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房間窗戶透過一縷微光, 顧如約醒了, 床帳遮擋, 光線昏暗,她動了動, 渾身酸痛,清醒過來,想起這是在客棧。
昨晚二人是不是動靜很大, 容安和沉香顧辭就住在隔壁,客棧的牆壁不隔音,真沒臉見人。
這時,蕭逸醒了, 蕭逸一翻身, 老木床吱吱嘎嘎響起來,吓得顧如約變顏變色, 小聲說:“你別動。”
“怎麽了?”
蕭逸剛睡醒,晨起聲音沙啞, 看她緊張的模樣, 瞬間明白了。
輕笑一聲, “我翻個身,你吓成這樣。”
顧如約央求的語氣, “你輕點, 隔壁能聽見。”
“怕他們誤會?”蕭逸不覺可笑, “聽見了又怎麽樣, 你總放不開, 你昨晚進屋把門闩上,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做什麽,掩耳盜鈴。”
顧如約扯過床頭搭着的衣裙,今日不能起晚了,起晚了,就更尴尬了。
邊穿衣邊說:“殿下帶着我們同行,行進速度慢,殿下離開京城這些天,不知道京城有什麽變化,我怕殿下離開京城的消息已經傳出去,殿下快馬快馬先回京城,我們随後慢行。”
蕭逸走時,西山皇陵留下高升應付,如果這幾日幾位皇子來看蕭逸,蕭逸不在西山就暴露了。
蕭逸也意識到可能已經暴露了,西山那邊沒有消息,心裏沒底。
突然,門口傳來侍衛低低的聲音,“殿下,高公公派人來了。”
蕭逸跟顧如約對視一眼,高升派人來,西山出事了,蕭逸下地披上寝衣,開了門。
走到外屋坐下,喊了聲,“讓他進來。”
一個侍衛走進來,單膝跪地,“晉王殿下,高公公派屬下來通知殿下,皇上已經在通往西山上的各個路口派人把守,殿下剛走,皇上傳旨殿下進宮觐見,高公公謊稱殿下在皇家寺院閉關,潛心清修二十一日,借口贏得時間,待殿下回山。”
顧如約從裏屋出來,蕭逸側頭對顧如約說;“有人看來時刻關注本王,本王的一舉一動都在掌控之中。”
顧如約說:“殿下,大路不能走了,殿下抄小路趕回西山,我們走大路回京,引開他們的視線。”
“回京的路不太平,你不會武功,又帶着孩子,我不能将目标引向你們,将你們至于危險之中,我蕭逸不怕他截殺。”
“他可能在半路截殺,拖住殿下,殿下要盡快趕回西山,莫等什麽二十一日,也許皇上沒那個耐心,這個謊言就穿幫了,殿下先走,我自有辦法應付。”
顧如約走過去,伏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蕭逸捏着她的手指,望進漆黑靈動的雙瞳,透着狡黠,“如約,我回京後,即刻派人來接應你們。”
蕭逸命人叫過來容安,“京城有點麻煩,我先回京,你保護王妃,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他們也快到了。”
“殿下放心先走吧。”
容安已經派人買了早點,吃完早膳,侍衛們牽出馬。
顧如約和容安送蕭逸,站在院子裏,看蕭逸上馬,蕭逸叮囑道;“如約,路上小心。”
蕭逸不放心顧如約她們,留下三十個暗衛,各個都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清早街道上沒幾個行人,沒有車馬,蕭逸帶着侍衛們,揚鞭打馬,馬蹄聲消失在晨霧中。
顧如約和容安回客房,顧如約和容安走到前面,顧辭和沉香跟在身後。
顧如約小聲說:“我有個想法,隐藏在背後那個人可能跟刺客是同夥,也可能不是刺客同夥,已經掌握了晉王和我的行蹤,絕對會出手,在半路埋伏,既然晉王已經走了,我們不急着趕回京,不如繞道…….”
容安頻頻點頭。
兩人商量決定在前面的吳桐縣往東走。
顧如約一行人離開客棧,抓緊趕路,中午沒打尖,吃了從陳州城帶來的幹糧。
容安吩咐加快速度,晚上歇在吳桐縣。
天擦黑時,前方到了吳桐縣
吳桐縣是個小縣,縣城裏只有兩家客棧。
馬車停在就近的客棧門前。
容安打起車簾,顧如約從裏面下來,容安說;“就住這家客棧吧。”
吳桐縣從東到西一條街,兩家客棧,也沒什麽選擇,顧如約望了一眼客棧門首挑的一串紅燈籠,平安客棧。
容安先走進去,顧如約随後進了客棧。
櫃臺後一個男人低着頭,看着什麽,沒看見她們進門。
容安喊了一聲,“掌櫃的。”
男人吓了一跳,擡頭瞬間,櫃臺上一盞燈照着他的臉,神色驚慌。
住店的客人把客棧掌櫃的吓到了,不可思議。
客棧掌櫃的扯出笑容,有點牽強,“客官住店?”
“是的,掌櫃的有房間嗎?”
“有,有…..”
