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第十八朵雪花(十一)
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将衆人吓得夠嗆, “什麽?”
“你想起什麽了?”
夏娃捏着拳頭一臉憤怒:“時間!”
殊不知長空等人聽了依舊是一頭霧水,時間?什麽時間?她究竟在說什麽?
夏娃啊啊叫出聲,氣惱于自己竟然如此遲鈍, 擺明了放在眼前的信息, 自己居然錯過了!
她咬牙切齒地看着同伴們, 完全沒了賣關子的心思:“就是時間!按照現在的步調找下去,恐怕靈昌山的雪化了都找不着鬥篷鬼!”
大家更加不解, 夏娃深吸一口氣,提醒道:“你們還記得第一次遇到鬥篷鬼的時候,是什麽時辰嗎?”
大家一同沉思, 然後竟異口同聲地回答:“寅時!”
寅時在十二時辰中, 是十分特殊的時辰。因為它既不算白天,亦不算黑夜,而是晝夜交替的時分。鬥篷鬼每每出現, 必定便是此時,從無例外。
在公主的記憶裏,鬼道灰蒙蒙的将亮未亮, 在抱扶羅的記憶裏亦是如此,她們遇見僵的那個晚上更是, 總之無論鬥篷鬼以何種方式出現,她出現的時間都固定不變。
斬樓不解道:“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夏娃氣道:“這怎麽不能說明什麽,鬼市的開張時間雖不固定, 關閉時間卻永遠是寅時, 雷打不動!就連前幾天見到的那只紅衣鬼, 她都只在寅時出現!”
好歹也在建水國待了這麽久, 大大小小的事兒遇見了不少,建水國的鬼族看似只在夜間活動, 實際上卻差別很大。
與其它國家相比,建水國對鬼的恐懼簡直根深蒂固,在這種前提下,鬼族能活躍至此,這其中絕對不簡單。
外地的鬼族不曉得,至少建水國本地鬼不分三六九等,每一處都有一位實力強大的鬼将坐鎮,因為見過的鬼多了,建水國鬼族又能在夜間自由活動,夏娃壓根沒往時間限制上想。
事實上,建水國的鬼族,越是強大,所受到的束縛便越多!
最直觀的便表現在時間上,無論是鬥篷鬼還是紅衣鬼,她們都只能在寅時左右出現,但其它鬼族沒有這種限制。夏娃不知道她們是因為過于強大而被約束,還是有什麽特殊寓意,但現在她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除非鬥篷鬼主動現身,否則她很難尋到對方的蹤跡。
鬼族數以萬計,她們每個都有自己的怨自己的仇,即便如此,一旦犯了規矩都會被立刻處決——這麽強的掌控能力與執行能力,夏娃不信她在建水國的事情,鬥篷鬼會不知情!
說不定對方正在暗處笑眯眯地看着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以鬥篷鬼惡劣的性格,一定會這樣!絕對會!
夏娃不僅僅是氣自己忽略了擺在眼前的信息,事實上這信息并不明顯,但一來她讀取過公主跟抱扶羅的記憶,二來她并非真正的人類,本體是精密的系統——就算是病毒系統的子系統,科技水平在諸多高等文明中也是遙遙領先的!
更別提自己還生出了自我意識,以此為前提,被鬼搶走了東西欺負一番還不算,找上門來報仇都像個小醜一般讓鬼瞧熱鬧——她在多子莊挑選嬰靈,又各處抓鬼想當武器對付鬥篷鬼的行為,對方一定都看在眼裏吧?
除去了了,夏娃從未吃過這樣大的虧,甚至于這比被了了揍翻在地還讓她憤怒羞恥。
在建水國待了這麽久,結果成了跳梁小醜,換誰誰受得了?
抱扶羅:“哇!她這麽厲害,當初跟我說話時态度還那麽好!”
夏娃怒視她道:“你到底是哪一頭的!”
