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被衆人一致地憋死在了肚子裏沒有漏出一個音節,但是黑貓那敏銳周遭氣氛的幽綠的眸子依然冷冷掃了過來,淩厲得讓幾個意志薄弱的差點都賠笑起來的時候,似是笑了般的輕蔑一眯,黑貓垂眸繼續進行起了舔舐爪尖柔軟毛發的工作,似乎并沒有将衆人的驚異放在心上。
偌大的火紅鳥屍破碎在一片刺眼的血紅上,而那突兀的黑色卻仍然悠哉且優雅。黑貓的淡然落在戒色的眼裏不曉得是什麽滋味,一股迷茫空洞的感覺再次襲來,上一次,不是被釘上思過崖壁動彈不得的時候,而是錦繡不再需要他的時候……
成魔,成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
“繡兒……”
癡看着那漂亮的黑色精靈應着聲音止了動作轉頭過來,漂亮的眼眸瞅着他,眯了眯地也不見說話。
“繡……兒……”
聲音小且更虛,卻不見那黑貓還有別的反應,只是執着着終于将爪子舔舐幹淨後收成了軟綿的爪團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才是踩着手下敗将的身子一步步的走了下來。
只有在自己想過來的時候才過來,漂亮的貓咪踱着步子向戒色走來得慵懶,緩慢猶如漫步一般的随性,半眯着眼地瞅着他似乎在捉摸着他身上的趣味性,活像了心頭一個不爽便扭頭離開 。心口堵着氣的戒色連長氣也不敢喘息得用力,只怕驚動了面前的精靈。
較着尋常貓兒來說過大的體型在一步一縮中距了戒色兩米開外的位置回複了大小,只是黑色漂亮的皮毛暗紋黑綠的圖騰,異樣的漂亮,就那麽對瞅着,瞅得戒色心裏發慌。
戒色是越發的覺着這錦繡的貓兒化身真的是依合夠了她的脾氣,到底只有她這樣的眼神能讓他如此慌亂。慌張了手腳,戒色也沒法子控制住的展露給了圍觀的衆人一幕被一只小貓兒盯得手足無措的金甲天神的模樣。
體型和氣勢上的反差來得實在是太過于搞笑了,終于幾絲笑聲憋不住地從人群中傳來,羞澀得戒色漲紅了臉,看得黑貓喉嚨裏咕嚕一聲,轉頭冷冷一瞪人群止了聲,然後利落一個蹬腿前撲一記奔着戒色胸口就過來了。戒色不知道錦繡想做什麽,但是也不敢出力,只是半矮了身子老實地接着護着,只怕是把貓兒摔了。
可黑貓兒哪裏是看上去那般的柔弱?這看似尋常的撲狀厲害非常,哪兒成想貓沒事,想護貓的戒色被狠狠直撲在了地,後腦勺撞得咚地一響。
疼,但是沒敢喊疼,因為戒色看着踩着自己胸口的貓兒眸色冷冰冰的瞪着自己,好像很不開心。
是不是……自己又哪裏惹得她不開心了?
戒色顧自內怯的可憐模樣惹得黑貓極人形化的擰了眉,咧嘴露牙地‘嗤’一聲,一個小躍地從胸口蹦到了脖頸的位置,收了爪的綿軟肉球直接踩上了戒色的臉,擠壓踩捏着似是在瀉火一般。
它确實很不開心。
錦繡覺得如果不是自己舍不得,踩着這愣子臉的絕不是她的肉球肉墊,而是她的爪子。
反正他直挺着摔也會不喊疼嘛!反正他就是拼死個同歸于盡也無所謂嘛!反正他被人當壁畫一樣釘起來挂起來也無怨言嘛!反正自己前途大道被攪合得亂七八糟了也大度的不計較嘛!那她還客氣什麽?!!!
看似纖弱的爪兒死命地将戒色的臉龐揉變着模樣,可衆人離着距離卻瞧不見黑貓額上暴起的青筋,只見着戒色好似很‘享受’地合上了眼任由臉上貓兒揉弄——
“感覺好像很舒服……”冷不丁的,鏡子輕輕嘆得羨慕了一聲:“軟軟的肉墊子什麽的……”
“你猜她如果換上爪子開撓,那哥們敢說不舒服麽?”撇嘴瞄了眼一下就垮下來臉的鏡子,柳靖平啧啧地搖了搖頭。
而事實上,貓兒踩得用力了,輕輕從肉鞘裏探頭的爪子确實是劃了戒色幾下的,而戒色确實是沒什麽意見。
“喵嗷!嗚嗷!”
