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第二十六朵雪花(三)
闵英傑:……
她懷疑自己究竟聽到了什麽。
一個看起來……連五歲都沒有的三頭身小孩, 居然握着拳頭威脅說要揍她。
“你覺得你打得過我?”
豐登氣鼓鼓地盯着闵英傑,抿着小嘴擲地有聲:“你要帶我回家。”
闵英傑:……
“我看起來像是會收養小孩的人嗎?”
別開玩笑了,她最讨厭的就是男人小孩跟狗。
民警聽她倆一個要認一個不認, 也感覺頭疼, 想勸豐登, 豐登咬死了說闵英傑是她家裏人,要闵英傑帶她走, 而闵英傑無論如何就是不承認。
這人對小孩的态度非常冷淡,雙手往胸口一抱,要說口出惡言吧沒有, 表情冷酷吧也沒有, 但氣場在那兒,一股子厭世味兒,感覺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說莫挨老娘。
民警盯着闵英傑看了會兒, 又看了會兒,忽然倒抽一口涼氣:“你、你是闵英傑?!”
豐登由于個頭太小必須仰起頭才能看見大人們的下巴,她不知道闵英傑是誰, 心想這就是家裏人之一的名字嗎?為什麽民警阿姨會這麽驚訝呢?
民警豈止是驚訝,還立刻要了紙筆過來, 頗為不好意思地說:“您能給我簽個名嗎?我特別喜歡您的電影,真的,每一部都特喜歡。”
闵英傑無可無不可的接過筆, 龍飛鳳舞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并對民警說:“那你應該相信我不認識這個小孩了吧, 我們家沒這麽小的孩子, 她認錯人了。”
豐登聽她還是不想承認,氣得忍不住跳了兩下:“我妹有……我沒有認錯!”
她抓住闵英傑的褲腿, 一臉認真:“我讓小黑把你帶過來的,它只會找到跟我有血緣關系的人。”
小黑?
闵英傑沒反應過來小黑是什麽。
民警也不知道,“小黑?”
豐登皺着小眉毛,不知道該怎麽說服闵英傑,現在闵英傑的臉在豐登眼裏是模糊不清的,這不是豐登眼神不好,也不是闵英傑長得像一團漿糊,而是有一層黑色的氣遮擋住了她的五官。落在豐登眼裏,就像是有人在闵英傑臉上打了黑色的馬賽克。
所以她看不見闵英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不過有件事情豐登很清楚,那就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闵英傑整個人都會包裹進黑氣裏,她銅錢劍裏的小黑以前也是黑氣,但現在不一樣了。
“帶我回家。”
小光頭固執地拽着闵英傑的褲腿不松開,闵英傑抖了兩下,耐心徹底告罄,“趕緊給我松開,不然我可要吃小孩了。”
民警也連忙勸,可豐登不知為何倔強得要命,怎麽說都行不通。不僅如此,她那張白嫩嫩圓嘟嘟的臉蛋上,還漸漸因用力産生了一層紅暈,仔細看的話,似乎大眼睛也開始變得更加水汪汪……不,不對,她是要哭了!
闵英傑嘶了一聲,煩躁地問民警借充電寶,她很讨厭處理這些瑣事,偏偏手機沒電。
反正不管闵英傑怎麽拒絕,豐登都一定要跟着她。
好在玲玲下班後來看豐登,一進大廳瞧見豐登要哭不哭的模樣,立馬給她心疼壞了,看闵英傑的眼神跟看惡人沒區別。
但弄清楚了事情原委,玲玲也不好開口指責闵英傑。她悄悄壓低聲音問豐登:“小豐登,你有沒有可能認錯人啦?之前你不是說,家人叫什麽長什麽樣子你都不知道嗎?”
