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只劈不修善果之人,公子燼這一生活的狂傲肆意,殺人無數,雙手沾滿血腥,天雷如何能放過他。
小燈眼見着那雷劈在公子燼頭頂,他身子晃了晃,身上流火暗了一瞬,又迅速的猛烈燃燒。
她立刻收了身周的法陣,結陣護在公子燼身上,他的手絲毫沒有松懈,緊緊的抓着情絲繞,他想把小燈扯回來。
小燈身子不斷騰空,情絲繞勒進公子燼手掌間的皮肉裏。
這是一場凡人和神仙的博弈,也是一場必輸的博弈。
情絲繞染上公子燼的血,順着紅線燃燒着。
可天雷一道一道的劈在他身上,法陣很快破碎,他硬生生的挨了三道,公子燼吐了一口血,半跪在地,身上的赤火在一點一點的暗淡。
他到底是血肉之軀如何抵抗的了雷劫,沈九葉只挨了兩道就身首異處,何況阿燼!
小燈心疼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出來了,怎麽也控制不住:“快松手,阿燼,快松手,你會死的,聽話,回家去等我!”
公子燼眼底漫過濃稠的血光,他忽然大喝出聲,他身上流火驟然大漲,一瞬間就入了魔,頓時肅殺之意驚天,且急速的攀升,他的骨子裏已經被隐下去的嗜血,被小燈這番生死刺激,徹底的爆發出來。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今日,誰敢攔他!
公子燼一身紅衣烈烈飛蕩,如鮮血流淌一般,他縱身而起,順着情絲繞向小燈飛去。
二人越飛越高,沁過天人兩界的結界,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小燈的肚子肉眼可見的變大。
離雲層越近,公子燼便看見了那個一身金光的雷神,頓時,他血紅的眼珠中弑神之意森然徹骨,掌心凝火,仿佛凝了畢生之力,赤火變成七色,對着雷神将手往外一揚,數百丈七色赤火,直朝雲層裏的雷神射去。
小燈以為這是無用之功,恐怕雷神也是如此認為,可沒想到的是,雷神竟被阿燼這一掌打退了數丈,俯身吐了一口血。
耳畔冰冷狂風如夜鬼嚎叫,而一身流火的公子燼仿佛是地獄修羅,無人不向他臣服。
這分明是與生俱來的妖魔之氣。
小燈驚了一下,她伸出雙手想要抱住他。
公子燼在瘋狂燃燒的火中也向她伸出了手,好似奮不顧身的飛蛾。
二人就像當初在清平樂裏一樣,三樓裏的那一場大火,公子燼在火中義無反顧的向她奔來,也就是那個時候,她的心徹底沉淪。
二人的手緊緊握住,公子燼将她抱在懷裏,一瞬間他身上的流火盡熄,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抱着她死死不撒手,修長的眉因為心痛而緊緊皺在一起:“你又要丢下我,小燈兒,我的心不是鐵打的,它會疼,會疼!沒了你,它一刻都跳不下去,與你一起,死又何懼,于我來說,和你死在一起,才是歸宿。”
小燈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他,喉頭哽的厲害,這個傻子!
阿燼真是個傻子!
二人此刻在雲端,黑雲就籠在身旁,雷電就在眼前,小燈心裏沒有一絲懼意,就算掉下去粉身碎骨,好在他們一家三口都在。
忽然,頭頂一盞巨大的明燈将二人罩住,抵住雷神對小燈的召喚,二人在燈下迅速下降,沒有回到紫金山,而是落在了法華寺的後山。
也是當初二人從紫薇殿逃出來時跳下去的山崖。
諸葛瑾也翩翩落在二人身旁,雙腿一軟就坐在地上,她頭頂上一盞虛影的燈漸漸消散,她直拍大腿:“老娘全想起來了,我也是一盞燈,沒想到我的實習任務竟然是護你周全,沈相思,你退去仙身一劫我只能助你到此,九道天雷能不能挺過去就看你的造化,任務完成,我回去了。”
說罷,諸葛瑾的身影立刻消散,向天空飛去。
原來,她就是王老五留給她的那盞燈。
公子燼将小燈抱在懷裏,擡頭看着天上的雲層越壓越低,道:“小燈兒,原來化為凡人竟然會有雷劫,你為何不早與我說,打算自己來扛?”
小燈還來不及回答他,雷神已經舉起鐵錘鑿出金蛇雷電便朝着她身上落下!
她急忙展開靈力施了法陣護在二人身周。
小燈在心裏默默的數着,九道,只要九道,她挺過去就好了。
渡雷劫公子燼在法陣裏幫不上什麽忙,只能握着拳頭焦急等待, 一邊在心裏默數。 一道, 二道,五道……八道。
法陣幾乎破碎,小燈的靈力快要散盡,肚子此刻已經是七月懷胎。
方才天上不過幾刻鐘,而凡間竟然已經過去四個月,此刻人間已經是夏末。
九道劈完,可黑雲依舊翻滾,電閃雷鳴繼續落下,雷神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
公子燼擋在小燈身前,盯着雲層滿眼殺意:“該死的,不是只有九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