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送不出去,自己任務就完不成,薛揚為難,“那沈小姐會着涼。”
沈清蘭說,“我一會就回屋了。”
“哦……”薛揚耷拉下腦袋,也不離開,杵在那兒,像是犯了錯受罰。
沈清蘭又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好意跑腿,又沒有做錯什麽,自己這是搭錯哪根筋發脾氣呢?軟了口氣,“薛揚,我現在回去了,不需要這個,替我……謝謝宜威将軍。”
“将軍和沈大人喝茶聊天呢,将軍還特意讓我轉告小姐,他們不喝酒,只喝點茶解解酒就散,讓小姐不必擔心。”
沈清蘭臉上才滅下去的火又燃了起來,她懷疑衛長鈞是故意重提她的糗事來打趣她的,憋了一會氣,才板着臉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父親酒量不佳,如此甚好,宜威将軍有心了。”
薛揚輕輕嘆口氣,“沈小姐怎麽不明白,我們将軍是因為沈……”
“薛揚,你該回去了。”沈清蘭怕他說得太露骨,趕緊截住,打了個招呼就拽着碧玉走了。
進了門,翡翠迎上來,問兩人怎麽一去這麽久,是不是林氏留着問話了,主仆倆都心虛,哼哼哈哈地含糊應答,誰也不說見着衛長鈞和薛揚的事,趕時間似的,利索洗漱,就各自上床了。
第二天,還真起晚了,好在林氏已經說過遲些出發,索性連早飯也吃得晚些,沈清蘭收拾好過去給林氏請安,正好沈良在說話。
“蘭兒來了。”沈良笑道,“昨夜無月,沒什麽看頭,咱們再往西走走,等下場雪,才別有景致。”
沈清蘭心一跳,怕林氏多想,笑答,“我看今天天氣格外陰沉,溫度又降了不少,想來事快要下雪了。”繼而撒嬌,“父親,若是下了雪,咱們就停一天賞雪,怎樣?”
“可以。”沈良寵女兒,毫不遲疑地答應,倒是林氏嗔道,“你又寵她!年年看雪,也沒什麽稀奇的,還是趕緊到會州的好。”
其實,林氏也不是非急着這一天兩天,然她心裏總有種不妙的預感,衛長鈞在身邊多呆一天,她的女兒被他搶走的可能性大一分。
沈清蘭倒沒想這麽多,純粹是想引開林氏的注意力,再一想林氏的話,也覺得有道理,父親畢竟還有皇命在身,途中能不耽擱就不耽擱,再說,衛長鈞也不能離營太久吧。
早飯後,車馬繼續行進。
午時,又到一地,擇店吃飯。
沈清蘭見門口過去一男一女,那女子喊了聲“哥哥”,叫她心口一暖,想起沈之逸和沈之潇,嘆道,“大哥和二哥應該已經抵京了吧。”
林氏笑道,“他們行李少,又與世子一道,多是棄車騎馬先行,應該已經到了,不過咱們現在途中,收信不便,等到了會州,就能收到世子的信了。”
“……為何?”沈清蘭心裏有些別扭,為何是收到穆華景的信,而不是沈之逸的信?
林氏似乎看透她的心思,解釋,“世子走之前就說過,等到了京城,安頓好他們倆就立刻寫信到會州府衙,京城的信驿比我們這走走停停的快多了,等我們到達,自然信早就到了。”
沈清蘭對這個答複不太滿意,自己想問的是大哥和二哥的情況,母親說的卻盡是穆華景和信驿的速度,她當然知道信驿快,何用解釋?低頭喝了口湯,還是忍不住追問,“大哥、二哥沒說親自給母親寫信嗎?”
“自然也會的。”
林氏明顯的詳略失當,讓沈清蘭敏感地拉響了警報,尤其是衛長鈞等男人們就在隔壁用餐,她潛意識裏不想讓他聽到自己在聊與穆華景相關的話題。
飯後,重新上車的時候,沈清蘭不經意間與衛長鈞目光相對,她看到他抿着嘴,似乎不太高興,想了想,應該是昨晚上自己沒收他好心送過來的大氅吧,心裏莫名的也有點來氣,心想,你做事糊塗,我也與你一道糊塗?我若拿了你的衣裳,那麽大一件男子的衣裳往哪裏藏?
到晚上落宿時,更低着頭,從他身邊路過時,目不斜視。
衛長鈞盯着她,臉更黑了。
誰知道,兩天後,沈清蘭突然收到一個意外的消息。
那天落宿客棧,剛安置好各人房間沒多久,沈清蘭就聽到隔壁屋裏傳來沈良的大笑聲,不禁好奇,也過去湊熱鬧,一推門,愕然發現衛長鈞也在,這時候再後退就顯得矯情了,只好硬着頭皮往裏走。
“父親,母親……将軍。”
林氏見她,臉色微變,下意識地瞟了眼衛長鈞,點點頭,沒吭聲。
衛長鈞輕笑,當着林氏的面,目光柔和,并不避諱,他早就和林氏坦誠過心願,無需刻意掩飾。
林氏的臉又難看一分。
沈良卻很高興,“蘭兒,你來得更好,有你哥哥們的消息了。”
沈清蘭大喜,“哥哥來信了?”本來還以為路途中收不到信呢。
“不是你哥哥來信,是子淵的信報。”
沈清蘭訝然看衛長鈞,後者卻溫柔的解釋,“軍中有自己的信報,飛鴿傳信,比信驿快得多。”
沈清蘭被他突如其來的大膽的溫柔眼神和語氣吓住,當着父母的面,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麽表情應對,只覺得心髒在劇烈的跳動,眼前金光閃閃的晃得眼暈,忙低頭,退開一步。
“大哥、二哥現在怎樣了?”沈清蘭輕聲問,自己也不知這話該問誰好。
衛長鈞笑答,“他們倆已經看好了一個兩進的院子,付了房租,簽了契約,正在請人收拾,三五天後就可住進去,目前暫住在寧遠侯府。”
“……那就好。”沈清蘭又不知道說什麽了。
好在沈良興致特別高,與衛長鈞就京城之事聊起來,畢竟是事關兒子,林氏就算提防衛長鈞,也被帶着激動起來。
沈清蘭在旁邊,從覺得有溫熱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自己身上,雖然盡力壓着熱度,但還是快要把她烤熟,她怕在父母面前失态,尋了個借口,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