抱扶羅小小聲嘀咕:“我就不能是個獨立的個體嗎?”
她完全是出自真心感慨,誰讓她有個超級厲害的娘,以至于抱扶羅對強者天然抱有好感,不知道自己日後能不能像鬥篷鬼一樣厲害。
一想到自己進入建水國時便被鬥篷鬼時刻看在眼裏,夏娃就開始破防,但她并沒有因此一蹶不振,反倒因為鬥篷鬼這種看輕自己的行為,心火越燒越旺。
看不起她,耍她玩?憑什麽?搶了她東西欺負了她,還敢拿她當笑話看?!
說實話,看夏娃氣得滿臉通紅,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煮熟,衆人都有些擔心,小小年紀氣性還不小,萬一把自己氣壞了可怎麽辦?
長空作為陪伴夏娃一同離開靈昌山的妖,最先開口:“要不……”
安慰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夏娃已經憤怒道:“我不信她沒有弱點,沒有來歷!像那種怪物,有一個就夠受的了,我不信世上還有第二個!我一定要把她找出來!狠狠揍她一頓!一定要!”
說完,身後便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回身一看,竟是本地鬼将,那只紅衣鬼。
紅衣鬼今天沒有拎着酒壇子,而是換了個酒壺,她聽見了夏娃的雌心壯志,沒忍住給她呱唧呱唧掌聲鼓勵,甚至贊許道:“嗯,很有幹勁,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夏娃一看見她,愈發氣不打一處來,其餘幾人看看天色,巧了麽這不是,正好是寅時!
天色将亮未亮,夏娃仰頭看向紅衣鬼:“你嚣張什麽,你以為我做不到?敢小瞧我,有你好看的!”
紅衣鬼覺着自己可冤了,她怎麽瞧不起這小孩兒了?沒聽見她都在言語鼓勵麽?
抱扶羅對鬥篷鬼雖有好感,但跟紅衣鬼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一看見紅衣鬼,她就想起她娘送給她的油紙傘!
“喲,這麽兇的看着我做什麽,我可是最怕厲鬼了,你別靠近我。”
紅衣鬼惹人生氣向來是有一手的,不僅如此,她甚至生怕抱扶羅不夠生氣,添油加醋道:“對了,上次我就想跟你說,你那把油紙傘外表忒難看了些,送你的人眼光和品味也忒差了。”
聽見紅衣鬼說母親壞話,抱扶羅愈發不能忍,她直接飛上牆頭,以鬼爪向紅衣鬼抓去。
真要單打獨鬥,抱扶羅遠不是紅衣鬼對手,本來斬樓還想幫忙,可看着看着,卻發現紅衣鬼從頭到尾都沒對抱扶羅下死手,說句不好聽的,就跟人類路過街頭看見一只流浪小貓,然後手賤地上去摸一樣,即便抱扶羅為此憤怒不已,紅衣鬼也是笑着應對,游刃有餘。
能成為一方鬼将,實力自然不同凡響,上回動手,恐怕紅衣鬼都不曾使出全力。
“抱扶羅!”
夏娃叫道,“別打了,快回來!”
抱扶羅一時上頭,其實打不過她不怎麽生氣,她這鬼從小心态就好,不如別人聰明厲害就不如呗,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但被人嘲諷和被耍着玩就另當別論了!
見她不肯住手,長空閃電般上前捉住她的胳膊,并用比金剛石還要堅硬的翅膀擋住紅衣鬼的一擊。紅衣鬼随即笑着後撤,又盤腿坐下,恢複了她那慵懶的一手拎着酒,一手托着腮的姿勢:“鬼化之後,除了人肉,對其它的肉興趣就不怎麽大了。”
再香的烤小鳥也無法勾起她的食欲。
長空冷淡回應:“成精後雖已辟谷,可真要吃,鬼也在我的食譜之內。”
一鬼一妖四目相對,視線在空氣中交接,跟過了電一樣噼裏啪啦,最後還是誰都沒鬧大。
此時惱火的夏娃已經冷靜下來,紅衣鬼那副懶洋洋的姿态,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鬥篷鬼,但她不能生氣,至少不能生氣給惡劣的鬼們欣賞——明明不想做小醜,卻還嬉笑怒罵的免費表演給人家看,這不是蠢麽!
