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蝙蝠俠想求婚。
這個念頭已經出現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了，但他猶豫的時間比他付諸行動的時間還久。
蝙蝠俠從不會畏懼……但他不得不承認，在此事上，他沒有一往無前的勇氣。說來好笑，蝙蝠俠敢為她而死，但遲遲不敢在她面前單膝跪地，對她捧上一枚戒指。
主要原因在于，他不确定斐莉達對此會怎麽想。也許她會覺得婚姻只是一道象征束縛的契約，也許她不想自己的名字永遠被和他的一起提及，也許她和戴安娜一樣，都不喜歡這個部分代表了父權社會的制度象征。
他一點也不想讓她有半點不快……哪怕他知道斐莉達也愛他，他依然在愛中患得患失。
但那念頭在他心裏變得日益強烈，像一團燃燒的火。當世界重塑，這個遺忘了她的世界又開始重新逐步接納她的時候，向她求婚似乎變成了一個自然而然的選擇。
他愛她，想和她共度餘生，想和她走進婚姻的殿堂，用神聖的諾言将她留在身邊。他珍愛自己的戀人，但卻不滿足于此。他想和斐莉達結婚，成為她的家人。
“提姆。”蝙蝠俠嚴肅地說，“只有你能協助我。”
“不是……”提姆好不容易才從嗆咳中緩過氣來，“太突然了吧？你們才認識多久啊——而且，為什麽是我？”
蝙蝠俠十分自然地忽略了他的前一個問題，回答了後一個：“只有你可以，提姆。這個家裏只有你和斐莉達還沒有那麽熟悉。迪克和傑森都太喜怒形于色了……而且他們恐怕都會站在斐莉達那邊。”
“……我就先不問為什麽你會這麽想了。”提姆委婉地說，“只是……你是想對她求婚，又不是想和她開戰，為什麽還要你的羅賓‘選一邊站’？”
蝙蝠俠的表情好像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滞。他沉默片刻，才開口說道：“我不想……讓她發現。至少在這件事上，我想……占據一些主動權。”
提姆不能理解，且大受震撼。他實在有點想不通蝙蝠俠“只能在這事上掌握主動權”這個結論背後的含金量。
感覺……這對戀人真的……很有問題啊……
他噎了半晌，才幹巴巴地憋出一句：“如果這是你想要的話，我沒有什麽意見……不是，但我還是想知道，到底為什麽？這其中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故事嗎？”
“我會跟你講清楚為什麽的。”蝙蝠俠轉過身說，“跟上，羅賓。現在先出發。”
“上哪去？”提姆下意識地跟上他，開口問道。
“首先……”蝙蝠俠說，“我需要一枚戒指。”
“這個故事有兩個版本的開頭。”蝙蝠俠一邊對着鏡子給自己粘貼假胡子一邊說，“你想聽哪個？”
“有什麽區別？”提姆給他的假胡子塗着膠水，無奈地反問道。
“其中有一部分事情并沒有真實發生。”火柴·馬龍說，“但它存在于我的記憶裏。”
“你還是先講發生過的那部分吧。”提姆警惕地在充滿謎語人的玄學觀點面前抱起了他的手臂，“我自己判斷。”
“好吧。讓我想想從哪開始。”做了個僞裝的布魯斯踩下油門，“這要從布魯斯·韋恩剛剛回到哥譚時參加的一個宴會說起……”
“斐莉達不是第一次來哥譚嗎？”他剛開了個頭，提姆就開始連珠炮一樣提問，“為什麽你說你和她是在歡迎你回來的宴會上遇見的？還是說其實你現在講的才是那個‘未曾發生過’的故事？”
“不要打斷我，提姆。”布魯斯目視前方，心平氣和地說。
半小時後。
“你說的這個密教頭目E小姐，不會就是……斐莉達吧？”
“不要打斷我，提姆。”
一小時後。
“我覺得這麽多線索已經很明顯了。你不應該會推斷不出來啊，蝙蝠俠。”
“我說了，不要打斷我。”
“你不會真沒推斷出來吧？”
“我們到地方了，提姆。下車。”
一個半小時後，火柴·馬龍從那家布魯斯·韋恩的母親曾經最喜歡的珠寶店遺憾離開，手裏提着幾個袋子，但其中并沒有任何戒指。
