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第二十三朵雪花（二）
外面世界的殘酷使得象島的生活愈發如夢似幻, 所有的疲憊與傷痛在這裏都能得到緩和，被治愈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靈魂。
從伍德洛大公的海島莊園狠薅一波回來後, 夏娃很是老實了一陣子。
她剛搞了個大的, 即便不會被報道出去, 但把大公的莊園連鍋端，肯定會被盯上,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還是夾緊尾巴做人好了，等風聲過去了再外出不遲。
小隊衆人除了治療還沒結束的喬與柯樂尼，以及在醫院幫忙的洛德外, 其餘人都在島上找到了有趣的事情做, 尤裏由于支配能力特殊只能被動靜止，至于夏娃，那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沒人知道她的行蹤。
貝魯卡基本就是在醫院做義工，負責一些新病人的接待工作。
病人們大多是島外來客，年齡性別不限, 只要是疑難雜症，而病人本身又無人品方面的問題, 象島都會接收。唯一的區別在于男病人的治療費是女病人的三倍。
病人們由專人帶上島，穿越迷霧海域前就會暫時被封閉感官，等到病愈後再行送走, 以此來保證象島的安全。
這樣的工作貝魯卡做了将近半個月, 當新的一天到來, 洛德前來敲門喊她起床時, 她卻反常地沒有醒來。
“怎麽只有你自己？”
見今天只有女兒一人，麥迪森随口問了句。
“貝魯卡太累了, 我讓她好好休息休息，這段時間她忙得腳不沾地呢。”洛德說了善意的謊言，不想讓人知道是自己沒能把貝魯卡喊起來。
麥迪斯點頭：“也是，她的确應該好好休息，有什麽重活累活，盡量也別讓她做。”
洛德聽着這話有點不對：“為什麽呀？是貝魯卡的身體有什麽問題嗎？”
麥迪森正寫字的手驀然頓了下，随即道：“當然不是。不管怎麽說人家都是客人，你又不給人發工資，光管個食宿就讓人幹那麽多活，媽媽還不能說你兩句了？”
洛德哦了聲，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但次日貝魯卡也沒有早起來醫院做事，洛德不覺得這有什麽，喬卻冷笑道：“那當然了，人家畢竟是嬌生慣養的貴族，幫你你還不感恩戴德？”
“喬。”威爾弗蹙眉，“你說話太難聽了。”
“我說話哪裏難聽了，就是她人在這兒我也這麽說。”喬起身，目光冷凝，“你們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麽？
大家紛紛投來不解的目光。
喬翹起二郎腿，一臉嘲諷：“前幾天新來的病人裏有認識她的人，如果不是我撞見了，她恐怕就要殺人滅口了。”
這話說的可太嚴重了，跟貝魯卡天天同出同進的洛德都不曉得，她震驚地問：“真的假的？不可能，貝魯卡如果那麽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我可不像你這麽天真，會輕易相信貴族。”喬鄙夷地看着洛德，覺得她真是在蜜罐子裏出生長大，所以覺得全天下都是好人，通通可以信任。“你們不信的話，去問那個病人不就行了。”
因為被喬撞破，貝魯卡沒能痛下殺手，病人已經入住，她就更沒可能得手了。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喬随即讓衆人跟随她同去一探究竟。
險些死于貝魯卡之手的病人名叫艾尼，是來自東大陸的病人，她患上了一種很特殊的疾病，原本是女性的她，不知為何出現了男性的生理特征，身體構造正在以一種前所未見的方式處于轉變當中。
一聽到喬提起貝魯卡，艾尼的臉上浮現出恐懼的神情，她搖頭不願意多說，把自己緊緊裹進被子中，恨不得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你放心，這裏不是東大陸，有什麽事你盡管說，我會保護你的。”
也許是因為喬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艾尼從被子裏探出頭。在确認來人中沒有貝魯卡後，嘴唇蠕動兩下，她看見了洛德，她知道洛德總是跟貝魯卡形影不離，于是嗫嚅着道：“她……她得出去……不能讓她聽見，她會說出去的。”
洛德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好氣，又不能說什麽。
