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蕭逸把顧如約抱上馬背, 接過陳承忠手裏的馬缰繩, 飛身上馬。
上了道, 蕭逸催馬前行,不着急趕路, 馬跑得不疾不徐,蕭逸的胸膛緊貼着她,馬跑起來, 蕭逸摟着她, 兩人的身體緊密地貼在一起,顧如約想起這一世初見時,蕭逸也是這樣騎馬帶着她。
當時, 她很緊張,心裏滿是喜悅和期盼, 這還沒到一年,恍然已經很久以前的事了。
一直往北走, 官道上有幾個人經過, 步履匆匆,急着趕路,偶爾能遇見一輛馬車, 騎馬經過的人。
顧如約突然想起,微微側過頭問:“長生上學的鎮上是鎮西候的地盤, 殿下去是不是有危險?”
如果被鎮西候的人認出來, 晉王自己送上門, 兩軍陣前敵對雙方, 蕭逸膽子大來到鎮西候地盤上,不用動用大軍擒住了晉王,晉王是皇子,身份特殊,可以作為要挾朝廷的籌碼。
馬匹朝前跑,風過耳,随着風傳來蕭逸的聲音:“你擔心我嗎?”
蕭逸的聲音帶笑,聽上去好像很愉快,“你以為我會怕嗎?”
顧如約知道蕭逸在小山村住,一直有暗衛在周圍保護晉王。
她清楚地明白蕭逸留在小山村養傷,可不全是因為自己。
蕭逸敢去,就是有把握沒事。
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沿途經過的村鎮時,蕭逸放馬慢行。
一路順暢,沒什麽事發生,到了長生念書鎮子,一進鎮子,氣氛便有些不同,蕭逸勒住馬,翻身下馬,牽着馬在地上步行,一男一女騎一匹馬太引人注目。
街上有來往的西北兵,現在西北軍正備戰北疆,調動軍隊,街上上次來時不少逃難的百姓,也不見了蹤影。
兩人來到長生學堂門口,蕭逸把顧如約抱下馬,放下地上,把馬上的袋子取下來給她,說;“你進去,我在門口等你。”
顧如約提着布口袋進了學堂的門,這個學堂進門是個很大的院落,花木扶蘇,環境很好,心想,五嬸舍得供兒子,送來條件好的私塾。
走不遠,前面書齋裏傳來郎朗的讀書聲,顧如約上次來進去過,那是長生上課的地方。
怕打擾學生上課,顧如約繞到窗下,斜牽着身子朝裏望,只見年輕的先生臉背對着她,她能看見先生的側臉。
歐陽先生聲音不高,吐字清晰,顧如約站在最後排的窗外,聽得清清楚楚,歐陽先生看着個頭高,面貌清瘦,看上去文人雅士,卻中氣十足。
顧如約眼力好,雖然站在最後,卻清楚地看見這位歐陽先生授課時的表情,偶爾嘴角抽動一下,其實這是極細微的表情,落在顧如約眼裏,顧如約等長生下課,沒事琢磨這位歐陽先生。
這時,歐陽先生稍稍側過身,顧如約看見他大半張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一側臉部肌肉僵硬,只是嘴角輕微抖動兩下。
顧如約覺得他的面部表情有點奇怪,上次見面,沒說上幾句話,顧如約也沒留意觀察。
這回閑着沒事躲在這裏偷看,研究歐陽先生的一舉一動,發現奇怪的之處方。
她正琢磨,繼續觀察,正這時,先生宣布下課小休。
顧如約站在窗外朝長生招手,長生看見她,從學堂裏出來。
跑過來,“顧姐姐,你一個人來的?”
