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绮愣了一秒, 猛地想要推開秦望。
可她兩只手被他們一人握了一只,根本無法推。
她臉上唇上都燒得發燙,掌心滲出黏膩的冷汗, 心跳得簡直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秦望在試圖撬開她的嘴, 時間都變得無比漫長。
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了,秦望才突然退開,身體後退着踉跄一步, 陰沉地看向殷朔。
殷朔襲擊了他。
殷朔的臉在夜色裏白如鬼魅,表情再平和,也難掩眼底的稠黑。
冉绮低着頭,誰都不敢看。
眼前飄過彈幕:【怎麽這麽快?就黑屏了三秒不到】
她才知道, 原來漫長是自己的錯覺。
彈幕:
【剛剛神哥哥是不是當着小怪物面吻绮寶了?如果是的話,不到三秒也夠了,主打的就是個刺激!】
【啊啊啊感覺神哥哥要和小怪物打起來了, 绮寶你快親小怪物一口,讓他心理平衡一下!】
【你們不要打,要打拉着绮寶去床上打啊!看看誰更強更久啊】
冉绮:……騷還是你們騷。
無法逃避現實,她勇敢地擡起頭, 看看殷朔,看看秦望。
二人冷眼注視對方, 目光平靜得可怕。
氣氛如同看似平靜的火山, 誰也說不準它什麽時候爆發。
冉绮清清嗓子, 小聲道:“我們先回去吧, 有人看着呢。”
她指的是傅含星和段心竹。
傅含星和段心竹在一旁, 雖然離得遠沒看真切, 但也看到了秦望貼近冉绮的動作。
他們完全傻眼, 聽到冉绮的話,迅速從牌坊邊溜進廟旁的宅院裏,把門關嚴。
這麽複雜的事,他們可不敢摻和。
四野寂靜,只剩冉绮三人了。
冉绮:“……就算沒人了,也不能一直在這兒站着吧?”
夜風吹拂,她瑟縮了一下。
秦望餘光瞥見,以為她冷,牽着她往廟裏走。
殷朔放慢腳步與冉绮并行,擡起一只手伸向冉绮,用指腹在她唇上用力地揉擦。
他淡聲對秦望道:“你這麽做,考慮過冉绮的為難嗎?”
秦望像被刺到,腳步略停頓,沉默不語地加快腳步邁進廟中。
有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殷朔是在挑事。
冉绮想小聲告誡殷朔別鬧。
轉眸看到他泛紅的眼眶,繃緊的颌線,知道他心裏不好受,便什麽都沒說。
進入廟中,秦望恢複平靜無波的神态,讓她先去洗個澡。
冉绮明白,她被殷朔吞進去過,身上滿是殷朔的氣息,秦望不想聞到。
殷朔沒有異議,和秦望一起松開她,對她笑了笑,像是無聲地讓她放心,他們不會怎樣的。
冉绮擔心地一步三回頭,進入浴房前還是沒忍住,道:“你們別打架。”
秦望心中冷嗤:這可能嗎?
冉绮又低垂眉眼,苦惱地要哭的模樣,嘀咕道:“你們要是打起來,我該怎麽辦呢?”
秦望:……
他和殷朔一起“嗯”了一聲。
裝可憐有效,冉绮笑起來,關上浴房門。
偌大的廟中庭院裏,只剩下秦望與殷朔。
二人之間的平和如崩斷的弦,铮得一下,周身氣息全變,好似兩只待戰厮殺的野獸,用要撕裂對方的殺意眼神鎖定對方。
氣氛沉寂得宛若被死亡籠罩。
秦望率先開口打破僵局:“我雖允許你來,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殷朔冷笑:“她在哪兒,我去哪兒。她身邊就是我該來的地方。我沒有對你動手,你以為我是怕你?我不過是不想讓她為難。”
“你若要仍舊做你那個不懂世情的神,不好好藏起你的不快,只會将她逼走。”
秦望回想起他親吻冉绮時,她條件反射地推拒,如遭雷劈般渾身一震。
在人情世故上,他确實不如吸收過人世貪欲的殷朔懂得多。
而他的卑劣卻不比殷朔少。
就比如那時吻她。
他滿心都只想證明自己和她更親近,沒有考慮到她那會兒有多犯難。
就算他不與人來往,他也懂。
如殷朔這樣僞裝成乖順忍耐,善解人意的樣子,才會讨人喜歡。
殷朔接着冷沉地道:“如果她被你逼得離開了,我會和你同歸于盡。”
他很不想教秦望要如何面對冉绮。
卻也怕秦望讓冉绮糾結到連同他一起丢下跑掉。
秦望沉默不言,難掩狠意地盯着他。
沉寂良久,他倏地跨出一步,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安全界限,攻向殷朔:“只要不在她面前這般,不就好了?”
