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在暗中掌控哥譚地下世界的E小姐，韋恩集團的大股東，汽車輪胎離奇被盜。
也許這就是哥譚吧，太幽默了。
艾斯利表示拒絕在夜晚的東區追着失蹤的輪胎跑，拉着哈琳繼續在那間面積狹小但環境舒适的酒吧裏欣賞酒保的表演。二位非戰鬥人員只朝起身追出去的迪克喊了一句：“小心點，小偵探！”
“我的天。”迪克站在那輛已經失去了所有輪胎，趴在了地上的保時捷邊上，目瞪口呆，“東區還真是什麽人都有。不是……到底什麽人會去偷汽車輪胎啊？！”
“最多花了半小時，真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斐莉達摸着下巴打量着那些露出來的輪毂，“你能做到這麽快嗎，賽琳娜？”
“什麽？我現在不幹這行了，老板！”賽琳娜嗔了她一眼，“而且我才不會偷輪胎！是我的話，我只會把車直接開走……哼哼。”
“輪胎印是往這邊！”迪克直起腰往小巷中跑去，大聲說着，“在這等我，斐莉達，我去抓那個小賊——”
“等會，小帥哥——嘿！”賽琳娜看着跑起來就跟飛走的鳥兒一樣快的迪克的背影，連忙快步跟上了他，“你膽子真大，不怕遇到歹徒嗎？”
“我才不怕，我可是在馬戲團長大的。”迪克驕傲地說，“就連獅子我都能對付！啊——他在那邊！”
斐莉達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幾個輪胎在小巷裏奔走。此事絕不能傳到別人耳中，否則她的形象将會從凜然不可冒犯的神秘頭目變成小鬼當家裏的搞笑角色。
她跟上了賽琳娜和迪克的腳步，在一個街角，一個一手拿着撬棍，一手靈活地推着輪胎的孩子，正回過頭看着朝他跑來的一大一小，發出一聲嘟囔：“啊哦。”
迪克靈巧地踩着小巷裏的垃圾桶一躍而起，蹬牆借力，一個靈巧地跳躍就落到了那孩子身後。他叉起腰，問道：“你偷我們的輪胎幹什麽，孩子？”
這位街頭小賊看起來還是在上小學四五年級的年紀，身量單薄，有着一頭散亂的短短黑發，和一雙亮得驚人的藍眼睛。天氣還未炎熱起來，這孩子的頭發卻已經被汗水打濕了，貼在有些潮紅的臉上，顯然在半小時裏連卸帶運偷走了四個輪胎對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有些過于勞累。
他迅速轉過身，仰起頭看向迪克，大聲回答：“誰說是我偷了你們的輪胎？”
“最後一個輪胎還在你手上呢！”迪克被氣笑了，指着他身後說，“而且要不是你偷的，你拿着撬棍幹嘛？”
“你猜猜呢？”那孩子說着，一矮身，揮起撬棍就敲向了迪克的小腿。現任羅賓反應很快地跳了開來，但還是挨了一下，登時疼得龇牙咧嘴。
偷胎小賊借機撞開了迪克，把那個立着的輪胎往地上一推，朝小巷深處跑去：“帶着這個輪胎回你們的金窩去吧！大蠢蛋！”
“你這個小混蛋——”迪克惱火地揉着小腿，想要追上去，但被終于來到事故現場的斐莉達及時地拉住了。
她在确認了迪克沒有真的受傷之後，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賽琳娜：“這就是你說的如今東區會給我帶來的驚喜，賽琳娜？”
“……”賽琳娜捂住了額頭，“不該是這樣的……東區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這裏現在是無名氏——我是說，冰山的資助區域。我們來的路上都沒看到那些快餓死的人了，對吧。我也不知道這個小鬼頭是怎麽回事……”
“跟上去吧，賽琳娜。”斐莉達有些想笑，她安撫地摸了摸迪克的頭發，“至少得把我們剩下的幾個輪胎找回來。”