又過了一會，所有人都在耐心等待艾尼開口，她瑟瑟發抖，向喬渴求幫助：“真的……真的不會讓她知道對嗎？我……我能留下來直到把病治好……是嗎？”
喬點頭：“我跟你保證。”
艾尼看起來情緒很糟糕，似乎一提起貝魯卡的名字都會害怕，她拼命壓抑着恐懼，用顫抖的聲音告知了衆人貝魯卡的真實身份：“她、她不是普通貴族，她是領主大公的妹妹，是國王親自為其加冕過的公主……”
哪怕在這之前大家确實對貝魯卡的貴族身份有了思想準備，也沒想過她竟然顯赫到如此地步。
領主大公的妹妹，國王加冕過的公主！
艾尼說着，身體不由自主地狠狠顫抖，她喃喃道：“東大陸是智慧的土地，不僅領主大公是智慧的象征，公主也是學識淵博，我曾在她的實驗室工作過……”
實驗室。
包括夏娃在內，大家齊齊看向柯樂尼，因為柯樂尼說過，她似乎曾在實驗室中見過貝魯卡。
柯樂尼那麽說的時候，大家都傾向于貝魯卡出現在那是有原因的，可如果艾尼沒有撒謊，那麽貝魯卡難道也是東大陸實驗團體的一員？甚至有可能是領袖人物？
“……在那裏工作沒多久我就感覺很奇怪了，每天所整理的實驗數據完全不像公主口中說的，是為了帝國的未來，于是我假裝生病辭掉了工作，誰知離開實驗室不久，我的身體就發生了異狀。我不敢待在東大陸，只能一路逃亡，這才遇到好心的醫師，被帶來了象島。”
喬看向衆人尋求支持：“我沒有說錯吧，貴族沒有一個好東西！貝魯卡是個騙子！事到如今如果你們還是不信，叫貝魯卡來對質好了！”
尤裏問夏娃：“你怎麽看？”
在艾尼訴說身體狀況時，夏娃便掃描了她一遍，她确實沒有說謊，她的身體裏同時存在着兩套器官，但說是雌雄同體又不夠恰當，因為雄性的那一部分正在不斷侵蝕，不像是自然生長的結果。
夏娃說：“她說得再多，也是片面之詞，還是找貝魯卡——”
“不用了。”
忽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夏娃的話，貝魯卡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病房門口，她臉上沒什麽表情，向來沉靜的眉眼此時如同結了一層寒霜，冰冷刺骨：“我就在這裏，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問我。”
“是真的嗎？”尤裏着急地追問，“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跟實驗室有關嗎？在這之前你就知道柯樂尼的事情嗎？”
艾尼在看見貝魯卡的一瞬間便吓得又裹緊了被子，連腦袋都藏了進去，一根頭發絲兒都不敢露。
所有人都期盼貝魯卡能否認，可貝魯卡沒有，她只是笑笑：“浪子回頭金不換，就算過去我做錯了一些事，但現在我已經懸崖勒馬，難道還不能證明我的誠意嗎？”
“我可是連公主的身份都不要了啊，這還不夠嗎？”
喬明顯被貝魯卡的态度激怒了，柯樂尼抓住了喬，她盯着貝魯卡的眼睛：“實驗室裏，我們是不是真的見過？”
貝魯卡笑了：“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柯樂尼，在你身上進行的實驗十分順利，那份報告你不是也看了嗎？其實你不該離開的，如果你還留在實驗室裏，你能變得比現在更加強大。”
柯樂尼攥得喬都覺得疼了，“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麽會離開？留在東大陸做你的貴族不好嗎？”
很奇怪，明明還是那張臉，也還是那個人，甚至連笑容都跟平時差不多，但貝魯卡卻像是判若兩人。她看似謙遜有禮，卻透着貴族特有的傲慢，連漫不經心的語氣都充斥着高高在上，似乎在場的人卑賤地連同她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實驗室待久了，也會好奇一下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的，我本來真的打算洗心革面的。”
貝魯卡嘆了口氣，很是遺憾地感慨道，“看樣子，我果然還是沒有那個福分。”
洛德已經哭得滿臉是淚了：“貝魯卡……”
貝魯卡看着她，眼神還是很溫柔，但也很殘忍：“抱歉，洛德，我們恐怕不能再做朋友了，這愚蠢的自由游戲我已經玩膩了，我要回去了。”
她擡腿轉身，卻被洛德抓住了衣袖：“貝魯卡！我不相信你是那樣的人！你忘了我們一起經歷過的那些事了嗎？你不是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嗎？是不是有什麽苦衷，所以你才說這些話來騙人？一定是有原因的對不對？”
