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 - 第 40 章

第40章

辛駁和桂香的事定下來, 辛駁決定跟她們走, 就等商號那邊的消息。

半個月後, 商號從南邊運來一批貨,準備出關, 吳掌櫃的清點貨物,找經常合作的镖局,定于三日後押運這批貨物啓程。

掌燈時分, 吳掌櫃在商號後面算賬, 正準備告訴楊三郎,通知顧娘子幾個人。

突然,燈燭光線一暗, 一個人影好像從天而降, 站在他面前, 吳掌櫃的吓了一跳, 來人不發一語, 拿出腰牌拍在桌上, 吳掌櫃的瞅一眼,大驚失色。

這人便離開後, 吳掌櫃的坐在那裏, 半天才醒過神來。

這時, 楊三郎進來, “東家, 三日後這批貨物出城, 東家答應顧娘子的事, 是不是通知她們一聲。”

, 吳掌櫃的抹了抹頭上的冷汗,“這次貨物重要,不能出一點差錯,等下一批發貨時,再讓顧娘子跟着商隊。”

楊三郎力争道:“她們已經等了半個月,下批貨物不知等多久,南方到了雨季,路途中有時耽誤個把月,她們何時才能走成。”

吳掌櫃的敷衍地說:“很快,快了,讓她們在等等。”

顧如約掐指算來已經半個多月,吳掌櫃的那邊大概有信了。

她們出門的東西已經收拾好,辛駁那邊也已經安排好,顧如約便想蕭逸住在辛駁家裏,傷勢基本痊愈。

單等吳掌櫃的那邊一有消息,幾個人就離開小村子。

顧如約又耐心地等了五六天,吳掌櫃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顧如約找辛駁,說:“你套車去西隴城找楊三郎問問,到底何時才能走?已經半個月過去了,還要等多久。”

辛駁早晨走的,不到中午就回來,鎖着眉頭,顧如約感覺此事不順,果然辛駁說:“我見到楊三郎,他說最近沒有商隊出城,讓咱們再等等。”

辛駁躊躇,半天說:“我看楊三郎好像有什麽隐瞞,不願意說。”

顧如約便有些着急,“我去一趟。”

辛駁趕馬車載着顧如約和沉香,又去一趟西隴城。

顧如約沒有直接去商號,而是在上次的茶肆等着,辛駁把楊三郎叫出來。

顧如約坐在窗邊,看見楊三郎跟在辛駁身後,腳步躊躇不前,斷定此事出了偏差。

等楊三郎走進茶肆,看見顧如約瞬間,目光閃爍,臉上頗有幾分內疚。

坐下悶頭不說話,顧如約親手給他倒了一盅茶水,放在他面前,“楊大哥,到底出了什麽狀況,你同我們說實話,知道你為難,我們不勉強,你這裏如果行不通,我們想別的折?”

顧娘子是個女子,說話爽快,楊大郎便不好敷衍,說了實話,“我們商號剛走了一批貨,掌櫃的瞞着你們,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掌櫃的推脫,這件事你們恐怕指望不上了。”

話說清楚,顧如約也就明白,吳掌櫃的變卦了,下批貨是推脫之詞,也沒必要找吳掌櫃的理論,吳掌櫃的沒收下她一文錢。

顧如約三人離開茶肆,辛駁看左右街上,“怎麽辦?”

“我們問問城門校,看看他能不能有什麽辦法。”

顧如約幾次進城,跟東門的城門校不算熟,能搭上話。

馬車返回東城門,老遠顧如約看見那個城門校站在城門口,檢查過往行人。

顧如約趁着沒人功夫,走過去,微笑着說:“軍爺,還沒換崗。”

城門校對标致的少婦樂意搭讪,“顧娘子出城啦?你不是剛進城嗎?”

