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容安在燈下觀賞一把琴, 這是他在一個樂器商行發現的, 難得的一把好琴, 忘憂提着攢盒走進去。
腳步輕輕的,來到容安身後, 低低柔柔的聲,“奴婢奉王妃命給公子送水果點心。”
容安沒回頭,“放哪裏吧。”
忘憂把攢盒放下, 卻沒有就走。
說;“這些水果和點心是楚姑娘送來的, 公子要不要嘗嘗?”
“我現在不想吃。”
容安态度冷淡。
對顧如約身邊的丫鬟留着幾分臉面。
忘憂不能錯過今晚的機會,等到了封地,想接近容公子就難了。
她輕移蓮步, 來到容安身旁,香風習習, 飄到容安鼻端。
容安不易察覺地一蹙眉。
老杉木琴,琴色金黃潤澤, 容安試了一下音色。
忘憂站在身後, 距離很近,輕柔的聲傳來,“這真是一把好琴。”
“你怎麽還不走?”
容安回過頭, 聲音有些嚴厲。
忘憂豁出去了,走近一步, 衣衫幾乎擦到容安的衣袖, 神态嬌柔妩媚, “奴婢能幫公子試琴嗎?”
忘憂的手伸過來, 碰到容安的手指。
容安厭惡地猛然抽回手,拂袖站起來,厲聲道:“出去!”
忘憂今晚是豁出去了,孤注一擲,舍臉做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容公子,奴婢只是想替公子試琴,公子何故這樣絕情。”
容安少年時,便選入宮伴皇子讀書,出身高貴,素來清高,斜眼看忘憂,輕蔑的眼神,“你不配碰這把琴。”
忘憂剛伸手碰到琴弦,聞言手抖了一下,縮回手,不敢置信地看着容安,容公子從來都溫文爾雅,待人寬和。
這句話說得太重,顯然她的行為激怒容安,忘憂羞得面紅耳刺,掩面跑了。
月奴送完出來,看見忘憂低頭從容安屋裏跑出來,搖搖頭,也沒有招呼她,怕她尴尬。
兩人一先一後回到正房。
正房裏只有蕭逸一個人在燈下看書。
跟前桂香侍候,兩人不敢打擾,站在珠簾外,候着晉王有事吩咐。
姬側妃屋裏,顧仲方檢查了姬側妃手臂上的疹子,姬側妃的丫鬟茜雲在旁邊說;“側妃這兩日沒有食欲,晚上睡不好覺,”
顧仲方問;“側妃還有什麽不适?”
姬側妃靠坐着,神情恹恹的,“身上疲乏無力,心慌胸悶。”
顧如約站在旁邊,問;“顧太醫,姬側妃是不是水土不服?”
顧仲方點頭,道;“側妃這确實是水土不服的症狀。”
姬側妃身邊的親信蔡嬷嬷犯愁,“這還沒到封地,側妃熬不住怎麽行?”