“你為什麽這麽針對抱扶羅呀?”
一衆妖鬼中,小孩子特有的稚嫩聲音就顯得十分可愛。尤其夏娃還擺出了她騙人時常用的天真表情無辜眼神,純潔地仿佛墜入人間的小天使,不帶絲毫惡意:“一聽說紅色油紙傘是人家母親送的,你就又變臉又生氣的,還屢次三番主動挑釁,為什麽呀?是因為孕育了你的人對你不好嗎?”
沒等紅衣鬼說話,夏娃拍了下手,一臉懊惱:“哎喲,我突然想起來了,上次見到鬥篷鬼的時候……嗯我想你肯定認得鬥篷鬼,因為你們一看到母子情深的畫面就應激這一點實在是太像了,怎麽啦?自己沒遇到好的娘,就看不慣人家的娘是正常的?”
斬樓跟長空,還有抱扶羅通通朝紅衣鬼看過去,發現對方面上雖還帶着笑,捏着酒壺的手卻微微泛着白,居然被夏娃說中了!
實際夏娃根本拿不準,反正也沒其它能攻擊紅衣鬼的把柄,死馬當活馬醫,随便試試咯!已經錯過了一次重要信息,這一次,她不會再錯過了。
紅衣鬼确實是在得知油紙傘是日湧王送給抱扶羅後動的手,她是建水國鬼族,認識日湧王的可能性不大,與抱扶羅有舊怨的可能性也不大,那就只剩下一點:母親與女兒之間的情誼。
不過關于鬥篷鬼的話,就是三分真七分假了。
真正被母愛打動的是那只僵,鬥篷鬼出現時,根本沒有那家人的戲份,但夏娃鬥膽猜測,只是鬥膽,建水國的鬼族對“母親”是充滿怨恨的,這種恨,說不定能夠超越一切。
因為即便再如何受到父親的殺害,她們都孕育于母親的女宮之內,母親嫁去了男人家,或是生下她們讓她們随男人姓,或是在她們呼吸到第一口空氣之後便看着她們死去——無論如何,母親有罪。
即便是日湧王這樣堪稱合格,能夠保護女兒,為女兒報仇的母親,也會在抱扶羅幼時疏于關注,何況是建水國的母親?
還有姚襄的母親姚超,她跟日湧王一樣,都是這個世界難得一見的,真正會去愛女兒的母親,即便如此,姚襄依舊因她遭罪,假如沒有姚父的存在,姚襄所受過的苦難通通可以避免。
與男人結親的母親,必定會為女兒帶來災禍,這災禍可能是身體上的,也可能是精神上的。身體上的災禍可以愈合,精神上的災禍卻能延綿許久,通過血脈,傳遞給後代。
在夏娃的數據庫中,如果搜尋母愛,那麽檢索出來的數十萬條甚至數千萬條的記載中,少說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母親對兒子的無私奉獻與犧牲,她甚至敢說,在低等文明中,合格的母親基本不存在。
建水國鬼族的母親更是如此。
正因為血脈相連,所以恨意無法消弭。
看紅衣鬼的反應,夏娃知道自己沒猜錯,多子莊的嬰鬼們不也是如此?
紅衣鬼笑得更燦爛了,她還仰脖灌了半壺酒下肚,如此态度讓長空跟斬樓暗暗提防,紅衣鬼笑道:“大姐說得不錯,你果然是個有趣的小孩。”
夏娃:“你說的大姐,是鬥篷鬼嗎?”
“鬥篷鬼?”紅衣鬼仔細回味了下這個稱呼,悶笑不已,“倒也沒叫錯,只是你這樣叫她,又如何稱呼我呢?”
