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第二十三朵雪花(十一)
海妖塞拉油鹽不進冥頑不靈, 完全無法溝通,于是被關進了大牢,孟葉天真單純, 又很好哄騙, 夏娃随口兩句話便把她忽悠住了, 讓她心甘情願地留在莊園裏“等待”藥劑完成。
至于孟葉心心念念的藥劑究竟什麽時候完成……嗯……主要看夏娃心情。
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之後發生的一件事, 完全颠覆了大家對孟葉的看法。
這是個很讨人喜歡,很愛笑的小人兒,因為她真的太小了, 所以大家都挺愛逗她玩, 時不時投喂點孟葉最喜歡的糖果,連最讨厭弱者的喬都會允許孟葉趴在她頭上跟着她到處溜達。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尤裏,冕下是不是很讨厭我呀?”
小人問話時語氣蔫耷耷的, 腦袋也耷拉着,眉毛跟眼角通通向下撇,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尤裏可頂不住這種攻勢, 她趕緊用雙手捧起孟葉,安慰道:“當然不是, 你這麽可愛,誰會讨厭你呢?冕下就是那種性格啦。”
“可是我看到鴿子站在她肩膀上了,她都沒有生氣。”孟葉越想越傷心, “但我主動跟她講話, 她都不搭理我一聲。”
這個, 這個……尤裏絞盡腦汁想要安慰孟葉, 最後總算讓她找出了個還算合理的理由:“其實是因為你們認識的時間太短啦,那只鴿子在冕下還不是大公的時候就陪在她身邊了呢, 等過段日子,你們熟悉了,她肯定也會讓你站在她的肩膀上的。”
孟葉看起來像是被這番話說服了,她平時大多跟着黃昏小隊的人跑來跑去,每次見到了了都超級熱情地打招呼,但了了頂多是沖她點下頭,連話都不會多說,簡直讓孟葉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受歡迎其實是幻想出來的。
不敢靠近了了的不止孟葉一人,可不管被冷淡對待多少次,下回見面還是熱情相迎的,目前為止除了孟葉也沒有第二個。
“冕下!冕下!”
速度飛快的小人臉上總是帶着笑,即便遭遇冷臉依舊不以為意。
帶領騎士團外出歸來的大公眉眼一如既往地冷淡,沒有對孟葉展現出任何溫情。她身後的騎士團見狀,不由得露出些許不忍,因為孟葉實在太讨人歡心,整個莊園上下就沒有不喜歡她的,連最最刻薄的夏娃都鮮少口出惡言,冕下究竟是怎樣的鐵石心腸呀。
“您回來了?這次工作辛苦嗎?餓不餓累不累呀,我今天吃到一種超級美味的糖果,可以分享給您喲!”
要說孟葉跟大公有哪裏相似,那就是她們對甜食格外情有獨鐘,但大公向來不會顯露這一點,孟葉也是從大公随身攜帶糖果這件小事上猜測出來的。
她這麽小一個,要捧一塊糖果送給了了并非易事,善良的人總是會憐憫弱小,再說了孟葉又如此可愛,騎士們幾乎要替自家冕下道謝了,了了卻還是冷漠地無視了她。
那點小小的背影看起來格外可憐,可又沒人敢當衆指責大公的無情。
算算時間,孟葉留在莊園已經超過了一星期,但她跟了了之間的對話,五根手指頭就數得出來。
“冕下!”
同樣出來迎接大公的小精靈看不下去了,她用力對着了了的背影喊道:“您太冷淡了!這樣是很難交到朋友的!”
如果說全莊園與孟葉最不熟的是了了,那最熟最要好簡直要同穿一條褲子的,毫無疑問就是小精靈了。
可能是因為身高相仿的關系,這兩個小家夥總是玩在一起,晚上孟葉還會跟小精靈同在花園睡覺。
騎士團鴉雀無聲,小精靈扇動着翅膀撲上去,并用兩只手拉扯了了的披風:“快去接孟葉的糖,那個口味就只剩下一顆了,她自己都舍不得吃也要留給您,您怎麽能不要?”
了了還在往前走,她就賴在了了的披風上打滾耍賴,終于成功讓大公停下腳步。
委委屈屈的孟葉連忙跑過來,她身形靈活,三下五除二便抓着披風下擺往上跳到了了肩頭,與小精靈站在一起,獻寶般送出手中糖果——
這絕對是一顆看起來就很美味,令人垂涎欲滴的糖。
也不知孟葉是從哪裏弄來的,總之很好吃就是了,在沒有撕開包裝紙的情況下,依舊透着甜蜜芬芳的氣息,可以想見吃進嘴裏會是一種怎樣的幸福。
“冕下快接住!”