“你顧姐夫在門口等着,沒進來。”
顧如約把手裏的口袋交給長生,“這裏面有你母親給你拿的熟雞蛋,我送你的文房四寶,還有你姐夫給你做的孔明鎖。”
長生接過口袋,打開口袋嘴,朝裏看了看,“顧姐姐,你跟姐夫就是為了給我送這些東西來的。”
顧如約拉着他離開窗下,以免影響到裏面的人,“我跟你姐夫要回家了,來跟你告個別。”
長生聽了,有點難過,“你跟姐夫家去,以後就見不到面了。”
顧如約給他理了一下衣裳,“等以後有空我們還會來看你,我到家後給你和五嬸寫信。”
長生要回去上課,顧如約跟他簡單說了幾句,就看着長生回到學堂裏。
她在窗外站了一會,歐陽先生看見她,似乎認出她,顧如約颔首,歐陽先生朝她點點頭。
正面看歐陽先生,整個面部肌肉僵硬,沒什麽表情,顧如約想這位歐陽先生真嚴肅,名師出高徒。
她從學堂裏走出來,門口沒有蕭逸的影子。
學堂門口對着馬路,顧如約站在道邊,四處尋找蕭逸。
這時,急促的馬蹄聲從官道上傳來,眨眼間一隊人馬疾馳而來,瞬間到跟前,顧如約朝後退了幾步。
正中馬上的男子,身材高大,側頭朝她掃了一眼,顧如約只覺得這雙眼像鷹一樣銳利,射出雪亮的光。
轉瞬男子策馬過去。
顧如約站在那裏,這個男人她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時想不起來了。
她正尋思,一只手臂攬住她的腰,身子一輕,人已經坐在馬背上。
蕭逸牽着馬,問:“看見長生了?”
“看見了,長生上課,沒說幾句話。”
顧如約還想着方才騎馬的男子。
“長生這小子長大了要是好樣的,自然有一番作為。”蕭逸說。
出了鎮子,蕭逸一躍上馬,兩人同乘一匹馬,原路返回。
這一段路官道上馬車少,行人不多,道路寬,蕭逸打馬飛跑,顧如約閉眼,耳畔呼呼風聲。
蕭逸揚鞭打馬,高聲喊:“怕嗎?”
顧如約搖搖頭,睜開眼,看馬匹的兩只前蹄騰空,眼睛朝下望,地面飛速掠過,馬匹四蹄不着地,像飛起來一樣,不由身子往蕭逸懷裏縮了縮,耳畔傳來蕭逸呵呵笑聲。
這匹馬腳程好,千裏駒,跑起來,風馳電掣。
到了山村山腳下,陳承忠帶着王府暗衛随後到了,蕭逸把馬匹的缰繩扔給暗衛。
暗衛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往山上走,騎馬不是舒服的一件事,來回坐在馬上,顧如約嬌弱,身體有點吃不消,蕭逸走了幾步,看顧如約落後,他蹲下身,說了句,“上來。”
顧如約猶豫,看看四周,陳承忠和暗衛都不見了,蕭逸回過頭,命令道:“快上來。”
顧如約望着眼前高山,自己爬确實吃力,左近無人,就走過去趴在蕭逸背上。
蕭逸背着她,甩開大步,朝山上走,習武之人,腿長走得飛快。
快走到村口,前面出現一群婦女,正朝山下走,顧如約趴在蕭逸背上,小聲說:“你放我下來,一會她們又打趣我了。”
蕭逸腳步未停,“怕什麽?你是我娘子,背着你怎麽了?”
一群婦女叽叽喳喳,其中一個少婦指着大步上山來的蕭逸,“那不是顧相公嗎?”
衆人高聲笑着,“顧相公背着的是顧娘子。”
村口一群兒童站在上面看,喊着;“快看,豬八戒背媳婦。”
“豬八戒背媳婦!”這群兒童高喊。
顧如約羞赧,沒臉看人,把臉埋在蕭逸背上。
這群婦女經過他們身邊,一個婦人瞅着他們,笑着說;“顧相公可真疼媳婦,顧娘子真是好福氣。”
一個年輕的媳婦取笑說;“顧相公,累不累呀?”
