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第二十朵雪花(十一)
日光正好, 太陽透過琉璃窗在地面上灑下斑駁紋路,打掃的一塵不染的寝殿內到處都是堆滿了的奇珍異寶,宮人們小心翼翼地進進出出, 連走動時帶起的衣角都要再三謹慎, 生怕碰到殿內的寶貝。
這些可都是遠洋而來的珍寶, 個個價值連城,哪怕見慣了皇室富貴的宮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惟獨倚在軟榻上的年輕女子,她微微合着眼睛曬着陽光,從始至終沒給這些堆積如山的寶貝一個眼神。
殿內行走整理的宮人們大氣不敢喘一聲, 怕驚擾了她的安眠, 直至一個中年女子風風火火走了進來,衆宮人紛紛行禮,她沒心思理會, 火急火燎快步走到年輕女子身邊:“娘娘,娘娘!”
被她接連叫了好幾聲,軟榻上的年輕女子終于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了眼:“銀姑, 好好的,你叫這麽大聲作甚?沒得吓着我, 我這身子你可是知道的,不經吓。”
銀姑見她如此,真是又急又怒:“娘娘!都什麽時候了, 您還在這跟老奴開玩笑, 舒慶宮那位有身子了!方才陛下親至, 說是已滿了三個月!”
說這話時, 銀姑的語氣滿是惱恨與不甘心,“誰信呢, 早不請平安脈,晚不起平安脈,非要在您生辰前一天請,現下倒好,風頭全讓舒慶宮的搶走了!”
年輕女子懶洋洋地枕着自己的胳膊,正要說話,門口卻有人通傳:“皇上駕到——”
銀姑連忙收拾好神色,阖宮上下紛紛跪地請安,大步跨入殿門的男子身材高大長相英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他一進殿中便将目光投注到年輕女子身上,眼神流露出不贊同:“挽挽,誰許你坐在窗邊吹風?”
說完又斥責宮人:“娘娘體弱,怎能将軟榻搬去窗邊?”
葉貴妃聽他訓了宮人,露出點似笑非笑的神色:“今兒這大喜日子,不曾想陛下竟還有心思來我這兒。”
皇帝走到她身邊将她抱起,俯首蹭她額頭,低聲道:“吃醋了?”
葉貴妃回答:“我哪兒敢呢,陛下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只怪我肚皮不争氣,入宮多年也不見得懷上龍種,陛下不嫌棄我,我又哪兒敢去吃旁人的醋?”
皇帝知她口是心非,便哄道:“你身子骨不好,若是有孕,難免累及母體,比起孩子,朕更想你平安。”
葉貴妃露出感動之色,雙手環繞皇帝脖頸,皇帝便将她抱入內殿,估摸着是剛從舒慶宮出來便往她這兒來了,旁人看着定然豔羨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哪怕她多年無子又如何,還不是将皇帝的心霸占得牢固。
銀姑很有眼力見的将宮人摒退,自己則在門外守着,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皇帝才出來,身上衣衫整齊,面色卻微微泛紅,脖頸上甚至有個很明顯的牙印,他對銀姑說:“好生伺候貴妃,若貴妃身體有恙,須得立刻派人禀報于朕。”
銀姑恭敬稱是,待皇帝擺駕離開才轉身進入內殿,她家貴妃娘娘正躺在床上,鬓發微亂,一副海棠春睡模樣。銀姑道:“陛下心裏還是最看重娘娘。”
葉貴妃笑着摸手上的蔻丹:“這是自然。”
銀姑還想撿幾件有趣的事情同她說,怕她是表面歡愉內心難過,可葉貴妃卻露出些許疲色:“我要好好睡一覺,你先退下吧,外頭那些東西都收進庫房去,到處擺滿,一點品位都沒有。”
銀姑應是,上前給她蓋好了錦被,随即輕手輕腳退出去。銀姑一走,葉貴妃臉上睡意頓消,嘴角譏笑,最看重她?只怕皇帝連他自己都哄了過去,否則不會提前送來這樣多寶貝,又在淑妃懷孕的消息傳出來後立刻前來看她。