了了擡手,糖果落入她掌心,但她并沒有當場剝開吃掉,小精靈可是知道孟葉有多期待大公能夠接受自己,于是繼續催促:“快嘗嘗呀,肯定很好吃的!”
邊說還邊咽了口口水,臉上的渴望壓根藏不住。
了了慢條斯理地剝開外層糖紙,裏面是一顆粉紅色的,瞧着很軟很香的糖,牛乳與草莓的香氣非常明顯,對喜好甜食的大公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種誘惑。
然後了了将糖果丢進了嘴裏,孟葉連忙問:“好不好吃?好不好吃?”
大公沒有回話,孟葉卻還在追問:“好不好吃,好不好吃?一定很好吃吧?”
小精靈聽到她的聲音,覺得有點奇怪,于是扭頭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孟葉的眼睛異常明亮,有一種古怪的渴望溢滿其中,好像她根本不在意大公的口味,她只是想确定大公真的将糖果吃掉了。
了了停下了腳步,許久未動。
騎士團緊随其後,阿尼斯納察覺到異樣,上前一步:“冕下?”
小精靈心跳得厲害,她想說點什麽,可忽然被孟葉擠到,從大公的肩膀上滑落下去。
準确來說,不算孟葉擠的,因為孟葉的身形陡然翻了幾十倍,已經完全像是普通人類那樣了。
她将站立不動的大公按倒在地,平日裏天真的面容瞬間被黑暗浸染,明明還是同樣的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了。
一切發生的非常快,快到阿尼斯納都沒能反應過來,恢複正常體型的孟葉目标非常明确,她在确認了了吃掉糖果,受到“禁锢”後,立刻開始攻擊了了心髒的位置,只要挖出這顆心,就能獲得大公——她正是為此而來的!
所有人都以為身為靖人的孟葉只有嘴裏的牙齒與人類不同,然而卻忽視了她同樣具備支配能力,短短一個星期就令所有人對她好感度激增便是證明,此時衆人才知道,孟葉的手臂居然能生出一層鋒利的倒刺,倒刺就這樣狠狠紮入了大公的心髒!
孟葉的臉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是這份得意沒能持續多久,很快便僵住了。
怎麽回事?
不是已經穿透了胸膛嗎?為什麽沒能找到心髒的存在?
孟葉不信邪,在大公的胸腔內開始摸索,阿尼斯納怎麽可能會讓她繼續,但孟葉此時已經怒不可遏,分明是她先動的手,結果卻因為沒能如願以償,整個人如同吃了炸藥變得暴躁無比:“沒有?怎麽會沒有?!”
阿尼斯納一道火刃将她掃開,孟葉看着那具倒在地上不動的屍體憤憤不平,周圍是将她團團包圍的騎士,她毫無懼色,正準備開溜,腳下忽地升起一個魔法陣,又是當頭套網,讓她連變小的時間都沒有,轉眼就被抓住了。
周邊的景色如同卡帶般晃動兩下,夏娃抱怨着走了出來:“就只有這樣而已嗎?我還以為她會更厲害一點呢。”
夏娃身邊站着的,赫然就是了了。
剛才還一臉慌張的阿尼斯納向大公行禮:“冕下。”
洋洋得意的表情徹底消失了,孟葉看了看了了,又看了看地上那具屍體——它已經化作雪花消散了,事已至此還有什麽不明白,她自以為将這群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實際上卻是被人家耍了!
想象自己這一個星期各種扮天真裝無辜,這群人是不是像在看跳梁小醜一般看着自己?
孟葉臉都綠了。
小精靈大哭着朝了了飛去,一邊往她披風上爬一邊腳滑一邊道歉,她不敢想象如果那個被控制的真的是了了該怎麽辦,那麽小一只,兩邊眼淚卻跟噴泉一樣往外湧,阿尼斯納将小精靈捧住——流淚的時候還是盡量避免與大公接近吧,眼淚會被凍住的。
喬誇贊道:“這個透明技術改進後比之前那鬥篷好用多了哇!”
不僅能隐身,還能自動隔絕聲音與氣息,持續時間也比透明鬥篷長,她收回自己認為實驗樓毫無用處的話,這群科研狂魔還是有點東西的。
最痛苦的莫過于尤裏跟小精靈,因為她倆是最真情實感跟孟葉交朋友的,洛德逃過一劫不是變聰明了,純粹是她工作繁忙沒工夫社交。
這會兒她正站在耳清目明組中,可以揚眉吐氣俯瞰傻子組。
“你在莊園裏認識了那麽多人,是個人都比大公對你好,為什麽你總想着她,連唯一的一塊糖,不給最好的朋友,也要留給她?”
夏娃是真心詢問這個問題的,“你真的不覺得這種行為怪怪的嗎?”