再給我犯傻就吃了你!
踩夠了的錦繡如是威脅着,只是獸形熟練度不夠的她說的并不是人語,戒色聽不懂,但是依然維持着被踩揉變形的面龐,老老實實地瞅着,看着炸了毛的黑貓也來得異常可愛。
戒色的認真模樣消了火的錦繡一陣的心裏別扭,臉上幾分犯燒的,也慶幸了自己獸化後是一身黑色毛皮來。
這愣子……
雙爪擡了起來,又落了下去,不過饒了面龐上的肉,柔軟的雙爪摁着眼皮上面逼着戒色閉了眼,看不見那雙黑幽幽的眸子後,黑貓似是輕松地咕嚕了一聲。
戒色沒有養過貓,也不大清楚貓兒發出這樣的聲音是代表着什麽,被捂着眼睛又瞧不真着,但也沒敢反抗,只是動了動身子表示不安,輕輕喚了聲‘繡兒’,突地,戒色覺着鼻尖上一股濕潤劃過,帶着點點的麻癢感,似是一把細密的小梳子劃過,卻觸感軟綿綿的……
反應過來的戒色地騰一下,熟了。
錦繡不自然地吸了吸鼻子,頭一次化作獸形的她沒想到親吻變成了舔舐,奇怪的感覺也盈滿了自己。
收回了爪子做着無所謂的模樣轉身繼續安靜瞅着身後又有開始鼓起生命力跡象的大鳥,似乎是回歸了認真不打算和戒色繼續鬧了,可是別扭轉啊轉的耳朵出賣了貓兒的緊張心情。
咕嚕咕嚕咕嚕
這死鳥快點活過來讓我咬一口!不然好尴尬!
死死盯着朱雀的錦繡就是不看身後坐起來的男人,顫顫耳朵站起身來又躲開了男人擡起想要碰觸過來的手,驕傲的昂起了頭。
瞅着朱雀的錦繡有些迫不及待,所以這一戰開始在朱雀沒有徹底重生之前,那大鳥脖頸上的傷口都還沒痊愈徹底的時候,錦繡就撲了上去,甚至沒有化身變大就打出了十道爪刃——完全獸化妖族的錦繡使出的技能威力是真正的貓妖王的效果,那爪刃不限于皮肉的接觸之後,運起了異能反而脫離了爪上化作了黑綠色的刃傷,噗噗兩聲,朱雀的翅膀結結實實地如數接下,嘶鳴在朱雀複原了脖頸傷口重生聲帶後鳴了出來,可是錦繡沒有半點停歇,依然維持貓兒的大小借着這般的靈敏直接竄上了朱雀的身上——
避無可避的,錦繡貼身的攻擊讓朱雀如同痙攣一般的顫抖着身子,卻無能為力去将身上的‘跳蚤’捉下,硬起了脾氣甩開黑影一抽卻在速度上勢均力敵:錦繡的爆發力也不是吃素的,這第二仗居然就是這般死磨挂了朱雀,猶如舞蹈的獵手連皮毛都沒有沾染到髒污便贏了,可是已經實力死壓朱雀的貓兒卻沒有半點開心的模樣,只是瞳眼看着空洞了眼的鳥頭沉思着什麽。
“它……還會醒來的吧?”
湊過來的是戒色,聲音不大但是有了些底氣,如果說之前說錦繡是在生他的氣是猜的——雖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是這次他确信自己摸住了錦繡不爽的源頭。
大鳥殺不死,貓兒不開心。
咕嚕——
沒錯。
戒色不懂這貓兒發出的咕嚕聲音,但是聽情緒知道錦繡因為自己說中了在郁悶的心事而順勢在撒火。
“不如我用法陣把它封印了吧,雖然死不了,但是也永遠逃不走。”誰也沒法殺了它,而且再這麽殺下去讓它祭獻成功了,那之前吸取的錦繡的技能可就激活啦!錦繡的九尾技能再加崽崽的控影能力再加上朱雀打不死的強悍,再不下手就越來越難下手了!
