是有點難以想象。和爸爸一起胡作非為?我還沒有忘記爸爸的樣子,他是個那麽沉穩的人,連一句話都不舍得和我們多說,要怎麽胡作非為啊?像博人哥哥那樣嗎?陰沉版的博人哥哥嗎?
“……”鳴人叔叔看向我,“你很好奇佐助的過去嗎?”
我點點頭。鳴人叔叔的眼神松軟下來。
“……總有一天,他會講給你聽的吧——雖然我想這麽敷衍過去,”鳴人叔苦笑着搖搖頭,“但是,那家夥既不喜歡提自己的事情,也不是很願意說話,如果你不問,他大概永遠都不會回答。”
關于這點,我也有點預感,點點頭:“爸爸只和我說過他有過一個哥哥。”
“哥哥?哦,鼬先生的事情。”鳴人叔叔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哀嘆,只是他很好地掩飾過去了,“嗯。你爸爸的前十幾年,一直都在考慮自己哥哥的事情呢。”
“爸爸的哥哥…是什麽樣的人?”我問。
什麽樣的人?鳴人叔叔小聲地,默默地重複着這個問題。
“一個……很了不起的人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看向夜空,深吸了一口氣:“是個很能忍辱負重,卻又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的人。他會為了大局而犧牲自己,也教給了我很多重要的道理。鼬先生,應該是你爸爸最崇敬的人了。”
說到這裏鳴人叔叔微妙地看了我一眼,嘶——地吸了口氣,“……或許你現在的性格,有點像幼年時候的鼬先生?哎呀,可我也不了解鼬先生,但我在想,你确實要比佐助那家夥小時候懂事多了…而且确實比那家夥更關心別人……”
我眨了眨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便和鳴人叔叔一起望向夜空。我們二人沉默着。
“奏開寫輪眼了嗎?”他問我。
我搖搖頭。雖然我本人是希望早點變強,但媽媽和姐姐都不希望我過早地開眼,我并不知道原因,只有博人哥哥偷偷告訴我,寫輪眼的開眼條件好像不是什麽特別好的事情,多的他也沒說。
“哦,那很好啊。”鳴人叔叔也跟着松了一口氣,可又苦笑着搖搖頭,“嘛,雖然我覺得,這一趟旅途,你很快就會開眼了吧……”
“可我希望早點開眼。”我淡淡地說。
鳴人叔叔沒接話,他看向我,眼裏有着某種試探的情緒,大概在等我說下去。
“……”我撓撓頭,把想說的話壓在心底,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
鳴人叔叔的眼神閃了一下,他微微側頭,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
鳴人大概知道…這個孩子的問題出在哪兒了。
——“很好,很好,這很宇智波…!”
掀起最後一片指甲,大筒木彩比将那片染血的甲片舉過頭頂,妖嬈地捂住一邊的臉,狂笑着看感嘆着:“啊啊…你顫抖的樣子,就像一只黑色的,可憐的,無助的小貓咪…”
不就是掉幾個指甲嗎?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在大蛇丸那裏就接受過各種各樣的抗毒訓練,那時候才是真的喊到嗓子啞掉,如今這點痛苦和當時比起來算得了什麽。
佐助咬着嘴唇,盡可能地調整自己的氣息,試圖分散指尖處劇烈的疼痛——他擡起頭。
“哦哦…好棒的眼神……我越來越想,更仔細更親密更無微不至地疼愛你了。”彩比把五片染着血的指甲握在手裏,“就用這些指甲為你做一副項鏈怎麽樣?挂在你的胸前,刻上我的烙印,讓你永遠永遠成為我的寵物,一直在我身邊,乖乖地…”
“——乖乖地看着我如何征服,折磨,奪走九尾的全部力量…”彩比的眼神有着一閃而過的狠厲。
“哈。”佐助咳了一聲,太久不說話讓他的嗓子有點啞,他咽下一口血,冷笑着:“…你是變态嗎?”
“剛才那麽痛苦都不吭一聲,現在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大筒木彩比微笑着,手輕輕搭上佐助的臉,掀起他一側的劉海——
“——還是,你很好奇我可以變态到什麽地步?”他的食指搭上佐助的輪回眼。
手作雙腿,食指中指慢慢游移過他的臉,鎖骨,胸前,不斷向下。
“你的目的是什麽。”佐助覺得有點惡心,他想要打斷大筒木的動作。
“目的?我是神啊,無所不能,無處不在,無可不為的神…”大筒木彩比沒有因此停下動作,手指依舊在不斷地在佐助的身體上漫步,游行,不斷向下,向下:“神想要奪回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還想要讓那個霸占着神之饋贈不放手的家夥感到痛苦和絕望……需要什麽理由嗎?”