殷朔也早已藏着戰鬥的姿态,沒有絲毫遲疑,一手攻擊,一手招架。
小小的浴房被能量籠罩。冉绮在裏面泡着澡,什麽動靜也聽不到。
住在隔壁小院的傅含星和段心竹聽到恐怖的動靜,從屋裏跑出來。
就見隔壁廟裏能量一波波爆炸,卻又被控制着不波及其他地方,免得被冉绮發現端倪。
二人目瞪口呆。
段心竹:“他們這是為了争冉绮打起來了?”
傅含星臉抽了抽:“也許吧……不過我相信冉绮不是腳踏兩條船的人,她有她自己的原因。”
段心竹贊同地點頭,冷不丁發現,她眼前的彈幕竟然多了起來。
【绮寶在洗澡,我來圍觀神哥哥和小怪物打架嘿嘿嘿】
【打!打起來!但是不要傷到臉哦,傷到臉就不好看了,不利于争寵~】
【小怪物真是懂事,知道兇悍強勢只會把人推遠,他是真有專業茶藝在身上的】
聽到段心竹和傅含星的疑惑,彈幕又解釋道:
【因為他們是同一個人呀~自己裂成兩半了,绮寶想帶他們走,誰也不能抛下,就成這樣了】
段心竹和傅含星愣了半晌,明白了彈幕的意思。
隔壁打起來的“兩人”,是分裂開的江先生!
段心竹和傅含星都不知道該驚訝江先生裂成了兩個,還是裂成兩個的江先生竟然都喜歡上了冉绮,還為她大打出手。
他們呆愣愣的,大腦轉不過來。
良久,二人憂愁地嘆息。
“我們誰都不知道江先生是怎麽和我們一起進入游戲又離開游戲的。冉绮要是不幫他們想起來自己是誰,無法把江先生帶回去可怎麽辦?”
“難怪她要同時勾搭兩個。”
思考良久。
段心竹和傅含星讨論起要怎麽幫冉绮穩住裂開的江先生。
他可不能自己把自己打死了。更不能丢下冉绮和他們,不然有可能回不去了。
他們在苦思冥想,殷朔和秦望在打。
只有冉绮舒舒服服泡澡泡得快睡過去。
估計身上沒有殷朔的氣息了,冉绮從從浴桶裏站起。
庭院裏。
聽見浴房內水聲淅瀝,殷朔和秦望耳朵動了動,不約而同地收手。
二人都揉了揉眉心。
他們是帶着教訓對方的心在打,可能量碰撞中,他們腦海裏竟然多出了一個叫江遣欲的人的記憶片段。
看對方的神色,顯然這些記憶他們是同時擁有的。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們一個是至純至淨的能量,一個是至邪至陰的能量。
本該相克的能量,碰到一起,卻完美的融合成了更加完整強大的能量。
江遣欲……
秦望陡然想起,他初逢冉绮那晚,冉绮曾問她身邊的人,他有沒有可能是江先生。
江遣欲是江先生?
如果是,會擁有江遣欲記憶的他和殷朔,和江遣欲是什麽關系?