“不累。”
蕭逸一口氣背她上來,氣定神閑。
幾個媳婦在村口小溪邊洗衣裳回來,端着盆,老遠看見,一個婦人說;“你們看,顧相公背顧娘子,這顧娘子可賴得有一說,現在連路都不走了。”
一個肥胖的中年婆娘撇撇嘴,“女人騎男人身上,男人要倒黴運,”
一個媳婦說;“胖嬸,你兒子可背你媳婦?”
胖婆娘哼聲,“老娘不背,背他媳婦,他要背,老娘倒要問問,他是媳婦生養的,還是老娘生養的。”
幾個婆娘哄笑。
顧如約聽見,更沒臉見人。
走到小院門口,顧如約趴在蕭逸背身,小聲說:“到家了,放我下來。”
蕭逸沒放她下來,直接走進小院,小院裏五嬸,辛駁、桂香、沉香都在。
五嬸看他們進來,問:“顧娘子腳怎麽了?”
顧如約簡直有個地縫能鑽進去,山村這地方閉塞,男人當家,民風不開化。
蕭逸替她答,“騎馬累了。”
五嬸松了一口氣。
一直背進屋,蕭逸把顧如約放在炕上。
西廂房裏,沉香和桂香已經收拾好東西,打好包袱,除了來時的兩個包袱,又多了一個包袱。
桂香端一盆水進來,“殿下和主子洗手吃飯。”
顧如約洗了,桂香端起盆要把洗手水倒掉,重新換一盆水,蕭逸洗手。
蕭逸阻止,“不用換水了。”
桂香放下盆,蕭逸在顧如約洗過的水裏洗了手。
沉香端着飯菜進來,“五嬸說顧娘子累了,端來屋裏吃。”
吃了飯,桂香忙着給辛駁做衣衫,明日出門路上穿。
顧如約和沉香檢查一遍東西,取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又挑了一支赤金鑲寶石镯子,在手裏掂了掂,拿着走去上房。
五嬸還在燈下縫補衣衫,看見她進來放下手裏的針線,“還沒睡,明日你們要早起趕路。”
顧如約把銀票塞在五嬸手裏,“這段日子住在這裏,叨擾了。”
五嬸不收,推拒,“你已經給了不少,你住的房子平常空着,再說你們住這裏經常買吃食,我不是也跟着借光吃,要認真算我占了你們很大便宜,再要你們的錢,我心裏不落忍”
顧如約把銀票硬塞在她手裏, “我們把五嬸你當成親人,五嬸以後不用太辛勞,這點錢給長生交束脩費。”
顧如約幫她把銀票揣在懷裏,笑說:“我相公家很有錢。”
又把金镯子給她套在手腕上,“這是當姐姐給長生以後新媳婦的。”
五嬸一臉難為情,“你看我收你銀票又要金镯子,你五叔回家,還不埋怨我財迷。”
“镯子你收起來,不告訴五叔就是。”
顧如約眉眼含笑說。
第二天是五嬸起來做的早飯,五嬸準備了不少東西,幾只活雞鴨,一筐雞蛋鴨蛋,一袋子山貨。
煮了十幾個鹹鴨蛋,烙餅,說:“拿着路上吃。”
顧如約不拿,拂了五嬸一片心意。
這麽多東西,幾個人拿不了。
顧如約出門叫晉王侍衛。
一走出院門,看見容安帶着幾個暗衛等在門口。
自從顧如約逃走後,還是第一次見到容安,容安微微尴尬,顧如約卻像什麽事沒發生一樣,眉目含笑,“容公子別來無恙。”
“側妃好!”容安看顧如約已非當日在方遠城時孱弱,烏黑的眼睛靈活又明亮,顧盼神飛。
其實顧如約逃走後,容安沒帶人追趕,心底裏想放她走,顧如約感激容安,知道容安在蕭逸面前定然受了責備,有幾分歉意,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容公子。”
容安寬厚地一笑,“容安王命在身,身不由己,側妃理解。”
顧如約說:“容公子如果早來幾日,還能吃上一頓山裏的野味,保管容公子樂不思蜀。”
“側妃樂不思蜀是因為山中野味?”