顧如約看城門另一側站着士兵,左近無人,小聲說;“我想走西城門去西岐國,軍爺能幫我個忙嗎?我不能白了軍爺的人情。”

城門校抿嘴,搖搖頭,“現在誰敢放人,上峰明令戒嚴,不許閑雜人出城,顧娘子要出城,別趕在這風頭上,等過陣子城門松了,我可以幫顧娘子送你們出去。”

出關看樣現在不行,顧如約跟辛駁三人只好先回村子。

五嬸惦記事成沒成,看顧如約主仆回來,急忙問:“怎麽樣?行不行?”

顧如約搖搖頭,“商號變卦了,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只好等一陣,等風頭過去,城門關卡查的松了,再出關。”

聽說她們暫時不走,五嬸挺高興,“走不了,你們先住着。”

後山小院後面的一片樹林裏,樹林四周隐約有無數道影子。

蕭逸負手,跟一個背身站着人說話,那個人聲音極低,“這次是有人有計劃的刺殺殿下,屬下查了,不是鎮西候的人,能穿透黃金絲軟甲的稀世寶劍有一把流落江湖,無從查起,郡主那邊,屬下打探了,鎮西候沒把郡主怎麽樣。”

蕭逸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刺客各個身懷絕技,不是中原的武功,領頭的刺客負傷逃走,其餘的刺客都被我殺死。”

兩國大軍混戰,刺客的身份無處查詢。

那人道;“當日殿下身上有傷,不然他們也不會輕易得手,刺客趁着殿下受傷時行刺,對殿下的情況了如指掌。”

“這個人早晚能找出來。”

一陣風過,樹葉上雨滴墜落,伴着寒咧的聲。

“本王要去會一個人。”

“殿下身體有傷,屬下可以代勞。”

“我要親自出面。”

停了一會,蕭逸問;“西隴城那邊都交代了?”

“屬下都交代了,西隴城城門守衛打死也不敢放走側妃,如有任何疏漏摸摸他項上人頭。

“嗯”

那人又說:“側妃一介女流之輩,在西北這個陌生之地,竟能疏通了關系,差點混出關,屬下佩服。”

蕭逸唇角揚了揚,“連本王和容安都被她騙了。”

如果不是一直派人盯着,顧如約又溜走了。

兩人分開,蕭逸回到小院,剛躺下,看見顧如約跟沉香走進院門。

農忙時節,辛駁下地了,那個喚作桂香的丫鬟有事出去了。

整個小院就蕭逸一個人。

熟悉的輕盈的腳步聲,蕭逸看向裏屋藍底撒花門簾。

門簾掀開,顧如約走進屋,無意中掃了一眼炕下一雙男子的布面靴,靴底邊沾着一點泥巴和草棍。

蕭逸一直注視着她,看她的目光落在靴子上,解釋說;“我早晨出去轉了一圈。”

昨晚下雨,樹林裏土地潮濕,顧如約心思缜密,一眼便看出來。

顧如約不關心他去了何處,淡淡地說;“我檢查一下傷口。”

蕭逸聽話地解開衣衫,蕭逸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只是傷口留下的疤痕的肌膚比周圍的肌膚顏色淺。

“已經痊愈,可以離開了。”

顧如約把他的衣衫合攏。

蕭逸傷養好了,不能一直住在辛駁家裏。

蕭逸目光溫柔,“如約,你恨我是嗎?”

顧如約沒承認也沒否認,恨總歸有吧,但也不像他想象的那麽恨,蕭逸對一個女人深情,意味着對別的女人絕情。

“如約,謝謝你救了我。”

顧如約不計前嫌,對已有救命之恩。

顧如約隔着衣衫按了一下傷口,“我本意沒打算救你。”

分開了,徹底斬斷。

蕭逸聽到她的回答,心裏不是滋味。

兩人關系演變到這種程度,全是自己對不起她,顧如約很無辜,從頭到尾沒做錯什麽。

“我怎樣做你才能原諒我?”