去西南封地對姬側妃成了煎熬,顧如約聽出點話音。
姬側妃等京城貴女,平常養尊處優,一路舟車勞頓,勉強支撐,初到西南,便出現各種不适。
這幾個側妃庶妃不如四個侍妾适應能力強,幾個侍妾出身小門小戶,吃過苦,平常在王府後宅,不能出門,這一路逛看風景,幾個人很興奮。
董月嬌和楚氏兩個人也在姬側妃屋裏,董月嬌說;“姬姐姐,再堅持幾日,我們到封地就好了。”
顧如約心裏明白,西南夏季濕熱,去封地還要往南走,姬側妃身體弱再加上自身情緒消極,怕堅持不下去。
看了一眼董月嬌和楚氏,董月嬌比姬側妃的身體更弱,董月嬌只是身體稍有不适,這兩日已經沒什麽事了。
便想,董月嬌和楚氏癡戀蕭逸,蕭逸去更艱苦的地方,二人也願意随行,有時候人是一種精神意念,她二人不覺得苦,姬側妃跟她們不一樣,共富貴不能同患難。
顧如約說;“我回去跟殿下說,看怎麽辦。”
顧如約從姬側妃屋裏出來,溫嬷嬷住在驿館的一個小跨院,顧如約特意把溫嬷嬷安排在小跨院裏,小跨院清淨,溫嬷嬷年紀大,人多休息不好。
溫嬷嬷坐在窗下做針線,看見顧如約進門,溫嬷嬷放下針線要站起來,顧如約幾步上前扶住,“嬷嬷坐着吧。”
顧如約看溫嬷嬷榻上的放着的針線活,好像是一件男式褂子。
溫嬷嬷說;“這是給殿下做的,老奴眼神不擠,天黑在燈下看不清,白日裏亮堂做幾針,這件褂子摸索着,快做完了。”
蕭逸這個奶娘,是真心地對他好,這一路顧如約細心照顧溫嬷嬷,也是替蕭逸分憂。
“嬷嬷,府裏有針線上的人,嬷嬷年紀大,交給她們做,嬷嬷若是不放心,針線活交給徐娘子做,徐娘子針線活好。”
西南邊境守軍趙把總休了的發妻徐江燕,一路跟着王府的人,顧如約有針線活交給她做,徐江燕也就不覺得自己在王府是無用之人,心安理得跟着王府。
“老奴閑着沒事,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做點活,有個營生幹。”
“嬷嬷吃住還習慣吧,想吃什麽吩咐廚房做。”
“老奴有什麽不習慣的,現在好吃好喝地有人侍候,殿下日日都過來,老奴倒老了,托殿下的福。”
溫嬷嬷苦出身,年紀大了,可身體硬朗,一路下來,身體一點沒毛病。
溫嬷嬷執意跟着蕭逸,有精神寄托。
從跨院出來,沉香跟在身後,主仆二人沿着西廂房抄手回廊往正房走,經過姚杏兒的屋子,聽見裏面傳出笑聲,顧如約聽出來,是羅紅玉和姚杏兒在屋裏。
顧如約快步走過去,王府這幾個侍妾,只要不是太出格,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走過去,沉香悄聲說;“主子,羅夫人和姚夫人兩個人平常鎮日在一起,就是晚上也……….”
顧如約小聲說;“成年累月在後宅裏,日子枯燥,她們自己找點樂趣,只要不做什麽危害王府的事,随她們去吧!”
物極必反,她們都是可憐人,顧如約對她們抱着寬容的态度。
“主子真是好人,”
“我既然做了晉王妃,鎮日糾纏內宅小事,還能有什麽精力做大事。”
其實,做晉王妃,不僅要管好內宅的事,她還有更大的責任,在艱難的困境中協助蕭逸成就一番偉業。
邁步進了正房,珠簾內影影綽綽看見蕭逸的身影,坐在燈下看書。
忘憂跟月奴站在珠簾外。
明路和慶俞在裏面侍候,衆人皆摒心靜氣。
顧如約輕輕撩起珠簾,蕭逸擡起頭,問;“姬側妃的病怎麽樣了?”
