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驿的棧館很破舊,一張木床幾乎都要塌了,翻個身都嘎吱嘎吱響,二人和衣而睡。
公子燼聞言睜開眼睛看了小燈一眼,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道:“那小燈兒想讓我做什麽?”
窗外潋滟的月華投在小燈額前,她眸中的波光比外頭月色更撩人,她伸手指了指外頭,道:“月色很美,不如我們去外面?”
公子燼也坐起身,手指在床板上敲了敲,臉上浮出一種輕薄的淺笑,在這夜深人靜之時,顯的有些不是好意:“嗯?我們去外面做什麽?”
小燈拉着他的胳膊向外扯,一臉興奮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公子燼深看她一眼,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袖子裏的手忽然緊了緊,随即掙脫開她,又躺了回去:“不去。”
小燈俯身一把扳過他的臉,迎上他的視線,認真道:“阿燼,你需要的,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公子燼盯着她的眼,墨瞳裏起了火焰,他忽然緩緩勾起唇角,一字一句道:“想好了,你不後悔?”
小燈眼睛晶亮:“不後悔,不後悔,我願意的很。”
公子燼坐起身,垂眸不知在想什麽,手緊緊握成拳頭。
小燈皺眉看着他的手,湊過去問:“阿燼,你這樣子是不是又想掐我的脖子?”
公子燼眼底深沉,有些煩躁,擡手扯了扯脖領,這個女人果然和他待久了,一個動作竟然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小燈仰起頭主動将脖子遞過去:“掐吧,你輕一點,我怕疼。”
公子燼怔住。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皙脖頸,被鵝黃月光暈染,好像沁着一層暖色的流光,平白的讓她的眉眼多出幾分平常時沒有的柔美動人。
他知道,這個女人的心思終于是掩藏不住了。
她想要他的孩子。
她演了這麽久,裝的那麽與衆不同,什麽舍命相護,與他同生共死,還有今日說的那些信任他的話,他幾乎都信了。
這會兒終于按耐不住,露出本性。
無非是想博取他的信任好感,趁機要他的孩子,留下赤金血脈。
他還以為她能裝的久一點,沒想到也不過月餘而已,真讓他無法再配合她演戲。
“好。”
公子燼應了。
他倒是看看,她到底有幾分本事,他手指搓了搓,赤火這種從赤金血裏衍生的劇毒,可是毒的很,不知道她能抗過幾時。
趁着月色,小燈指使公子燼帶着她上了驿站的一處屋頂,月亮就在二人頭頂,又大又圓。
小燈跪趴在屋頂上,一手摟着公子燼的腰,讓他也趴伏在自己身旁,道:“阿燼,你別緊張。”
公子燼皺眉,這是什麽話?
小燈捂嘴笑了笑這才偷偷的掀開屋頂上的兩片瓦。
屋內朦胧的燭火滲了出來,打在二人側臉上,伴随的還有一男一女。
小燈輕輕按下公子燼的頭,讓他更貼近那瓦片,方便看清裏面的男女的實況轉播。
而她自己卻別過頭,她還是個閨中女子,實在是沒眼看。
公子燼看了一會兒,拉下她按頭的手,蹙眉看着她道:“你拉我出來,是為了看這個?”
小燈見他瞧懂了,偷偷的将瓦片合上,眼睛晶亮亮的,點頭道:“阿燼,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這世間情愛只有男女才可以,你年紀還小,不懂可以慢慢學,但是取向不能偏……”
小燈的話越說越弱,她怎麽感覺公子燼眼睛好像冒火了呢。
他這是惱羞成怒了?
“**!”
公子燼忽然罵了一句髒話。
“你這孩子怎麽罵人!”小燈氣急敗壞。
公子燼手緊緊的握成拳,越攥越緊,忽然擡掌将屋頂敲碎,直把屋頂砸出一個大洞來,只聽見砰的一聲,瓦片噼裏啪啦的掉下去,屋內熱情如火的男女被吓了一跳。
那男的被打斷好事,他擡頭看着屋頂露出的兩個偷窺的人頭,破口大罵!
他娘的打斷好事多損!
小燈尴尬的都想挖坑把自己藏起來,她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孩兒沒見過世面,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公子燼冷哼了一聲縱身離去,徒留小燈一人留在屋頂,她急着喊道:“阿燼,你幹嘛去?”
公子燼連背影都沒讓她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