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第十朵雪花(四)
樊珈曾經說過, 穿越後她的夢想不是成為寵妃,而是能在系統給她量身定制的宮鬥劇本裏多活兩集,說實在的, 她真的分辨不出別人眉毛動一動, 眼神變一變, 或是轉個動作所展現出的情緒是什麽,這種察言觀色的本領她這輩子都不可能修煉到家。
所以樊珈很有自知之明, 她絕對當不成寵妃,更當不成奴才,系統這是存心謀害她呀!
相比較大太監斯文的吃相, 那兩名小太監的表情管理差多了, 他們倆不能吃辣,抱着個面碗呼嚕呼嚕朝嘴裏炫,配上清脆爽口的醬瓜真可謂是滋味美極, 樊珈适時為他們三人一人倒了一碗茶。
這種宮人喝的茶要麽質量不佳要麽是陳茶,但兩個小太監嘗不出來,蔥油吃多了油膩, 這一碗茶恰到好處,其實讓樊珈選, 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會選氣泡水配面,可惜沒有。
大太監吃完了面, 取出帕子擦嘴, 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 其實他容貌并不算特別出衆, 勝在氣質。樊珈感覺他挺好說話的,可她還什麽都沒來得及說, 這位大太監吃飽喝足後便起了身,小太監們連忙将茶水灌下去跟上。
臨走前,大太監神色和氣,對樊珈道:“西膳所之事不小,尚食女官一時半會怕不能回。”
說完他便走了,樊珈先是茫然,而後不解,跟她說這個幹啥?她又不是西膳所的人,那邊發生什麽事跟她有什麽關系?有尚食在也不需要她啊。
寵妃系統看不下去了:“他的意思是,你這碗面讓他很滿意,剩下的你可以吃。”
樊珈:“……他什麽時候說的?”
“那話裏不就這意思嗎?”
直到此刻,樊珈才明白這寵妃系統不是蓋的,人家真有培養寵妃的能力,可惜遇上的是她這根朽木:“他……他說了嗎?”
寵妃系統冷笑:“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根本藏不住心事,只要不瞎就都看得出來。”
樊珈打了個寒顫,感覺很可怕,她明明什麽都沒說,還盡心盡力做了蔥油拌面,對方卻一眼看出她有所求……這皇宮裏個個人精,太恐怖了!
寵妃系統暗自竊喜,心想宿主知道怕就好,等它再好言相勸,讓她端正攻略态度,到時還不怕任務不能圓滿完成?
誰知心大的樊珈在怕了一分半後,火速轉身:“夏草,冬梅!快快快,咱們趁着鍋熱,把剩下的面給下了!”
她剛才特意揉了一大盆,除卻大太監他們吃的,剩下足夠她們仨飽餐一頓。
夏草冬梅也饞得慌,可她倆不像樊珈膽子大,頻頻搖頭連連擺手,樊珈說:“剛才那位大人的意思你們還不明白嗎?他是說咱們可以吃,只要在尚食回來之前打掃幹淨就行。”
夏草跟冬梅也只是小宮女,平時吃不着好東西,哪裏能不饞的?尚食局管理嚴格,兩位尚食女官嚴以律己也嚴以待人,但凡偷吃東西被發現都要挨罰。
但在樊珈的邀請下,兩人還是心動了,因為樊珈有理有據,面都揉了切了,不現在煮來吃就只能扔掉,多浪費呀!留着可不行,各宮的娘娘公主不可能吃陳面,女官們又從不開小竈,最關鍵的是樊珈吓唬她們說,大太監意思是可以吃,她們要是不吃,萬一被大太監知道,誤會她們故意挑釁怎麽辦?
就這樣,樊珈終于吃上了穿越以來第一頓熱氣騰騰又美味的飽飯!
三人一人一大海碗還剩了些許,樊珈悄悄盛到盤子裏,放進食盒最下層,鵲巢宮的膳食還是她送,每天不是白水煮的青菜就是蘿蔔,油星子都見不着,稀飯只剩下稀沒有飯,連饅頭也不給。
曹妃娘娘身邊的大太監來過尚食局幾次,話裏話外都在暗示尚食女官,不許給能充饑的食物,只要餓不死就成,畢竟要是她現在就死了,娘娘的氣往哪兒撒去?
樊珈感覺曹妃很恐怖,曹妃不敢恨三宮六院的顯宗皇帝,也不敢恨調包她孩子的幕後主使,就把全部的恨意都轉移到養了十四年的女兒身上。
如果是民間,還可能是假千金的父母惡意調換,可這裏是皇宮內院,誰知道是從哪兒弄來的孩子?