那個小混蛋的逃跑路線選得很巧妙——專挑沒有路燈和标記的小巷，而且還聰明地拐了幾圈。但他顯然也不覺得幾個穿着“上流人”那昂貴衣服的美麗女士和小公子哥會真的抛下安全跟着他鑽巷子，所以在跑出兩個巷子口之後，那男孩就彎下腰來，喘了會氣，這才慢悠悠地把手插進兜裏，往他真正的目的地走去。
迪克眼睜睜地看着那孩子進了藥店，轉了一圈之後又空着手出來了——确實是空着手，賽琳娜用專業人士的目光保證他什麽也沒順走。他低着頭想着什麽，然後繞過幾條狹窄昏暗的小巷，鑽進了一棟破舊的公寓樓裏。
“就是這裏。”賽琳娜摩拳擦掌道，“等着吧，我要去問問這個小家夥為什麽要在東區得靠偷輪胎度日。”
不過，他們在公寓門口就大概知道為什麽了。那廉價的門板還不如貓女當初租住的那地方，甚至已經裂開了幾條縫，又被人從裏面歪歪扭扭地釘上幾塊木板，用來擋風。
從那薄薄的牆壁中隐約傳來一個女人急促而虛弱的呼吸聲，從她肺中傳出的喘息就像個破風箱一樣，幾乎能刮傷人的耳朵。
那孩子的腳步聲在整間公寓裏快速地移來移去，聽動靜，他是在熟練地給她拿毯子、倒水、然後倒空手裏的藥瓶。男孩小聲說道：“媽媽，該吃藥了。”
“咳，咳……不……”女人用夢呓般的聲音說着，“我要死了……真的……沒多久了……”
“別說傻話，媽媽。”男孩的聲音隐隐有些顫抖，但還是極有耐心地勸着，“你不會死。只要你少吸一點……那東西。你還能活很久的，我能搞到錢養活你……”
“咳！咳！”
“吃藥啊，媽！”那男孩開始有些急躁地說着，“聽到沒有？我不要你死！快吃！”
迪克的心已經完全軟了下來。那孩子是迫不得已，他知道，偷竊是他生活所迫，這不能怪他，是這座城市的錯……也許他可以讓布魯斯給這家人一筆捐助……韋恩集團的基金會一直有兒童福利相關的項目……
但迪克擡起頭，卻發現斐莉達和賽琳娜都沉下了臉，看起來比剛剛偶遇小賊時還要……憤怒？
屋內的咳嗽聲漸漸平息了下來，迪克看到斐莉達朝賽琳娜投去了一眼，于是後者立馬上前一步，敲響了房門。公寓裏毫無動靜，就像從來都沒人在似的。
賽琳娜又一次敲響了門，用某種嚴肅清冷的聲音說：“開門，哥譚東區城市生活委員會的，做随機調查。”
幾十秒後，門鎖才發出一聲響動，一只警覺的眼睛從門縫裏露了出來：“這裏沒人關心什麽委員會——是你們！”
一只纖細的手已經按在了門上，牢牢地抵住了它。屋裏的小男孩見無法逃避，只能打開了門，憤憤地說：“把你們那該死的輪胎拿走吧，然後滾遠點——我真沒見過和你們一樣神經病的有錢人！不就幾個輪胎嗎？！”
那真是一間極其破舊的房子。它也許曾經舒适過，但現在顯然不複原來。公寓的牆紙肮髒、剝落，一顆燈泡取代了原本吊燈的位置，孤零零地在天花板上發着光。地板上散落着幾個輪胎和一些撬胎工具，房間裏充滿了黴味和一股讓人不适的藥物氣味。
“這麽對女士說話可真不禮貌，孩子。”斐莉達笑眯眯地說，“只是光還輪胎可能不夠。”
那孩子的臉色頓時變了。憤恨、懊悔、恐懼、不甘等情緒從他臉上閃過，接着，他仰起頭，朝斐莉達露出他漂亮的臉蛋，語氣變軟了：“你要向警察告發我嗎？求求你們不要，好心的女士……我被帶走的話我媽媽就完了，她會死的，她病得很重……”
“你母親病了多久？”斐莉達低下頭說。她的手放到了那個瘦削的男孩的肩上，語氣溫和。
“快一年。”那孩子皺着眉說，動作熟練地開始給輪胎套上繩索，然後咬着牙把它往外拖，“我一直想辦法給她找吃的，還有其他東西，藥啊什麽的。但我能照顧她的，我們都很好，不勞您關心。”
“你父親呢？”斐莉達輕聲問道。
“坐牢了或者死了吧，我不知道。”那男孩嘀咕道，“反正我好長時間沒見過他了。”
“你……你今年有十二歲嗎？”迪克忍不住說。
“我十一了。”那孩子擡起頭，眼中帶着明顯的抵觸，“你們問這麽多幹什麽？”