蕭逸的眼中透着期待。

“我原不原諒你,很重要嗎?如果你為求得心安,你放我自由,我原諒你了。”

蕭逸抿唇,沉默不語。

顧如約站在炕前,面色平靜,兩人曾經短暫的甜蜜,已不複存在,更像是一場對手之間的談判。

“我救了你,你欠我一個人情,我提出兩個條件,我們扯平了。”

了斷得幹幹淨淨,互不相欠。

顧如約的語氣,雲淡風輕,“晉王,我們就此別過,山高水長,後會無期。”

顧如約是告別,也可以說逐客。

蕭逸一直望着顧如約身影在小院門口消失,唇角抽了抽。

顧如約曾經有多深情,現在就有多決絕。

離開小院,顧如約的腳步輕快了,跟蕭逸攤牌了,即便暫時不能離開梁國,先在小山村住下來。

五嬸泡了一盆糯米,高興地念叨,“後日就是端陽節了,我那小子長生學裏放假要回家了。”

五嬸的兒子長生在離家十幾裏地的一個鎮上念私塾。

顧如約拿小板凳坐在院子裏,挑大而整齊的粽葉,新鮮翠綠,煞是喜人,問:“這附近的鎮上沒有私塾嗎?”

“附近的鎮上也有私塾,他念的私塾先生學識淵博,是我們這一帶名儒,束脩費也比別的私塾高。”

五嬸兩口子辛勤勞作,男人過節都不回家,掙錢供兒子念書。

顧如約沒見過五嬸的兒子,問;“學裏放幾日假?”

“一日假。”

五嬸在圍裙上把水擦幹淨,到雞窩裏摸一只肥雞,提着菜刀殺雞,桂香吓得躲進竈間不敢看。

沉香燒了一鍋熱水,五嬸把雞拾掇幹淨。

端午節前一日辛駁套車去鎮上私塾裏接長生,顧如約和沉香、桂香也跟車去鎮上。

顧如約從辛駁口中得知,蕭逸已經走了,心安,以為兩人就此斷了關系,今生很難在遇見,把這段很受傷的感情就此徹底放下。

五嬸兒子長生念私塾的鎮,往北方向走,她們出門早,太陽升上來,已經到了鎮上。

這個鎮靠北,是鎮西候的地盤。

私塾下午下學,她們來得早,顧如約看這個鎮不小,挺繁華,街上過節氣氛濃郁,與之不和諧的是,這個鎮離黃石鎮近,打仗時,從黃石鎮逃難過來不少難民,家中房屋毀了,無家可歸,戰争剛結束,還沒有返回家園。

街頭巷口不少露宿的百姓,拖兒帶女,沿街乞讨。

明日是端陽節,顧如約趁便買些吃食。

一來長生回家,二來她重獲自由,三來桂香和辛駁的親事定下來,這幾樁事,正趕上端午節,想置辦一桌酒菜,慶祝一下。

顧如約在肉販攤上買了兩只豬肘子,一扇排骨,半只新殺的羊。

又買了兩條活魚,一袋子面粉,和一袋稻米,稻米很金貴,一般百姓家不常吃

堆了平板車一半的地方。

路過一家三娘酒坊,買酒的娘子招呼路過的客人,“幾位客官,自家釀的雄黃酒,一點不摻水。”

說着,舀了一提,顧如約聞聞,叫桂香掏錢買了一壇酒。

又想,過節去私塾接長生,不能空手,給先生的四樣禮物,買了兩盒蒸酥,一盒梨幹,一條臘肉。

桂香看主子每次上街花錢都大手大腳,主子別的都好,就是過日子不算計,以後坐吃山空。

顧如約看桂香不情願拿錢,平板車上東西堆了大半車,一會回去,連坐的地方都沒有,這才作罷。

辛駁每年來接長生,熟悉路,直接把馬車趕到私塾門口。

私塾沒下學,顧如約提議,“我們去吃中飯,吃完中飯,長生差不多下學了。”

四個人找了私塾附近一家飯鋪,飯鋪主食包子,飯鋪牆上挂着水牌,各種餡的包子。

夥計端來茶水,倒了茶水,問;“幾位客官吃什麽餡的包子?”