大人之間争權奪勢,卻要把罪責怪到一個當時剛剛出生的嬰兒身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吃了面收拾過後,就要開始為晚膳做準備,樊珈順勢拎起食盒:“我去鵲巢宮送膳。”
這幾天都是她送的,不會有人多想,樊珈并沒有要做救世主的打算,她有幾斤幾兩,自個兒心裏還是挺清楚的,而且那位假殿下似乎也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凄慘,但樊珈心裏始終忘不掉第一次去送飯時被糟蹋掉的飯菜,感覺自己好像欠了什麽東西一樣。
蔥油拌面沒菜沒肉,就外表來說,絕對上不得臺面,樊珈覺得這個送進去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由于裏頭的人不良于行,每次樊珈都得把食盒放到宮門入口,之前她直接放在冷宮門口過,可卻沒有一名侍衛願意送進去,他們甚至調笑着讓無名少女自己爬出來拿,品行之低劣令人發指。
所以從那次過後,樊珈便會把食盒送到裏頭,只是宮門緊閉,她再也沒見過對方。
今兒陽光不錯,空氣清新,樊珈終于又看見了對方。
比起上次那滿身滿床的血,這次似乎好多了,無名還是坐在床上,腿上蓋着一張很舊的毯子,冷若冰霜。
樊珈把食盒悄悄往她跟前放去,小小聲道:“裏面有一碗面,因為是熱了二次的,口感可能比不上剛出鍋的,你可以嘗嘗。”
對方沒有說話,樊珈把食盒放下,飛快轉身離去,出了鵲巢宮的門才長舒一口氣,真是太恐怖了!
寵妃系統無時無刻不試圖說服她:“宿主,你看了難道不羨慕嗎?你難道不想像她一樣,小小年紀就能擁有這樣的氣場?那就趕緊做任務吧!富貴養人,總有一天,你也能成為不怒自威的寵妃!”
樊珈照常把系統的話當放屁,算着時間回去拿食盒。
不知道她的運氣好還是不好,上次送飯,遇着了死太監,這次取食盒,手剛碰上把子,就又來了人,而且來的還不是上次的死太監。
來人是個十四五歲的男孩,放在現代也就是初中生,可那表情那神态,活脫脫一小皇帝,來勢洶洶,且來者不善。
樊珈不敢跑也不敢開口,只能拼命往角落裏縮,盡量降低存在感。
寵妃系統說:“這是胡娴妃的次子,也是顯宗皇帝的第九子,如果能獲得他的愛慕值……”
話沒說完就被樊珈打斷了:“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他多大我多大?就算沒病你也知道我現在長什麽樣吧?”
人家皇子是瞎了眼嗎,看上個十三歲發育不良的黃毛丫頭?
九皇子陣仗大,前前後後跟了幾十個人,太監宮女侍衛應有盡有,把正殿塞得滿滿當當。
他捏着鼻子嫌棄道:“這什麽味兒,這麽難聞?該不會還有老鼠吧?!”
說完,對着無名幸災樂禍道:“真是可憐啊十一弟……不對,是十一妹?也不對,我倒給忘了,你壓根不是皇室衆人,只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這話難聽的,樊珈都想揍他,九皇子卻像是找到了什麽有趣的玩具,迫不及待地對無名說:“你被關進來這麽久,還不知道外頭發生什麽事了吧?我那真正的十一弟可回來了,曹妃娘娘疼他疼得跟什麽似的,啧啧,從前你還是她親生骨肉時,她都沒那麽疼過你。”
對一個依賴着母親信任着母親的孩子來說,沒有比被母親抛棄,失去母親的愛更痛苦的事,尤其是無名還叫宜年時,她是公主卻裝成皇子,曹妃生怕事情洩露,對她無比嚴苛,而她越是嚴苛,宜年越是緊張,在上書房的表現很是平庸,母女之間溫情之時極少,更多的是曹妃訓斥,而宜年悶聲不吭。
現在就不一樣了,曹妃雖以女代男,可陛下輕輕揭過此事,她的親生兒子也回到了身邊,而且極為優秀,高興之餘,她又恨陛下偏心,說什麽陳年舊事查不出來,這幕後之人必是胡娴妃!
這些年,胡娴妃總是話裏話外刺激她,每每令曹妃慌張地以為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個秘密,陛下不處置她,曹妃心中憤恨無處發洩,便一股腦傾瀉到了養女身上。
這個鸠占鵲巢的冒牌貨,害得她的孩子在外受了十四年的苦!
九皇子恨不得再用上幾千個成語來描述曹妃與十一皇子的母子情深,可定睛一看,無名卻毫無反應,他氣不打一處來:“你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要是你願意跪下來舔我的靴子,我興許可以考慮向父皇求情,把你從冷宮裏放出去。”
樊珈問寵妃系統:“你們商城到底什麽時候才有加特林?”
