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麽意思?”
“父皇身為皇帝,後宮佳麗三千,你的母妃也只不過是一時受寵,女人對于帝王來講,只是豔麗的衣服,穿上那麽兩三次就扔掉了,偶爾有那麽一件特別喜歡的,當然會穿久那麽一點,不過,若是這件衣服不知為何多了一根針,紮傷了他,如果這個人是你,你還會繼續穿着它嗎?”
沒有說話,蘇寧陷入了沉默。
“聰明如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不錯,父皇是很寵愛你母妃,夜夜春宵,可那種感情不是喜歡,更不是愛,你應該很清楚,身在帝王之家,早就沒有了愛的權力,父皇也不例外,所以這一次,你們無論如何都難逃一死。”
“太子!”用上了吃奶的力氣,淑妃掙脫了暗衛的束縛沖到蘇钰面前跪下,滿臉淚痕,“太子,這一切都是本宮策劃的,寧兒他是個聽話的孩子,盡管他知道這樣做大逆不道,可禁不住我苦苦哀求以死相逼,這才犯下了大錯,我求求你,放過寧兒吧,我願一力承擔,只求你能夠饒寧兒一命~”
“母妃,你別求他!”望着淑妃淚流滿面的樣子,蘇寧的神情變得哀傷悲痛。
“太子殿下,我知道,你從小心地就善良,我自知難逃一死,我絕不讓你為難,可寧兒他是你的弟弟啊,不管他做錯了什麽,他終究跟你流着一樣的血啊,你不能殺他啊!”
“心地善良,呵呵,淑妃娘娘,您這算是誇我嗎?”雙目微眯,蘇钰側頭冷冷的看向淑妃,語氣冷下來,“的确,我的确太過善良,本太子自六歲起被立為儲君,就是因為善良,這十多年來,我所遇到的偷襲暗殺栽贓嫁禍如同家常便飯,中毒重傷命懸一線更是數不勝數。我倒想問問淑妃娘娘,在這樣的環境下,整日過的提心吊膽的生活,你還能繼續保持一顆純真善良的心嗎?若是如此,恐怕,我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太子,你……”
“對了,說起那些暗殺,淑妃娘娘,這裏面也有你的一份兒吧?”
“我,我……”
望着神情不定的淑妃,蘇钰的臉色如寒冰一般:“不是我無情,而是你們先無義,那就休怪本太子不念手足之情,來人!”
“在!”将領被抓,兵符到了蘇钰手中,所有的将士盡皆歸蘇钰所有。
“淑妃母子率軍謀反,軟禁父皇刺殺太子,罪無可恕。現打入地牢,明日問斬!其餘叛黨一律同罪,若有抵抗,殺無赦!”
“謹遵太子之令!”
“不~”
伴随着淑妃一聲凄厲的慘叫,朝陽殿再次重歸寂靜。
留下将士清理戰場,蘇钰馬不停蹄的趕往寝宮,一推門便看到了正坐在桌前閉目養神的皇上,當即放輕了腳步。
擡手阻止了張公公的禀報,蘇钰輕輕擺了擺手,張公公心領神會,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輕手輕腳走到皇上身邊,蘇钰看了看緊皺眉頭的皇帝,低頭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在了他身上。
或許是蘇钰的動作有點大,又或許是皇上根本就沒有睡着,蘇钰的手剛剛落下,蘇正就醒了。
“钰兒,你來了。”看着身上的暗黑色長袍,蘇正的眉頭舒展開來,一絲欣慰的神色在眸中浮現。
“父皇,夜深了,要是累了就回房間休息吧,兒臣改天再來。”
“钰兒,”叫住轉身欲走的蘇钰,蘇正對他招了招手,“過來,父皇有話跟你說。”
“是。”坐到蘇正身邊,蘇钰微微垂着頭,沒有說話。
半晌後,蘇正輕嘆一聲:“钰兒,你打算怎麽處置蘇寧跟淑妃?”
早就知道蘇正有此一問,蘇钰略微沉吟:“回父皇,蘇寧與淑妃率軍謀反,按律當斬!只是,”
“只是什麽?有話就說。”
“父皇,他畢竟是您的兒子,淑妃娘娘又是與您朝夕相處的女子,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兒臣實在不忍。”
“不忍又如何?”起身扶着蘇钰的手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深沉夜色,蘇正輕輕咳嗽起來,“雖然他是朕的兒子,可他竟敢弑兄,率軍逼宮,就憑這,就算朕都保不住他,罷了,該怎樣就怎樣吧,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朕多次提醒過淑妃,要她收斂些,是她自己作繭自縛,朕也是無能為力啊!”
“父皇,在您的心裏,皇位是不是比兒子更加重要?”猶豫了許久,蘇钰還是忍不住把這話說出來。
神情微怔,蘇正的表情有些黯然:“钰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父皇,钰兒的意思您明白的,”垂下手,蘇钰後退了兩步,與蘇正拉開了距離,一雙同樣妖孽的丹鳳眼冷冷望着面前的蘇正,“父皇,在您心裏,一個國家的皇,是否就該同您一樣冷酷無情,鐵面無私?”
見蘇正沒有說話,蘇钰繼續說下去:“若真是如此,那兒臣會滿足您的要求,成為與您一樣的君王。只是,兒臣做不到您那般的冷血,之前說的那番話,兒臣是故意的,但兒臣不會那麽做,蘇寧是兒臣的弟弟,無論他對我做了什麽,他始終是兒臣現在唯一的弟弟,我與他自小要好,他的脾氣秉性我再清楚不過,他向往的是無拘無束無憂無慮的生活,從不醉心皇權,今夜之事,定是他人挑唆。我不能讓他也成為這場皇權之争的犧牲品,不管您怎麽想,我都會做出自己的決定。”
“钰兒,其實,你無需跟朕說這些的,”看到蘇钰認真嚴肅的神情,蘇正淡淡一笑,“你是太子,是這江山未來的主人,你有權力去處理這些事情,不需與朕說明,只是,朕希望你能夠以大局為重,該斷則斷!”
“父皇,您這是同意了?”狐疑的看着面色和藹的蘇正,蘇钰的表情有些困惑,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想到蘇正居然就這麽同意了。
“傻孩子,将來這天下是你的,你說怎樣便是怎樣。父皇老了,幫不了你了,接下來的路,你得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