貓兒蹙了眉,然後搖了搖頭。
雖然封印了也算是給風四娘一個交代,但是任務要求上可是說要殺了朱雀,但連連結果了這麽多次也不見任務有提示,那麽就是說一定要徹底解決它!
雖然殺不死,但朱雀真的不死不行啊。
一人一貓均是憂愁地看着面前的大鳥再度飛了起來,然後心照不宣地一齊出手,爪子禪杖一齊上陣地再次讓它腦漿迸流地趴了下去,無言默契得讓遠處的鏡子和柳靖平皆是眼角一抽。
“你們就不能不要再往死裏打了麽?!饒了它的命門好麽?要是把它一下打聰明了,逼得技能提前出來了怎麽辦?!!”這和尚暴力得簡直異種了好麽!嫁妻随妻?!
“技能還能這麽被逼出來?”戒色一愣,他沒聽說過啊。
“可以,呵,當然可以!”
回答的聲音陰沉沉的還帶着磅礴怒意,但是不是來自戒色右側方的柳靖平,而是來自他的面前頭頂。
頭上羽翎兩側顫顫一對黑色耳朵,屁.股上拖着尾羽還挂着九條貓尾巴的朱雀……重生了。
我了個大槽!組合異形大怪胎啊!
以錦繡現在貓族的審美來看,這組合了禽類和貓族特性的朱雀實在是醜得肆無忌憚!醜的人神共憤!醜的死不足惜!
“喵哇!!!!”
炸了毛的直接沖上去,錦繡對着的就是那不屬于朱雀的幾根尾巴——她決不許自己的尾巴被朱雀長得這麽難看!
貓族的偏執上頭,倒是也沒人阻攔,因為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朱雀……實在是太奇怪了!
還好崽崽的技能只是影子而已,不至于讓這大鳥先長了兔耳朵,不然這賣萌賣得口味也太奇葩了!吧唧吧唧嘴,柳靖平無聲感嘆。
“時空瞬移!”
吃夠了錦繡瞬移苦頭的朱雀也算是活學活用了,一招避開錦繡的撲抓轉頭蒲扇翅膀将[貓妖鬼爪][靈魂撕裂]和它本身卷帶而起的裹火風刃加持在了一起,四分量的攻擊傷害讓錦繡一下冒了冷汗,躲得險險。
瞅一眼自己被劃傷的腹側,錦繡萬幸自己已經是無魂魔神了,不然這一下靈魂撕裂估計能廢了自己100血以上!不過就算免疫了靈魂攻擊,這将朱雀本身的飛禽靈敏和貓妖急速爆發結合的速度也不是開玩笑的,漸漸的,速度上和陸空差異上的壓制讓錦繡還真有點吃力了。
“鏡子,一起撐結界!——戒色,加持法陣!”一見不好,柳靖平招呼了鏡子一齊也鼓起了結界,不過不是用來困束朱雀而是如同個盾牌一般攔在前方。魔神堡這次被三次佛嘆弄得元氣大傷,再不能死人了!
砰砰八方法陣如壁般規則成牢,八邊形的銅牆鐵壁合着天上一方阻攔死死斷了朱雀後路,只苦了被朱雀死盯的錦繡,雖有風四娘這樣檔次的神格來做庇護,但是她到底還是新晉小魔神,怎麽撐得起戒色這般天神的氣息?若不是有刑天神格護體,她怕是早就趴下了!
“錦繡!”
腳下加持增速,戒色在朱雀的尾鞭到來一瞬撈起了小貓兒,驚覺錦繡的虛弱,濃眉一蹙地轉手就是要将錦繡送走。
“笨蛋,我不在這裏和你并肩,你一個人怎麽去打這朱雀的技能弱點?”被戒色天神異能壓制住的錦繡連變回拟人人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是私聊斥了一聲,無奈戒色就算是再心疼不舍也只能留着了錦繡在身邊。
貓妖攻擊淩厲迅猛,朱雀力道強悍雷厲,若沒有錦繡這般的毒辣眼光和對貓尾技能的了解給戒色配合,他還真沒有十足把握在系統更新的強制下線前解決這朱雀大鳥。
“[時空瞬移]也逃不出你的法陣八壁,你全心加持速度,我去監控時空間隙摸它出現的路子。你專心和它比速度,差不多五分之一秒的身形停頓夠要它的命了!”
