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德擡手抹着額頭,稍稍擡起眸子望去,見傅珩澈颔首點頭,就做了個請的手勢,“夫人,請随小的來。”
看着他們的背影退出視線,傅珩澈輕啓着唇瓣說道,“沈将軍,你可要進去坐會兒?”
沈烈擺了擺手,他勾着唇說道,“既然都送你們回來,我自然也就回去了。”
傅珩澈雙手作揖,絲毫不留情面,“恕不遠送!”
沈烈搖晃着腦袋,滿是嫌棄的說道,“傅大人,你可真是不客氣呀。”說罷,他邁着步子離開,剛走出幾步路後,他就回首望過來,“看在我送你們回來的面子上,不知傅大人可否借本将軍一匹馬?”
傅珩澈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道,“還請沈将軍随我去馬廄自行挑一匹馬。”語落,他們邁着步子就往裏頭走。
這時,衙門深處略顯僻靜,祁蓁沿游廊走着,她若有所思道,“不知溫言現在何處?”
易德走在前面,颔首點頭道,“溫姑娘先行回去了,說是明日就來看夫人,讓夫人不必為此挂心。”
祁蓁松了口氣,緩緩的說道,“這般我就放心了。”
談話間,他們已經步至衙門的偏院,易德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祁蓁往裏面走,偏院位于衙門的東南方,平日裏沒人敢來這裏,是傅珩澈處理公務及歇息的地方。
當她置身于偏院中時,易德引着她往廂房走,祁蓁饒有興致的說道,“沒想到衙門裏面還別有洞天。”
易德咧着嘴笑,他淡淡的說,“其實二爺是個較真的人,處理起公務也不分晝夜,這偏院就是為他開辟的。”
轉眼間,易德步至廂房外,擡手将門扉推開,恭敬的開口說道,“請夫人先進廂房稍作歇息,二爺應當馬上就能過來了。”
祁蓁走進廂房,她環顧着四周,陳設擺放整齊,簡單又不豪奢,她甚是滿意道,“有勞你了。”
易德提起茶壺,給她斟了盞茶,将茶盞遞上前,“夫人言重了。”當她接過茶盞時,易德撓着腦袋說,“可真是沒想到,姑娘竟是夫人!”
祁蓁單手托着腮,她偏頭望向易德,只覺得甚是有趣,分明都是侍從,他不如源清沉穩,性子倒更像沈烈身邊的人,怕是他們倆人跟錯了主子。
思忖間,祁蓁捂着嘴笑出聲,易德疑惑的歪頭道,“夫人,您這是在笑何事?”
祁蓁雙手端着茶盞,她輕抿了口茶水說,“沒事兒,你不必……”
話語還未說完,易德望向門外,熟悉的身影出現,他恭敬的說道,“二爺,您來了呀?”
傅珩澈跨進門檻,他垂眸望着祁蓁,吩咐着易德說道,“嗯,你先行退下。”說罷,易德有眼力勁兒的離開,臨走時還不忘把門扉關上。
這時,祁蓁端坐在圓凳上,她放下手中的茶盞,輕啓着唇瓣說道,“傅大人,可是将烈哥送走了?”
傅珩澈站在她跟前,不假思索的說道,“嗯,他還順了我的一匹馬!”語落,他就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此刻,廂房內逐漸安靜,他們雙目相視,卻都沒有說話,氣氛略微尴尬,祁蓁撇開目光,端起放落的茶盞,輕抿了口茶水。
傅珩澈掩着嘴輕咳兩聲,他緩緩的開口說道,“若沒旁的事兒,你先安心歇息,我去處理公務。”說罷,他轉身就要離開。
見狀,祁蓁擡起眼眸,望着他的背影,壓低着聲音道,“你是不是早就認出我了?”
傅珩澈停下腳步,依然是背對着她,“也不算很早!”語落,他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道,“當你被困在東廂房的時候,我發現你腰間的梅花匕首,前後想着自然猜到些許了。”
确實,那把梅花匕首材質特殊,放眼大清朝都是不常見,又是出于他手贈送出去,因此他能猜到她的身份,似乎也不顯得那麽意外。
祁蓁颔首點着頭,廂房內恢複安靜,傅珩澈并未回首,他緩緩的說道,“今晚你在這裏好生歇息,明日就帶你回總督府。”
這時,祁蓁垂着眼眸,漫不經心的說,“我知曉了,你且去忙。”
……
在廂房中的漫漫長夜裏,她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傅珩澈離開後再也未回來,起先她還想該如何面對他,到最後她心中皆是疑惑,他知道真相後為何要躲避她!
當她徹夜未眠後,眼看着太陽升起,她半瞌着雙眸,不由淺睡起來,等她再次醒來,也才過了一個時辰。
少頃,祁蓁換好衣裳,她輕打開門扉,就見易德杵着,她甚是疑惑道,“你怎麽在門外守着?而不是跟着你家二爺!”
易德擡手撓着腦袋,他咧着嘴就笑說道,“二爺怕您身旁沒使喚的人,吩咐小的萬不能懈怠夫人,不然定讓小的沒好果子吃。”
聞言,祁蓁倚靠在門欄旁,她輕啓着唇瓣問道,“你家二爺人在何處?”
易德雙手擱在身前,憨憨的開口說道,“二爺手中有些公務需要處理,估摸着等晌午才能接夫人回去。”語落,他壓低着聲音說道,“二爺還特意吩咐小的,讓夫人睡到自然醒呢。”
祁蓁擺了擺手,若有所思的說,“行了,你不用守着我,忙你的事兒去。”
見狀,易德着了急,他開口說道,“小的能忙啥事兒去?如今的事兒就是守着夫人,不守着夫人小的定要受罰。”
祁蓁見他執拗,也不多說話,只好将他留下,“且就随你!”語落,她轉身就要往屋裏走去。
不遠處,小厮着急忙慌的跑來,他小聲與易德交談着,待他退後幾步時,易德不緊不慢的說,“夫人,外頭有人尋您,不知您可要見?”
祁蓁不由停下腳步,她擡手扶在門欄上,偏頭望向易德說道,“不知是何人來訪?”
易德機靈的轉動雙眸,他笑語盈盈的說道,“是顧先生與溫姑娘。”話語至此,祁蓁面露喜色,她急切的說道,“還不快請他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