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燼将小燈頭上的蓋頭重新蓋好,貼在她唇畔道:“小燈兒,一會兒有的玩。”
他以拳抵口輕笑兩聲,規規矩矩束好的發冠讓他身上的邪性都少了兩分,他俯身将小燈抱起來,向外走去。
小燈身上沾染血的顏色和喜袍一樣,根本分辨不出來。
迎面的風很涼,還是方才那個暗洞。
小燈能感到許多人的呼吸聲,這裏應該有許多人。
都像提線木偶似的,一動不動。
真是奇怪。
小燈被安置在一個蒲團上,身後有兩個丫鬟拉着她的手臂,讓她跪在上面。
透過蓋頭下縫隙,她看見對面的蒲團上,公子燼也跪在上面。
而案臺下首坐着一個白衣男人,他膚色白皙,孱弱病态,長的陰柔秀氣,年紀也三十歲左右,他手裏拿着一個絹子,抵在唇旁,輕輕的咳了一聲。
見一切準備就緒,他對一旁禮官點了點頭。
禮官立刻扯着嗓子開始唱喜詞。
小燈沒想到會有那麽大排場。
“一拜天地!”
小燈被兩個丫鬟壓着,也不知對着哪兒磕了一個頭,公子燼端着鄭重禮節,聽話的跪拜。
“二拜高堂!”
小燈其實一擡手就能把這兩丫鬟撂倒,可此刻,公子燼倒是來了乖巧勁,一副任人拿捏的熊包樣。
小燈不知他究竟打着什麽算盤,不得不配合他。
“三拜夫妻!”
小燈被丫鬟轉了一個方向,像個傀儡似的,在她們支配下與面前的公子燼緩緩對拜。
二人頭磕到一處。
她清楚的聽見公子燼的呼吸就在她耳畔。
有丫鬟将二人的衣角系在一起。
禮官又道:“結角定百年,恩愛兩不疑,禮成!”
頓時,這石洞裏熱鬧起來,有人鼓掌,有人歡呼,好像真的是在成親鬧洞房一樣。
小燈覺得,這丫的還真是個奇妙的旅程。
小燈又被公子燼打橫抱起來,有丫鬟引領他們走向新房。
這時,案臺下首的那人忽然開口:“就在這裏吧,一會兒還要出來,多麻煩。”
公子燼腳步頓下,并沒有說什麽,瞥了一眼那通紅的四方盒子,徑直抱着小燈走過去,輕輕的将她放進去。
他伸手為她整理了紅蓋頭,然後自己也進了去。
忽然一道聲音炸響。
“公子燼!”
那個人張口喊了公子燼的名字,毫無防備的竄進耳廓,聲音尖細很刺耳。
而公子燼卻像沒有聽到有人喊他似的,只是聽見聲音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那個人。
那人見公子燼沒有下意識應答的動作,緩緩走過去,咳了一聲,低眉對公子燼笑了笑道:“年輕人,你也算與她有緣,陰月出生,膽子又這般大的人可沒有幾個,只要熬過了今夜,該有的錢財,我柳無心一分都不會少你的。”
公子燼點了點頭道:“好,希望你能說話算話,我就是為了錢才這般。”
他的聲音顫抖,好像很害怕。
丫的。
小燈吐槽,這個公子燼也是個戲精。
“嗯。”
柳無心滿意的嗯了一聲,道:“為了錢就好,少年以後在柳家,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說罷,他笑了笑,親手為二人合上蓋子後,眼前頓時又是一片黑暗。
小燈聽見外頭的腳步聲沒有散去,反而都聚攏在附近。
小燈知道,他們都在看着。
他們在等什麽?
小燈微微轉過身,公子燼忽然用手堵住她的嘴,在她掌心寫着:別出聲,他還沒走。
他的手勁很大,小燈差點被他捂死。
這個死孩子,她本來也沒打算說話。
小燈只好在他手心裏寫道:他們圍在旁邊,在等什麽?
公子燼許久沒回答她,小燈似乎聽見他輕笑了一聲。
小燈着急的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公子燼這才找到她的手心,修長的手指在上面寫着:小燈兒,你準備一下,今兒個就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了。
新婚之夜?
什麽鬼?
小燈被他按的都快憋死了,可他還沒打算把手拿開。
她伸腿踢了他一腳,聽見公子燼悶哼了一聲,弓了弓身子才緩緩松開她的唇。
小燈得以喘息,知道外頭有人監視,于是拉着他的手在手心下寫着:你是為了殺那個柳無心來的。
公子燼臉色不太好。
頓了一會兒,他才在她手心下寫着:不是,他還不配。
小燈皺眉,公子燼這個人性子嗜血,看不順心的直接就殺掉了。
比如那個柳巷生,他費勁心思的搞這麽一出,難道,他要殺的人,是個非常厲害人物?
小燈在她手心上繼續寫着:是那個老爺麽?
這回公子燼并沒有回答。
這時,棺材外忽然傳來一陣敲擊聲,柳無心尖細的嗓音催促道:“怎麽還不繼續?”
“就來。”
公子燼聲音略帶惶急的回了兩個字。
然後他似乎是笑了一聲,在棺材裏翻了一個身,直接壓在小燈的身上。
“小燈兒,我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