顧如約坐在他對面,“顧太醫說姬側妃的病是水土不服,她屋裏的丫鬟說,姬側妃夜裏難以安枕,食欲不振,側妃熬不到封地。”
其餘的顧如約不好說什麽。
蕭逸放下手裏的書,“明日派人送她回京城娘家。”
晉王一句話,決定了姬側妃的去留。
蕭逸不在後宅女人身上下功夫,能看透人和事,姬側妃從前打理王府,蕭逸對她心存感激,所以凡事給她三分面子。
門外傳來腳步聲,急匆匆的。
慶俞朝裏回禀,“陳将軍求見殿下。”
“讓他進來。”
蕭逸的親信,顧如約也不避諱。
陳承忠大步走了進來,抱拳行禮,“殿下,有消息了,有人報告那個人的行蹤,還在城裏,官府得到信,派人前去捉拿,那個人逃走了。”
蕭逸道;“他沒有離開滇蒼鎮,還在圖謀那把刀,看來他的傷勢不重,從現在起,常家的埋伏不能松懈,本王猜測,他這幾日便有行動。”
“殿下放心,這回他來了,就跑不掉了,常家已經埋伏好了,設局單等他來鑽。”
蕭逸囑咐一句,“記住,要活的。”
第二天,顧如約命管家楊俊套車。
王府裏的人知道姬側妃返回京城,都走出屋子給她送行。
丫鬟攙扶着她,蕭逸一早便出門了,姬側妃朝上房方向叩了三個頭,又給顧如約叩了三個頭。
然後,丫鬟仆婦扶着她走出內院。
顧如約帶着幾個姬妾送她到馬車前。
臨別,顧如約說;“保重身體,路上小心。”
董月嬌和楚氏哭了,幾年相處,惺惺相惜。
姬側妃上車,朝衆人招招手,“大家回去吧!”
董月嬌揚手,“姬姐姐到京城來個信。”
衆人看着馬車駛出驿館。
顧如約知道,姬側妃是上了皇家玉蝶,蕭逸即便休了她,她是不能改嫁的,此次蕭逸将她送回娘家,明着她還是側妃身份,在娘家養病,沒有陪晉王在封地受苦,再想回王府,就不太可能了。
回娘家,有側妃身份,娘家人不敢嫌棄她,一輩子住在娘家,身份尴尬,其實莫不如跟随晉王。
命運有時人算不如天算,她如果一直跟着晉王,晉王登基,前世她封為貴妃。
雖無寵,家族榮耀,本人地位尊貴。
送走姬側妃,顧如約剛想掉頭回去。
姬側妃的馬車剛出門,驿館的大門沒關,就見幾個人騎着馬來到驿館門前。
楚尋梅在門前跳下馬,喊了聲,“王妃。”
顧如約站住,看見楚尋梅招呼兩輛馬車駛入驿館。
楚尋梅又帶來兩馬車的肉、菜蔬。
像到了家一樣,吩咐随從,“把東西搬到廚房。”
顧如約哭笑不得,“楚姑娘每次來帶禮物,我們卻之不恭受之有愧。”
楚尋梅大大咧咧,“王妃,這回我要住你們驿館,不能空手白吃。”
“楚姑娘住驿館,令兄同意了?”
顧如約心想,楚尋南這個當兄長的也不管管妹子,未出閣的大姑娘,跑來找男人,傳揚出去,楚姑娘名聲受影響,将來怎麽嫁人。
這異族人民風太開化了。
楚尋梅不知是沒聽出來顧如約的意思,還是故意裝作聽不懂,“我兄長同意了,晉王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兄長沒什麽不放心的。”
兩人一起往內院走。
顧如約問;“楚姑娘家中父母高堂身體可安泰?”
意思是問楚氏兄妹有沒有父母,婉轉問話。
“我家中父母身體康健。”
家中有父母,一個大姑娘到處亂跑,父母的管教也太寬松了。
“楚姑娘和兄長預在此地盤恒幾日?”
顧如約試探楚家兄妹何時離開。
“晉王殿下何時離開,我兄妹跟殿下一起走。”
狗皮膏藥,貼上甩不掉了。
看樣楚尋梅是打算一直住在驿館,顧如約回頭對沉香說:“派幾個人把姬側妃住的屋子收拾幹淨,給楚姑娘住。”
楚尋梅倒也沒客氣,說了句,“叨擾王妃了。”
顧如約估摸楚尋梅的年紀,楚尋梅發育很好,身材健美,少說有十七八歲,問:“我方便問,楚姑娘芳齡幾何?”
“十九歲,王妃多大了?”
