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心思
“主子?”劉福祿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徒, 小聲的喊了一聲。
徒輕輕“嗯”一聲。
劉福祿壯着膽子說道︰“咱們是不是得回宮呢?”他們本來該一早早早回宮裏,可是徒先是和徒海說話,接着又小憩一會, 然後黛玉又來了。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了, 誰知道徒在黛玉離開之後發起呆來了。劉福祿瞧着快到正午了, 忍不住出聲提醒徒一次。
徒微不可查的嘆口氣, 說道︰“走吧。”他何嘗察覺不出來黛玉對他的态度的變化呢,只要他是這樣的身份, 黛玉對他的态度就有所保留。如果只以素懷的身份,那麽黛玉會不會有所不同,這個念頭在徒腦海裏一瞬而逝,便被他抛到腦後了。他從來都是奮鬥于眼下,一步一步向前走之人, 從來不會沉迷于過去,更不會做什麽“假如”。
劉福祿跟在徒身邊小心翼翼問道︰“若是皇後娘娘問起來, 該如何回答呢?”
徒瞥了一眼劉福祿說道︰“你都應付過很多次了,還不能應對這一次麽?”
劉福祿苦了臉,皇後隔三差五就把他叫過去詢問徒的近狀,每一次他都要絞盡腦汁, 即不能透露出徒的行蹤, 又不能讓皇後抓住把柄。
徒心裏閃過一絲厭惡,皇後明目張膽的喚劉福祿問話,旁人知道了還得誇贊一聲皇後關心兒子,可實際上, 皇後之所以這麽做, 除了是想要博得衆人的誇贊,還想着能借機從劉福祿口裏知道什麽消息, 畢竟劉福祿是貼身伺候徒的,即便是再謹慎也難免有漏洞,只要有漏洞就能被皇後抓住。再則,皇後也有着能握住劉福祿的把柄,将劉福祿從徒身邊攆走。
徒對皇後的心思一清二楚,皇後也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過徒,她也沒想着瞞,反正徒沒有應對的法子,除非他行事瞞着劉福祿,否則,他只能囑咐劉福祿說話謹慎。
“你照實就是,孤拜見了太上皇,又遇到了豫王爺,晚上回城完了,之後邊去了豫王府休息,今早起晚了。”徒簡短的說了一下。
沒有一句假話,可是也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
劉福祿也不是多問一句而已,聽徒這麽說,自然是明白了該怎麽回答。可惜這次輪不到他開口了,因為徒一入宮,皇後便傳召了他。
皇後自然先是噓寒問暖一番,這面子上的事情,皇後從來都是盡善盡美,博盡了贊揚,旁人都挑不出一絲錯來。
徒也耐着性子跟皇後周旋,原來的時候他曾經厭煩過,他和皇後說是母子,可是實際卻跟敵人一般相互防着,皇後這麽裝模作樣做出一副慈愛的模樣,有必要麽。可是次數多了,徒也麻木了,既然她相演,自個奉陪就是了。
皇後臉上的笑容消失,換上一副擔憂的模樣說道︰“昨個你出宮了且沒回來,可是讓我擔心受怕了,雖說你有護衛,可是外頭不比宮裏,你又是尊貴身份,就怕你被沖撞了。”
徒忙道︰“是兒子的錯,兒子本想着夜深太晚不回宮便不驚擾了父皇和您休息,卻沒想到惹您擔憂了。”
“甭說兒行千裏母擔憂,就是一裏,身為母親的也擔心挂念。”皇後笑道,裝似無意的問道︰“你還是頭一槽呢,可是出了什麽事情?”
“母後沒收到消息麽?”徒詫異的說道,“兒臣派人禀告了母後,母後竟然沒得到消息,兒臣這就回去徹查,誰這麽大膽瞞下了母後,讓母後擔憂不已。”徒的語氣很是嚴肅。
皇後當然得知了消息,她臉上的笑意一僵,解釋着︰“是我給忘了,你是去瞧你皇祖父去了,下次可不能那麽晚過去了,否則回來的時候就夜深了。”
徒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兒臣突然之間甚為思念皇祖父,便過去了,是兒臣任性了。”
皇後聽了也不好說什麽,又問道︰“昨日你去了豫王府休息了。”徒一樣送了消息,皇後不好再裝作不知道。
徒點頭說道︰“和叔祖父一同回城,兒臣便去了豫王府。”
皇後看着心平氣和的徒,心裏有些煩躁,徒總是這樣“寵辱不驚”、“游刃有餘”。
皇後又輕笑道︰“今個兒怎麽進宮這麽晚?”
