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燈貼的公子燼實在太近了,近到他說話時胸腔裏的震顫時不時的使他的肌膚拍打她的臉。
所以,她更能清晰的感受他的不甘,屈辱和憤怒。
一個人被鎖心囚禁十年,還要被女人引誘他生孩子,加上時時暗殺,到頭來還被說是個該死的邪孽。
而此刻,小燈似乎也能明白,上一世公子燼為何寧可血脈崩裂而死,也不要如了他們的願。
小燈使勁咬着那根針,手上麻木漸漸減輕,她把手掐住他的腰身上借力,終于咬出半截。
公子燼感覺懷中女人越發大膽的碰觸,讓他覺得厭惡。
從十四歲開始,念空就計劃讓他生孩子。
不斷的有女人進來紫薇殿,衣衫不整,搔首弄姿,不擇手段的想要鑽進他的被窩。
各種肮髒的手段他都見過。
女人,呵。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女人天生就是該死的下賤。
他眯着眼睛陰沉地笑了笑,眼下這個女人膽子更大。
不管她有什麽心思,對他絕對沒有善意。
那張臉長的可愛讨喜,尤其是雙叽裏咕嚕轉的大眼睛,看上去就讓人想把它們都挖出來,一口一個吞下去。
真想把她囚禁起來,在掌心裏随意撥弄,想想就讓他酥了骨頭。
小燈不知他的心思,用力掐着他的腰借力咬着那針頭,而身後重樓和一衆僧人全都沖了上來。
公子燼細長的眼底陰鸷充血,指尖流竄着情絲繞瘋狂的紅色流光,映的他眼中一片嗜血。
情絲繞應诏而出,沾染着他的赤金血,騰起一道烈火,将一衆僧人逼出門外。
而小燈借着他的力,牙齒緊合,把整個針都拔出來了,足有一寸長。
然後,她聽見砰的一下細微的聲響。
也不知是針掉落在地上,還是他內力在血管裏湧動,逼的他身上的衣袍無風自動。
閣內安靜了。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
念空雙眼驚駭,心在顫抖。
完了,一切都完了。
“呵……”
公子燼微微仰起頭笑出了聲,眼尾慵懶的向上挑着,嘴角的笑,像朵浸染着毒汁的罂粟,欲的攝人心魄。
而他腳腕上的鐵鏈正一寸一寸碎裂。
公子燼伸手攏住衣襟,微微笑了笑:“念空,你關我卻不殺我,你就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念空面色嚴肅,他雙手合十,道:“重樓,吩咐下去,全寺僧衆今日拼盡全力,屠殺公子燼!”
“一群鼠輩。”
公子燼提起小燈的衣領将她推到身後,修長的指一轉,掌心赫然出現一團火焰。
角落裏叽叽已經感覺到了危險,立刻撲騰着翅膀飛到小燈懷裏。
公子燼長袖一揮,火焰瞬間在殿內蔓延,熾熱的火焰将這曾經的紫薇殿變作了熔岩地獄。
念空等人被火逼的連連後退,不停的跳腳,全都向外面的狗洞跑去。
來不及躲避的,自然葬身火海。
公子燼心情甚好,提着小燈的衣領縱身一躍,将烈焰閣屋頂捅了一個窟窿,他足尖輕輕一點,便站在屋脊之上。
他的視線終于可以透過高聳的筒子牆看到外面的景色。
“啧,十年了,真不知外面有什麽?”
小燈抱着叽叽也興奮起來,外面有什麽,當然是有沈相思,有你孩兒他娘。
火光掩映中,公子燼的臉顯得越發白皙,小燈在屋頂上怕失重掉進火海,緊緊的拽着他的胳膊,只覺得他窄腰翹臀,粉面桃花眼,一看就沒勁。
怪不得有隐疾。
小燈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出了紫薇殿才是第一步。
她的得女之路還很坎坷。
公子燼看着念空等人的狼狽,輕輕勾唇:“看看這些人,他們曾絞盡腦汁的折磨我,可現在的樣子多可笑,你說我把他們全都烤成幹屍,制成标本,可好?”
小燈心思完全不在這兒,滿腦子都是孩兒,脫口就道:“好啥好,你的隐疾治不好,就沒好!”
公子燼手微微頓住。
念空站在紫薇殿外仰頭看着公子燼,他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
所以早就做了準備,紫薇殿位置在法華寺的後山,地勢頗高,離鐵面判官岳家,小諸葛林家都很近。
這些人當年都參與了屠殺公越止,此刻紫薇殿起火,他們自然會趕來,必須趁着此刻他最虛弱,殺了他。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孩兒他娘。
念空目光落在公子燼身旁的小燈,也不知他對他娘到底是個什麽心思。
這個孩兒還能不能保住。
小燈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啥,畢竟她的心思和念空一樣,他難免以為她心思龌龊,急忙辯解道:“別怕,他們曾經折磨你,往後我會護住你的。”
“你方才說,我有隐疾?”
良久,公子燼忽然盯着她說了一句。
小燈目光忍不住向下瞥了一眼。
難道……不是麽?
她幹笑一聲,急忙解釋:“想來是這十年非人的折磨,才衍生隐額,疾病,你放心,我是神醫,會的多,我會治好你的。”
公子燼目光落在牆外的念空身上,微微眯起眼:“這十年,我的确遭受非人的屈辱和折磨,如今,我既然自由了,曾經在我身上經歷的痛苦,我便要一筆一筆的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