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沉香手裏拿着一封喜帖, 晃了晃, “主子, 慶王府送來的。”
顧如約接過一看,慶王蕭暐納側妃的喜帖。
慶王蕭暐納側妃大操大辦, 覺得魏成玉沒有坐上正妃位置受委屈了,彌補魏成玉。
側妃也是上了皇家玉蝶,跟正妃的待遇差一點。
慶王府張燈結彩,排場不輸于娶正妃。
傅念卿穿着一身紅, 張羅招待女賓客。
她懷孕三個月, 身板平平,腹部微微隆起,清秀的臉上挂着一成不變的笑容。
強顏歡笑,表現正室的賢惠大度。
看見顧如約招呼一聲,“五嫂。”
顧如約走過去, 拉着她的手, 發現她的手很涼,有些心疼, “你別太操勞了, 回屋歇一會,我替你招待客人。”
傅念卿想做做樣子, 聽她一說, 道:“麻煩五嫂了。”
“跟我還客氣什麽, 快去歇着吧, 不用出來了。”
傅念卿點點頭, 侍女扶着回房休息。
她現在的這身板,沒人挑她。
顧如約站在花廳門口,接待來客。
京城達官顯貴,親王皇子王妃公主驸馬,皇親國戚,紛紛登門給慶王道喜,唯獨沒有慧慶公主蕭寶貞,蕭寶貞自上次法場的事,極少出門,比往常沉寂的不少。
顧如約看見了懷王妃楮氏,懷王妃楮氏看見她很親近,說;“五弟妹,你幫忙招待。”
“七弟妹有身子,我怕她太累,讓她歇着了。”
“我聽說五皇弟自己回西南封地,你沒跟着去,五皇弟年輕,你真放心他一個人走。”
顧如約挎着懷王妃楮氏往裏走,“西南封地王府裏有姬妾,他自有人照顧,我沒什麽不放心的。”
懷王妃楮氏拍了拍她的手,“我說你別總替五弟着想,委屈自己,把自家男人讓給別人。”
顧如約聽懷王妃楮氏說話,懷王蕭祜兄妹倆做的事,楮氏被蒙在鼓裏。
楮氏自從為太後守靈之時,自己曾幫了她,過後一直念念不忘,褚氏把她當成自己人。
顧如約替傅念卿幫忙招待客人,懷王妃楮氏找關系近的诰命夫人說話去了。
今日來的客人看慶王蕭暐的面子,又是沖着誠意伯的面子,一般納側妃,一乘花轎從偏門擡進王府,哪裏有這樣的排場和體面。
。
京城的上層圈子都來捧場,慶王娶側妃隆重,轟動京城,慶王妃傅念卿的面子并不好看。
慶王蕭暐想給喜歡的人最好的,那個不喜歡的人受委屈,不在他考慮之列。
鼓樂喧天,花轎到門,今晚的新娘魏成玉從王府側門擡進王府,跟慶王蕭暐拜堂成親。
顧如約看着慶王蕭暐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終于如願以償了,細心地魏成玉的喜袍打了褶,蕭暐彎腰親手為她撫平。
滿堂賓客看着,魏成玉雖屈居側妃,得到蕭暐如此相待,體面風光。
新人拜堂時,請出慶王妃傅念卿,傅念卿坐在一旁,看着一對新人拜天地,耳畔高聲唱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一對新人朝皇宮遙拜。
“夫妻對拜…..”
傅念卿滿臉笑容,顧如約看笑容背後極冰冷的。
儀式結束,一對新人送入洞房。
顧如約走到傅念卿身邊,俯身在她耳邊說:“可以了,我陪你回房休息。”
傅念卿站起來,顧如約扶着去主院,一路傅念卿沒說話。
顧如約擔心地看着她,“你沒事吧?”
“沒事。”
傅念卿語氣極淡漠,沒有一絲的感情。
顧如約握着她的手是冰冷的,她整個人周身散發出的冷,顧如約倏地一寒,傅念卿臉上一直保持着得體的笑容。
顧如約隐隐地不安,傅念卿感情上很理智,但傅念卿又是極要臉面之人,如果慶王蕭暐單就娶了心愛之人,估計傅念卿還能接受,可慶王蕭暐當衆下她的臉,夫妻這個心結怕永遠都解不開,而且傅念卿有話都憋在心裏,顧如約微微感到不安。
陪着傅念卿坐了一會,顧如約想着慧慶公主今晚沒出現,敏銳地覺察道有什麽變故,不然這種場合蕭寶貞因為上次法場的事,沉寂多日,可缺席重要的場合,似乎說不過去。
兩人各懷心事,都不說話,屋裏一時很靜,兒女情長對顧如約來說,現在還不是重點。
一個聲音傳來,“這屋裏這麽靜,兩人相面呢?”
