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
宋折香神情帶着些悵然若失,周煦是九五至尊,是這天下的陛下,有後宮佳麗三千,她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縱使是前朝受盡恩寵的戚貴妃,不也最終在後宮蹉跎過完餘生嗎?
周煦一愣,雖曉得她如今心裏準是不舒服的,卻也欣喜她對自己愈發的在意,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頭發:“怎麽?嬌嬌這是吃醋了?”
他沒做遮掩,低聲笑了出來,可語氣卻極為認真:“高祖亦能守着皇後過一世,我便不行?”
他下巴蹭了蹭宋折香的頭頂輕聲說道:“弱水三千可以是其他帝王的選擇,那獨取你這一瓢便是朕的選擇。”他這話是說給宋折香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的嬌嬌愛幹淨,性子又嬌又蠻,心眼小的根針似的,脾氣犟得連牛也拉不回來。若是自己負了她,以她的性子怕是會撂攤子走人,況且,他如今還真離不了她。
周煦不太會說甜言蜜語,前世情濃之時也只會一個勁地喊她嬌嬌,語氣溫柔又纏綿。如今雖是夜間,卻燈火通明,宋折香有些惱羞輕輕推了他一下便往裏屋走,只是耳尖通紅,叫人一看便是女子家嬌羞的模樣。
周煦壓了壓嘴角的笑意,跟在她後頭走了進去。
京城一處小院,一位美人兒含着淚,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朝面前的男子說道:“這位爺,奴家真不曉得餘大人為何會死在奴家床上啊,與奴家無關啊。”她聲音婉轉動聽,同黃鹂鳥似的,便是從花叢老手怕也得栽在她身上。
可暗二卻不為所動,冷眼看着她折騰,仿佛在看一個死物一般。
美人咬咬牙把衣裳扯下些,露出些香肩來,朝他暗送秋波。
暗二往前走了一步,美人松了口氣,以為他上鈎了,心下卻帶了輕蔑:呵,男人麽,皆是如此。
可她還未多想,暗二手上突然發力,把她手腕背在了身後又繩子結結實實地綁上,又從她袖口抽出兩張包裹着東西的紙。
美人檀口微張,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嘴裏卻還是那般輕佻:“不是吧郎君,您喜歡玩這種?”她往人身上蹭:“那早和奴家說不就好了。”
暗二皺了眉頭,往後退了一步擦了擦手。見她氣地都要咬碎牙了,才開了口:“林巧兒?亦或是,徐婉?”
徐婉一驚,指甲嵌進肉裏了,卻還是強顏歡笑:“這位爺在說些什麽呢,奴家卻說叫林巧兒,只是這徐婉?”她搖了搖頭故作沉思:“奴家未曾聽說過。”
暗二不願同她再多說廢話,直接把那兩個紙打開,一一鑒後反倒是覺得無趣,他對旁邊侍從說道:“那便帶回去上刑吧。”
徐婉瞳孔一縮,叫喚住了暗二:“大人,大人便不想直到些什麽嗎?”見他頓住了腳步又嘟囔了一句:“死木頭,不知道憐香惜玉嗎?”
暗二抱着劍倚在了一旁的柱上:“便是我現在不問你,一會兒到了別處也由不得你不說了。不過,既然你識趣,少受些皮肉之苦也是好的。”
徐婉往後邊看自己被捆住的手,嗯哼了兩聲:“郎君不幫奴家解開嗎?”
一旁的侍從們早就紅了臉,暗二卻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徐婉頓時洩氣。
只是她本以為還得這麽被捆着說話,沒成想暗二抽劍上前一揚,徐婉有些害怕地閉着眼睛往一旁躲了躲,卻發現方才手上束縛着她的繩子被割斷了。
她松了口氣,把自己衣裳整理好,有些無奈地跟暗二說:“這位大人,餘大人的死真的和奴家無關,那日餘大人方到院子裏喝了幾口小酒說要去沐浴,只是快一個時辰了人都沒出來。奴家派人去瞧了眼竟發現他…”
徐婉捏着帕子按了按眼角,話裏帶哽咽:“竟發現餘大人便這般去了,奴家也是惶恐萬分啊。”
暗二把劍收回,繼續問道:“那你可曾曉得餘敬向來與那些大人交好?”
