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大夫連忙站起身來,他為難的垂着眼眸,張口結舌的說道,“這怕,是……”話語還在唇齒間打轉兒,他就稍稍擡起眉眼,将目光落在曹東籬的身上。
大夫三十而立自是人精兒,但救死扶傷乃是醫者本性,方才提出來的要求讓他為難,無奈之下他只能求助自家少爺,畢竟他可不想背上莫名的罵名來。
曹東籬與他目光相視時,似看穿大夫心中所想,他不緊不慢的說道,“就依她說得來,萬事都有我擔着。”
大抵是有這句話傍身,大夫底氣都足起來,他打躬作揖的說道,“遵命,少爺!”說罷,他又蹲下身去,翻着他的藥箱,為桃繡姐穩住病情。
半晌後,大夫整理好藥箱背在肩頭,他不由垂着眼眸,福了福身子道,“回禀少爺,姑娘的病情已穩住,可萬不能耽誤治療的時機。”
傅珩澈駐足在過道之中,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他輕啓着唇瓣說道,“既然桃繡姐暫時無礙,你們都別杵在地牢裏。”
這話明顯是逐客令,衆人卻皆不反駁,正井然有序的離開時,曹昇卻跪倒在地上,他稍稍擡起眉眼,“傅大人,還請将我關入牢房。”語落,他偏頭望向牢房內,“我不能看榮姑娘锒铛入獄,卻将自己置身事外呀。”
話語至此,周圍的氣氛明顯微妙起來,傅珩澈望着跪倒在地的人,伸手就将他給扶了起來,“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傅珩澈的舉動讓衆人詫異,他明明就是無悲無喜的人,怎會感知到曹昇此刻的心境?
聞言,祁蓁不由眉心緊皺,她快步走上前來,甚為擔憂的開口說道,“可是……”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傅珩澈似直接忽略了她,他往出口的方向走去,輕啓着唇瓣說道,“我親自送你們出去!”
在場的衆人都是聰明人,眼看着話都說到這份上,無論如何不能再待下去的,沈烈背着手握着身後的長辮,邁着步子就往前頭走去,他偏頭望向身後的人兒道,“還愣着作甚?傅大人親自引路,可要駁了他的面子不成?”
此刻,曹東籬偏頭望向祁蓁,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見她氣鼓鼓的走出牢房後,自然也就松了口氣來。
祁蓁俯下身去抱起西洋犬,她快步越過衆人身前,走到傅珩澈身側道,“傅大人,這回你該滿意了?”
傅珩澈不在乎她的态度,反倒望向她懷中的小狗,不由伸手撫着它的白毛,他緩緩的開口問道,“這西洋犬為何會對桃繡姐狂吠不已?”
祁蓁擡手落在他的手背,将他的手毫不留情的抹開,她得意洋洋的說道,“這幾日桃繡姐自然是碰過毒粉的。”語落,她稍稍擡起眸子來,見他半明半暗的雙眸,仔細的解釋其中的原委道,“誰人不知犬的鼻子極為靈敏,我事先将毒粉給它嗅過,它記得毒粉的氣味,當它再度聞到熟悉的氣味,它自然就會狂吠不已”
話語至此,傅珩澈依舊是不露聲色,他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所以你懷疑這事與善和莊有關系?”
祁蓁不由垂下腦袋,她望着懷中的西洋犬,若有所思的說道,“我不知道!”
當他們一行人走出地牢後,沈烈背着手握着身後的長辮,他倏地停下腳步來,“傅大人,還請留步!”他用餘光望着身側的倆人,玩世不恭的開口說道,“既然都将我們送到外頭了,自然不能耽誤你的公事。”
見狀,傅珩澈倒是樂得自在,他掩着嘴輕咳了兩聲,“沈将軍難得善解人意!”說罷,他将目光落在祁蓁身上,不由意味深長的說道,“本官就去處理餘下的事情。”說罷,他頭也不回的往地牢裏走去了。
眼看着傅珩澈轉身步入地牢內,曹東籬邁着步子就要離開,祁蓁拽着他的胳膊問道,“曹公子,這是要去何處?”
曹東籬擡手撓了撓腦袋,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若有所思的開口說道,“在下自然是回屋歇息,這地牢有傅大人看着,壓根就進不去!”
聞言,祁蓁站在地牢外的空地上,她環顧着周圍的環境,壓低着聲音問道,“不知地牢附近有何隐蔽的地方?”
沈烈伸手撫着下颌,他嘴角微微上揚,咧着嘴笑道,“阿玖,你倒是愈發聰慧了!”語落,他背着手握着身後的長辮,遙望着夜空說道,“竟知曉守株待兔了?”
祁蓁将懷中的西洋犬放落在地,擡手一拍就将它給趕遠去了,她雙手叉在腰間道,“我倒是要看看,他究竟在玩啥把戲。”
……
在地牢旁的不遠處,有所荒廢的院子,因常年無人打理,早已雜草叢生,眼下用來藏身是再好不過的。
這時,曹東籬引他們往院落中走去,他撥開長至腰間的雜草,細心的為他們開路,祁蓁好奇的望着周圍,疑惑的開口問道,“為何在衙署內還有荒廢的院子?”
曹東籬搖晃着腦袋,他走在荒蕪的雜草叢中,回憶起往日的記憶道,“在我兒時就有這荒廢的院子,倒是不知為何荒廢的,卻陰錯陽差成了年幼時玩耍的場所。”
沈烈饒有興致的望着周圍,他不以為意的開口說道,“其實,大戶中有荒廢的院子不是稀奇事兒。”
曹東籬不由偏頭望向他們,他眉心緊鎖似有心事兒,他若有所思的說道,“可這裏每逢陰雨連綿都有股子怪味兒彌漫開來,任憑用各種法子都無法消除這裏的怪味來。”
聞言,祁蓁雙手摟着胳膊,只覺得寒毛豎立起來,她撇了撇嘴說道,“這倒是滲人的很呀……”
話語還未說完,涼飕飕的冷風迎面吹來,寒意從心底油然而生,只見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祁蓁擡手指着前方,壓低着聲音驚嘆道,“這雜草中可是有人?”語落,她着急忙慌的就躲到沈烈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