兩人相視一笑,前事揭過,不再提。
顧如約叫幾個暗衛進去提東西。
五嬸以為是顧家仆從,顧如約走時也沒透漏身份,如果山裏人知道顧相公是晉王,不知道怎樣震驚,山裏閉塞,村民連縣令都沒見過,晉王皇子身份,對他們來說天大的官。
聽說顧如約要走,村民們都來送行,楊大娘拉着顧如約的手,“顧娘子,可記得來看我們。”
平常求顧如約寫信念信的老婆婆也都說:“顧娘子,以後啥時還來?”
顧如約感動,山民淳樸,感情真摯。
在全村人目送下,顧如約随着蕭逸離開山村。
下山時,顧如約頻頻回頭,看見五嬸站在最前面,朝她招手,心裏産生不舍和難過。
她跟在蕭逸身後,下山一路默默的。
辛駁和桂香走在最後,辛駁幾次回頭看,為了跟桂香在一起,離開他生長的地方。
桂香瞅着他,悄悄地抓住他的手,辛駁看桂香一眼,握住她的手。
山下兩輛馬車,陳承忠和餘平帶領王府侍衛候着。
看見蕭逸,一齊抱拳行禮,“殿下!”
蕭逸先上車,在車上伸出手,把顧如約拉了上去。
沉香和桂香坐後一輛馬車,辛駁騎馬随行。
馬車啓動,一行人朝南方向而去。
官道平坦,馬車稍颠簸,馬車裏就她和蕭逸兩個人,顧如約靠在車壁阖眼假寐。
不大一會,她就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聽見說話聲醒了,懶得掀開眼皮,聽車下容安的聲音,“殿下,中午打尖嗎、”
“不停,晚上到方遠城住。”
說話聲離自己很近,好像就在耳邊,自己睡覺感覺靠着很舒服,顧如約睜開眼,發現自己靠在蕭逸身上,睡覺前她靠在一側車壁,不知怎麽睡了,依偎着蕭逸身旁。
她坐直身子,蕭逸注視她,“醒了,餓了吧?”
中午不停,顧如約想起五嬸拿的鹹鴨蛋和烙餅。
從車座下拉出一個包袱,放在腿上解開,裏面用幹淨的布包着一疊烙餅。
顧如約留下幾張餅,剩下的包上,掀開車簾,招呼,“容公子,包袱裏的烙餅分別大家吃。”
容安接過包袱,命令馬車慢行。
大家在馬上墊了點東西。
後面馬車裏的沉香和桂香也留下夠自己吃的,剩下的食物分給侍衛們吃。
馬車裏,顧如約拿幹淨的手帕墊着拿了一張餅給蕭逸,又慢慢地剝鹹鴨蛋皮。
蕭逸瞅着顧如約的小手潔白,細皮嫩肉的,像剝了皮的雞蛋,遂忍不住握住揉捏。
顧如約一個鹹鴨蛋沒剝完,白了他一眼,“別搗亂。”抽出手。
顧如約吃了一張餅,蕭逸也吃完了,剩下的顧如約包上。
抽出一方手帕擦嘴,低頭看見蕭逸腰間挂着她做的裝了草藥的香囊,突然想起來,她曾見過蕭逸原來戴的一個舊香囊,以為是府裏哪位姬妾做的,香囊舊了,蕭逸還戴着,當時還想蕭逸挺戀舊。
現在想起來,那個香囊一定是薛貞檸送的,蕭逸一直戴在身上,現在那個舊香囊換上這個新的香囊,大概蕭逸煩惱蚊蟲,才換下來的吧。
夏季馬車換上紗幔,顧如約卷起紗幔,一路看窗外的風景。
黃昏時分,顧如約看見晚霞映照下的古老城牆,前面就是方遠城了。
顧如約是從這裏逃出來的,只不過當時她從西城門逃走,現在從北城門方向進城。
她忽然想起問身旁的蕭逸,“戴公公怎麽沒看見?”