秦望眉頭緊鎖,睨向殷朔,殷朔也正看着他。
或許,他們如果嘗試真正讓能量相融,能夠明白原因。
但他們誰都不想去探究。
殷朔傲然地理了理長袍,抹去身上的傷痕。
秦望目下無塵,拂去一切打鬥過的痕跡。
冉绮洗完澡從浴房出來,心中惴惴地找他們。
看到他們坐在庭院的石桌邊,如陌生人般冷漠相處,冉绮走過去坐到他們中間。
眼前飄過彈幕:
【我們剛剛去傅含星那兒幫你監督了,他們沒有打起來】
【是的,他倆真的很和平】
冉绮感覺很不可思議。
環顧四周,确實沒有任何打鬥痕跡,殷朔那嬌嫩的皮膚也依舊是白皙無暇的樣子,她終于安下心。
冉绮醞釀措辭,想了想,對秦望道:“今天早上我對你做的事,是我考慮不周。以後我們就當朋友相處,我和殷朔也是朋友,好嗎?”
秦望對世俗的稱呼沒有太多領悟。
不過他聽得出來,這是要保持距離的意思。
他面色一冷,不願意。
便是要他丢下為神的顏面,蠻不講理,他也不願意。
啓唇,忽的想到殷朔說過的她會為難的話,否定的話語終究還是吞了回去。
秦望艱澀地“嗯”了聲。
冉绮驚喜地笑起來。
她真沒想到秦望這麽好說話。
她目光柔和至極,帶些許歉意地道:“對不起,在我心裏,你們倆都很重要,是密不可分的,以後你們會明白的。”
這話聽得刺耳。
秦望不想聽,可轉瞬,他靈光一閃,看向殷朔。
殷朔似乎也想到什麽,看了他一眼。
以後他們會明白他們是密不可分的?
秦望不願深思,及時止住思緒。
殷朔呼吸亂了幾拍,穩定心神對冉绮道:“時間不早了,去睡吧。”
冉绮笑着點點頭,往房間走。
走出幾步,她聽見身後跟着兩道腳步聲。
她覺得他們可能是想送她回房,沒有多想。
她進入房間,躺在床上,殷朔走了過來,秦望跟了過來。
二人高大的身影極具壓迫感地落在她身上,她感覺道一絲不對勁。
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她道:“你們不去睡覺嗎?”
“我不用睡覺。”
他們給了她同樣的回答。
冉绮遲疑道:“那你們要在這兒看着我睡?”
他們在這兒,不是為了看着她睡,而是在提防對方爬上她的床。
對于秦望來說,殷朔只要抛出他頭發絲細的肢體,就能把冉绮拉入他的世界。在那個世界他想做什麽,別人都不能阻攔。
秦望根本不可能放心讓她在殷朔在此的時候,獨自睡覺。
而殷朔深知秦望的貪欲與算計不比他少。
要他離開冉绮身邊,他亦不放心。
思索片刻,殷朔上床,躺在她左側。
冉绮身體僵了一下,伸手想推殷朔起來。
結果就見眼前有道身影跨過,身邊空着的另一側,躺了秦望。
床不大,三人睡着,冉绮的身體兩側與他們兩個緊貼着。
她和他們都隔了床被子,但冉绮還是覺得——淦,好怪!
彈幕:
【這才對嘛,看有什麽用,上來一起睡覺啊】
【睡覺得蓋被子,不然會感冒噠,快和绮寶一起蓋被子】
冉绮壓緊自己的被子。
這就別了吧。
這床被子是真不夠三個人蓋的。
她想看看他們,又怕先看了誰,看誰時間長一會兒,另一個都會不高興。最後只能直勾勾地望着床頂
她糾結片刻,幹脆不看了,閉眼睡覺。
房間內安靜下來,只聽得到她的呼吸聲。
冉绮睡眠好,很快睡着。
她半夢半醒的,感覺有什麽東西拉住她的左手,慢慢撐·開她的手指,插·入她的指間,将她的手緊緊扣住。
她迷迷糊糊轉面向左側,倏然想起這邊睡着殷朔,另一側還睡着秦望呢。連忙擺正身體,大腦清醒過來。
偷偷瞄眼右側的秦望。
他神清目明,已經察覺到了殷朔在她左側與她十指緊扣的小動作。
冉绮莫名心虛。
她想偷偷把手從殷朔抽·出來,然而殷朔握她很緊,抽不動。
她放棄了,心想:要不給秦望也握一下?