顧如約瞅了一眼水牌,“每樣來兩盤,另外你店裏拿手菜上幾樣。”

桂香看水牌,桂香識字,包子有十幾種餡,每樣上一盤都吃不完,桂香小聲提醒,“主子,點太多了,吃不完。”

“吃不了帶回去。”

二十幾盤包子,辛駁吃了兩盤,沉香和桂香一個人吃了三四個包子,顧如約吃了兩個包子,剩了一桌子包子。

辛駁本來想付飯錢,身上帶的錢不夠,這一頓飯,花了差不多一兩銀子。

付了飯錢,桂香看一桌子包子犯愁。

顧如約招呼,“夥計!”

跑堂的活計跑過來,“客官有什麽吩咐?”

顧如約指着桌上的包子,“拿出去給街上的孩子吃。”

街上逃難來的百姓,拖兒帶女,看着可憐。

夥計把包子拿出去,招呼街角逃難來的一群孩子。

這群孩子跑過來,争搶着要包子。

顧如約從窗戶裏看見圍着要包子的孩子越來越多,忍饑挨餓的孩子,有的一日吃不上一頓飽飯,拿過包子,塞在嘴裏,兩口咽下肚,有的孩子噎住,還伸手要。

幾個人看着很同情。

顧如約招呼,“掌櫃的,你店裏所有的包子我都包了。”

掌櫃的感嘆說;“好人啊!”

飯鋪掌櫃的和夥計把包子擡出去,一群孩子圍上來,逃難的百姓們也紛紛圍過來。

有的孩子伸手抓,飯鋪掌櫃的和夥計吆喝,飯鋪門前亂成一團。

顧如約見狀,站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這群饑餓的百姓,顧如約揚聲喊;“排好隊,每人兩個包子,全有份,争搶的話,包子就不發了。”

飯鋪掌櫃的高喊:“這位娘子掏錢施舍大家包子,大家排隊領,不夠鋪子裏還有。”

門前不亂了,逃難的百姓們自動排好隊,一個個上前領包子。

這時,一行人騎馬從街上經過,正中騎在馬上的男人三十左右的年紀,俊朗軒昂,濃眉微擰,望着包子鋪門口。

目光落在站在門前說話的顧如約身上,停留片刻,馬匹走過去。

包子發完了,飯鋪門口的人散去。

顧如約把發出去的包子讓掌櫃的統計數,把包子錢算給掌櫃的。

掌櫃的小本生意,賠不起,對顧如約再三感謝,“這位娘子是好人,好心有好報。”

“借掌櫃的吉言。”

街對面的私塾已經下學了,辛駁從飯鋪後院把馬車趕出來,四個人在私塾門口等。

私塾裏走出一群背着書包的學生。

其中一個穿着幹淨布衫,十一二歲的少年,看見辛駁朝她們走來,“辛大哥,等半天了,今日下學晚。”

看着旁邊的顧如約,辛駁介紹說;“這是住在你家裏的顧娘子,特意來接你。”

“顧娘子好!”長生清脆地聲音問好。

顧如約看長生個子不矮,眉宇間有幾分像五嬸,粗眉,大眼,很喜歡,“長生,你先生沒走吧?”

長生回身看門裏,“先生還沒走。”

顧如約讓沉香把馬車上的禮物拿過來,“我去拜見你先生。”

長生帶着顧如約幾個人進私塾裏,學堂屋裏,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正收拾書本,長生走過去,恭敬地叫了一聲,“先生。”

顧如約詫異,五嬸口中的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名儒她以為是年長老者,竟然是儒雅斯文的年輕男人。

顧如約從沉香手裏接過幾盒禮,極為恭敬,“我是長生的嫂子,先生教導長生辛苦,這是弟子孝敬先生的。”

逢年過節弟子孝敬先生,這是應有的禮節,先生自然地接受。

先生看了一眼顧如約,微微露出驚異的神色,平靜溫和,“夫人客氣了,長生努力上進,是我得意的弟子。”

“先生教導有方。”

顧如約朝先生鞠了一躬。

帶着長生告辭走了。

走出門,顧如約問長生,“你這位先生姓什麽?”