戴連全和兩個太監都沒看見,顧如約心想,別是受自己連累,被蕭逸處置了。
蕭逸冷聲說:“那個沒用的奴才,打了他五十板子,讓他滾回京城了。”
蕭逸當時聽說顧如約逃走的消息,很吃驚,繼而震怒。
差點要了戴連全的狗命,還是呂先生講清,饒了他。
兩人重逢後,盡量避免提這個話題,今天提到這,蕭逸問;“我那日走後,你服了解藥?”
“嗯”
蕭逸已經猜到了。
“你在京郊莊上這一切都準備好了,離開王府之前你是怎麽知道的?”
“猜的,我看了鎮西候夫人在你壽日送來的自畫像。”
顧如約沒說那個瘋癫的女人認錯了人,那個女人也是可憐人,她說了,蕭逸暗地裏處置了,自己豈不是間接害了那個女人。
一副相似的畫像,顧如約便猜到了他全盤計劃,并作出相應的對策,缜密的逃走計劃,事先沒露出一點馬腳。
蕭逸溺愛地捏了一下她的嫩臉,“乖,真聰明。”
顧如約躲開,“被殿下逼的。”
蕭逸看着她,顧如約心中的芥蒂沒消除。
馬車進城了,他們還是住在上次落腳的房屋。
顧如約在這裏住過,感覺熟悉但并不好,這裏曾經是軟禁她的牢籠。
容安在城裏酒樓叫了酒菜送進來,容安等人住在外院,顧如約領着兩個丫鬟和蕭逸,還有侍候蕭逸的太監住在內院。
吃過晚飯,方遠鎮官員聽說晉王到此地,紛紛來拜見,蕭逸在外院會客。
沉香和桂香支使幾個太監擡水,顧如約沐浴。
顧如約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在小山村時,那有這種大木桶,都是用木盆。
小山村條件簡陋,顧如約對沐浴要求高,剛開始極不适應,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可住段日子,慢慢習慣了,人的适應能力還是挺強的。
身上的皮都快泡掉了,沉香和桂香添了幾次熱水,顧如約才戀戀地離開大木桶。
蕭逸一直沒有進來,她看了一會書,桂香已經鋪好床,她上床先睡了。
蕭逸回房時,房間裏靜悄悄的,床頭一盞燈,燈光暗淡,顧如約躺在床上,已經睡了,也沒等他。
淨房裏已經給他備了熱水,蕭逸走進去。
一會沐浴出來,拿手巾擦了幾把頭發,手巾甩在椅背上。
掀開紗帳,邁步上床。
幔帳裏床頭燈透進來的微光,朦朦胧胧的,顧如約穿着薄綢的寝衣,臉朝裏,睡得正沉。
蕭逸看了一會,實在忍不住,把她的身子板過來,顧如約正睡得香甜,不滿意地動了動,蹙眉接着睡。
蕭逸捏住她的鼻子,“小懶豬。”
顧如約被憋得喘不過氣,醒了恍惚看見蕭逸,含糊地說了句,“你回來了。”
蕭逸又捏她睡得雪白透着淡粉的臉頰,“你白日還沒睡夠,跟小懶豬似的,除了我,還有誰娶你。”
捏着她臉頰手感極好,“姓鄧的書呆子還想娶你?”
提起鄧金,蕭逸醋意大發,“這筆賬還沒跟你算呢!”
三兩下把顧如約的寝衣剝了。
床頭茜素紅紗燈的光,照着顧如約面色潮紅,幾縷光落入她漆黑如琉璃般的眼瞳折射出潋滟光華。
蕭逸的嗓音沙啞,“如約,給我生個孩子。”
曾經他以為她要離開時,痛心疾首說過的話,現在是為留住她的心。
“不能生。”顧如約閉着眼,被他折騰得嗓子都啞了。
蕭逸板過她的臉,“你服用的避子藥,有解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