貝魯卡把她的手拿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帶了點憐憫：“也許你該成熟點了，洛德，當初跟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我是真心的，現在我想放棄這一切回歸原本的生活也是真心的，我沒有必要在這裏耗下去，不是嗎？”
她嘆了口氣：“繁重的工作，漫長的深夜，事事親力親為的麻煩……這些本不應該是我承受的。我太天真了，哥哥說得對，只有被風雨敲打過，才知道家人是最重要的，不能被任何人破壞。”
“而且，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別以為眼睛看到的就是真實，說不定我連性別都是假的呢。”
充滿調侃與優越的語氣，輕蔑地令人抓狂。
“貝魯卡——”
洛德想追，卻被喬厲聲喝住：“站住，洛德！不許追上去，讓她滾！”
貝魯卡的背影就這樣消失在了走廊盡頭，洛德鼻頭發酸，她沒敢哭得太大聲，怕吵到病人休息，可心裏的難受掙紮無論如何也排解不去，最終她還是去追貝魯卡了，但只看見飛魚車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等她追到島嶼入口處，值班人員卻告訴她貝魯卡已經離開了。
“走這麽快是對的，再在象島停留，她恐怕小命不保。”喬冷聲道。
“別傷心了。”威爾弗拍拍失魂落魄的洛德，“你應該慶幸是現在認清楚了她的真面目，貴族果然很會騙人。”
她們已經出了病房，回頭透過窗戶看裏面的艾尼，她還因為對貝魯卡的畏懼而縮在被子中不敢出來。
“以後有時間的話多來看看她，讓她知道象島很安全，她不會有任何危險。”
貝魯卡的離去并沒有對象島造成什麽影響，短暫的難過之後，大家仍然像以往一樣做自己的事，洛德跟尤裏每天都會去陪艾尼說話，漸漸地也成為了朋友，艾尼的身體開始好轉，她希望病愈後能留在象島做一名藥劑師，她很擅長制藥。
時間一晃而過，從艾尼到象島治病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她從最開始的謹小慎微，說話大聲點都戰戰兢兢逐漸變得開朗，時常能看到她在中心醫院四處溜達的身影，她最喜歡在病房樓下的院子裏曬太陽，暖融融的非常舒服。
象島沒有夜晚，因此每到睡眠時間，中心醫院的魔法陣會更換為黑夜狀态，遮擋住刺眼的陽光。淩一點零五分，一道身影自高樓一躍而下，如貓般輕巧落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她熟門熟路地往目的地走去，經過這段時間的勘查，她已經摸清楚了中心醫院的建築構造，只要埋下足夠多的雷電能量石，就能輕而易舉将這裏所有的醫生和病人炸得粉身碎骨。
至于她？她當然不會有事了，到時她會成為唯一的幸存者，從此正大光明地留在象島，慢慢地蠶食鯨吞……
黑影臉上的笑容在确認位置後消失了。
她的确将最後一批蘊含了大量雷電的能量石埋在此處，怎麽會什麽都沒有？
黑影不信邪，黑夜中仍舊伸手摸來摸去，這裏的正上方就是醫院資料庫，她絕不可能埋錯的！
“找這個嗎？”
黑夜驟然褪去，突如其來的光亮刺痛了黑影的眼睛，她猛地擡手遮住面頰，心底咯噔一聲，當機立斷便要逃走，那出聲的人也沒追，誰知她剛跑了沒兩步，忽然神兵天降，有重物自上而下壓到她的背，直接将她踩了個大馬趴。
喬單膝壓在黑影後背，滿臉不耐煩：“你還沒那麽沉得住氣嘛，不過一個月，狐貍尾巴就遮不住了？”
黑影不是別人，正是白日裏還笑眯眯跟她們說明天見的艾尼。
艾尼大驚失色，她原以為這件事是意外，說不定能混過去，只要自己抵死不認。可聽喬的意思……她們早就知道了？
“喬？你，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我只是睡不着所以随便走走——”
“沒關系。”
柯樂尼跟喬一起将艾尼綁了起來，“你不用聽得懂。”
像粽子般被拎起來的艾尼這才看清楚，原來不僅是喬跟柯樂尼，尤裏、洛德、威爾弗、夏娃……甚至麥迪森院長都在！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惜在場衆人沒一個願意解惑，麥迪森笑着說：“這下有趣了，等我把他剖開來看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明明入島時做過身體檢查，卻愣是沒檢測到他将能量石藏在了什麽地方。”
剖開？
艾尼立刻開始瘋狂掙紮，被捆起來的身體上忽地生出兩道異常堅硬的殼，殼的邊緣鋒利無比，直接切斷了繩索，但喬跟柯樂尼反應更快，喬一拳将艾尼揍倒在地，而柯樂尼的雙掌貼在了殼上——在艾尼驚恐的目光中，殼就這樣被腐蝕出了大大小小的孔洞，而且還無法修複！
