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的預感是對的, 平靜的日子以後跟他們大概是無緣了, 只不過這個不平靜不光是因為那個喜怒無常的白子涵, 還有絲毫不顧她的冷臉,堅定的帶着人跟過來的秦戰。
她很想跟秦戰劃清界限,但是蕭家寨子目前正是最需要力量的時候,秦戰這夥人一看武力水準就不低,還是秦笙的哥哥, 在蕭家寨子的人看來,就相當于是半個自己人了,反正寨子裏難以避免的要進來外人, 與其便宜了那些不知底細的,還不如讓自己人得到便利呢!
對此, 秦笙什麽話都沒說, 她跟秦戰的恩怨是他們倆人之間的, 沒有必要把寨子給扯進來。比起後來可能進駐進來的其他勢力, 她也相信秦戰這夥人更加安全可靠。
只不過她心裏過不去那道坎兒, 看見那個人,甚至聽到他的名字就覺得不舒服罷了!
秦戰不放棄的屢屢在她面前刷臉,雖然每次都得不到個好臉色,卻依舊樂此不疲天天來報道, 這樣沒幾天, 就連老太太都忍不住了:“笙笙啊, 到底是親兄妹,我看你那哥哥對你也是很關心的, 好不容易有個親人在身邊,這年頭,比什麽都強!你們倆要是有什麽疙瘩,就該好好的說開了!”
看着秦戰那麽一個将近一米九的個頭在秦笙面前陪着笑臉伏低做小,老太太心裏都不是個滋味兒。
殊不知秦笙心裏也很不舒服,她不想看到秦戰,但是更不想看到他一臉卑微讨好的樣子,雖然怨恨他當年作出的選擇,但是不可否認,在秦笙心裏,哥哥的身影一直都是高大的。
“媽,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心裏亂的很!”秦笙憋不住,跟老太太傾訴起了心聲:“我的身世媽你也是知道的,父母離異,誰也不要我,我是跟着爺爺奶奶長大的。”
老太太點頭,所以她才格外的心疼這個兒媳婦,這孩子不容易!
“其實一開始,我是跟哥哥還有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的。”秦笙回憶起以前的生活,有些恍惚,自從秦戰選擇離開之後,她就克制着自己,盡量不去回憶那些過去了,本以為時間久了應該會忘記了,現在卻發現自己其實是在自欺欺人,那些自以為早就淡忘的相關記憶,其實在腦海中依舊鮮明。
“後來我媽因為一直生不出兒子來,就想把他接過去,跟他一起生活。”秦笙上一次跟蕭梧說的其實不完整,當初他們兄妹的确都被接到京城暫住,但是最後回到老家的就只有她一個:“他選擇了留在京城,抛棄我和爺爺奶奶。”
老太太嘆了口氣,伸手摟着秦笙,用粗糙的手掌摸着她的臉:“也怪不得他!他那時候也沒多大吧,小孩子嘛,自然更希望能跟父母住在一起!”
就是那對為人父母的不是東西,當爹的對孩子不聞不問,做媽的生不出兒子了才想起前頭的兒子,對女兒同樣不管不顧。
“如果只是這樣,我就算心裏不舒服,也不會一直怨恨他!”秦笙感受着老太太溫暖的關懷,紅了眼眶:“他成了京城的小少爺,姓名都改了,為了徹底跟我們斷絕關系,居然派人從京城到我們家裏,威脅我們不許再出現在他面前,甚至強迫爺爺奶奶在關系斷絕書上簽字按手印!”
她永遠忘不了那時候年邁的爺爺奶奶悲痛欲絕的表情,兩個老人在他們父母不負責任的各自撒手之後盡心盡力的養育照顧他們,結果卻換來心愛的孫子這樣的回報!那夥人離開之後,兩老連着好幾個晚上睡不着覺偷偷哭,還要在她面前強顏歡笑,從那個時候,秦笙就開始怨恨起秦戰了,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改名叫韓士奇了。
簽下斷絕書,放棄監護權只是第一步,為了防止他們出現在他面前,在他光鮮的韓家少爺身份上抹黑,那人一直致力于打壓他們,秦笙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填的其實是京城的某大學,結果通知書下來之後莫名其妙就成了本省某校,她甚至根本就沒有報考這座學校!
可是事後等她去查才發現,她的高考志願才剛交上去,就已經被某些爪子伸的老長的人給篡改了。
“這也太過分了!”老太太聽着聽着,逐漸就同仇敵忾起來,想跟親媽一起生活這沒什麽,想過好日子也是人之常情,可為了自己的光鮮日子就強行壓着親妹妹不許出頭,不許親人踏進京城一步,這就太過分了!“看不出來他居然是這種人!”
蕭梧看着蹲在屋檐底下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的秦戰,對這個過去這些年裏都沒聽說過的大舅子倒是沒有多少惡感:“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吧?”