說完,她将空酒壺随手一丢,随着她丢酒壺的動作,她身上竟出現了一件與鬥篷鬼一模一樣的紅色鬥篷!
而她的紅色衣服,仔細看就會發現,原本并非紅色——那是一件血衣。
紅衣鬼展示完自己的鬥篷後,便從屋頂站了起來,寅時将過,她必須離開。
“你上次說你要去我去不了的地方是哪裏?”
見她要走,夏娃連忙追問,“是指鬼道嗎?鬼道要怎麽進去?鬥篷鬼在裏面嗎?為什麽我去不了?”
紅衣鬼卻沒有對她解釋,而是說:“往南走,謎底就在那裏,如果你能找到,她自然會出現在你面前。”
“還有。”
紅衣鬼轉過身卻又回頭,“下次見到她,請稱呼她為鬼王。”
說完,便消失在了灰蒙蒙的天色之中。
紅衣鬼一消失,抱扶羅終于能發出自己的疑問了:“不是,她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她很想讓我們找到鬥篷鬼嗎?她不是鬥篷鬼的手下嗎?這不是給她的老大找麻煩?”
斬樓幽幽道:“你确定是我們找她的麻煩?”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斬樓還是很認可鬥篷鬼的實力,對方很可能比南香鳴更強,真要碰上了,是她們找鬥篷鬼的麻煩,還是鬥篷鬼送她們上西天,很難說啊。
長空:“我看建水國的鬼族對我們敵意并不深,既然如此,便沒必要起沖突,等見了鬥篷鬼,能将八角鼓要回來最好,若要不回來……”
她看向夏娃,夏娃卻鼓着臉不甘心:“我才不是被吓大的!就紅衣鬼有大姐嗎?我也有啊!大不了到時候我搖人咯!”
長空:……
還真是執着啊。
紅衣鬼消失前讓她們一直往南走,夏娃雖不樂意從她這兒拿好處,但難得有了線索,當然不能放過。
然而越往南走,越是荒無人煙,像其它城鎮好歹還有些生活在此處的人,可深入建水國南方後就會發現,人是越來越少,甚至于到了後面,一座城內,竟連一個活人都找不到了!
沒有人住的城鎮,即便沒有鬼族生活于此,也洋溢着一股說不出的死氣。
街上的門面有的開有的關,蜘蛛網到處都是,經常會看見老鼠從某個角落竄過,有些膽大的甚至大搖大擺在路中間舔毛,這裏的老鼠可不是家裏那種小老鼠,不誇張的說,最小的都比夏娃臉大!
雖然找不到活人,卻也看不見屍體,仿佛這座城裏的人并不是死了,而是集體神秘消失。
見識過建水國鬼族的手段後,夏娃一行人可不這麽認為。
完全沒有人氣的城市,連吃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夏娃的目标還是本地官府,沒有人歸沒有人,案牍庫總還在吧?
所以每到一個地方,她都會讓長空停下,進案牍庫搜刮一番數據,然後再離開。
就這樣不知持續了多久,某一天,在一個非常不起眼的破敗小鎮上,終于有了一點發現。
最先察覺的是長空。身為妖族,她的五感是衆人中最為敏銳的那個。
一開始夏娃還以為是她發現了活人,但跟着長空找到地方後才知道并非如此。
這是一戶在小鎮北邊的人家,家庭狀況不是很好,土房子,因為長期沒人居住已經垮了大半,院子裏一片混亂,看得出來,在這家人出事之前,應該曾經有過掙紮,或許還想過逃跑,因為木頭門框上留有一些指甲印——那是拼命掙紮的痕跡。
地上的血跡早已幹涸,黑漆漆的,竈房直接塌了,進都進不去。
見長空停在兩塊破木板前,斬樓随口開玩笑:“幹嘛,你這辟谷的妖族,也還避免不了五谷輪回?”