豐登不願意當着闵英傑的面掉眼淚,可她心裏委屈,要是可以她才不想下山呢,她更想跟師母永遠生活在一起。但師母說,她的家裏人有危險,世間将要大亂,身為孟婆一脈的傳人必須入世。
說完這些話的第二天師母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個還沒完全打包好的包袱,以及廚房裏烙了一半的大餅子。
豐登自己把包袱收拾好,帶上了小鵝下山。
見豐登堅持說闵英傑就是她家裏人,玲玲想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就試圖跟闵英傑交流。
但闵英傑是闵家三姐妹裏脾氣最古怪的那個,她誰的面子都不給,旁人怎麽好聲好氣跟她講話,只要她心裏不爽就通通不搭理,玲玲正好撞槍口上了。
試問換誰從信號都沒有的犄角旮旯回到現代化大都市,原本正要回家泡個熱水澡好好放個假,結果眼睛一眨居然被送到這麽個地方,還被一陌生小孩拽着褲腿纏上,非說是一家人叫她帶她回去——闵英傑沒發飙已經是很不錯了。
這要是被狗仔拍到,明天“闵英傑派出所耍大牌”這條熱搜就能爆三天。
作為新生代非科班導演,初出茅廬所拍攝的第一部電影便斬獲數項國際大獎,随後拍攝的商業片也是叫好又叫座,闵英傑的脾氣跟她的才華一樣大。
她在圈子裏自成一派,有自己獨立的工作室和團隊,看不順眼她的人可太多了,但誰都搞不死她,誰讓她有個首富姐姐,哪怕電影圈集體封殺她也沒用。
玲珑性子有點溫吞,被闵英傑給了冷臉就不大好意思張口,但她太喜歡豐登了,看着小光頭那一臉委屈生氣又拼命想表現得嚴肅正經的模樣,現場除了闵英傑,誰都狠不下這個心置之不理。
玲玲就跟闵英傑講豐登救了自己一命,還算出她們村的王利民有牢獄之災還得病的事兒。
闵英傑:“……你就編吧。”
玲玲:“我說得都是真的!”
不用看闵英傑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信,玲玲小聲道:“是真的,我媽下午給我打電話了,王利民之前身體怪好的,連小感冒都沒得過,昨天不是被抓了?然後在派出所過了一夜,今天身上就長了好多疙瘩……”
闵英傑本來是不信的,但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到了這鬼地方就又沉默了。
她的手機已經開了機,所以她立馬就給郭特助打去了電話,反正有什麽她不想應付的事兒都找郭特助,萬能的郭特助會為她解決所有麻煩。
不找兩個姐姐的原因很簡單,大姐很忙二姐更忙,反正最後都是要交給郭特助去辦的。
得知闵英傑被困在某小縣城轄區裏的派出所,郭特助感到匪夷所思:“您不是今天的飛機回京市嗎?怎麽到那去了?”
闵英傑:“我說飛機中途改道了你信嗎?”
郭特助:“您開玩笑了,您所在縣城我已經查過,沒有機場。”
闵英傑:……
她感覺頭特別疼,是真不想在派出所大廳待着了,時不時就人來人往,到處都有人說話。沒工作的時候,闵英傑只想當一顆在角落裏陰郁發黴的蘑菇,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
郭特助辦事就是有效率,沒半小時就有人開車來接闵英傑,可豐登硬是要跟着她,民警們都勸,說小朋友這麽堅定地認為你們是一家人,萬一真的是呢?
闵英傑深吸一口氣,試圖跟這群被幼崽迷得神魂颠倒的成年人講道理:“……我媽已經去世十多年了,我生物學上的父親也在我媽去世後不久被趕回老家,而我大姐跟二姐都單身未育,所以這小孩不可能是我媽生的,也不可能是我大姐二姐生的,更不可能是我生的。我們家的親戚死的死埋的埋不剩多少了,所以她如果是我生物學父親那邊的小孩,那很不好意思,她就是死我面前也跟我沒關系。”
這是闵英傑到現在為止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她毫不掩飾自己對于小孩的厭惡,沒有真的對豐登動手,純粹因為她是成年人,跟善良無關。
“我是。”
豐登堅持認為自己跟闵英傑是一家人,“我們可以滴血認親。”
闵英傑頭頂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都什麽年代了,電視劇都不這麽演了。”
要是闵英智在這,肯定要說這不科學。
民警小聲建議道:“要不這樣嘛,你們做個親子鑒定好了,到時候究竟是不是不就弄明白了嗎?”
闵英傑:“我根本不認識她,幹嘛要多此一舉做這種事?難道每個跑來跟我說是一家人的小孩,為了證明我跟對方沒關系,都要去做一次親子鑒定嗎?”
玲玲嗫嚅半天,說道:“可是……可是你們長得很像啊!”
