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爬了百層石階上了法華寺,小燈見法華寺大門緊閉,謝絕所有香客,一副如臨大敵之象。
沈九葉熟稔的走到寺院西牆一側,伸手扒拉開草葉,那黑黢黢的明顯就是個狗洞。
小燈搖頭嘆息,狗洞來,狗洞去,這法華寺和狗洞是過不去了。
二人鑽狗洞進寺,一路走來,小燈看見寺中清冷的很,連狗洞旁的狗都垂頭喪氣的,這一地樹葉随風搖曳打着旋的落在地上,那場景別提多凄涼了。
沈九葉看了她一眼,道:“自從諸葛夫人來了之後,香客……就沒有了。”
小燈摸了摸下巴,覺得善男信女以為這裏是供奉的是送子觀音。
二人一路走到法堂外,法堂大門開着,衆僧在裏做午課。
小燈在門口朝裏面望了兩眼,果然看見念空帶領重樓和一衆光頭在打坐,正齊齊頌着佛經,木魚清磐之聲不絕于耳。
小燈看見念空都瘦了一圈,僧袍都不合身了。
她皺着眉頭微微吃驚,莫不是那諸葛家的太君真的把他當成驢做馬,這是拉起磨了?
哇塞,這個劇情她喜歡。
可能小燈的目光太過灼熱,念空只覺得頭皮發炸,一轉頭就和小燈對上眼。
二人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兩兩相望,遙遙對視。
小燈竟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淚花。
念空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不顧衆僧的拉扯,跌跌撞撞的朝着她沖了出來,他站在小燈面前手指微顫,緩緩蠕動泛白的嘴唇,艱難的從舌尖吐出一個字來:“他~娘!”
沈九葉的目光不停的從二人身上游移,她伸手将下巴用力合上,咬了咬唇,總覺得這裏面有事。
小燈将一旁礙事的沈九葉稍微推開了一點距離,晃了晃腦袋,動了動胳膊腿。
好興奮,又到了她表演時間。
而念空看着小燈的癟肚子,就開始皺眉,他扒拉手指頭算了算,這個時候他娘已經生下孩子,應該還不足百天。
孩子呢,怎麽沒帶在身旁?
莫不是她和公子燼鬧婚變?
而小燈一個蹦高竄到念空的腳下,一把抱住他的大腿,那家夥可勁嚎:“他爺,孩兒,孩兒沒了!”
念空心尖一跳,顫着雙腿:“孩兒,孩兒……”
小燈嚎的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公子燼他根本就是利用我,利用我出了紫薇殿他就變了心,說好一起到白頭,他卻偷偷焗了油,他爺,我的命太苦,為了他我肝腸寸斷,孩子就是這沒的!”
念空想說話:“我聽重樓……”
小燈立刻打斷:“他爺,你不了解男人,他對我就像對待狗,利用我時對我百般好,一旦無用就把我一腳踢開,孩子就是這麽沒的!”
念空還想說話:“可是我聽重樓……”
“他爺啊!”
小燈掐着大腿,疼的她哭的是肝腸寸斷:“我知道一定是重樓小哥哥和你說我們恩愛兩不疑,可在西村他就變心了,重樓小哥哥那時不在,所以他根本就沒有看見,公子燼是怎麽一記無情腳把我踢下懸崖,孩子就是這麽沒得!”
念空還想再說什麽,小燈繼續嚎:“你沒有看見他在亂花樓搭了姻緣臺要娶妻生子,他還揚言要将赤金血脈免費送人,先到先得,他我壓根就沒把我當人,他爺,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念空手捂着胸口,只覺得他這會兒應該是噎的腦幹出血了,身體一晃,一頭仰下去。
重樓幾人眼疾手快連忙沖出來扶他,可惜晚了一步沒扶住,砰的一聲,念空這一頭杵地,着實磕的不輕。
念空躺在地上老淚縱橫,眼淚吧嗒吧嗒的,這段日子是他千帆過盡這一生,過的最昏暗的時候,各種莫須有的罪名都來了。
小到丢雞丢狗,大到丢人丢他奶,統統往頭上砸。
就算六根再清淨,他也受不了。
這幾日他就算計着他娘應該生了娃,他還以為得到了小燈,就有了赤金血後人,而山下那些虎視眈眈的人或者公子燼就會有所忌憚,不敢上前。
可,可萬萬沒想到,終究只是黃粱一夢。
重樓看着念空雙眼死不瞑目的睜大,他心一頓,緩緩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師父他老人家歸西了!!”
他剛起好調子準備哭喪,念空忽然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阿咪那個陀佛!衆僧聽令,收拾收拾,棄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