傻子才信呢。
不過她也沒什麽好得意的,因為她還得扮演這個傻子,連負責監視她的影衛都是在半年前才徹底撤去,換作半年前,哪怕殿內只她一人,她也不敢露出這種表情,因為會有人将她的一舉一動通通禀告給皇帝。
葉貴妃伸手摸了摸左胸上方,已經半年有餘,這裏的傷還是沒有痊愈。
她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滾了兩圈,閉上眼睛試圖睡覺,醞釀半天卻沒有睡意,只好又氣呼呼地睜眼,起身把桌上的茶盞掃了一地。
噼裏啪啦的聲音傳出去,惹得宮人大驚,銀姑連忙帶人收拾,又來勸慰她莫要将淑妃有孕一事放在心上。
葉貴妃聽得心不在焉,完全是左耳聽右耳冒,因為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誰有了孩子誰沒了孩子,反正這後宮裏大家都一樣,是屬于皇帝的私有物,他喜歡哪個不喜歡哪個,她也不是很關心。
皇帝一月中有十五日會踏足後宮,這十五日中,又至少有十日會來葉貴妃這裏,也許是因為淑妃有孕,晚間皇帝便擺駕了舒慶宮。
銀姑又恨得把舒慶宮罵了好些遍,葉貴妃偶爾跟她同仇敵忾的附和一下,大多數時間卻在放空。
到了晚上也睡不着,她失眠的毛病已經許久了,皇帝不在還好,睡不着她就到處翻滾,皇帝若在才是遭罪,明明睡不着,還要拼命裝睡,甚至要像只小羊羔一樣躺在他懷中。
天知道葉貴妃最讨厭與人同榻而眠,她幼時養貍奴,那洗得幹幹淨淨又毛茸茸可愛的貍奴都不許上床。
嗯?
葉貴妃猛地捉緊被角,開始盯着屋頂,方才是她的錯覺麽?怎麽好像聽到有點什麽動靜?
這動靜很是熟悉,不是風不是雨,皇宮中也不會出現動物,必然是人,難道說皇帝又對她起了提防之心,因此再次派遣影衛暗中監視?
糟了。
如果是這樣,那她這半年來一旦四下無人便會放飛自我的行為,豈不是被他看在眼裏?
葉貴妃短暫地慌了一下,很快便否認了這個可能,皇帝最是霸道自負,若他知曉一切都是她裝的,恐怕早已着手對付她,不可能表現得這樣天衣無縫。
那一聲極輕極淺,轉瞬即逝,但葉貴妃被影衛暗中盯了快十年,對他們的手段早已了如指掌,不會聽錯。
如果不是影衛,那是誰?該不會皇宮裏進賊了吧?
這可比誰誰誰懷了身孕有趣多了,葉貴妃一下就來了興趣,反正不管是不是都沒關系,是最好,她能找點樂子,不是也無所謂,反正她也沒損失。
于是她掀開被子下床,跑到窗邊把腦袋伸出去往屋頂看,結果當然是什麽也沒看到。
葉貴妃失望極了,此後接連兩天她都稱病在床,全程豎起耳朵監聽四周,可惜一直沒動靜,第三晚皇帝來了,她沒法再集中精神,就又恢複了病恹恹的樣子,沒跟皇帝親熱,只蓋着被子純睡覺。
皇帝摟着她小聲說話,無非是些表忠心的愛語,葉貴妃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愛不愛的,她從來都沒在乎過。
次日一早,剛睡着沒兩個時辰的葉貴妃掙紮着起床為皇帝更衣,皇帝心疼她要她回去睡,她嗔他一眼說:“陛下可記住了,我也是有賢良淑德的時候的,沒有整日飛揚跋扈的胡鬧。”
皇帝被她逗得悶聲發笑,握住她的手親了親,收拾齊整才離去,而葉貴妃把他送到宮門口,眼角餘光瞥見了站在庫房處的兩名侍衛。
她所住的韶華宮占地極廣,而侍衛是外男,在宮中經常輪換,從來見不到熟面孔,韶華宮庫房內珍寶如山,只用宮人看守可不安全。
“你。”
葉貴妃擡起下巴,指向其中一人:“過來。”
那侍衛身姿英挺,氣質出衆,銀姑在旁邊看着都頗為驚訝,她也是頭一回見到此人哩。
侍衛走了過來,大庭廣衆之下,葉貴妃嚣張地用手挑起他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番此人面容,笑道:“還挺俊的。”
周圍的宮人都聽到了,吓得大氣不敢喘一下,恨不得沒生這對耳朵,娘娘這是何等的虎狼之詞!