“你像買菜一樣買了這麽多珠寶，完事之後你跟我來一句‘她不喜歡這些，我不會在這裏選戒指’？”提姆打了個呵欠，撐起眼皮說，“那請問你買這些是幹什麽，布魯斯？回去磨碎了給斐莉達當沙畫材料嗎？”
“她不太喜歡首飾，但她會收藏各種東西。”布魯斯泰然自若地說，“這種亮晶晶的東西就挺适合收藏的。雖然可能比不上拍賣品的價值，但很漂亮，也很适合她。”
“你剛剛提到了屬于E小姐的一串珍珠項鏈……”提姆摸着下巴沉思道，“昨天斐莉達就是戴着這樣一串項鏈回來的，我不會記錯。你提到的那些名字也真實存在……這是某種暗示嗎？你确定她對珠寶不感興趣？”
“是的。就和其他所有東西一樣，她喜歡，但不感興趣。這不沖突。”布魯斯嘆了口氣，把那些禮品袋一股腦放到後座，“我想要更有紀念意義一些的東西……我們要去趟孤獨堡壘。”
“行，去吧，你想去就去……”提姆吸了口氣，催促道，“繼續講，後來你跟E小姐怎麽了？”
他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盒蚯蚓軟糖，一心多用，一邊嚼着糖條一邊在掌上電腦上飛快地檢索着某些關鍵詞，同時還專注地聽着蝙蝠俠那幹癟到幾乎不含多少感情成分的感情故事。
“我查到的資料上說法爾科內是因家族內部矛盾而自行退出哥譚市的。”提姆點點頭，“不過你這個故事似乎比現實更合邏輯……請繼續。後來你們做羞羞的事了嗎？”
“提姆！”
他們重新返回了蝙蝠洞，費勁地換上足以在極地禦寒的厚重冬裝，然後啓動了傳送裝置。光芒閃爍，他們頃刻間穿過半個地球的距離，來到了北極的風雪中。
在孤獨堡壘的大門敞開的時候，蝙蝠俠的講述也适時地中斷了。
“……發現一個古老的組織暗中掌控着哥譚市……”蝙蝠俠說，“你好，克拉克。”
“什麽組織掌控着哥譚市？”超人很感興趣地說，側身讓出大門，“我可不常見到你在白天來找我，布魯斯。還有提姆，好久不見！”
“布魯斯在給我講故事。”提姆說。
超人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看起來他确實是被這短短幾個單詞的句子給逗樂了：“是嗎？是什麽故事——《那只特別不友好的蝙蝠》？”
“克拉克。”布魯斯面無表情地說。
“他在講他和他的戀人是怎麽認識的。”提姆陳述道。
超人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濃郁了：“哦？那是個什麽樣的姑娘？能忍受布魯斯的脾氣，我猜那肯定是個天使——”
“根據布魯斯的說法，她是個實習醫生，同時兼任黒幚首領、邪o教頭目，投機商人和不完全的政治掮客。”提姆再次陳述道。
“我沒這麽說。”布魯斯抱着手臂，面色發黑地試圖打斷他們。
“我替你總結了一下。”提姆謙遜地朝他點點頭，“事實如此。”
“……乍一聽讓人很難以置信。”超人委婉地評價道，“但一想到是蝙蝠俠，又覺得是這樣的姑娘又很合理……好了，布魯斯，別瞪我了。說說吧，什麽風把你吹來了，老朋友？”
布魯斯在沉默之中醞釀了一會兒，超人腳尖離地飄在空中，十足耐心地等待着。提姆已經開始猜他會使用什麽樣的委婉開頭進行鋪墊了。
“我想對她求婚。”布魯斯擡起頭，言簡意赅地說，“我需要你的建議和幫助，克拉克。”
超人一個沒注意，咚的一聲猛地落地了。
“你剛剛說什麽？”他震撼地重複了一遍。
“你聽到了，克拉克。”布魯斯板着臉回答。
提姆現在此時已經一改剛聽說時下意識的抵觸和震驚，轉而開始欣賞別人在聽說此事時的精彩表情：超人的表情看起來簡直就像是看到小行星正在朝地球襲來似的。
“你……你确定嗎，布魯斯？”超人磕磕巴巴地說，“我很高興聽說你想要和……某位女士訂婚，對你來說這一定是深思熟慮過的決定……我只是想确認一下你是否真的做好了準備，你知道，如果你需要關于婚姻的建議……”