“啊”徒的臉頰微微泛紅,說道︰“兒臣今早起的晚些。”皇後的手伸得在長也伸不進去豫王府裏。
一邊的劉福祿若不是顧忌在皇後宮裏,怕是要笑出來,自己的主子還真敢說,明明是最為自制的人,會幹出起晚的事情?甭說皇後不信,就是随便撈過一個大臣,跟他說太子起晚了,看他信不信。
皇後心裏騰然升起一股怒氣,可她還得顧忌着得維持和徒面上的親密。
她正想說什麽,便聽見太監來報皇上來了。
皇後和徒忙去迎接皇上。
皇上看了一眼徒,說道︰“正好你在這裏,不用傳召你了。”
徒疑惑問道︰“是有什麽事情麽?”
皇上揚了揚手裏的書信笑道︰“是關于你的親事的。”說着仔細打量了一下徒的神色,徒聽了這消息,眼楮微微放大,一副很是詫異的模樣。
皇上并沒有坐寶座,反而是去了西次間随意的坐在了臨窗大炕上,對着皇後說道︰“父皇來了書信,說是他昨個見了徒覺得徒年紀大了,該定下親事了。”
皇後笑道︰“臣妾一直在考量人選,好跟皇上您提一提,皇上是有什麽人選麽?畢竟是咱們的長子,這親事可不能馬虎了,皇上可得好好考量才是,否則臣妾可不依的。”
皇上聽了這話,笑意有些消退,說道︰“父皇已經選了一門親事,是豫王府的姑娘。”皇上最近一直忙于朝政,對于徒的親事,他并不傷心,私心了徒成親變得了一門助力,而且成家立業,徒也有了上朝的資格。而他現在年富力強,并不想有一個可以議政的兒子。所以,徒的親事被他忽略過去了。
可是今日一早他便收到了太上皇的手信,說是給徒看好了一門親事,便是豫王府的大姑娘。皇上雖然不滿意于豫王府和徒的關系進一步親密,可是随後想着那姑娘不過是豫王府的養女,豫王府一向善于明哲保身,未必肯為了一養女給徒多少助力,而徒也平白少了一份來自朝堂的助力。
說實話,皇上是送了一口氣,他也想過讓自己的親信和豫王府聯姻,但一直猶豫不決,畢竟豫王府的子嗣太少了,豫王爺和豫王妃也絕不會讓豫王世子的婚事讓自己情誼決定,而那個養女,皇上倒是打過注意,只不過年紀有些小,離出嫁還有兩三年。
現在想一下,把那個養女許給徒未必是壞事。一則徒成親晚了些,上朝議政也可以名正言順往後拖一拖,二則,為着豫王府的面子,徒的側室的身份不能太高了,畢竟豫王府養女的身份太過于尴尬了。側室身份低一些,徒的助力會更少一些,對自己的威脅也就少一些。
皇上并沒有起過廢除徒的心思,因為徒是唯一一個有出息的兒子,他只不過是徒和他一樣逼宮而已,所以才想着限制打壓徒的勢力。
皇上本來是高興于太上皇的安排,只不過聽了皇後這麽一說,太上皇卻有越俎代庖之意,畢竟徒的親事該他們做父母的操心,太上皇該安心靜養,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直接越過自個定下了親事。
可是事已至此,真讓皇上做出駁了太上皇意思的舉動,他也不能的,因為只有他自個知道,自己的父皇雖然是太上皇,可是勢力不少,若是惹了太上皇不悅,太上皇根本就不用使出什麽手段,只需要給他那些個兄弟們些扶持,就足以讓自己頭疼。
皇後瞧着皇上的身子,便知道皇上對太上皇不滿了。她心裏是極其懊惱的,她這些日子也在參詳着黛玉夫婿的人選。對于黛玉在豫王府的地位,她可比皇上看得清楚多了,黛玉可不是豫王府可有可無的人,在徒海的心中地位極重。若是黛玉的夫婿“選得好”,說不準還能分化豫王府呢。
所以她細細考量,沒想到,徒動作這麽快,一發現她的意圖,就搬出了太上皇這尊大佛。如今,心裏再不願意,也得答應。
皇後心裏明白的很,錯失了黛玉這個機會,她便沒了幹涉豫王府的機會了,她可是不敢打豫王府世子的主意。畢竟那是豫王爺和豫王妃精心教導出來的,是豫王府的繼承人。不過,他可以鼓動皇上。
皇上那邊已經和徒說起話來了︰“雖然出身不顯,畢竟是豫王府教導出來的,德言容功皆是樣樣出挑,你意下如何?”
徒答道︰“皇祖父和父皇自然是為了兒臣好,而且婚姻大事本就沒不該兒臣一個晚輩插嘴。”
皇上将信遞給了徒說道︰“你看看。”
徒雙手接過,信上還說讓皇上頒旨。
皇上之所以同意這門親事,還有一個原因,是太上皇的态度,并不如原來那般強勢,反而帶着商量的口吻。皇上覺得是太上皇開始認老服輸看清顯示了,心裏有些得意,同意這門親事,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朕明日便頒旨。”
作者有話要說︰
學車,坡道起步,總是熄火。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