寵妃系統:……
樊珈緊張得要命,她覺得這個女孩的腿不能拖了,必須得找好大夫看一看,興許還有治好的可能,要是九皇子真的能帶她出去,不是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忍一時風平浪靜啊。
她想給無名使眼色,可人家根本沒看過來,從九皇子到冷宮嘴巴一張叭叭至今,無名一個字都沒說過。
九皇子說得口幹舌燥,既沒能從無名身上找到優越感,也沒看見對方哭喊發瘋涕淚橫流的慘狀,心裏哪哪兒不得勁,“喂,我跟你說話,你耳朵聾了嗎?”
樊珈聽着這口氣有點不對,果然,下一秒九皇子便滿臉惡意:“來人,把她的褲子給我扒了,讓我好好看看廢了的腿是什麽樣子!”
左右宮人聽令而動,在他們摁住無名之前,她才用冷冰冰的聲音問:“挨訓了,到我這裏找場子?”
一個太監的手伸過來,尚未碰到她,慘叫聲與鮮血迸濺同時發出,他抱着腕子痛到倒地打滾,樊珈也吓了一跳,發現無名手中握着一根很不起眼的簪子,正是這根簪子挑斷了太監的手筋。
九皇子連連後退,色厲內荏否認:“你,你胡說什麽!”
被無名出手之狠辣迅捷驚到,其它人頓時不敢上前,竟讓出了不大不小的空間,不知道為什麽,樊珈就感覺,無名應該很不喜歡被人盯着,更不喜歡她坐着矮人一頭,如果她坐着,那圍繞在她身邊的其它人,是應該跪着的。
無名朝一名宮人招了招手,對方不敢上前,九皇子踢了他屁股一腳:“去看看她還想耍什麽花招!”
結果無名只是借用宮人的衣服擦掉簪子上的血,畢竟她只有這麽一床被子,沾上血怎麽行?
九皇子被吓成這樣,反應過來後便覺氣惱,一個廢人罷了,怕她做什麽?!正要再叫人上去給無名點顏色看,對方卻抛出一個誘餌:“想知道偷龍換鳳的真兇是誰嗎?”
九皇子警惕不已:“想怎麽樣,不想又怎麽樣?”
無名将簪子收入袖中,神色冷淡:“此事與胡家息息相關。”
一聽她提胡家,九皇子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陰沉,他沉聲道:“你們都退下。”
宮人們猶猶豫豫,樊珈第一個響應,她低頭躬身:“是。”
“殿下,此女心狠手辣,萬一……”
九皇子不耐地看了眼這多嘴的狗奴才:“我說的話不好使了是不是?她敢傷我,母妃就能把她碎屍萬段!父皇更不會放過她!滾出去,我沒叫你進來,你就不許進來!”
被他這般喝斥,宮人們不得不退出去,九皇子這才不爽地質問無名:“什麽事跟胡家息息相關?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敢胡亂攀咬,我必定将你挫骨揚灰,叫你碎屍萬段!”
無名卻看着他,那毫無感情的雙眼令九皇子倍感詭異,心口好像壓了一座大山。
“我無牽無挂,爛命一條,臨死前先殺了你,穩賺不虧,你說呢?”
是針對剛才九皇子“她敢傷我,母後父皇不會放過她”的話,九皇子心裏一涼,轉身就想跑,幸而無名并未真的動手,她瘦得幾乎脫相的面容似冰雪雕琢而成,沒有一絲一毫活氣,出口的話卻正中九皇子心頭最脆弱之處。
這兩人究竟說了什麽,外頭宮人不得而知,陛下明令禁止有人進入冷宮,就是想要冷處理,等所有人都将這位假殿下忘了,再随意給個理由賜死,便可将皇室醜聞遮掩過去,殿下在十一殿下那裏受了挫,便跑來找假殿下撒氣,這要是被娴妃娘娘知道……
娘娘自然不會怪罪殿下,但他們這群奴才可就慘了。
樊珈混跡在宮人中不敢跑,她在院子裏待的度秒如年,也不知過去多久,緊閉的破敗宮門吱呀一聲打開,九皇子從裏頭走了出來,遠遠看着,面色更陰沉了。
樊珈下意識往裏看去,發現無名毫發無損,這才松了口氣,剛才九皇子說要扒褲子,真是将她吓了一跳,腦子裏蹦出許多社會新聞,雖然她跟無名沒說過幾句話,彼此不熟,可誰叫無名是個可憐的女孩子,對比起來,樊珈當然會站在她這邊。
“你說,她跟九皇子說了什麽,能讓原本想教訓她的皇子屁都沒放一個,又灰溜溜的走了?”
對于樊珈的疑問,寵妃系統呵呵一笑:“說了你也不懂。”
樊珈不服氣:“你怎麽知道我不懂,你懂你倒是說呀!”