反正只是握手。
冉绮悄悄把手靠近秦望,未等碰到他,他的手就伸過來握住了她。
和殷朔一樣,他也喜歡把手指一根根插·進她的指間,緊緊鎖住她的手。
冉绮閉上眼睛,重新入睡。
突然又感到,有條小蛇游上了她左腿。
她睜大眼睛,感覺到那條小蛇端部是一顆球體。這玩意兒是殷朔的觸手。意識到這點,她瞥了眼殷朔,用眼神嗔他別亂來。
殷朔眉頭輕蹙,目光在她唇上流連,仿佛在說:他之前親你了,我碰碰你,不可以嗎?
冉绮:……
你也沒少親。
她現在兩只手都被握着,沒法兒管那只觸手。穿的是裙子,觸手游動到小腿上,便毫無遮擋地貼上了她的肌膚。
觸手陰涼,細長的身軀在翕動,如同一條棺材裏爬出的蛇。
冉绮眼前浮現出第一次抓住那只觸手,和它的眼睛對視的畫面,被它游過的皮膚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頭皮發麻之中,又生出詭異的刺激感,就像和冷血動物在親密接觸。
秦望不出聲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
她身體的僵硬太明顯,手不自覺抓緊了他,圓潤的指甲在他手上無意間掐出了小月牙。
他心知殷朔在做什麽。通過能量移動,還能看見那條獨眼陰蛇在她腿上纏繞游動。
他一方面鄙夷殷朔果然如他所想不安分,一方面又有種不顧之前殷朔告誡,想把殷朔剁了的沖突。
他牙關扣緊地忍了忍,側過身來面對着冉绮,一手仍握着她,一手伸進被子裏去抓觸手。
他手掌碰到觸手,觸手便靈活如泥鳅般滑走,直往能掩護它的地方鑽。秦望察覺到它鑽的方向,捕捉的動作大了起來。
冉绮感覺好像有兩只手在她腿·間打架。互相拉扯,逃竄,一下子撞到她左腿上,一下子又輕輕“啪”得一聲拍到她右腿上。
她是該慶幸他們只是這樣打架,沒有殺個你死我活,還是可憐自己的腿也許已經被他們撞紅?
疼倒是不疼,就是尴尬。她好害怕他們撞錯位置,撞的不止是她的腿——正這麽想着,她倏地呼吸一滞,臉蛋變得又紅又熱。
被子裏的打架的手與觸手也僵住了。
殷朔和秦望對着冉绮眨了眨眼,都透出無辜又茫然的神态,黑暗為他們的紅得滴血的耳打了掩護。
冉绮緩緩呼吸,嗓音發顫發軟:“不拿開嗎?”
二人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對方就在自己手邊。自己碰得到的,對方也碰得到。彼此鋒利如刀的眼神刮了對方一眼。
手要去拍開觸手,觸手要去拉開手,誰都不肯先退讓。
冉绮嗚咽似的哼唧了一聲,掐了下他們的手,“別鬧了。”
二人又僵持了一會兒。
殷朔道:“一起移開。”
秦望低沉地倒數,數到一。
誰都沒移開手,他們用譏諷的眼神嘲了對方一眼。
冉绮無語地深吸口氣,黑暗中,嗓音軟得勾人:“你們很想摸嗎?”
秦望和殷朔氣息變得淩亂升溫,目光躲閃。
顯然是很想。
但是冉绮裝作沒看懂,用力抽出自己被他們握着的手,微笑道:“不想的話我幫你們拿走吧。”
她把手伸向聯合骨處覆着的手與觸手,一邊一個,拿開丢出去,看看殷朔,又看看秦望,道:“朋友是不可以這樣的,你們下床吧。”
她就不該對他們心軟,不該擔心他們被她趕走會多想。
殷朔和秦望低垂眼簾。
這時就很能看出他倆如同一人了,失落委屈的神态一模一樣。不肯下去,緊緊抓住她手的動作和力度也完全一致。
冉绮嘆息。要不是江先生分裂了,她現在跟江先生戀愛,她會想給他摸摸,她是喜歡的。
她溫聲道:“要麽下去,要麽別再亂來了,好好睡覺,可以嗎?”