雖是受傷倒也不懼高空下落,戒色的起落間,錦繡伶俐的翻身落了地,以着貓族的敏.感死盯四周氣流走向,萬幸,這朱雀才得了貓尾不甚擅用,僅僅是依着記憶錦繡當初的使用法子來依樣畫葫蘆,卻忘了自己的身形之巨大,那蒲扇的翅膀攪起的氣流是各種不費探查力氣,錦繡甚至能憑着氣流的異常斷定朱雀出現的方向,在它還未出現之前!
——身材,是瞬移的中心,可不是什麽鳥都能用的!
“你四點鐘方向!”
應着錦繡的話,戒色四點鐘方向的空氣扭曲着隐約現出了一抹不好察覺的火紅色,但是錦繡的眼之毒辣合着戒色的加成速度,那火紅還未能反應過來再扭入時空空隙中,戒色那已經異化了的八環金禪杖就已經打了過來。
“斷它貓尾!別殺它先!”就怕得這大鳥再死幾次又給逼出個什麽牛C屬性,錦繡只道是斷了貓尾損了它技能,實在不行也只能先壓制着了,了不得到時候送給風四娘任她處置也算還了一點人情。
刷刷,兩只貓尾斷開還在掙紮,疼得朱雀一頓嘶鳴,竟然震得戒色的法陣一顫!
“——該死的,[九尾重生術]!”
看着朱雀那肉眼可見的緩緩長起來的斷尾,錦繡忍不住的呼了一聲糟糕!
錦繡始終沒遇到過足以斷她貓尾的人,所以她一直忘了還有一招[九尾重生術]這專門針對斷尾的堪比貓妖救命的技能!可是為什麽這朱雀能重生了尾巴,那九尾貓妖卻……
“戒色,它中間的那條,尖端一抹漩渦狀黑綠圖騰的尾巴,先斷了它!”
那是[九尾重生術]的技能尾巴,斷了那尾巴也就是斷了重生術,到時候,禿了這死鳥的屁.股!
“中間……哪裏……啊,不行,它晃尾巴,我看不清!”
……錦繡慶幸自己是九尾的貓,而不是屁.股開花的孔雀。
錦繡無奈的沒法說什麽了,但是聽了話的戒色一根筋的就是死盯了尾巴,那認真糾結的模樣連抗了兩招風刃都沒有打斷,朱雀再沒反應過來那就可以自己摔死自己得了,于是,它更賣力地甩起了尾巴。
這學狗賣萌的死鳥,那是貓尾,不是狗尾好麽?!
錦繡死瞪的眼神遇上了朱雀同時瞪來的惡毒眼神——兩兩相看更厭,朱雀還記着絕對是這貓妖告訴這禿頭和尚打尾巴的,雖然它沒有聽見,可是,它換了攻擊目标的兇猛還是非常明确,直撲下來避開了已經眼暈的戒色,尖喙直杵錦繡的一對幽綠招子。
“錦繡!快跑!”激動的咋呼帶着急,貓兒挑眉,戲谑更甚,一招[避魂潛行]合着[時空瞬移],完美的一個輕躍團身,直接在朱雀面前消失不見了。
本就沒了靈魂還配合無聲無息的天賦,在扭曲的時空縫隙裏看着朱雀的暴躁,錦繡冷冷一笑。只要它不樂意,任誰也別想揪出來它的蹤影。
“快跑!快跑啊!”
那急切的聲音再度傳來,清晰得就像是在耳邊喊起的一般,錦繡看了看稍有距離的戒色和結界外數十米開外的衆人,然後擰眉打開了自己的私聊面板。
“他來了,快跑!”
九方尋?雖然他沒抗下佛嘆三聲直接嗝屁去了地獄,但是他不是明曉得自己在魔神堡一戰之中麽?會有什麽人的到來足以讓他急的如此失态讓她快走?