其實寵妃系統也不大懂,要是可以,它是不想太過靠近那個人的,萬一被抓住……但這不影響它在嘴上怼宿主:“宿主,不是統瞧不起你,裏頭那人,心眼比蜂窩煤都多,你要是跟她走得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而你,呵呵。”
樊珈感覺自己被侮辱了:“你呵呵是什麽意思?”
“你是擀面杖當簫吹。”
樊珈:“……什麽意思?”
“缺心眼兒。”
樊珈:……
見宿主說不出話,寵妃系統得意極了,它再次叮囑樊珈:“宿主,統最後一次警告你,千萬別因為那人看起來可憐就想去幫她,她是不會領情的,她只會利用你,榨幹你的最後一絲價值再要了你的命,非常危險。”
樊珈:“真的假的?”
寵妃系統冷笑:“怎麽沒有?你以為她是真的有後手?”
樊珈:“什麽意思?”
“那日統看得很清楚,她逼大太監寫了反詩字條,又讓小太監把字條藏在第三塊青磚下,說什麽若一炷香內拿不來上好的金瘡藥,字條就會送到奚官局內令索豐手中。”
樊珈:“是啊,我也聽到了,有什麽問題嗎?”
寵妃系統再次冷笑:“她是腿斷了,不是手斷了,那小太監被吓得魂不守舍,褲子都尿濕了,根本沒注意到她将字條調換了!”
樊珈目瞪口呆:“啊?”
“統是不知道她調換字條做什麽,但統敢說,大太監就是不給藥,她也拿大太監沒辦法,因為那張字條根本不可能送到奚官局內令手中!”
說到這裏,寵妃系統像是恨鐵不成鋼的老師:“宿主,統不是跟你開玩笑,曹妃母家勢單力薄,曹妃對她也不是很好,哪有什麽勢力交給她?便是有,在她的身份曝光後,那些也全被收回了,她不過是拿捏了大太監貪生怕死的心态,卻又故意沒有做絕,留着大太監日後再用。你想想,換作是你,恐怕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吧?”
它的本意是想讓樊珈忌憚無名,最好是能借機認識到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你不吃人,就得被吃,從而激起鬥志接受任務成為人上人,結果樊珈卻眼睛一亮:“哇,這麽厲害!我十四歲的時候還天天上課睡大覺呢!”
說着,她認真對寵妃系統道:“統子,我感覺她沒有你說的那麽壞。”
寵妃系統:“你一定是腦子出問題了。”
“我說真的,不是開玩笑。”樊珈反駁,“你不能因為她城府深就說她是壞人,她要是不這麽做,她早就死了,而且宮裏哪個不是人精?能利用僅有的條件保護自己,謀求最大的利益,我是沒有這個本事,但我很欣賞這種人。”
寵妃系統:“……那要是她利用的人是你呢?”
樊珈反問:“請問我一個連肉都吃不上的低等宮女,有什麽好被她利用的?”
寵妃系統快被她氣死了:“誰說你沒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好一會兒樊珈才反應過來,她驚恐道:“你是說,她會搶你?”
寵妃系統反問:“難道不是嗎?你要是跟她走得近,我的存在肯定會被察覺,那種人心肝上比普通人不知多生出幾百個竅。”
本來吧,它是想讓宿主着急,再不濟也贊美一下它什麽的,結果樊珈表情認真思考了足足三分鐘後,語重心長地對它說:“我覺得你自我認知不太到位。”
寵妃系統:?
“以她的手段,我感覺你要是綁定她,目标是讓她當寵妃,那純純的是拖後腿了。”
不是樊珈看不起系統,她是真心覺得要是以絕世寵妃為目标,那完全是委屈人家,就無名那樣的,起步也得是皇後吧?
如果不是未完成任務不能解綁,寵妃系統會第一時間選擇遠離樊珈,它氣得不想說話,樊珈則想,不知道無名覺得蔥油拌面的味道怎麽樣呢?她應該有吃吧?
回到尚食局後,樊珈便又投入到洗菜生涯中,女官們雖回來了,西膳所那邊的事情卻沒解決,在事情處理完畢前,西膳所內用膳的宮人們,都由離得最近的尚食局負責。
所以樊珈要洗更多的菜!
整個尚食局忙得是熱火朝天,沒有任何人閑得下來,樊珈每每看着都有很多話想說,她是不懂管理,但她上過學,學校食堂吃飯一次也好幾千人,可從沒有這麽亂。
但她位卑言輕,就算是有好建議,尚食也不會聽,因為樊珈根本湊不過去。
宮人們晚膳是兩菜一湯,在宮裏當差麻煩事兒可多了,像蘿蔔,也就前兩天吃過一頓,之後就沒再上過,不是蘿蔔貴,也不是忌諱,而是這玩意兒吃多了容易放屁,一旦失儀,小命不一定保得住,所以對于一些會令腸胃蠕動産生氣體,或是味道較重容易産生口氣的食物,只有偶爾才能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