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造成的何種後果,都不是我能吃得起的!
“辰光靜好,溫情缱卷。瞧瞧,剛一睜眼就讓本少主瞧見了一副靜卧軟榻,阖目沉思的仕女圖,這就是世人常說的豔福不淺麽?”
一旁的樓子越不知何時幽幽轉醒,略帶惺忪的睡眼盡現慵懶,自是風情萬種。
此刻的我無心同他說笑,自然也沒有在意到他話語中深深的寵溺。
我擡擡身子,好心的提醒他:“你可知現下是個什麽狀況?”
他掃視了一圈,眼睑輕阖,掩去一線流光,複擡眼,又是滿眼的水光潋滟:“曉得啊!昨晚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實。”
沒成想他會這般直接,一時間竟忘了下來該怎麽接話了。不料他接下來的一句話,讓我直直愣在了原地。
“世人都說‘酒後亂性’,可昨晚我們之間,又是怎麽個狀況?我本就是絕情斷愛之人,而你又對雲昭軒……”他一臉思索的分析道,剩下的話雖未明說,可我已明白他指的是什麽。
既沒有“酒後亂性”一說,那我對他真是見色起意不成?想到此臉上有些挂不住。
我略一思索,對他道:“雖然我向來不屑什麽‘我會負責的’此類話語,但你放心,日後有什麽需要我阿九、或是無亘山幫忙的,我阿九絕對的二話不說,随叫随到。”
額頭抽的生疼,近日所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故,已讓我心神疲憊,我和雲昭軒的事情尚還是一團亂麻,如今好端端的又将樓子越扯進來了,心裏很是煩躁。
我眼角瞥過左邊手腕,在手腕的裏側有一條紅線,一直延伸到手臂,消失不見。鼻尖萦繞着陣陣奇異的香味,提醒着我已命不久矣。
心情更糟。
我閉上眼睛,略一整理思緒,對他道:“如你所知,我也是黃花大姑娘一枚,不過,你無須有什麽負擔。不妨告訴你,我将不久人世,死都無法改變的事,一夜春宵自然也不會讓你有所顧慮。”
并非我奔放到不知羞恥的地步,我很想去在意,奈何老天爺卻沒有給我那麽多的時間,等紅線長到手心的那一刻,我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與性命相比,很多事再去計較,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我睜開眼睛,慢慢穿上衣服,不再看他,緩緩走出房間。現在,我只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好好的哭一場,好好的矯情一回。
等樓子越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哭的起勁,大有壯士一去不複返的悲壯氣勢。
他過來想碰我,我嫌惡的躲開他的手,沖他惡狠狠的吼道:“看什麽看!沒瞧過梨花帶雨的美女圖啊!”
他的手微微頓了一下,仍舊伸過來抱住了我,在我耳邊沉聲道:“呆子!”
我依舊還是哭。
頓了片刻,我聽到他真摯無比的話語:“我本就沒想過做什麽不老不死的神仙,‘無心神功’不過是我練來打發時間的罷了。破功了就破功了,無妨!如今既然你我有了夫妻之實,那就證明你阿九注定是我的人,如此,改天咱們找個好日子,一道也将婚事給辦了,不是更好?”
這是我頭次聽樓子越說這麽多的話,說不驚訝是假的。
但我更震驚他說要同我成親的話。
這話聽着漫不經心,很是随意,可我了解他,如果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事情,他決計是只字不提。
他說要和我成親,定然是他考量好了的。他說是就是,絕對假不了。
我擡起頭淚眼朦胧的瞪着他,氣不打一處來:“你有病啊!都說了我命不久矣了,你還娶我做什麽!知道什麽叫命不久矣嗎?就是我快要死了,快要死了!你可明白!”
不知是因為我罵他的緣故,還是聽到我說自己快翹家了的緣故,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眸光深沉的望着我,他的眼中清晰的倒映着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我。
他俯身下來,在我的額頭輕輕的落下一個吻。滾燙、炙熱的一個吻,輕輕的、柔柔的,亂了我的心情。
我的心,機不可察的抖了一下。
他修長的手指輕撫着我緊咬的雙唇,說話的聲音中不覺帶了心疼:“呆子!有我在,你絕對不會有事的,更不會死,相信我!”
他的聲音像是有一種魔力,無形中牽引着我,我不由得點了點頭。
見我點頭,他嘴角輕揚,霎時間,萬花綻放。
我靜靜呆在他寬闊溫暖的臂彎中,輕輕的閉上了雙眼,不覺也扯出了一抹微笑。
那時候我沒有想到,他會不惜犧牲所有,要我平安無事。
回到房中,他握了一下我的手道:“日後切莫再哭了。”
我點點頭。
“還有,要是覺得委屈了,就來找我,不可再一人跑出去。”
我皺着眉頭思量了一下,疑惑道:“那要是你讓我感到委屈了怎麽辦?”
他眼角瞥了我一眼,漫不經心的道:“那便更要來找我了,你那呆樣,出去給人看到肯定讨人嫌,還不若乖乖待在房子,讓我看笑話不是更好?”
說完又補了一句:“好歹我是自己人。”
我頓時滿臉黑線,有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經過這一番折騰,樓子越的臉上略帶疲憊,他摟着我在床上躺好,輕聲道:“乖乖睡一覺,等醒來我帶你去挑成親要穿的吉服。”
我見他是真的困了,便不再打擾他,乖乖在他身邊躺好,卻是一絲睡意也沒有。
話本上都說滾床單這可是個辛苦活,女人的第一次很是艱苦。可是為毛我不但無任何不适感,反而覺得體內有一股暖流,在源源不斷的補充着我的體力。
私以為這和我平日裏,吃了好些個補品有直接關系,否則我如今絕不會龍馬精神。唔……龍馬精神好似是用來形容男子的詞語,不妥不妥。
再看樓子越,他卻像是很累的樣子,難道……我家相公腎虛?
一想到此,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原本完美無缺的人兒,卻是有個難以啓齒的隐疾,是以我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