掌櫃的不敢看容安的臉,偷瞄着容安,和随後進來的一夥家仆模樣的男人。
顧如約從進客棧,一直盯着掌櫃的臉,掌櫃的小眼珠亂轉,神色驚慌不定,
神态反常,緊張的登記住客,執筆的手抖着。
登記完,掌櫃的領着他們去客房。
這個客棧是個四合院,掌櫃的把他們安排在正房,一排正房黑着燈,沒有住人,
顧如約看廂房只有一間屋亮着燈,其它房間都沒點燈,覺得奇怪了,這店裏沒什麽住宿的人,兩側廂房的門關着,沒看見人。
他們住了正房一排的房間,顧如約跟沉香和顧辭住一間,看這間客房靠北有床,南窗下有鋪大炕。
沉香放下包袱,等客棧夥計來送水,等了半天,也沒人來送水。
沉香出去,過一會提着一銅壺熱水進來,抱怨,“住店給店錢,沒人招呼,奴婢看竈間竈上坐着一壺水就拿來了。
倒水在銅盆裏,兌好水,顧如約洗臉,顧如約洗完臉,沉香換水,顧辭洗手。
顧如約吩咐說:“把剩下的熱水給容公子送去。”
沉香提着熱水壺去隔壁容安的房間。
回來說;“容公子問王妃,晚膳去街上吃,還是買回來吃。”
顧如約想了想,“在街上找一家飯館吃。”
她覺得這個客棧蹊跷,想仔細觀察一下四周有沒有什麽異常。
顧如約走出房門,看見東廂房亮着燈的屋子走出兩個男人,廊檐下燈照着兩個穿粗布長袍的男人,遠行商人的打扮。
這條街有幾家飯館,容安等人進去,小飯館坐滿了。
顧如約看見門口又進來兩個人,是跟她們住同院的兩個商人。
就坐在顧如約旁邊的桌上,兩個人也是來吃飯的。
等上飯菜的功夫,容安搭讪,“你們是那日來投宿的?”
“下午來的。”
“你們常走這條路嗎?”
“一年走兩回。”一個年長的客商說。
“客棧冷清,沒什麽人住宿?”
年長的客商說:“從前住這家,客人不多,可沒這麽冷清。”
容安跟客商的對話,顧如約聽在耳中。
吳桐縣小,也是進京的必經之路,街上就兩家客棧,競争不激烈,如此蕭條,生意不景氣,顧如約不免懷疑。
她跟容安對視一眼,兩人的想法一樣。
吃完晚飯,算了飯錢,顧如約一夥人離開,那兩個客商還在喝酒。
顧辭靠近顧如約,小聲說;“姐,我聽到客棧掌櫃一家三口要逃走,說等咱們都睡下了,悄悄地離開。”
顧如約摸着顧辭的頭,“好孩子,還聽到什麽了?”
“聽掌櫃的跟娘子說,這夥人殺人越貨,殺紅眼了,咱們跟着吃挂落。”
容安說;“一定有有人威脅他,掌櫃的害怕,要跑路了。”
走進客棧的門,前臺沒看見掌櫃的影子,連夥計的影子也沒看見。
容安跟顧如約對視一眼。
顧如約帶着沉香和顧辭回房間,容安帶人東西廂房挨個房間檢查,看是否藏着人。
過一會,容安上樓,顧如約聽見樓梯傳來的腳步聲,走到門口,容安經過,小聲說;“沒發現人。”
沒有埋伏在客棧裏,一定在客棧附近,說不定正監視她們一舉一動。
顧如約聽見樓下說話聲,探頭看,那兩個商人回來了,走進東廂房的一個房間,容安小聲說;“他們住的房間檢查了,他們就是普通的商人。”
二更天,客棧樓上房間的燈熄了,只有樓下廊庑下的風燈燃着,發着暗淡的黃白的光。
不久,幾條黑影貼着牆壁摸黑上樓,貼在房門口,聽了一會。
這時,又有幾條黑影出現在樓梯的另一側,兩下裏彙合,其中一個黑影一揮手,房門嘭地一聲被撞開,沖進屋裏。
一個黑影沖到床前,扯開床帳,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床上空空的,喊一聲,“不好,上當了。”中了埋伏。
還沒等他喊撤,轟隆一聲巨響,天棚露出個大洞,□□齊發,這夥人沒反應過來,有幾個殺手應聲倒地。
剩下的幾個殺手一邊撥開密集的□□,一邊朝房門方向撤退,還沒竄到門口,從房門□□來□□,又有幾個殺手被□□所傷。
容安喊;“留個活口。”
留在門外的殺手也已經被容安解決。
點燃燈盞,屋裏一下亮了,容安看着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殺手,有幾個負傷,沒有死,咬毒自盡。
顧如約出現在門口,走進來,看一眼地上殺手,說:“這些殺手都是死士,灌了啞藥,被抓到寧死不招。”
容安蹲下查看,想從殺手身上找到點線索。
沒發現什麽,從一個殺手懷裏摸出一張紙,看是一幅畫像,容安拿着畫像,擡頭瞅一眼顧如約,顧如約探頭看,殺手身上的畫像,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