“先生姓歐陽。”

顧如約想,複姓。

接回長生,五嬸家的小院分外熱鬧,五嬸跟沉香、桂香做了一桌子菜肴,大家圍坐喝酒吃菜,一直到月亮初升。

明日端午節,民間百姓紛紛出外踏青。

五嬸高興,喝了不少酒,對顧如約說:“廣福寺明日熱鬧,你們頭一次在西北過端陽節,去哪裏看看。”

大家商定好,明日出門,辛駁趕車,載着顧如約、沉香、桂香、長生,去廣福寺

端陽節這日,五嬸早早在門兩側挂上艾草。

廣福寺是本地的最大的一座廟宇,平常香火鼎盛,香客如織,逢年過節更加熱鬧。

西北經歷一場戰争,剛恢複太平,寺廟附近的人很多,有官員家眷,附近城鎮的百姓,男女老幼,出門踏青游玩。

兒童們在腦門上用雄黃酒畫“王”字。

顧如約買了幾條用五彩絲線結成的長命縷,跟沉香和桂香、長生纏在手腕上。

人山人海,顧如約怕沉香桂香走散了,辛駁帶着長生,顧如約扯着沉香和桂香。

兩乘涼轎停在離她們不遠處,前一乘小轎裏下來一個年輕少婦,後一乘小轎裏走出一個奶娘模樣的婦人,牽着一個三四歲的男孩。

家仆有十幾個,保護少婦和男孩。

少婦在前面,奶娘牽着男孩跟在後面,朝寺廟走過來,家仆分開人群,護着怕擠着少婦和男孩。

這時,突然人群發生騷亂,顧如約回頭,看見左側方向,兩夥人手持兵器打起來。

打鬥正發生在少婦周圍,少婦吓得花容失色,一時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人群一陣大亂,擁擠着四處逃散,十幾個家仆被人群沖散。

顧如約看見那奶娘被人群擠倒,男孩被人流帶走,男孩好像喊着奶娘。

由于個頭矮小,男孩站不穩,被人群帶倒,顧如約心一緊,男孩将要被人群踩踏。

顧如約來不及多想,不顧一切地沖過去,一把把男孩扯起來,她跟那男孩被擁擠的人群帶出很遠。

她的手緊緊地扯着男孩,男孩的哭聲被淹沒。

一會,人流疏散了,方才打鬥的人已經四散,不見蹤影。

辛駁和沉香、桂香、長生跑過來,辛駁緊張地問:“顧娘子你沒事吧?”

顧如約的手還死死地扯着男孩,男孩吓得臉都白了,連哭都忘了。

顧如約四處尋找男孩的家人,那個少婦不知從那個方向跑來,哭天搶地抱住男孩,放聲大哭。

男孩看見母親,這才哭出來,母子倆哭成一團,家仆也都從四面八方跑過來。

顧如約看男孩有家人照顧,對辛駁說:“我們走吧!”

少婦光顧着抱着孩子哭,沒注意顧如約幾個人。

幾個人坐馬車往回返,沒心思看熱鬧了,辛駁趕車,走出很遠,說;“方才如果沒有顧娘子,那個孩子就被人群踩踏,顧娘子救了那個孩子。”

“我當時看那個孩子被人擠倒,很危險,沒想太多。”

顧如約心想,西北地方亂,以後還是少出門。

長生說;“顧家姐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長生不知何時開始不叫她嫂子,叫她姐姐。

顧如約摸着他的頭,“還是我們長生有學問。”

長生在她摸腦袋時臉紅了。

幾個人回到山上,村頭院子院門半開着,長生先走進去。

顧如約随後走進院子,五嬸從屋裏走出來,一臉興奮,“顧娘子,你快看誰來了。”

正間裏走出一個人,一襲素白的衣袍,清潤如玉,豐神俊朗。

五嬸激動地朝顧如約說;“顧娘子,你相公沒死,福大命大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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