"誰?"或者說是‘怎麽回事?’,錦繡簡短一個字的問,然後擡頭繼續關注戒色和朱雀的纏鬥。
九方尋也知道錦繡現況絕對不樂觀,于是說的也簡短概括——
掉了一級的他複活過來本來是想直接回魔神堡的,可是沒想到半路被連爺給招回去了,說是曾經和風四娘約定朱雀和白虎只能她來殺,所以他直接撇清幹系,可是這時候全系統公告說錦繡成為貓妖之王,還成了魔神,連爺覺得異樣于是算了一卦,卦畢後哈哈笑了,說風四娘是個瘋女人,也是個傻女人,但是她對于身邊人真的算是夠意思了,做朋友,值了。
九方尋是不懂連爺說什麽的,但就在這個時候,天上劃過一道金光直奔魔神堡,連爺當時臉色大變說了一聲‘不好,魔神堡要遭殃’,鬼使神差的,九方尋打開系統面板,發現風四娘的等級第一人排行消失,連降五級,直接掉出前三名!這個時候,他若再不懂發生了什麽,他就白費了賞金大廳這麽久的摸爬滾打!
“錦繡,快跑吧!別說你了,只怕是他一到,整個魔神堡都要遭殃啊!”
九方尋聲音苦哈哈的,錦繡更是臉色慘白!
“嗯……謝謝……”
“你還和我客氣什麽?快走吧!誰知道那男人發起狂來會做出什麽!”
“不……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錦繡苦笑。
因為她已經看見九方尋口中煞氣兇兇直奔魔神堡而來的金光了。
臉色慘白的不僅錦繡一個,魔神堡幸存的所有人都快瘋了!柳靖平抱着懷裏已經冰冷的女人,一時間連毀屍滅跡的沖動都有了!
風四娘流幾滴貓尿,那男人能劈出道懸崖,現在風四娘為了義氣連掉五級,間中還是幾分為了戒色這個‘情敵’……
吾主蚩尤啊,救命啊!
不對,蚩尤自身難保救不了他們了吧?
刑天大神啊!您老人家快保佑四娘快醒來吧!哪怕詐會兒屍也好啊!
不對,刑天消逝,風四娘就是刑天啊……
已經急到混亂的柳靖平百般不是滋味地瞅着那金芒從天而下,沖着那八壁法陣而去直接砸碎成了粉末,砸趴了一人一貓妖,腳下正踩着的是朱雀的鳥頭,汩汩地冒着鮮血,卻驚得戒色錦繡沒一個異議被搶了怪。
一腳踩死朱雀的破石的臉色……好可怕!
不善言辭的男人用他黑沉沉的臉色完美的诠釋了‘怒意沖天’,眸子裏俨然兩把火在燒,橫掃周遭一眼便就撩得火場遍地,特別是狠狠眼刀一記沖着戒色。一個寒顫,戒色覺得相比面對破石,他寧願自己把自己釘回思過崖做壁畫……
鴉雀無聲,只是破石腳下一頓一碾,揮手一個金色結界籠罩了魔神堡上空,嚴密無縫,強橫的頂級天神異能直接壓趴了魔神堡所有挺着脊梁的生物。天神和魔神是相克的,而現在,誰又有能力和破石相抗?
不過,破石的結界自然不是為了小小朱雀,且看他直步向那癱軟的女人,恐怕真正的意圖是:今日在場所有圍看風四娘自殺不救的人,一個都別想跑。
此時的破石猶如是進了羊圈的狼!看誰都想狠咬一口的他眼珠子都快紅了。
恍惚間,錦繡突地也有了一絲作為魔神的不悅感,這破石未免還是有點欺人太甚了吧?可是上前斥責?沒這個膽也沒這個實力,風四娘可是因她而死……
“她說,她若倒下必定十日不醒,讓我們千萬記得藏好她,只要別讓你找到。”
已然無畏,柳靖平索性坦白,勉強撐着半倚在地的他幾分嘲諷一笑,他只道破石的悲哀是風四娘都怕了他的蠻橫。
果不其然,破石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這個擰着他軟肋卻愛折磨他的女人,活脫了是個惡魔冤家,明曉得自己在乎她,她卻只顧着別人?可有想過他的不舍和擔心?拐着彎兒的不讓他替她報仇也不讓他傷着身邊的人,活像是他是無理取鬧的暴君一般!
不悅卻無法撒火,破石雖氣卻不能動柳靖平等人,千萬的不痛快都化作兇狠一瞪,伸手強勢地攬過已然冰冷卻仍柔軟的身子在懷,輕柔的抱起,可與這溫柔絲毫不搭的冰冷眼神一掃了所有人。
“這五級,算在所有人頭上。”他日四娘要升級需助力,在場的,一個都別想跑!