不是她說,了了根本是個萌物絕緣體,任何小孩小動物看見她都絕對不會對她産生好感,更遑論被拒絕無數次也還要貼上去,真的讓人不理解。
害怕了了的人數不勝數,可跟她一見如故的,夏娃到現在還沒見過呢。
全莊園最難親近最難攻略的就是了了,偏偏孟葉總愛纏着她,難道這是一種慕強?
可只要仔細想想,這個看起來天真單純的家夥,聽似給了她們一些信息,實際上這些信息的重要程度并不算高,情報組都調查得出來,真正有用的東西孟葉可一句沒說,而她表現出的無害與蠢笨恰好到處,不會讓任何人對她産生懷疑。
牢裏關着的海妖塞拉恐怖根本不是這次任務的執行人,孟葉才是。
有塞拉的對比,才愈發顯得孟葉讨喜,可以被接納。
夏娃瞥了眼了了:“看樣子,對方很了解你,至少是認為很了解你。”
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四周,阿尼斯納、斯賓塞、羅茲……這些人來頭各異,除了阿尼斯納外幾乎都不是軍伍出身,騎士團中幾乎有一半以上都是吸納而來的反叛者。
敵人對了了的寬容十分清楚,否則不會派遣兩位女性成員完成任務,因為他們知道男人入侵會是什麽下場。
尤裏憤憤不平地問:“你們又是早知道孟葉不懷好意了?”
威爾弗嘆氣:“還不是你太遲鈍,我都把海妖的事情說得很清楚了,能在冕下的眼皮底下幹掉值夜的騎士團,成功入侵實驗樓,這絕對不是海妖族的能力。”
“靖人也做不到這樣。”夏娃看了眼地上的孟葉,“你說你來自周饒國,但我可沒聽說過周饒國的靖人能夠随意變大變小。”
孟葉與塞拉都使用了不止一種能力,孟葉的身形變化是其一,她甚至擁有能讓同性對她好感激增的能力,短短一個星期就拿下了所有人,還有從她手臂上生長出的倒刺……就算是支配能力,未免種類也太多了。
柯樂尼目光陰冷,森森道:“把她剖開看看就知道了。”
夏娃朝了了看過去,了了恰好也在看她,孟葉已是插翅難飛,但她猶不死心,夏娃嘲笑她說:“這回不叫塞維爾來救你了?”
孟葉一聲不吭,眼裏詭異一閃而過,都這種時候了,她竟然不求饒不害怕,夏娃忽地意識到什麽,猛然去看了了:“你——”
“我親自去。”
了了知道夏娃要說什麽。
她點了以阿尼斯納為首的四位騎士團隊長,轉眼間化作雪花将她們帶走,夏娃幾乎樂了,她用幸災樂禍的語氣跟孟葉說:“你就瞧好了吧,到時候一百個塞維爾的腦袋,大公也能給你帶回來。”
孟葉明顯被她這話吓到了,矢口否認:“不可能!塞維爾不會輸!”
表達對塞維爾的信任的同時,孟葉的眼圈還紅了,喬在邊上說風涼話:“還裝哭啊,現在可沒人會信你。”
夏娃猜得到孟葉為什麽會哭,因為她此刻是真的害怕與悔恨,害怕塞維爾會因自己和塞拉任務失敗而遇到危險,悔恨自己為什麽那麽沉不住氣,也許可以繼續拖延一段時間,等所有人放下戒心再動手。
她沒能完成塞維爾交代的事,她給大家拖後腿了,這個世界沒有希望了,所有人都将被黑暗吞噬——
夏娃将孟葉帶會實驗室,這一次她沒有留情,畢竟她本來就不是什麽善良人。
但她也沒有将孟葉解剖或是切片,而是将她整個人塞進了透明器皿中,确定控制住孟葉後,使用儀器進行解析,器皿中的孟葉發出驚恐的聲音,可很快地她就消失了。
器皿中存在了一張浮動在半空中的卡牌。
作為助手的貝魯卡看見這一幕人都傻了:“怎麽……這是怎麽回事?孟葉怎麽會變成卡牌?”
她有點語無倫次,不知道這是夏娃破解了修的能力制造出來的,還是別的什麽。
夏娃白她一眼:“你這是什麽表情,仔細看清楚這張卡,不是我做的,她本身就已經是卡牌了。”
貝魯卡聞言,定睛細看,夏娃取出了那張卡平放在了實驗臺上。
這是一張長方形,約莫巴掌大的金色卡片,做工極為精細,卡面正面印着孟葉,是靖人的體型,左上角是一個金色的“S”,大概是她的卡牌等級,夏娃将卡牌連接到了魔法陣上,魔法陣立刻解讀出了數據:
種族:靖人。
捕捉地:周饒。
等級:中。
能力:無。
忠誠度:90。
減益:無。
已裝備增益:和藹可親。以小見大。影刺之骨。禁锢(一次性)。
被解讀的卡牌上,孟葉從平面狀态再次恢複成正常狀态,但卻始終閉着眼睛,夏娃嘗試将她喚醒,卻被魔法陣提示沒有控制權限。
“不對呀。”她喃喃道,“她好像不是卡牌,她是活的,只是被裝載在了卡牌裏,就像是策略卡牌游戲……”
貝魯卡不懂卡牌游戲是什麽,但她得知孟葉其實是活人之後,那種憤怒的情緒又再次來襲:“也就是說,她所做的一切,其實并不一定是出自她本身的意願,是嗎?”