三皇子懷王妃楮氏走進來,珠簾在她身後落下。
傅念卿的侍女都站在簾子外。
顧如約和傅念卿站起來,“三皇嫂。”
“我來看看七弟妹。”懷王妃楮氏拉着傅念卿坐下,看着傅念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那個王府沒有側妃姬妾,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夫妻相敬如賓,相夫教子,其它的順其自然,不能強求。”
顧如約能看出懷王蕭祜和王妃楮氏夫妻感情不錯。
懷王蕭祜這種胸懷大志的人,是不能像慶王蕭暐後院複雜。
傅念卿點頭,“讓三嫂和五嫂為我操心了。”
懷王妃楮氏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操不了什麽心了,我們可能不久就要離開京城。”
顧如約心念一動,“三嫂要走嗎?”
“還沒定。”
懷王妃楮氏不想往下說,顧如約不問了,心想,懷王要離開京城,皇上要分封懷王,懷王離京去封地,難怪慧慶公主低調,這說明上次法場的事已經引起皇帝的懷疑,也許皇帝已經暗中調查幾年前無影門有人通消息而逃脫。
顧如約想得入神,懷王妃楮氏看了她好幾眼,說;“五弟妹是想五弟了吧?”
顧如約佯作羞澀地一笑,“三皇嫂打趣人家。”
傅念卿的煩惱,畢竟是家事,外面的大事不比內宅小事,一招不慎,就會招來滔天大禍。
顧如約把擔心傅念卿的心思,轉到朝堂的事情上來。
想皇帝如果分封,懷王封在何處,會不會像晉王戍邊。
這個問題不久便揭曉。
京城第一縷秋風吹來,秋高氣爽,梁帝率領文武群臣去避暑山莊秋狝,隊伍浩浩蕩蕩出了京城。
顧如約翻着黃歷,掐指算下日子,蕭逸已經到了西南封地。
秋季,京城的暑熱過去了,天氣晴好,顧如約閑來無事,帶着沉香和甘草到花園采摘菊花。
顧如約用手摘了一朵菊花,對沉香和幹草說;“食用泡水的花不能用剪子,那樣花朵染了剪子的鐵鏽味,這種單瓣的為佳,沾露水和雨水的花久放變質。”
幹草說:“采花還有許多說道。”
沉香跟主子曬過幹菊花,說;“還有你不知道的說道,咱們主子見多識廣,懂得多,跟咱們主子長見識,能學到不少東西。”
甘草嘴甜,“我原來想自己被賣不知道什麽樣的人家,遇到尖酸刻薄主家,死的心都有,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造化,跟了王妃,不挨打受罵,比小戶人家的小姐過得都好。”
顧如約看一眼甘草,甘草不像沉香,沉香心口如一,太機靈了,做下人未必是好事。
這兩日顧如約帶着兩個丫鬟采摘菊花,采摘的菊花拿到閣樓上,均勻的攤在閣樓幹燥通風的地方,讓其自然晾幹。
甘草說;“主子,我們在家鄉時每到八九月份,也采摘菊花晾曬,都是鋪在外面,在大太陽底下曬幹。”
顧如約看着閣樓上地上鋪着一層嫩黃的花朵,煞是好看,說;“這是醫書上寫的,這樣曬出來的花的顏色、形狀和氣味好。”
“曬幹要多少日子?”
“十幾日吧。”
顧如約每日帶着兩個丫鬟去看閣樓上晾曬的菊花,京城過了雨季,連着十幾日晴天,顧如約拿起一朵菊花,菊花曬幹了,可以收起來了。
一個外院跑腿的媳婦走來,站在閣樓下,揚聲喊;“王妃,容公子來了,求見王妃。”
容安來了,一定有重要的事。
顧如約下了木梯。
容安等在前廳裏,看見顧如約進來,站起來,抱拳,“王妃。”
“容公子請坐。”
顧如約沒坐上首,側坐相陪,她跟容安相處,像朋友兼兄長的關系,容安對她的心意,顧如約知道,兩個人不點破,相處自然親近。
“出什麽事了嗎?”顧如約問。
容安道:“皇上去避暑山莊秋狝遇到刺客,皇上沒有受傷,受了點驚吓,正在趕回京城的路上。”
顧如約有些不解,“行刺皇上,什麽人膽大包天?”
“聽說是無影門的殺手,武功跟五影門的殺手是一個路數。”
顧如約思忖,江湖上還有五影門的人行刺皇帝,為無影門的人報仇?無影門第一號殺手已經死了,就算有遺漏的殺手,又有何人有能力行刺皇帝,這不是拿雞蛋朝石頭上撞嗎?自尋死路。
想到這裏,說;“我看這件事不是無影門所為,有人冒充無影門的人,栽贓嫁禍。”
容安道;“我也這樣認為,五影門幾次跟咱們交手,實力已經損失殆盡,哪裏還有能力短期內組織又一次暗殺,為何要嫁禍五影門的人?”
顧如約想,上次慶王娶側妃,慧慶公主沒露面,避風頭,不可能這種時候頂風作案,道;“有人推波助瀾,針對慧慶公主和懷王,落井下石。”
“看來皇上回京後,定要采取強硬手段對付懷王和慧慶公主,這個事件的背後,有人暗箱操作,那個一直深藏在背後的人,要浮出水面。”容安道。
兩人對視一眼,大體都知道對方想什麽,最後太子之位花落誰家,誰是最後受益者,誰就是那個幕後黑手。
顧如約說;“我今晚給晉王殿下寫封信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