長空頓了頓,随即給了斬樓一個白眼。
抱扶羅飄過來:“幹嘛站在這兒?噫~好重的味兒啊,這不會是旱廁吧?!”
雖然已經幹了,但味兒還真的很大,抱扶羅感慨到一半:“啊?恕我見識淺薄,旱廁裏……也會長靈芝?這是靈芝吧?”
正想嘗試看能不能順着破窗戶爬進堂屋的夏娃聽見後也走了過來,睜眼一看,頓時驚呆。
當初誅妖大會時,長空并未與她一起,那時也尚未認識斬樓,不是夏娃瞧不起斬樓,就這文盲劍靈,大字不識幾個,恐怕連韭菜跟麥苗都分不清,更別提辨認藥材了。
長空感受到的特殊氣息,正是來自這家的風幹旱廁,但她跟斬樓一樣,認不出這長得偌大一株的是個什麽東西。
抱扶羅出身高貴,倒是有點見識,然而犯了很常見的錯誤,那就是将肉靈芝,錯認為靈芝。
這肉靈芝,跟夏娃在誅妖大會時遇到的那個半妖原身十分相似!
足足有半人高的肉靈芝,安安靜靜地生長在地面上,它攀附着土牆,挨靠着大地,甚至像人一樣呼吸起伏。
抱扶羅本來還想感慨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靈芝,一看夏娃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夏娃,你怎麽了?這難道不是靈芝嗎?”
如此巨型的靈芝,拿出去必能賣出天價,這個財迷竟一點不心動?
夏娃聞言,沒好氣地瞪了抱扶羅一眼:“是啊,是靈芝啊,不知道你要不要吃一口呢?很補的。”
抱扶羅還真考慮起來了,不過思考再三,她還是忸怩道:“那個……就不用了吧,我現在都不是人了,估計補不了什麽,而且長在旱廁裏的靈芝,功效再強,我也不是很想吃。”
夏娃:……
長空一直盯着肉靈芝看:“這不是靈芝。”
斬樓:“那這是什麽?”
夏娃讓她們往後退,然後摸出一把小刀,挑了塊地方,輕輕劃開一道口子,随後這口子裏竟露出了四分之一的人臉,只是很快又被蠕動的菌絲卷入了深處。
突如其來的人臉吓了衆人一跳,那張臉雖是人,卻腐爛發青,一看便知早已死了。
這肉靈芝……裏頭還不知吞了多少人。
夏娃不覺得肉靈芝可以溝通,她見過與肉靈芝合二為一的“人”,對方幾乎已被同化,像這種純粹的肉靈芝,恐怕攻擊性更強,這個小鎮……該不會是養育肉靈芝的搖籃吧?
随後,她将自己曾見過這玩意兒的事與其她人講了,并且着重強調了這種肉靈芝的特殊之處。
得知這種肉靈芝只會生長于死有女嬰的家庭之中,衆人都露出了厭惡的表情,這種厭惡并非針對肉靈芝,而是對這個房子原先的主人。
肉靈芝生長于何處,便代表着怨氣來源于哪。
肉靈芝首先會吞吃血脈相連的家人,即便家人逃到天涯海角,菌絲也會找上對方,一定要将其融入體內,否則絕不善罷甘休。
夏娃的想法卻是,建水國這種殺女嬰如吃飯喝水般的國家,像這樣的肉靈芝……不知道會養出多少。
絕對絕對是其它三國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的數字!
那麽,肉靈芝的存在,鬼族知情嗎?或者說鬥篷鬼知道嗎?
她一定知道的吧?夏娃甚至猜測,也許鬼族如此瘋狂複仇,就是為了喂養這些肉靈芝,因為肉靈芝誕生條件苛刻,想要壯大更是難如登天。
死去的女嬰想要活過來,必須要以無數新鮮血肉填充,才能讓它們得到長大的機會。
而這樣的機會,男孩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