徐婉支支吾吾,眼神有些躲閃:“這奴家,奴家也不甚清楚啊。畢竟官場之事,餘大人怎麽會同一個婦道人家說啊。”
暗二揉了揉眉心:“若你再不把你知道的同我說,那便只能……”他留了話沒說,但徐婉卻也清楚他指的是什麽。
徐婉打了個冷戰,眼神飄忽,報了幾個名號出來。
暗二既得知了消息,便叫侍從看顧好她,自己則回宮通報消息。只是路走到一半便聽侍從趕來,說是徐婉逃走了。
暗二無奈,也曉得這是着了她的道了,往周煦那兒請罪。
已是深夜,宋折香已經睡得香甜了,周煦聽見外邊的動靜便輕手輕腳地起了身,随手拿了件衣裳披上,聽了暗二的話抿着嘴半晌沒說什麽。
暗二跪地請罪:“請主子責罰。”
周煦嘆了口氣:“自己去領十鞭子吧,再去把她抓回來。”他剛說完便聽見外邊人報少卿來了。
少卿衣着不整地走了進來,鞋底還沾了泥一路走來留下了一地的泥濘,“微臣見過陛下,臣把那女子給抓來了。”
周煦思忖片刻便換了衣裳往外走,還囑咐了陳福泉叫他找人清掃一下殿內。
牢獄裏,徐婉氣急了,本來好好地把那群臭男人給騙地團團轉後自己偷逃出來了,沒成想沒走多遠便又被一個不解風情的男人給抓住了,任她說什麽好話都不管用,還直接把她給關在這鬼地方。
她眼珠子骨碌地轉,想着怎麽再逃出去一回。
只是還未等她細想,便聽見了開鎖的聲音,一個身着華貴的男人走了進來,面色微冷。
徐婉盯着他好一會兒才叫他看向自己,只不過瞥了一眼便移開了眼神。她仔細一瞧,發現衣裳上繡了龍紋,手心竟滲出了汗來:玩完了,陛下怎麽親自來審她了。
她心下一轉,還未等周煦一行人開口便說道:“奴家方才對這位大人說的句句屬實!若不然,奴家便被天打五雷轟!”
周煦同少卿對視了一眼,問道暗二:“她方才說了哪些人?”
暗二一一同他說了後,周煦反倒是皺了眉,看向徐婉問道:“那你是哪邊的人?”
徐婉沉默了許久,擡頭說話時嗓音卻帶了些沙啞:“我不是哪邊的人,你們可信?”
少卿卻冷呲一聲說道:“你是餘敬同窗好友的親妹妹,若非心虛,怎會改頭換面地待在餘敬身旁?”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親兄無緣無故死了,可是與餘敬有關系?那餘敬可是你殺害的?”
徐婉垂下頭來,烏絲垂下遮住了她的面容。過了許久她才擡頭,說道:“我與我兄長都是被人販子拐賣到徐家的,但爹爹娘親自小視若我們為己出,送兄長去私塾,也送我去女學。”
“兄長争氣,不過十四就考中了秀才,與餘敬同窗。
而餘敬先一步得貴人賞識,一步步進了大理寺。兄長知曉這事後,便請求他借出十年前的卷宗來,想替自己,也替我尋回家人。
那餘敬明明答應了我兄長,卻在我兄長拿到手後便誣陷他偷盜卷宗,叫他被官兵抓起,沒過多久便死在了牢獄之中。”
周煦沉思了片刻,問道:“可是那樁十年前的大案?”
徐婉方才說完兄長之事,情緒便有些繃不住了,癱坐在地上,連眼圈都紅了一片,聽了周煦的話便點了點頭:“是。”
周煦轉身同少卿說道:“這事必定有古怪,上回失火一事恐怕有蹊跷。”
天色漸漸明亮了,外頭都有小雀在叫喚,周煦思至宋折香,便囑咐完幾人後自己便往館娃宮去了。
宋折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下抱住旁邊的人,還往他身上蹭了蹭,察覺到他身上帶着涼意時還問道:“陛下方才去了哪裏,怎麽冷冰冰的。”她眼睛都還未睜開,只是嘴裏嘟囔不停。
周煦把她樓進來,輕聲哄她:“再睡一會兒吧,還早呢。”
宋折香點點頭,又陷入了夢裏。
對不起,我又咕咕咕了嗚嗚嗚,祝大家5.20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