佐助緊緊地咬着牙,身體不自然地緊繃起來,但還是冷冷地嘲笑着對方:“……哈,神?神經病的神嗎?”
“我原諒你的無禮,因為你有這個資格。宇智波佐助,你應該感到自豪才對,你的雙眼甚至能對抗神的瞳術,該說不愧是宇智波嗎?我和你對抗了那麽久,始終無法在精神上控制你。盡管現在就挖掉你的雙眼也可以,但如果你不能看到未來我奪走九尾的那一幕,就不夠有趣了…”
大筒木輕輕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佐助的身體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所以,我至少要在身體上……徹底毀掉你啊。”
——我從夢中驚醒,突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雙手捂住了眼睛。鳴人叔叔也醒了過來,他坐直身體,看向我。
“怎麽了?”他看我捂着眼睛,語氣變得擔憂了起來,“眼睛痛?”
我搖搖頭。倒不是眼睛痛,而是…我說不好。那種感覺有點像是被誰給勒住了,心底一沉,說不出的窒息感。
我放下手,看着鳴人叔叔。
“…還是黑眼睛啊,那就好。”鳴人叔叔松了口氣,他掏出懷表:“嗯…那現在就開始趕路吧,我們也不能再拖了,你爸爸随時可能有危險。你們親子之間也會有感應的吧?”
我點點頭,和鳴人叔叔一起起身,揉揉眼睛,心底有點涼涼的,有點想哭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為什麽,是黑眼睛就好呢?”我低聲問。
“因為,當你開寫輪眼的時候,就是我沒有照顧好你的時候。”鳴人叔叔簡單地答道,他沉吟片刻,輕聲說,“出發吧!”
我不太明白,又好像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悲涼含義。寫輪眼的開眼條件不是一件好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出發,首先要找到大蛇丸…”
鳴人挑明了此行的目标,話語中卻沒有任何振奮的語氣。我擡頭看向叔叔的臉,只見他皺起眉,低低地感嘆:
“……哎,話是這麽說,但老實講,即使當上了火影,我還是不想那家夥扯上過多的聯系啊…!那家夥,實在是太……太難以捉摸了!”
——一位深金色雙眼,淺紫色雙唇,面容慘白,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危險氣息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也不知道是人是蛇的…生物,眼神好奇地繞過鳴人叔叔,落在我身上。盡管它毫不在意地散發着自己的殺氣,可頭上卻挽着松軟的發髻,懶懶地垂在一側……
這個生物,危險,可怕,充滿了違和感。我在心底抗拒着它。
“哦呀,七代目火影大人,真是稀客。”它開口了,聲音又啞又難聽,就好像喉嚨被指甲撓了破了一個洞似的:“火影大人願意來這種地方找我,肯定不是敘舊的……”
盡管是與鳴人叔叔交談,但眼前的生物一直緊盯着我的臉,像打量着某種新奇的獵物,視線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掃了個遍。最終,它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整個人的氣息突然變得興奮和……焦躁起來。
我有點害怕,但又不想躲,好在鳴人叔叔慢慢握緊了我的手。
“難以想象啊,原來木葉也開始搞人體實驗了嗎?這是什麽東西?你們村的1號克隆體嗎?來這裏是想要測試一下抗壓性能嗎?”
鳴人叔叔把我擋在身後,聲音變得有壓迫感起來:“——這是佐助的兒子。大蛇丸,我不是來這裏和你開這種無聊玩笑的。”
“……?”名為大蛇丸的人神情過于明顯地一愣,原本急不可耐的氣息也漸漸消退下去。我想,如果不是鳴人叔叔打斷他的話,這個人馬上就會把我抓起來關在各種培養倉做實驗了吧。
大蛇丸就是爸爸的朋友嗎……我咽了一口口水。爸爸的朋友好可怕啊。
“……竟然是佐助君的兒子…可是,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過于和本人相似了…宇智波的基因竟然可以這麽強大嗎…?人體的奧秘,還真是有趣…”大蛇丸盯着我,自言自語地念叨着。
“啊啊…确實很像。”鳴人叔叔語氣稍微松軟了一下,接着重新拉回話題:“等一下,我來這兒不是和你談這些事的。”
“香燐在嗎?她是你們這裏最強的感知系忍者了吧?想讓她幫個忙。”鳴人叔叔開門見山。
“當然可以。”出乎意料的是,看起來很難溝通的大蛇丸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可他的表情又變得微妙起來,比起擔憂,更多的是好奇:“…哦呀?是佐助君出什麽事了嗎?”