侍衛恭敬垂首:“娘娘謬贊。”
葉貴妃又輕佻地捏了捏他的臉,再拍拍肩膀和胸膛:“這幾日晚上本宮總是睡不好,屋頂上興許有些瓦片石塊,你上去看看,今晚若還是睡不好,本宮就讓陛下罰你一年的俸。”
侍衛領命而去,三兩下上了屋頂,并不算多麽高明的身法,不算上大內高手,宮裏大多數侍衛都是這水平。
葉貴妃卻轉身進了內殿,好像就只是随口一說。結果當天晚上皇帝便來了,還用危險的口氣問她白日是不是調戲了侍衛。
看來即便沒了日夜盯守的影衛,她身邊也多的是眼線。
葉貴妃笑眯眯道:“難道只許陛下同旁的女人生孩子,卻不許我多看美男子一眼?”
皇帝心道,哪裏來的美男子,他擔憂葉貴妃移情別戀,早早便将宮中侍衛替換成了其貌不揚的大衆臉,下午他聽說此事後便召見了那侍衛,哪裏美,哪裏俊了?比不得自己十分之一!
但他也知道葉貴妃心裏難過,尤其是淑妃有孕之後,于是他摟住葉貴妃道:“這半年來,朕除了你,何曾寵幸過旁人?便是淑妃,也是因為同你拌了嘴,她又主動邀寵,才有了那一回……”
葉貴妃聽着,面上似酸似甜,又與皇帝相擁,但在下巴枕在他肩頭後,她卻垂下眼眸,睫毛在臉上投射出的陰影,讓她看起來像一座冰冷的佛像,只有在香火缭繞時才顯出幾分虛假的真情。
真惡心。
今晚不是皇帝留宿後宮的日子,他愛憐地摟着葉貴妃哄了又哄才依依不舍地離去,心想自己早晚有一日會變成舍不得溫柔鄉的昏君,卻不知他一走,剛才還對他癡纏不已的貴妃,瞬間在床上躺平。
大約是在半夜,萬籁俱寂之時,葉貴妃的窗戶忽然響了一聲。
她立馬掀起被子赤腳跑到窗邊,窗戶一打開,便瞧見一張蒙着面的臉,葉貴妃粲然一笑:“怎麽說咱們也算是熟人了,你竟連真面目都不肯讓我見一見?”
她從窗邊拿起一朵帶着夜間露水的花,眼眸笑得彎成月牙:“說說吧,你混進皇宮想做什麽?”
這朵花是了了帶來的,因為之前幾個夜晚,葉貴妃都會在窗口放一枚玉環,她投以瓊瑤,了了卻無木桃相贈,便在禦花園摘了朵花權當見面禮。
葉貴妃頭一次見到真正的江湖中人,此前她還能讀一讀話本子,可看多了心就會跟着變野,不用皇帝勸,她自己便将話本子盡數束之高閣:“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呢。”
了了:“你不怕我殺了你?”