“其實……我真是哥譚東區城市生活委員會的。我是協會理事賽琳娜·凱爾。”賽琳娜彎下了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證件，對着男孩晃了晃，“孩子，你知道這裏是受冰山管理的街區嗎？只要之前做過居民登記，冰山就會給你這樣的家庭提供最基本的醫療保障和教育機會……你們為什麽沒有得到？”
迪克頓時睜大了眼睛，既是為賽琳娜居然能随手掏出一張聽起來很像在開玩笑的證件，也是為冰山俱樂部作為一個私人企業——團體——居然在東區取代了一部分哥譚政府的職能。他不知道蝙蝠俠是否知道此事。也許他知道。
那孩子的牙齒頓時咬在了一起。他瞪了賽琳娜幾秒鐘，然後硬邦邦地回答：“不為什麽。”
“為什麽？”賽琳娜皺起了眉，窮追不舍，“你得告訴我，小朋友。不然我今晚就得找到這片街區的負責人，調查是否存在貪污狀況，然後把他們的腦袋挨個塞進哥譚河裏喂魚，你家也會被社工給翻個底朝天。我們都該給彼此省點事，你說是不是？”
“你們幹嘛要多管閑事？！”那孩子終于情緒爆發了，眼圈因憤怒而迅速變紅。他擡起頭後退了幾步，大喊道：“我不需要你們這些有錢人來假好心！我能自己照顧自己，也能養活我母親！我知道如何在街道上謀生——不需要有人在我頭上指手畫腳！”
“嘿！”迪克忍不住插嘴道，“她只是好心，兄弟，你大可不必這麽沖。”
“閉嘴吧，小闊佬。”那孩子把地上一個豎起來的輪胎往他懷裏一塞，“你才不懂我的處境！”
迪克還是第一次遇到沒在初次見面就喜歡上他的人，而且還是個處境的确很不好的、比他還小幾歲的孩子，一時間手足無措，求助性地看向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男孩的斐莉達。後者接收到了他的目光，安慰性地對迪克笑了笑。
“好了，賽琳娜。”斐莉達撫了撫把東區視作自己保護下地盤的貓女，“東區的條例實施應該沒什麽問題。問題出在你們沒有去做過救助登記，對嗎？”
“因為你母親有嚴重的毒瘾。按照規定，她需要被送去接受強制戒毒治療，那樣你的撫養權會被立馬轉移到福利院或者寄養家庭……所以你才沒去登記。”斐莉達輕輕嘆了口氣，也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證件，“我能去看看你母親嗎？我是哥譚大學醫學院的莫紮特醫生。你可以叫我斐莉達。”
……怎麽斐莉達也有這種随時随地掏出一本證件的本領！迪克不由得感到了一絲羨慕。他突然就出現了“以後也要幹個什麽能掏出酷炫證件的職業”的想法，比如……呃……警察或者律師怎麽樣？
看到執業醫師幾個字，那孩子的臉上出現了明顯的動搖。他回過頭看了看窩在破舊房間裏虛弱的母親，猶豫了幾秒鐘，才挪開了腳步，小聲說：“我叫傑森。傑森·托德。”
“你好，傑森。”斐莉達走進這間簡陋的房屋，轉過頭朝那個滿臉困惑和防備的小男孩露出溫和的微笑，“我相信我們最後能幫到你的。”
迪克一回頭，發現賽琳娜已經開始往外走了。她看到迪克的眼神，于是順勢攔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往外帶去：“走吧，小帥哥——在老板的救助結束之前，我估計我們還能再喝上一杯呢。”
迪克回過頭，看着傑森擡起頭看着斐莉達的眼神，突然感覺心裏酸溜溜的。
翅：明明是我先來的（畫圈
桶：真是出門撞鬼了，偷了幾個輪胎被攆出三裏地，這都是怎麽個事呢？！
小斐：呀……這個名字好像是那個遇害的小羅賓？話說蝙蝠窩裏到底有幾只鳥啊，好複雜哦……不管了，這只可憐寶寶就先撿走吧（端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