“……”鳴人叔叔沒回答,似乎不想要承認這件事,只能別過臉,煩躁地撓撓頭。
“…好啊。”大蛇丸輕輕笑了出來,我難以想象為什麽爸爸的朋友在聽到爸爸失蹤之後會露出這種期待和興奮的神色:“……她正好在我的研究所。你們直接去找她就好了。”
“啊啊……好。”鳴人叔叔點點頭。
“不必,為何道謝?佐助君的事情,我也很放在心上;”大蛇丸轉過身,微微側頭,眼神輕輕點在我的身上,“而且,…我也理解小佐助君擔心父親的急切心情。”
小佐助君?這個稱呼太過陌生和…微妙,我幾乎不知道如何應對,只能呆呆看着這個非男非女的人。
“他叫奏。宇智波奏。”鳴人叔叔糾正道,把我拉近自己的身邊,拍了拍:“算了,總之,謝謝。”
——然後,我們見到了名為香燐的女人,和爸爸的朋友——鷹小隊。
“哇啊——!天啊——!變小的佐助——!啊我死了——!”
香燐阿姨一見到我就尖叫着跳起來,在重吾叔叔好一陣勸說下,才慢慢從柱子上爬下來,驚恐地盯着我看了好久。
“啊,嗯,咳,原來是佐助的孩子啊…”香燐阿姨推了推眼鏡,我注意到,她臉上的眼鏡和姐姐的眼鏡款式很相似。她見我盯着自己,臉忽地一紅,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語氣又變得激動,沖鳴人叔叔喊起來:
“這…這不科學!”香燐阿姨咬牙切齒的。
“是不科學啊,嘛,但是你看,”水月叔叔繞過鳴人叔叔,捏了一把我的臉,又揉了揉,拍了拍,搓了半天才松手沖香燐阿姨道:“肯定不是本人,本人早就打死我了。”
我任由水月叔叔揉搓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也不知道為什麽是爸爸的話會打死他,只是摸個臉而已啊,媽媽和姐姐都經常揉我的臉和頭。
“咳…算了。”鳴人叔叔揉着眉頭,我幾乎很少見到他這麽苦惱的表情,“重點是,佐助現在有危險。”
“身體變小?”香燐阿姨試認真問道。
“記憶全無?”重吾叔叔試探地問道。
“性情大變!”水月叔叔一拍手掌。
“沒有!這是他的兒子!宇智波奏!”鳴人叔叔終于急躁了起來,“我說你們鷹小隊怎麽回事啊?從認識你們起就這麽難溝通!?佐良娜那筆賬我還沒來得及和你們算呢!?”
——鷹小隊。水月叔叔,重吾叔叔,香燐阿姨。這就是爸爸的朋友們。我看着他們和鳴人叔叔針對我到底是不是爸爸的兒子激烈辯論着,心底突然有某種放松的感覺。
爸爸一直以來就是和這些人在一起嗎?如果是這些人的話,說不定,那是一段不錯的日子呢。(并不是)
“佐助的氣息……嘛,我是能感知到。”香燐阿姨說道,但有些懷疑地看向鳴人:“但你也有感知的能力吧?怎麽現在才來找我?”
“不,敵人針對我有大量的準備,我不想輕易動用查克拉,避免被敵人偵察到。”鳴人叔叔嘆氣,“…我不能為了一個人的安全,讓木葉村陷入危險。”
“…嘛。”香燐阿姨看了鳴人叔叔一會兒,終于一點頭,“算了,明白你的意思了。你這家夥又不可能害他。既然是佐助的事情,我幫就是了。”
得到了一個較為具體的方位後,鳴人叔叔和鷹小隊的各位道了謝,又同大蛇丸告別,和我一同走出了山洞。在走出山洞的那一刻,我和鳴人叔叔動作居然一模一樣,都是垮下肩膀,松了口氣。
“啊哈哈……感覺怎麽樣。”鳴人叔叔苦笑着看向我,“很怪的一群人吧?”
“鷹小隊的叔叔阿姨…對我很好。”我摸了摸忍具包,裏面裝着香燐阿姨送我的止血藥膏,還有水月叔叔和重吾叔叔在臨走前偷偷塞給我的一大把番茄糖,心裏暖暖的。
“可是那個人……”我想到了大蛇丸。
“咳,大蛇丸啊。那人也算是你爸爸的師傅了。”鳴人叔叔眯起眼,嘆了口氣,“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那家夥…我也很難應付。如果不是看在那孩子的份上……”
我靜靜地聽着鳴人叔叔說話,扒開一顆番茄糖,遞給他。
“……唔哦,謝謝。”鳴人叔叔接過,沖我笑了起來,“嘿嘿,真是可愛的孩子!比你爸可愛一千倍!”
鳴人叔叔的手掌寬大又溫暖,揉了揉我的腦袋。我臉一紅,也把糖放進嘴裏,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