葉貴妃攤攤手:“那你就殺呗,反正活着沒什麽意思。”
她的人生早就一眼到頭了。
了了:“血海鳳凰金。”
葉貴妃聽她說想要血海鳳凰金,頗為驚訝:“血海鳳凰金?”
了了颔首:“我已搜過宮中寶庫及皇帝私庫,皆未尋得此物,是否會在你的私庫之中?”
葉貴妃摸摸下巴:“這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的私庫中确實是有很多寶貝,有些呢,是我爹我哥哥他們不遠萬裏派人送來的,有些是皇帝賞賜的,因為太多了所以我都懶得找,你自己去看吧。”
說完想了想,道:“私庫鑰匙在銀姑那裏,我明日拿給你,還放在這窗口,如何?”
見了了不說話,葉貴妃笑了:“你不必擔心我會害你,若要害你,早在察覺你的存在之時,我便告知皇帝,或是大喊一聲招來大內侍衛不就行了,何必如此迂回?”
了了并非是怕葉貴妃害自己,而是覺得葉貴妃這個人非常矛盾,她像一只困在籠子裏,始終渴望藍天的金絲雀,但是當主人寵愛她時,她又會表現得非常投入,好像留在籠子裏是她自願的。
“……你想得到什麽回報?”
聞言,葉貴妃眨了眨眼睛,“回報啊……可是我什麽都不缺,你又能給我什麽呢?”
了了沒有開口,葉貴妃還以為自己傷害了這位江湖人的自尊心,于是很體貼道:“這樣吧,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城,你就給我講講江湖上的事情吧?越有趣越好,權當是血海鳳凰金的報酬。”
了了覺得這個提議很劃算,于是點頭同意。
很快葉貴妃就後悔了,因為了了講的故事一點都不好聽!平心而論,了了的措辭很是精妙,情節也是跌宕起伏,然而她的聲音卻平靜無波沒有一丁點兒感情,再好聽的故事也都成了寡淡無味的白水。不過好處也是有的,至少葉貴妃不像以前那樣常常輾轉到天明,她感覺困了……
不知何時,她趴在窗邊陷入沉睡,原以為第二天醒來必定腰酸背痛,沒想到自己卻是躺在床上的,要不是窗臺上那朵花,葉貴妃一定會把昨晚的事情當作一個夢。
她梳洗完,用了早膳,問銀姑要來私庫鑰匙,銀姑不解地問:“娘娘要進庫房?那裏東西太多,說不定哪裏便有些灰塵,對身體不好……”
葉貴妃擺擺手:“我心裏有數,你不用管。”
不僅不讓銀姑管,還不許銀姑跟,連看守私庫的侍衛都被葉貴妃趕到了一邊。進去之後,她讓銀姑把庫門關上,銀姑欲言又止,葉貴妃便沉下臉,她平日在外跋扈,對身邊的人脾氣卻很好,這一生氣直接吓壞了銀姑,再不敢說跟着進去的話。
私庫門一關,葉貴妃便從懷裏摸出一條藍色錦布,學着話本子裏描述的那樣遮住口鼻,滿意地點點頭,覺得自己像極了行俠仗義的劍客。
私庫為防有人手腳不幹淨,只有一個很小的天窗,天窗的把手就在門邊,葉貴妃開始思考如何放神秘人進來,結果剛拉下把手,身後便傳來沒有語調的聲音:“你在做什麽?”
葉貴妃吓了一跳,猛拍胸口回頭:“你走路怎麽一點聲音都沒有!你是貓嗎!”
随即好奇地問:“你是怎麽進來的?我都沒有看到你诶,這就是武功嗎?這麽厲害?你們江湖人不會真能上天入地吧?”
了了不喜歡閑聊,很少回應葉貴妃,她取出一張畫有血海鳳凰金的紙攤開給葉貴妃展示,所謂的血海鳳凰金,是在金礦中産生的一種特殊金屬,是金子,顏色卻是鮮紅的,而且外層極硬極薄,能看到內裏如同鳳凰展翅一般的內膽,只能天然形成,因此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無價之寶。
不過最厲害的不是它的稀有,血海鳳凰金之所以能成為天下人争搶的至寶,是因為傳言中,它是“不死藥”的重要組成部分。
“啊?這麽珍貴?”葉貴妃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些,“那我覺得我的私庫裏也不一定會有了。”
了了:“為何?”