“十七歲。”
“我比王妃大兩歲。”
漢人姑娘及笄一般都出閣了,十九歲小姑獨處不多。
楚尋梅沒事就待在上房,顧如約繼續縫布袋,她先給蕭逸做一個,自己準備做一個。
楚尋梅沒事可做,在旁邊看。
桂香在給蕭逸熨燙衣袍,楚尋梅又踱步到桂香旁邊看桂香用燙鬥熨夏袍。
顧如約暗怨蕭逸,都是他惹上的人,自己還要替他應付。
蕭逸一整日沒回驿館,顧如約猜測蕭逸在常家,布局抓奪刀人。
晚膳,顧如約跟楚尋梅兩個人吃,楚尋梅忍不住問;“晉王殿下晚膳也沒回來吃,是去勾欄瓦舍了?”
“可能是吧。”
顧如約專心吃飯。
楚尋梅有些不開心,拿一雙箸搗碗裏的飯,“晉王殿下出入風月場所,王妃也不管管。”
“楚姑娘不知道,晉王殿下脾氣大,我哪敢管,府裏的妾那個不是順着晉王。”
顧如約心裏念着,蕭逸,不是我诋毀你,這都是你惹的風流債。
吃完飯,顧如約的布袋做好了,裝上藥粉,放入香囊裏。
楚尋梅拿起來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一股刺鼻的草藥味。
沉香進來,“王妃,水備好了。”
顧如約走到屏風後沐浴。
沐浴出來,看見楚尋梅拄着桌子,頭耷拉着,直往桌上磕,看樣困極了。
走過去捅了捅她,“醒醒。”
楚尋梅睡眼朦胧,擡頭四處看,“晉王殿下回來了?”
“沒回來,你快去睡覺,我也要安置了。”
楚尋梅失望地打着哈氣回西廂房睡覺。
窗外翠鳥鳴叫,喚醒了睡夢中人,顧如約睜看眼,入夏,天亮得早。
顧如約起床梳洗,早膳擺上桌,剛坐下要吃飯。
門外走進一個人,“王妃早!”
楚尋梅穿着西南部民族風格的衣裙,頸項上挂着繁瑣的銀飾,精神抖擻地出現。
“楚姑娘吃了嗎?”顧如約客氣地問。
“我就是過來陪王妃一起吃早膳。”
顧如約吩咐桂香,“拿一副碗筷。”
楚尋梅大大方方地坐到她對面。
桂香給她盛粥。
楚尋梅也不客氣,端過碗吃粥,邊吃邊問;“晉王殿下昨晚沒回來?”
“沒回來。”
楚尋梅來了兩日,沒有看見蕭逸。
一連五六日,蕭逸沒有回驿館。
蕭逸親自出手,這個奪刀人一定對他很重要。
沒有消息,顧如約不免擔心,每日又有楚尋梅混鬧着,不能跟楚尋梅透漏半句,楚尋梅如果知道蕭逸設下陷阱,引君入甕,以楚尋梅的性格,早跑去了。
楚尋梅做事魯莽,容易壞了蕭逸的大事。
這日晚膳時,楚尋梅無精打采。
半天沒吃幾口飯,說;“王妃性格太軟弱了,這要是我早帶人打上門,把人奪回來。”
“殿下要做什麽,我哪裏敢說個不字,我要是帶人打上門,殿下回來非休了我不可。”
月奴轉過頭,捂住嘴,差點笑出聲。
楚尋梅半信半疑。
顧如約心焦,也沒了胃口。
望着窗外天已完全黑下來。
屋裏悶熱,院子裏漆黑,廊庑下風燈照出一小片光亮,夜空沒有一顆星星,濃黑的雲層壓下來。
這夜黑風高的夜晚,有一個人影身手敏捷地跳入常宅的高牆。
四周漆黑,他憑着熟悉的路,摸到一重院落,正房裏亮着燈,在這漆黑的夜裏格外地亮堂。
窗紙上映出一個人影,手裏好像捧着一把刀,一只手在仔細地擦拭。
這個黑影幾個箭步來到窗下,聽聽裏面的動靜,突然站起來,縱身破窗而入。
頓時,屋裏傳來桌椅板凳撞擊地面發出的聲響。
驿館通往內院的門鎖了,上房裏剛熄燈。
門外傳來男人的腳步聲,顧如約撲棱一下坐起來,喊;“桂香。”
桂香剛點燈,一個人大步走了進來。
顧如約一下跳下地,撲在他懷裏,責備的話在舌尖,說出口卻是,“我擔心你,晚飯都沒吃好。”
蕭逸摟着她,揉着她的頭,“明日我帶你上街去吃好的。”
“抓住了?”