夏娃點頭:“有可能。”
“會是一種支配能力嗎?将捕捉到的種族變化為卡牌,并由自己驅使。”貝魯卡提出意見。
“如果是修肯定沒問題,但操縱孟葉的人是誰呢?有這麽厲害的本事,不說混個大公,至少也能當個高等貴族吧?我可沒聽說過反叛者裏有這麽厲害的能力。”夏娃說。
這可不是普通的捕捉與操控,對方甚至能為被操控者上增益,這就很厲害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厲害。
“這個塞維爾到底是個什麽來頭?”夏娃不解。
她跟了了讨論過,兩人的意見比較統一,一致認為塞維爾有極大可能是國王故技重施的棋子,目的不明,但這能力,總不能真的是什麽希望之星吧?國王難不成沒有說謊?是她們誤判了局勢?
與孟葉一樣,海妖塞拉在進入實驗室後,也回歸到了卡牌狀态,這兩張卡牌的信息夏娃可以解讀,但一試圖搶奪控制權就被提醒沒有權限,所以也無法再将這兩人喚醒。
唯一感到欣慰的是威爾弗,萦繞在她心頭的“海妖為何會上岸甚至與人類生活”的未解之謎得到了答案,名叫塞維爾的人擁有特殊的支配能力,他用某種方法捕捉了海妖,并抹殺了海妖的人格,将其變成自己的儲存卡牌,然後派遣她與孟葉一同入侵莊園。
如果是這樣,他的能力必然沒有消失,那派人進入莊園的目的是什麽呢?既然不是為了恢複能力的藥劑,難道是——
貝魯卡臉色大變:“他的目的是大公!”
夏娃手一頓:“你說什麽?”
“他想捕捉大公!”貝魯卡只覺頭皮發麻,“他非常了解大公,所以派遣身為女性的孟葉與塞拉入侵莊園,孟葉試圖挖出冕下心髒的原因也在于此,但即便這兩人沒有成功也沒關系,大公會主動送上門……”
她抓住夏娃的肩膀,用力之巨令夏娃感到疼痛:“糟了,要出事了,得快些讓冕下回來!要快!”
比起貝魯卡的驚慌焦急,夏娃淡定多了,她抖摟掉肩膀上的雙手,抱怨說:“輕點行不行,很痛耶,我又不是鐵打的,溫柔點好嗎?”
貝魯卡:“不是,你一點都不擔心嗎?”
夏娃繼續試圖破解卡牌權限:“有什麽好擔心的,你還是不夠了解她,被她找上門到底是誰的不幸,那可不好說。”
貝魯卡:“可是對方既然敢用計騙她出去,自然是有把握才敢這麽做的不是嗎?萬一,我是說萬一呢?”
夏娃問:“那你怎麽又知道,他和大公誰才是那只黃雀?”
有很多機密信息,目前還不能讓第三人知道,夏娃能理解貝魯卡的擔憂,但她真心覺得,就算她們啥也不清楚,了了那個家夥也不可能被人控制。
那種自由的靈魂,受不得一點束縛,只會将鎖鏈燒成灰燼。
貝魯卡抿了抿唇,她終究是信任夏娃的,同時也終于做了決定:“……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忙着研究卡牌的夏娃很無所謂地問:“什麽?”
貝魯卡深吸一口氣,她看向那兩張金色卡牌,卡牌上的孟葉與塞拉面容平和,是不是只要控制者不召喚、不使用,她們就會永遠維持這種狀态?對方的能力太恐怖了,也許在自己猶豫不決的時候,已經有更多危險的敵人與先進的技術悄然誕生……
“是有關我體質的秘密。”
果然,夏娃成功被吸引,“體質的秘密?不是已經檢測過了嗎?你的數據面板我都倒背如流了。”
“不是那個,是這種體質的起源。”貝魯卡解釋,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便不會後悔。“檢測的是我的身體數據,但關于這樣的身體是從何而來,我并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夏娃沒聽懂她這話:“身體從何而來,是什麽意思?當然是由母親孕育而來,難不成你也是複制人?”
深陷情緒中的貝魯卡并沒注意夏娃口中的小細節,她眼前浮現出了一張模糊的臉,那是她向往自由與生命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