闵英傑:“我跟這小孩長得像?開什麽玩笑,我跟她……”
話說一半,闵英傑突然盯着豐登,半天沒移開視線。之前她因為疲憊還有煩躁,一直都懶得看豐登究竟長什麽樣,而在豐登眼裏,闵英傑的臉是黑色模糊的,只有跟她們沒有關系的人才能看出來兩張臉的相似程度。
毫不誇張地說,豐登的長相至少跟闵英傑有七分相似,如果去掉豐登的嬰兒肥,甚至能夠更高。
一般情況下,人很難記得自己的長相,闵英傑看豐登是沒有障礙的,她倒不是被說動了真覺得兩人長得像,而是仔細打量過豐登後,發現豐登長得其實更像二姐闵英智。
眉毛是天生細細淡淡的,一雙丹鳳眼,菱形的微笑嘴,睫毛又卷又長,五官分開來就像,合起來更像。
但闵英智工作忙得要死,別說生孩子,連回家吃飯都不能準時。
真要說她們三姐妹有誰能偷偷生個娃,那只能是大姐。可闵英傑了解她大姐,那是個純純的工作狂,對金錢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沒有興趣,連對她這個最小的妹妹,表達關愛的方式也都是砸錢砸錢再砸錢。
想到這裏,闵英傑拿起手機咔嚓給豐登拍了張照片,傳到了相親相愛一家人的群裏。
這人手一個的群名是闵英智取的,簡單樸素接地氣,一家三口人,闵英智是看起來最像正常人的那個,擅長社交還愛笑,偏偏幹着法醫的工作。
回得最快的是闵英智,她發了個問號。
闵英傑敲字:「可能是你們倆誰的私生子。」
闵英智這回敲了一堆問號過來。
沒等闵英傑問闵英智今天怎麽回消息這麽快,萬年不冒泡的大姐突然發了三個字:「帶回來。」
這下換闵英傑發問號了,不會真是大姐的私生子吧?!
等闵英傑放下手機,她的表情就顯得很是一言難盡,落入其她人眼裏,事情仿佛就有了轉機。沒等民警開口問呢,闵英傑低頭注視豐登,小光頭這會兒眼睛已經不紅了,但還是倔強的抿着嘴。
“行吧,那你跟我走吧。”
豐登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民警跟玲玲也替她高興,不過闵英傑之前的态度不夠友善,她們挺擔心她把小孩帶走又扔半道上的。
得虧闵英傑不會讀心,不然她高低得問問這幾個人在她們心裏她究竟是個什麽形象。好歹她也是個公衆人物,不至于做這種喪良心的事情好嗎?遺棄罪也是罪,她是拽不是蠢,沒有犯法的打算。
玲玲讓豐登記住自己的手機號碼,要是有什麽事立刻給她打回來,闵英傑也被民警要求留下了聯系方式,然後她正要讓豐登跟上,豐登突然轉身跑了。
要不是大姐讓她把人帶回去,闵英傑絕對立馬走人。
兩個民警轉身跟了過去,五分鐘後,她們帶着胸前綁了個大包袱的豐登出來了,兩人一邊拎着一個大塑料袋,裏頭都是派出所裏的人投喂給豐登的小零食小玩具什麽的。
最讓闵英傑崩潰的是,吃的玩的也就算了,怎麽後頭還有五只小鴨子啊!
豐登奶聲奶氣地糾正道:“是小鵝。”
管它鵝還是鴨,反正都能鐵鍋炖,闵英傑問:“怎麽,今晚要開葷?”
豐登震驚地看着她:“不能吃!”
闵英傑才不管能不能吃呢,她警告豐登:“你這些小鴨子要是随地大小便,都得你自己去收拾。”
豐登:“它們會自己上廁所,才不會随地大小便。”
這些家禽都是直腸子,一邊吃一邊拉的都有,闵英傑根本不信它們不會随地大小便。
就這樣,她帶着豐登上了車,來接她的車底盤有點高,闵英傑身高腿長的一腳跨上去,可苦了豐登。她胸前那大包袱就很難塞進來,好不容易把大包袱推上車,整個人又壓在包袱上,身子懸空兩條小短腿一陣狂蹬,愣是上不來。
闵英傑:……
還是民警好心将她托了一把,又在豐登坐穩後,将五只小鵝一只一只捧上。
車子要将她們送到最近的機場,郭特助已經提前申請好了航線,闵家的私人飛機正在等她們。
直到現在,闵英傑都沒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從京市機場到這兒來的,總不能是夢游了吧?
上車後,失去了熟悉的人,豐登又恢複了嚴肅的表情。她抱着大包袱,小嘴抿成一條直線,對于未來她也很不安,因為她感覺得到,她的家人似乎并不歡迎她,這跟師母說的不一樣。
如果她們見了她,卻不願意收留她不想養她,那怎麽辦呢?
闵英傑一句話都沒跟豐登說,她上了飛機後就開始犯困,一直到抵達目的地才清醒了一點。
豐登抱着大包袱,還要拎兩個大塑料袋,重量對她而言不是問題,問題在于她的三頭身,光是大包袱就足以将她整個人籠罩起來了。
闵英傑冷酷地看着小光頭搖搖擺擺地下臺階,五只小鵝一蹦一跳的跟。
好在闵家的司機眼裏有活兒,不僅下來給闵英傑開車門,還幫忙把豐登抱了進去,雖然在看到小鵝時,她的表情也裂了開來。
離闵家越近,豐登越能感覺到血緣的牽系。她很清楚自己找到的是真正的家人,只不過她們不信。
剛進小區,遠遠地看到家門口,闵英傑就稀奇不已。她回家不知多少趟,從沒看到過大姐二姐一起在門口迎接,什麽時候她的排面這麽大了?