葉貴妃誠懇道:“因為這種寶貝,若我爹和哥哥得到了,必然會獻給皇帝,而皇帝若是有如此珍貴之物,我覺得他不會送給我。”
了了:“你的身體似乎不甚健康。”
葉貴妃很是随意道:“一半一半吧,換作你從小為了苗條吃不飽飯,長大為了維持美貌節食,再替人擋一劍胸口被戳個窟窿,你身體也不會健康的。”
她的體弱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就是裝的了,時不時頭暈心口痛什麽的,反正太醫也診斷不出病因,那還不是随她胡謅。
兩人很快将庫房搜了一遍,果真一無所獲,看樣子血海鳳凰金并不在貴妃私庫。
那還能在哪裏?
夏娃這兩天一直致力于劫富濟貧,宮中有錢人太多,以至于她根本沒工夫跟了了找藥。
葉貴妃有點不好意思,她還以為她的私庫裏肯定會有呢:“要不這樣,你看還有什麽是你需要的,随便挑随便拿,都拿走也行。”
對她來說這些都是身外之物,有跟沒有無甚區別。
正好夏娃劫富回來,恰巧聽見葉貴妃的慷慨之語,當場對她好感拉滿,這是多麽大方的人吶!這樣大的私庫,這麽多的寶貝,居然願意全送出去!
了了狀似随意的展開手臂,将夏娃按住,免得她真把貴妃私庫全順走。這時葉貴妃問:“你确定這血海鳳凰金在皇宮之中?”
了了不覺得白空空會說假話,點頭。
明明是跟葉貴妃毫無關系的事,她卻表現的很感興趣,甚至很熱情:“那你就先在我宮中住下來吧,我會幫你找的,等我問問別的妃子,她們說不定會知道。”
可能沒有人相信,但葉貴妃跟後宮大多數妃子的關系都算不錯,有些甚至稱得上是朋友,閑暇無事時還會一起打馬吊。
了了便藏身在她宮中的房梁上,看着葉貴妃召集其她宮妃,一邊玩一邊套話。
夏娃飄來飄去:“這個葉貴妃,雖然體質差了些,也沒什麽亮眼的才能,但卻是極為敏銳之人。像這種人,一千個裏頭都不一定會出一個的。”
是那種能在沒有任何線索和證據的情況下推算出兇手及作案過程的第六感之神,不去當偵探實在可惜。
所以不是了了功夫不精,也不是她喬裝的不像,純粹是葉貴妃感官驚人。恐怕這滿後宮的人,無論女男,葉貴妃都能看出對方心中所想。
這樣能夠洞察人心的人被困在如此牢籠中,終其一生蹉跎到老,簡直暴殄天物。
夏娃異想天開:“不如我去跟她簽個契約吧!天賦這麽好的靈魂留在宮裏也是可惜,她這樣清醒只會痛苦,不如麻木一點愚笨一點,那樣比較幸福。”
這樣她能獲得好的靈魂,葉貴妃也能過得快樂,完全是雙贏嘛。
剛動了下腳丫子,就被了了拎着後領放回房梁上,雖然沒說話,但夏娃知道她的意思是不許。
哼,不跟了了玩了,她剛盯上一個在內務府作威作福的老太監,對方床板下藏了好多銀子,等會兒就給他全摳出來,一點不留!
葉貴妃與後妃們談笑風生,了了盤腿坐在房梁上靜靜地看着她,很矛盾的一張臉,明明笑得很歡樂,卻沒有一丁點真正的幸福。
不鬥,不争,不搶,不愛,就能坦然以對?
多麽可笑的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