“嗯”
顧如約擡頭,“你把賊人帶回來了?”
蕭逸親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就是個鬼機靈。”
“怎樣處置,殿下準備收到帳下嗎?”
“嗯”
“可這個人兇狠,且冷酷無情,不堪為殿下所用。”
蕭逸捧着她的臉,“如約,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這種人絕情絕義,沒有是非觀,不肯聽命與任何人,我想你幫我控制他。”
顧如約眨眨眼,“殿下的意思是我用藥物控制他。”
“是”
顧如約機靈,一點就透,蕭逸幾乎不用費口舌。
“你要我給他用毒?”
“對,拿解藥控制他。”
前世,顧家有組訓,不許用毒,制毒,
蕭逸要她違背組訓,顧如約心裏有片刻糾結。
蕭逸握着她雙肩,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如約,你可以的,別有心裏負擔,對付這種惡人,他本來該死,留他一條命,已經算恩惠。”
前世顧家組訓,今生她已經不是顧家人,顧家的組訓對她沒有約束力,她要幫蕭逸,蕭逸是她的夫君,相伴一生的人,于是點頭,“我可以。”
“如約,我知道做這種事,違背你的原則,你肯做,全是為了我,你實在為難,我可以想別的辦法。”
“只要能幫到你,我做什麽都行。”顧如約篤定地說。
蕭逸一把摟入懷裏,“如約,謝謝你!”
白日楚尋梅纏着顧如約,待在上房不走,顧如約配藥不方便,從京城帶出來許多藥材,備不時之需。
蕭逸出去了,那個使鋼鞭的男人在抓捕的時候受了傷,帶回驿館後,顧仲方給他治傷。
蕭逸走後,屋裏顧如約就留下桂香,命桂香把門闩上。
配藥瞞着二哥顧仲方,顧仲方醫術高,絕不肯做這種勾當。
顧如約怕那男人毒性發作時,二哥發現,出手救他。
大夫本身是濟世救人,不分所救之人是否大奸大惡。
二哥顧仲方顧如約太了解,如果解了這個人身上的毒,這人極危險。
顧如約答應蕭逸,是她知道一個方子,那是她的一個叔叔研究出來的一個毒.藥方子,她這個叔叔的興趣是專門研制各種毒.藥,都是用極毒,他祖父認為太陰損,嚴禁他叔叔制作毒.藥,幹傷天害理的事。
她叔叔不聽,被祖父逐出家門,可能是這種做法太過毒辣,損了陽壽,她叔叔年紀輕輕就死了。
此後,他祖父嚴命不許顧家人用這些毒方害人。
她用叔父的研制的毒方,瞞不過二哥的眼睛。
顧如約琢磨半天,在原方藥裏加了兩味藥。
顧如約看過叔叔制作毒.藥,開始配藥,桂香在身旁,就是看了,也不認識藥材。
有的藥材單獨使用無毒,放在一起就有毒性了,叔叔給她講過許多藥材互相配比,發生奇效。
她從來沒有試過,這是第一次。
她雖然已經不是顧家人,從小受祖父教誨,一直謹守家訓,為了蕭逸,她寧願犯一次組訓家規。
半夜,忘憂推門出來方便,迷迷糊糊看見上房的燈亮着。
鬼使神差的走到上房窗底下,聽裏面的動靜。
驿館的窗是桐油紙,忘憂隐隐約約看見裏面顧如約和桂香的人影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