“可、可是……”且不說幫風四娘升級他沒意見,但是柳靖平這個冤啊!他們就是想攔,也得有那個能耐攔得下啊!
“破石,何必呢,四娘說……度錦繡,她無悔。”
嘆息一聲,鏡子說得幽怨無奈,雖然這句是風四娘沒有說出口的,但是她的舉動依然是證明了的,她并不後悔,所以這損失何必怪在他們頭上?這男人,關心則亂,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真似了個無理暴君了。
合着鏡子,一衆人死命點頭!
沒錯!這與他們何幹?度錦繡,幫戒色,風四娘自願的呢!
錦繡從頭涼到了腳,雖然破石一頓沒有立即轉過頭來看這邊,但是她感到了深深的死亡氣息!
這群混蛋,還有那個混蛋鏡子!居然賣隊友!為了轉移破石的怒火居然把火頭子全部染到了她和戒色的頭上!該死的!
自己不會有事,錦繡篤定,她好說也是一族之王又是新晉魔神,現在也算是魔神裏的一號人物,更重要的是,雖然風四娘是為了她而死,但這更表示了她對自己的重視。破石深愛風四娘,斷不會如此不明智的貿然拿自己的命來惹怒她,可是——戒色呢?!!!
這時候破石轉身過來,從他的眼神裏,錦繡清楚的讀到了他殺了戒色的狠心。
錦繡忍不得強撐被天神氣息死死壓制得痛苦的身子,半趴在地地化作了半妖模樣,直視破石不帶一點怵。
“破石,戒色與你同為天神之一,你真想弑神同門惹天神內亂?”
天神陣營就這麽倆人,破石既然作為一神之長難道真的不知道自己殺了戒色這同為天神二號人物的結果是如何麽?如果他不知道這其中後果,他早就動手了,不是麽?懶得廢話多說,錦繡一語點破這其中的要害,只盼着破石理智快些回來!
錦繡神情嚴肅态度幾分尖銳,倒一時讓滿心惱火的破石一頓,眼裏血絲稍褪,沉默良久的他緩緩點了點頭。
“說的沒錯……我不能殺他。”
所有人一時提着的心全部放下,極其一致地嘆了口氣,活活湊成了魔神堡上第四聲嘆。
“你,殺了他,我給你解除四娘的詛咒,讓你晉升十尾貓妖。”
吧唧,心被放下,但是放得狠了,就全部碎成了渣渣……果然這偏執的男人哪裏是這麽好打發的!
褪了眼裏狂躁殺意,但是又換上了冰冷無情,破石今天是發了狠的要見血了!
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女人不愛惜自己已經夠讓他生氣惱火的了,最重要的還是為了別人來傷害自己,甚至連幫忙都不要他,這讓他怎麽想?而且看戒色從菩提寺突然脫身且一身金芒伽陀甲胄就知道他對錦繡有多上心,那麽錦繡成魔,到底是因為她本身實力超群領悟力非常還是因為戒色心儀所以風四娘成全?
風四娘無悔?但破石有恨!!
所以,破石緩了沖動梳理了始末後,毫不客氣地所有的罪責都歸在了戒色的頭上——不管有沒有道理,他不介意做一次暴君,反正他自喻從來并不算什麽聖人。
對着破石毫不留情的幾乎過分的要求,錦繡驚得涼透了心。
實際上是驚了兩下,一下是這男人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明明他也是個有着心愛人的家夥啊!居然叫她來殺戒色?!這不是還要順勢挑起神魔一戰?
而第二下則是驚住了破石說的‘十尾貓妖’。
貓妖王者十尾居之,錦繡清楚記得當初依稀說的話,若不是風四娘的任性詛咒,那貓妖的尾巴也不會永遠修煉不成整數,若不是和冥王交好差點拜了把子有他做後盾,那貓妖也不會憑着九尾也做了貓妖王結果讓她錦繡撿了便宜。可是,晉升十尾?錦繡倒是不懷疑破石的能力,能破除風四娘的詛咒也就他能搞定吧?但是用戒色一條命來換一條尾巴……
用實力作為籌碼逼迫着進行抉擇,這是錦繡的第幾次抉擇了?是不是,她真的看上去很好欺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