秦戰用牙咬着過濾嘴,斜着眼睛看過來:“嗯?不是我,那還有誰?”
“你就算留在了韓家,成了韓家小少爺,畢竟不是親生的。”蕭梧靠在牆上,看着秦戰說:“韓家不可能真的把你當成自家的人,你可能能夠調動韓家的力量,但是我不認為剛進入韓家的時候,你就有這個能耐了。”
所以那個派人去威脅兩老,搶奪撫養權,打壓秦笙的人,最有可能的其實是他們的親生母親,她才是那個不希望被打擾到幸福生活的人。
秦戰沉默了一瞬間,吐出嘴裏的煙,用力的揉了把臉:“不管是不是我做的,他們被人欺負被傷害是真的,我沒能阻攔,沒能保護他們,就是我失職!況且,當年的确是我先選擇了放棄他們的。”所以他有今天都是活該!
如今年邁的祖父祖母已經不在了,他只剩下秦笙一個親人而已,無論如何他都是要保護好她的。
蕭梧搖搖頭,走進屋裏,秦笙情緒應好很多了,有些事情積壓在心裏其實不是好事,說出來反而更輕松一些:“他在外面?”
“對!”蕭梧走過來:“我覺得當年的事情未必是他做的,也許……”
“也許是我那個貴婦的媽。”秦笙毫不猶豫的接上了話,對上蕭梧詫異的眼神,苦笑一聲:“小的時候不懂,長大了還能不懂嗎?只是怨恨從小的時候已經埋下了,不可能說消散就消散的。”
“以後你們相處的日子長着呢,隔閡總會随着走動慢慢消散的。”蕭梧也不多勸解,他們倆之間的事情,別人不管是誰插手都會顯得多餘:“老陸去送物資了?”
“嗯,他心裏挂念着那個戰友呢!”秦笙忽然嘆了口氣,一臉糾結的說:“你說,沈聆那個未婚妻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他啊?我就怕他知道了,一個沖動不管不顧的找過去,白子涵可不是什麽善茬兒!”
現在他們所知道的,關于白子涵的能力還只是冰山一角,他一個人能震懾住那麽多人,連異能者都不敢有什麽輕舉妄動,在末世裏還能讓自己幹淨到那種程度,這本身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只能說,他的實力一定極其的可怕。
“瞞是瞞不住的,她人都已經出現在附近了,早晚會露面的,早點知會沈聆,也能早做準備。”蕭梧搞不清楚那個女人跟白子涵到底是什麽關系,看着像是上下級,可是能夠讓白子涵那樣一個龜毛的令人發指的人留在身邊,也絕對不可能只是普通的上下級。
她身上一定有什麽秘密。
“她之前還幫了我們一把。”秦笙覺得這個女人應該是心向着沈聆的,要不然也不會冒險幫忙,自己還受了罰:“如果可以的話,能幫的我們也該幫一把吧?就算是還清了人情兩不相欠了。”
“可以的話自然要還人情的。”蕭梧點了點頭,注意到秦笙臉色有點不好看:“你怎麽了?臉色怎麽忽然變的這麽白?”
秦笙伸出手抓住了蕭梧的手臂,手指很用力:“我剛才好像預見到了什麽,只是太快了,一閃即過,我沒有看清楚!”
“別急!”蕭梧反手拍拍她的手背:“每次預見跟實際情況發生都會留下幾天的準備時間,暫時應該不會有事,你之前被白子涵壓制的很嚴重,精神力耗損很厲害,也許跟着有關系,休息一下會好很多也說不定。”
秦笙聽他的,躺下來休息,可能真的是損耗嚴重,她躺下沒一會兒就直接睡着了。
秦戰仍然蹲在外面,身邊散落着一圈煙頭兒,看見蕭梧出來:“她怎麽樣?”
“睡了。”蕭梧走到秦戰面前:“那個白子涵,到底有什麽能力?他是精神方面的異能?”
秦戰吐出煙圈兒:“問這個幹嘛?”
蕭梧看的出來秦戰不欲多講白子涵的事情,想讓他開口就得先打動他:“笙笙最近總是特別容易累,很沒精神,我懷疑她可能是受到了白子涵的影響。”
秦戰果然提起了精神,緊張的站了起來,個頭居然比蕭梧還要高出一些來:“什麽情況?她、她除了容易疲憊,還有沒有別的征兆?比如說忽然做出什麽跟以往行為不符的事情,說出什麽奇奇怪怪的話來?”
“沒有。”蕭梧緊緊的盯着秦戰,秦戰雖然沒有說明白白子涵到底有什麽能力,但是光從這幾句話裏就能感受到威脅了:“你說這樣的話是什麽意思?白子涵對人的影響難道還會有後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