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陳子嫣不顧她的輕嘆,緩緩的開口提點道,“阿玖姐,這消息已給你帶到,就當是我們示好之禮,如今的形勢也已擺在眼前,這雨山坊是明擺着針對錦盛莊,姐兒還能咽下這口氣不成?”
溫言豈能容得下這般言辭,她雙手環抱于胸前,鄭重其事的說道,“你這話說得不是在火上澆油?”語落,她白了陳子嫣一眼,輕啓着唇瓣說道,“這雨山坊和錦盛莊的事兒,我們自會解決,還輪不到……”
話還未說完,祁蓁擺了擺手,溫言将唇間的話,又給咽了回去,只能泛着雙眸,壓着脾性瞥着陳子嫣。
祁蓁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她黑曜的眸子中滿是鎮定,“既然你們兩家都如此有誠意,我阿玖豈能這般不長眼?俗話說得好,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這結盟的事兒就定下了。”
聞言,陳子嫣滿是欣喜,她嘴角漾着笑意,全然不顧溫言的說辭,她上前就拉着祁蓁的雙手道,“阿玖姐到底是做大事兒的人,竟然能這般當機立斷,往後我們三家可能互相照顧了。”語落,她故意瞥着溫言,微微偏頭不去望其。
榮容見結盟之事落定,自然也是松了口氣,可她眉心緊皺道,“這阿玖姑娘的紋樣圖落入祁夫人手裏,她指不定又能整出何等幺蛾子事兒來,我們又該如何是好呀?”
祁蓁不由擡起眸子來,她在面紗下勾着唇,譏笑的說道,“若是紋樣圖真在祁夫人手裏,她鐵定會好生利用番,不若都不符她的做事風範。”語落,她望着在場的衆人,輕啓着唇瓣說道,“至于我們也不必太過着急,等着祁夫人的動靜便可。”
此時,陳子嫣拍着手,随即開口贊揚道,“果然是名不虛傳!”她半眯着雙眸,神情中滿是欣賞,她不露聲色的說道,“阿玖姐,真是臨危不懼。”
祁蓁搖晃着腦袋,并未将誇獎放在心上,她舔着唇道,“眼看着時辰也不早了,你們也各自回去,好生琢磨着自家的紋樣圖,過些日子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話語至此,陳子嫣攜榮容颔首點着頭,随之極為恭敬的欠身行禮後,她們就邁着步子往屋外走去了。
溫言看着她們的身影漸行漸遠,沉着臉就走到祁蓁身側,她甚是疑惑的開口問道,“阿玖,你怎麽能這般輕易就應允她們結盟了?我們還不知她們兩家葫蘆裏賣啥藥呢。”
祁蓁擡手落在她的肩頭,解開遮在臉上的面紗,她無可奈何的說道,“放眼如今的局勢,若是再不拉攏這兩家,怕是要得那四家針對我錦盛莊了!”
知秀将門扉關上後,她耷拉着腦袋,心心念念的說道,“可是袖香不見得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誰知,祁蓁的嘴角僵硬着,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口,輕啓着唇瓣說道,“之前我就在懷疑袖香的出現?沒想到這般快就出了事兒來,保不齊是誰設下的局,如今這裏不比宮中,我們沒有誰能撐腰,萬事只能全靠自個兒,是以別太輕信于人了。”
溫言知曉她的性子,也不再多說啥話,她颔首點着頭道,“阿玖,你既然都這般說了,我們自然信你,就算出了事兒還有我們幫你呢。”語落,她招呼着知秀過來,小心的提點道,“往後你萬不能這般馬虎了。”
……
折騰了一日,可謂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眼看着月色降臨,袖香擡手拿着毛筆,就在宣紙上繪紋樣。
桃繡姐腳下生風的從屋外走了進來,她着急忙慌的關上門扉後,就快步走到袖香身側,她掩着嘴小聲的在其耳畔道些話來。
聞言,袖香不由放下毛筆,嘴角的笑是愈發的濃,她挑起眉眼道,“這事兒當真都辦妥了?”
桃繡姐颔首點着頭,她半眯着雙眸道,“姑娘,你且放心,都已辦妥!”
話語至此,袖香緩緩靠向椅背,她嘴角漾着笑意,好似盛開的花朵,她輕啓着唇瓣吩咐道,“你且去準備些糕點膳食,我這就去登門拜訪。”
桃繡姐擡手撓着腦袋,她愣在原地沒有動靜,只是好奇的開口問道,“姑娘,現都已入夜,為何不等到明日再去?”
袖香也不惱她,而是偏頭望向她,淡淡的說道,“白日裏終究人多眼雜,倒不如晚上樂得自在。”
就這樣,待桃繡姐備好食盒,袖香已披着鬥篷走出屋子,她親自掌燈走在前頭,東園的廂房算不上是最多的,可地界卻開闊的很,每間廂房相隔不近卻也是不遠的。
當她們步至廂房外時,袖香接過桃繡姐手中的食盒,又将自個兒手中的燈遞了過去,待她深深吸了口氣,才緩緩擡起手來落在門扉上。
許是夜晚清淨的很,這“咚咚咚”的敲門聲,倒是顯得突兀的很,此刻誰也不知袖香的心跳動也是極快的。
少頃,知秀邁着步子走上前來,她擡手開了條細縫,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熟悉的人兒出現在眼前,她滿是欣喜的開口說道,“袖香,你怎麽想着過來了?”
袖香不由彎着眉眼,她笑語盈盈的說道,“連這幾日忙着繪制紋樣,若是再不登門敘舊,倒是顯得我生分了些。”
正當知秀還想開口說些什麽時,屋子裏傳來悠揚婉轉的女聲,“知秀,不知是何人輕扣門扉?”
聞言,知秀微微偏過頭去,她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是袖香過來了。”這話語還未落地,溫言就快步走上前來,她将門扉敞開了些,就迎袖香進屋,還不忘在知秀耳畔提點道,“你這是何待客之道?怎能在屋外就閑聊起來,說到底也是同時出宮的,這倒是顯得我們不懂規矩了。”
袖香邁着步子走進屋裏,她不動聲色的環顧周遭,輕手将腕處的食盒放落在紅木圓桌上,她淡淡的開口說道,“你無須責怪知秀,說到底都是自家姊妹,用不着這般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