車門一打開,闵英傑還沒張嘴,闵英智就笑了:“這就是豐登吧?來,二姐抱你下來。”
闵英傑:?
她很不爽地說:“喂,親子鑒定都沒做,少叫得這麽親熱,到時候要是個烏龍看你臉往哪兒擱。”
闵英智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長這麽像還用懷疑?”
說着微微彎腰,雙手撐在膝蓋上跟車裏的豐登講話,并用無比溫柔的語氣獲得了豐登首肯,用棉簽擦過口腔封存到試管裏,之後交給一旁的郭特助去做親子鑒定。
闵英智比闵英傑态度好很多,好像沒有那麽讨厭自己,豐登悄悄松了口氣。
闵英智伸手将豐登從車裏抱出來,看到她胸前這麽大一個包袱,露出驚嘆之色:“你力氣這麽大呀,這包袱好像很沉的樣子。”
豐登抿着嘴,猶豫片刻,覺得還是要跟家人打好關系,就回答道:“我有勁。”
闵英智身上是一種消毒水的味道,即便洗過也依舊存在,淡淡的,但豐登并不讨厭。
她被闵英智抱着,眼角餘光卻偷偷瞟向這個家真正能做主的人。
闵英傑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她現在困得不行了,只想趕緊洗澡上床:“好了好了,趕緊進去吧,家裏是有什麽大事發生嗎,怎麽都到門口來接我?”
闵英智:“……你的臉也太大了吧。”
闵英傑不敢置信地問:“難不成是接這個小光頭的?”
闵英智聳肩:“不然呢?”
闵英傑深受打擊,并抱住曹姨喊餓,曹姨笑眯眯地說飯菜早準備好了,她去個洗個澡換個衣服下來就能直接吃。
随後餐桌上,闵家三姐妹便見識到了豐登的厲害。
闵英傑看着豐登鼓起來的小肚皮,從沒見過這麽能吃的小孩!她們家三個人,除了大姐飯量小,闵英智跟她都是能活吞一頭牛的大胃王,可這小孩比她倆加起來都能吃!
真的假的啊?
闵英智也覺得是不是該讓人安排這孩子去醫院做個體檢,不會撐壞了吧?
曹姨擱外面院子裏喂鵝呢,她們家的別墅非常大,正好可以把小鵝放池子裏養。
豐登是這樣想的,也許她不會被家裏人接受,然後就會被趕出去,那她得多吃一點,這樣可以撐上好幾天。
飯後,曹姨負責照顧豐登,闵家三姐妹久違地全員到齊,在書房碰頭,闵英傑本來手撐着腦袋在打瞌睡,一直到闵英智提起案子,她瞬間雙目有神,感覺來了靈感,下一部電影拍什麽又有想法了!
“真的假的?”
闵英傑問,“真能連骨頭都碎成那樣啊?”
一般情況下,案情細節是不能說的,可闵家三姐妹情況特殊,而且有些事情随着豐登的出現,已經不能再瞞着闵英傑,因為她也被拽入了這既定的命運中,看她頭鐵程度就知道,下回碰見靈異事件,闵英傑還敢不信。
有時候吧,這種頭鐵也是一種防禦,絕對的不信反倒讓鬼怪難以近身。
“嗯。”闵英智點頭,“人和動物骨的大體形态不同,再加上骨盆是存在性別差異的,所以五位死者都能确認為男性,再加上恥骨聯合面展現出的不同特征,五位死者的年齡從20到40不等,身份信息也都已确認。”
但案子就是破不了。
因為關于兇手的線索真的是一點都沒有。
“等等等等。”闵英傑舉起手,火速找了個本子狂記。
她有個習慣,雖然現在電子産品已經非常方便,可闵英傑還是喜歡手寫。
像這種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監控也完全沒有線索的情況,闵英傑只在文學和影視作品裏見到過,這不正是所謂的完美犯罪嗎?
闵英智提醒她:“我說這些不是給你當素材的,而且案件細節你不能往外透露。”
“我知道,我又不傻。”闵英傑沒好氣道。
“還有就是今天晚上,解剖室裏似乎出現了幽冥。”闵英智話鋒一轉,面色變得嚴謹,“當時李芒跟另外兩位同事也在,別人我不知道,但李芒應該是感受到了,不過我什麽都沒跟她說。”
闵英傑記着記着,表情就開始恍惚,不是懸疑推理情節嗎?怎麽畫風一變,開始出現靈異神怪了?
“幽冥……是什麽?老二,你在說什麽?”
難道說她在窮鄉僻壤拍戲待的這幾個月,已經與世隔絕了不成,不然怎麽闵英智說的話,她一句都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