這群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難道自己在哪裏露了馬腳？可她們是怎麽僞裝的這麽好的？明明試探過尤裏和洛德很多次了，這兩人果然是在扮豬吃老虎！
實際上尤裏跟洛德雖然跟着來了，卻都是迷迷糊糊一頭霧水。
未免艾尼還有別的什麽招數，麥迪森用魔法陣将其控制起來，身為醫者，她很少用這種攻擊性強的魔法。
随着魔法陣起效，艾尼的身形也逐漸發生變化，下巴處生出又濃又密的胡子，喉結凸起，整個人的骨相完全變了。
“你為什麽覺得自己能騙過象島的醫生呢？”大魔法師嘆息，“我們在你眼裏就這麽不堪一擊嗎？”
洛德：……突然感覺自己沒拿到資格證也不是什麽壞事了。
說完麥迪森覺得不妥，趕忙安慰女兒：“他的病情你沒有參與，被騙也情有可原。”
在這人人成精的象島，也只有尤裏才能和洛德共情，兩個人四只手緊緊交握，話說到底為什麽會是這樣呀？怎麽沒人通知她倆呢？
艾尼被麥迪森帶走了，她興高采烈地通知了中心醫院的醫生，以及象島醫學院的學生們，準備讓大家來共同見證接下來的解剖實驗，對來龍去脈很好奇的洛德心中還是醫學占據了上風，她一邊去追媽媽，一邊回頭大喊：“等我回來！等我回來再說啊！”
與尤裏建立的蒙在鼓裏戰友情迅速破滅，尤裏反駁道：“我想現在就知道！”
然後被喬拽着衣領往前走：“先去湊湊熱鬧，回去再說也不遲。”
于是接下來小隊衆人就欣賞到了一節相當血腥又相當有趣的解剖課程。
被大卸八塊的艾尼并沒有死，這證明了麥迪森的猜想，也證明了夏娃的推測沒有錯，他的身體并非自然形成，而是後天改造，與柯樂尼相似，艾尼的雌雄同體來自東大陸的融合實驗，他被某種非醫學手法強行植入了海族基因，因此只要不破壞腦細胞，即便被肢解也不會死亡，同時身體上還能生出堅硬的殼。
至于植入的是哪種海族基因，目前還不能夠确定。
威爾弗極力壓抑着心裏的怒火，麥迪森認為艾尼身上的實驗并不完美，看得出來實驗者似乎進入了瓶頸，因為艾尼所謂的雌雄同體，必須依靠能量石來維持，他之所以能夠随身攜帶大量能源，是因為他身上具備多種海族的天賦能力。
水空間正是其中一種。
“……所以大家都知道貝魯卡是在說謊，就我跟尤裏不知道？”
洛德不敢置信，她這段時間哭了多少回，這群無情的家夥居然沒一個提醒她！
喬涼涼道：“誰知道你們這麽後知後覺啊，貝魯卡不是說的很明顯了嗎？”
有，有嗎？洛德心想自己怎麽沒印象。
柯樂尼嘆氣：“她提到我看過的報告時我就知道了，我沒有看過什麽報告，但我之所以能逃出來，是因為那天實驗樓裏的魔法陣忽然短暫停止了運作，而我所在實驗室房門也沒有上鎖。”
“還有就是她說的‘家人最重要，不能被破壞’，以及跟你說的最後那句話，不都很明顯了嗎？”威爾弗接腔。“當時病房裏只有我們幾個，她卻非打馬虎眼，防的是誰還用說嗎？”
當然是床上躺着的艾尼。
話雖如此，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洛德跟尤裏還是忍不住抱團取暖，這時夏娃翻了個白眼：“得了吧，少故弄玄虛了，最關鍵的不是麥迪森告訴你們貝魯卡身體狀況不佳嗎？”
“貝魯卡的身體怎麽了？”洛德一驚。
“跟柯樂尼還有艾尼的情況相似，但問題更大。”提起這個，夏娃頓時沒心思再廢話，“具體原因得等到麥迪森給她徹底做完檢查才能知曉，可人不是跑了嗎？”
貝魯卡不得不走，艾尼提前找到她，以及她在病房中的話中有話就證明了她不走象島必然會發生災難，艾尼究竟是怎麽知道貝魯卡在象島的呢？這一點麥迪森把他的腦子攪得一團糟都沒能問出來，他只知道自己收到了命令，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那我們去找貝魯卡，把她接回來吧！”
洛德高興地說，說完又察覺不妙，小心翼翼地飛快看了眼喬，生怕惹怒她又趕緊移開視線。
喬被氣笑了：“你這是什麽眼神，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嗎？難不成因為對貴族的偏見，我還能眼睜睜看着她死？”
洛德嘿嘿一笑：“我知道你是最大度的了，喬，你真是個純娘們！”
純娘們被誇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抖了抖胳膊：“我去睡覺了，出發叫我。”
先養精蓄銳，至于她跟貝魯卡之間，一切都等貝魯卡平安歸來再說吧。
沒有什麽比夥伴能活着更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