秦望和殷朔沉默以對,看上去都乖巧如知道犯了錯的孩子。
冉绮握握他們的手,閉眼睡覺。
這次她睡得很沉。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秦望和殷朔故意讓她睡沉,之後他們又打了一架。反正醒來起床時,她感覺到貼身的衣物很濕,裙子也變得皺巴巴的。
秦望和殷朔神态如常,只是目光炙熱又有點飄忽。
她有意地觑了眼他倆刻意遮住腰腹的長袍,沉默以對,心想:反正他倆沒在她睡覺的時候打死對方就是好事。
适當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益于他倆和平。
冉绮不細究,拿上衣服去洗澡,給他倆整理失态的空間。
沒了冉绮,殷朔和秦望可不想躺在一張床上,二人飛快下床,對冉绮後半夜沉睡的事諱莫如深。
他們沒想對她做什麽。
只是因為提防着對方妄動而争執了一番。
然後,總是不小心碰到她。
殷朔和秦望一個對着門,一個對着窗,任清晨的冷風澆熄身上的熱。
他們沒有再向昨晚冉绮洗澡時那樣打起來。
他們都是聰明人。
江遣欲,完整的能量,潛意識裏禁止攻擊對方的提醒,還有冉绮對他們縱容的愛護,都讓他們隐約猜到了一些什麽。
但,不想去揭開答案。
冉绮洗完澡出來神清氣爽,打算去找傅含星和段心竹先去打聽三位神婆的位置。
秦望與殷朔跟在她身後,寸步不離。
冉绮敲開傅含星的門,傅含星瞧見這兩人,想到他們是江先生,欲言又止。
聽冉绮說要去找神婆。
段心竹道:“我和傅含星去找,你在家休息,等我們确定他們三個在哪兒,晚上你放李芳芳和馬園園去偷他們身上的東西。”
分工合作,很合理。
冉绮爽快同意,在他們離開前給他們摹面改變模樣。
段心竹和傅含星離開她時,暗暗松了口氣。
他們不和冉绮一起行動,其實才不是要分工合作,而是怕秦望和殷朔寸步不離地跟着冉绮。
有這兩人在,他們還沒到竺殿村村民面前,村民恐怕就猜到他們找人的目的,跑路了。
二人趁着天剛亮,守到城中人來廟中祈願的路上,蹲守觀察行人。
牌坊內,冉绮送走傅含星和段心竹後,轉身回廟裏。
*
時辰到,陽光熾烈,牌坊大開。
城中人陸續拿着紅絲帶,排隊進入廟中祈願。
秦望坐在陽光灑滿的正殿中,煩躁地總是往後院的陰暗處瞥。
在他的角度,能看到那裏站着冉绮和殷朔。
殷朔身為邪祟,本就不便在陽光下出現,如今褪去了一身肢體,又身處神廟,更是脆弱。
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陪冉绮在院裏曬太陽的時候什麽也不說,讓烈陽灼傷了手臂。
冉绮出于愧疚,陪他躲在後院的陰暗小巷裏。
秦望想讓冉绮陪着自己,冉绮提出站在他能看到的地方,他還是不樂意。
直到看見冉绮煩惱地耷拉下嘴角,他終是讓步。
秦望心中越發地躁,手指不耐煩地在椅子把手上敲擊着。
巷裏狹窄,殷朔與冉绮并排坐着,膝蓋幾乎能碰到對面的牆壁。
這樣逼仄的空間,使得他呼吸間滿是她的香氣。
她洗了兩次澡,身上已無他和秦望的氣息。
但昨晚秦望吻她的事,他其實一直記着。
灼傷手臂,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殷朔掃了眼秦望,在昏暗中注視着冉绮的唇,眸色越發深暗。
他靠近她,低聲道:“你坐到我裏側。”
冉绮以為他曬到太陽了,往裏挪了挪。
剛重新坐下,殷朔便側過頭來,一只手握住她的後頸不讓她躲,另一只手控制住她雙手手腕,快速地吻住了她。
一瞬間,冉绮瞪大眼睛,眼珠下意識轉向秦望。
秦望此刻背對着他們,正百無聊賴地垂眸看着叩拜他的人。
她心跳如鼓。
作者有話說:
望望快回頭(*/ω\*)
本章前十小紅包,抽六個小紅包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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