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愣了下,像是在為難,倒也沒說什麽,轉身跑了,過了好一會,才傳來很大的摩擦聲響。
翡翠好奇的跑出去看,然後,一臉茫然的和小丫頭一起合力擡了一口大箱子進來。
沈清蘭,“……”
這叫包裹?信驿送信就罷了,還能替人送這麽大箱子?
沈清蘭目瞪口呆的打量了一會箱子,問小丫頭,“信驿可說是哪裏寄過來的?”
小丫頭搖頭,“信驿沒說,婢子也不知。”
沈清蘭無奈,囑咐小丫頭別往外說,等她離開,才與翡翠合力打開箱子,一看,更是如墜雲霧。
箱子裏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風幹的食物點心,有千奇百怪的小玩意,還有些質地不錯但樣式實在不敢恭維的首飾,甚至,還有兩匹花裏胡哨的布料,唯獨,沒有任何署名的東西。
翡翠吸了口氣,結結巴巴的道,“這……這都是怎麽回事?”
沈清蘭直愣愣的盯着不知來路的那些東西,良久,輕聲道,“別不是送錯了人。”
翡翠不吭聲。
正好碧玉回來,一看屋子正中擺着這麽一口大箱子,也傻了眼。
碧玉沉吟,“小姐,是否告知太太?”
沈清蘭沉默,過了一會,道,“等兩天吧,如果信驿發現送錯了,會再找回來,我們還了就罷了。”
若是沒人找回來,怎麽辦?
沈清蘭的心怦怦直跳,她不知道是誰寄的,因為沒有任何可以找到對方信息的線索,但不知為何,她總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就是給自己的,沒有送錯。
“先挪到屏風後。”
她合上箱子,心口有種奇怪的悸動,好像在蠢蠢欲動的告訴自己,對方是誰,那個名字呼之欲出,卻又怎麽都聽不清楚。
沈清蘭一邊壓制自己的感覺,一邊像只無頭蒼蠅一樣猜測來歷,三天過去,風平浪靜,信驿沒有再來,她也至今沒有确定。
這三天,沈府也是平靜得很,沈家兄弟陪着穆華景出城玩去了,同行的還有鄭學昀,以及方家大少爺,方家大少爺已經年近而立,因為這幾個少爺大許多,又已經成家立業,所以很少混在一起玩,但陪同世子這種事,還是要參與的。
少年們不在,梁氏母女也消停了,梁婉然以養傷為名,就在床上躺着,那架勢,比起沈清蘭這個正牌小姐還足,但凡哪個丫頭答應得慢一些,她也不鬧,就不停的哭,下床要去找沈良辭行。
一開始,下人們都緊張,畢竟她們是老爺帶回來的客人,人家要是哭着告狀,再沒理,這些丫頭們總得挨幾句訓斥,所以見她一哭,都趕過來哄。
次數多了,大家也看出門道來了,連太太都不回來探望,算哪門子的客人?自然伺候也不那麽上心。
梁婉然哭哭啼啼走兩步,見沒人搭理,便軟倒在地,也就不去告狀了。
徐氏畢竟比女兒深沉老練,看出女兒矯情得過了頭,趕緊彌補,認準紅芍是個領頭的,主動找到她,塞了個紅包,拉着手哭一場,訴說自己的難處,紅芍不知所措,後來也就不吭聲了。
只要紅芍不牽頭,徐氏就放心了,在屋裏坐了兩天,耐不住,叫小丫頭去找沈良,說是想見他。
不巧的是,沈良正要出門,皺眉回絕,“內宅裏的事,都是太太做主,你回去告訴梁太太和梁小姐,要是缺什麽,只管和太太說就是。”
小丫頭回去如實轉告徐氏,把徐氏氣得臉都青了,牙齒咬得咯咯響。
轉眼就過了清明,沈家兄弟都得去私塾上課了,穆華景也留不久了,從他和沈良、林氏的對話中聽出來,左右就這幾天就走。
沈清蘭聽說後先是興奮:終于要走了!接着又好奇,“世子倒是逍遙快活,離開申州又去哪裏啊?”
林氏笑,“人家是世子,下一任寧遠侯,自然是想什麽玩就怎麽玩,至于去哪裏,他沒說,你父親倒是問了一句,他就笑,說走走看看。”
“是他這性子。”沈清蘭樂,想了想,又道,“将來大哥、二哥金榜題名,能進京為官,就能和世子常來常往了。”
林氏微怔,繼而歡欣的笑開了,“但願如此。”
到了午後,方茹音過來,還真“大方”的帶了一籃子的青菜青草,指着沈清蘭,對碧秋冷笑,“去,把東西給她,看看小白兔餓死了沒有。”
沈清蘭呵呵一笑,毫不示弱的回敬,“翡翠,去廚房把昨天剛熏的兔子端來,讓方小姐嘗嘗。”
方茹音愣了愣,然後笑罵,“好好好,沈小姐厲害!沈家這是沒米了嗎,把玩養的兔子熏了?”
“你養的?你這十天八天也不來送食物,你當是養龜呢?”
衆人大笑。
方茹音紅了臉,扭頭拉着碧秋就走,“我不喂了,讓沈小姐好好吃一頓吧。”
沈清蘭嘻嘻笑,上前抱住,“好茹音,好姐姐,好大嫂,你不開口,我怎會吃呢?”
“呸。少胡說八道,誰是你大嫂?”方茹音面紅耳赤,掙紮不開,跺腳道,“你快嫁了吧,我可不跟你玩了。”
沈清蘭捂着肚子笑,“瞧瞧,都瞧瞧,這大嫂厲害呢,還沒進門,就要把小姑子趕出去。”
接着,屋子裏打打鬧鬧,笑成一團。
方茹音呆到申時三刻才走,沈清蘭舍不得,索性送出去,兩人又沿街逛了一段路才分手。
天氣漸熱,晝長夜短,這會兒太陽還未下山,沈清蘭不想回去,索性換條街繼續逛。
忽聞有人喊“沈小姐”,回頭一看,只見穆華景從酒樓出來,迎着她走來。
“沈小姐出府玩耍?”
沈清蘭行了個禮,笑,“是的,天氣好,出來走走。”
穆華景道,“我來申州多時,城裏城外都看得差不多,覺得申州郊外沃野千裏,春光無限,比起城內更勝天然。”
這是誇獎申州的話,沈清蘭很高興,順着他的話得意起來,“我也這麽覺得,以前每年清明時節,我都會去西郊踏青,遍地花草,俏麗又可愛,比園子裏種植的開得更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