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燼一手扔撐在棺材上,頭低垂着,慢慢笑了起來,被紅繩系着的發尾擦着臉頰,笑聲越漾越大,身上紅衣倏地無風自動,烈烈飄搖。
小燈伸手抱着他的腰身,惶急的問道:“阿燼,你的傷?”
公子燼陡然止住笑聲,目色陰沉,似乎感覺不到胸口被刺進一根鋼針,将手探向女屍身旁,将那封信拿了起來。
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沈嫣兒的絕筆,開首便是:
“孽畜,我就知道殺不了你。早知道腹中四月就該将你挖出來一劍穿心,留你活到七月真是一大失策!
我與我夫沈铎本真心相愛,可奈何世俗不允,天地不允,沈家不允,逼我夫妻于絕境,我與我夫為存活于世,我只能劍走偏鋒,與赤金血脈公越止合作。
我知道沈家岐山陵內獨寶情絲繞,本是公家之物,而情絲繞必須有公家氣息才能開啓,所有多年來一直藏在陵墓裏。
為求在沈家托功求存,我答應公越止,只要能讓我驅使情絲繞,解我夫妻眼前之禍,十年後必定将情絲繞雙手奉上。
本來想,吃點烈藥,與他茍且生下你這個孽種,若吃下你初生的心頭血,可以改變血液,可沒想到七個月我刨出你,竟然中了公越止的奸計,我非但沒有得到赤金血,情絲繞也被他奪走,我也命懸一線!
恨,恨,恨!
全都是因為你這個災星!
孽障!
你若真來我屍骨前,就與為娘一起下地獄!”
公子燼仰頭笑的無法遏制,太好笑了,真是好笑!
他公子燼活在世上就是最大的笑話!
什麽娘親,什麽爹爹!
他什麽都沒有!
還不如一個野種,就算野種也是因為情欲才交,合所生。
而他呢!
只是為了食他血肉,吃了藥,才交,合生下他!
虧得他惦記了她十七年,想了十七年,真是笑話!
公子燼微仰起頭,雙目赤紅,神色瘋狂,身上的流火蹭的一下竄了起來,火焰大開,像千百條紅蛇張着猙獰的大嘴。
而他的眸中燃起火簇,幾乎要焚滅一切:“畜生,孽障,災星,在他們眼裏,我公子燼特麽從來就不是個人!我活着,就是一場算計後的産物!”
公子燼整個人幾乎瘋狂,仰頭嘶吼了一聲,手掌握的咯吱作響,砰的一下,他胸口裏的針被逼了出去,深深刺進對面的牆壁裏,他手一擡,驟然拍碎了沈嫣兒的棺材。
屍骨七零八落的崩了出來,散落在地!
小燈上前死死的抱住他的腰身,用力在他耳畔喊道:“阿燼,這是圈套,是公越止的圈套,如果這事是真的,菩薩殿裏沈铎怎麽會和他合作!阿燼!你清醒一下!不要癫狂!”
公子燼伸手掰開她箍在他腰間的手掌,深深喘息了一下,聲音早已變的嘶啞不堪,面紅如血,顯得十分詭異:“她腹部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明,圈套也好,沈铎也罷,都是為了逼我入魔瘋癫,求取我的血肉,既然如此,那我就瘋給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