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千裏,煙淡水雲闊。
蘇州之景宛如雲間美人,着實令人心曠神怡。
城西十裏之外,有一峽谷,谷中香氣怡人,景色秀美,若有文人雅士,觀賞如此之景,必是神陶冶之中定有幾分賦詩一首的興致。
可小燈卻走了一腦門子汗。
她跟着公子燼拐了好幾道山谷,總算停歇了一會兒,眼下就是一道河,雖說算不上深寬,可二人勢必是得游過去。
只是公子燼不會游泳。
“現在就過去麽?”
小燈想起從法華寺後山跳下去時,還是靠她渡氣他才撿回一條命,如今,還得靠她帶着他游過去。
“不急。”
公子燼負手而立,眺望峽谷,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山脈,連綿起伏,翠綠的樹林仿佛是巨大的屏障,掩蓋住了所有肮髒不堪,渾濁腐敗。
小燈從入了山谷就知道二人要去菩薩殿。
一路從蘇州而來,便是聽聞菩薩殿裏有百年靈芝,名為星宿光,可解百毒。
現在菩薩殿主人歡喜佛竟然想要普度群生,将星宿光贈給世人。
自然有許多人慕名而去,但小燈一路還聽聞有人篤定說,去了菩薩殿能得赤金血。
小燈知道,這菩薩殿可沒那麽簡單。
這殿的主人原是修佛之人,可耐不住俗世寂寞,清修太苦,可又想立地成佛,所以,便立了這座菩薩殿。
并自稱為歡喜佛,是效仿藏傳密宗歡喜佛,以欲制欲,男女雙修而了悟空性。
“大概他是想這世人都像他這般迷惑颠倒,颠倒迷惑,逃不過七情六欲。”
公子燼沒有急着過河,一撩衣袍便斜坐在淺灘之上,目光落在河對面,眸光裏不知藏着什麽,微微勾起唇。
小燈也坐在他身旁,聳了聳肩,嗤之以鼻:“這就是傳聞中的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公子燼微愣,忽然笑了起來,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道:“這話我愛聽。”
小燈眼睛一轉,湊近他分析了一下形勢,道:“其實我不用非去那裏解毒的,你想,我這毒催發的如此蹊跷,還有那火,沈相思既然沈家的人,明明知道咱倆夜裏睡在一起,還用火燒這種殺人辦法,豈不是竹籃打水,而且這一路聽的最多的不是那什麽靈藥,倒是你的名聲大震,那什麽歡喜佛,分明就是把你往這裏引,想必那裏必定藏有圈套。”
“你倒是聰明,不過我去那裏不光是為你,還要取一樣東西,給你找藥不過順手的事。”
公子燼神色淡淡,可目光如天山之巅的冰雪冷漠涼薄,沒有一點人間煙火氣。
小燈偷偷撇撇嘴,這個小變态不僅邪性,還不知好歹。
她看着河面,還算平靜,只是要帶着小變态游過去,着實費一番體力,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物,語氣有些埋怨:“你買的裙子太繁瑣了,一會兒下水肯定沉死了。”
公子燼瞥了一眼她的裙子,紗裙層疊,果然繁瑣,他認真建議道:“莫不如脫了,光着身子游過去,輕巧,衣服還不會濕。”
“……”
小燈想縫上他的嘴,白了他一眼:“那你怎麽不脫?”
豈料公子燼聞言真的直起身子打算脫衣服,小燈覺得他真是越來越流氓,急忙扯住他的手,道:“你脫不脫有什麽關系,一會兒不也得我帶着你游過去麽?”
公子燼嘴角緩緩上挑,目光輕佻,有些浪蕩公子的意味:“我是怕你一人不好意思,我們兩個一起脫,反正這裏也沒別人,都是自家姐弟,看個一眼兩眼也沒什麽。”
自家姐弟?
小燈眨巴眨巴眼睛,忽然上前,伸手就掐着他的臉肉向上扯,把他那副浪蕩表情扯的七零八落,她壞心的捏了捏道:“對啊,我的好弟弟,都是自家人,記住一會兒要抓住姐姐的手,可別跟丢了哭鼻子。”
說罷,小燈趁他沒反應過來,轉身就提着裙子下了水,一邊走一邊偷笑。
這可太解氣了。
小燈等了半天,他一點動靜都沒有,回頭見他還是一臉驚愕的樣子,似乎不相信她竟然捏了他的臉。
小燈抿唇笑了笑,對他伸手:“快來,別怕,水不算太深,我會護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