“我只确定一點，克拉克。”布魯斯說，表情忽然溫柔了下來，“我愛她，想和她共度一生。她叫斐莉達。”
提姆迷茫地看着超人好像聽到了一個咒語一樣，眼神呆滞了一瞬間——接着，就像一只被雨打濕的大型犬那樣，氪星人猛地晃了晃腦袋，仿佛抖掉了什麽不存在的水珠。
那雙眼睛刷地亮了起來：“我明白了，布魯斯！你需要我幫忙做什麽？首先，我一定要當你的伴郎——”
“我需要一枚戒指，克拉克。”布魯斯低聲說，“可能需要你幫忙。”
超人看起來簡直歡天喜地得就像是他要求婚。他熱情地推薦了一些在提姆聽來簡直浪漫得有點超過的材料：“蝴蝶星雲的方解石怎麽樣？它會一直發光——什麽，‘太明亮了’？”
“這個呢？産自歐阿星的特殊礦物，距今約有二十億一千四百六十二萬七千兩百零六年的歷史——好吧，我也覺得它有點太黑了。”
“這個，畢思摩鑽石，不但是鑽石還是可以喝的美酒——你不用回答，我看懂你的眼神了，布魯斯。”
“你有話想說，布魯斯。”超人停下腳步，若有所思，“讓我想想……你已經有想法了，是不是？”
蝙蝠俠停頓了一會。他低低嘆了口氣，接着——提姆睜大了眼睛——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塊蝙蝠形狀的黑色金屬。它的光澤看起來不太常見……就像是被熔鑄過的合金。
“這是……”超人盯着它，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哦，天哪……”
“這是喬·切爾用來謀殺我父母的那把槍。”布魯斯平靜地把那只蝙蝠翻轉了過來，摩挲着它漆黑的表面，“我在決心成為蝙蝠俠的那一夜重鑄了它，把它變成了我胸口的護甲，代表我複仇的決心和永不動搖的觀念……”
“克拉克，我想請你幫我再重鑄它一次。我想從它上面取一塊下來……”蝙蝠俠輕聲說，“做成一枚戒指。”
在遇到她之後，往昔的傷痛會被撫平，未來的決心會變成力量。
他可以嘗試從痛苦和憤怒中走出來，得到名為幸福之物。
“新年快樂，布魯斯。”斐莉達笑眯眯地說。他們站在韋恩塔的最高層，露天的天臺上。
為了迎合新年的氛圍，斐莉達編起了頭發，發絲間點綴的幾顆珍珠淡淡地閃着溫潤的光。帶着絨毛的衣領圍在斐莉達的臉旁，把她襯得更加柔和天真，她倚在欄杆上望着天空中閃爍的星星，讓布魯斯回憶起她在一段不存在的歷史中，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時的樣子。
“我有話想和你說，斐莉達。”他輕聲開口。
斐莉達歪過頭看着他，眼眸閃爍如星星，輕輕笑了。
“我也有話想和你說，布魯斯。”斐莉達彎起眼睛，帶着幾分狡黠地說。
“我先說。”布魯斯把手伸進了口袋裏。
“不行，再說一次。”斐莉達豎起了手指，輕輕抵在了他的心髒位置，臉上的微笑像只狐貍，“別用祈使句，用疑問句。”
“我可以先說嗎？”布魯斯的指尖摩挲着戒指盒，眼巴巴地看着她。
斐莉達狀若苦惱地猶豫了一下。她幾乎就要點頭了——然後，她擡起眼睛，溫柔而絕情地回答：“不行。我先說。”
布魯斯的心髒往下沉去。他慢慢将手從口袋裏伸出來，悲哀地對他的戀人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好……那，你先說，小斐。”
斐莉達收回手，睫毛像輕霧般籠住她明亮潋滟的眼眸。她輕聲開口，說出一個簡短的音節：“我想說……”
猝然間，整片天空和雲層都亮了起來，只是這次它不是被代表着緊急事态的蝙蝠燈照亮，而是被各式各樣的煙花喚醒，彩色的星火從她身後如雨般落下，像一場盛大的夢。
她變魔術般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盒子，遞到蝙蝠俠面前。裏面靜靜地躺着一枚戒指——男式的尺寸和樣式。
“我愛你，布魯斯。我想要你一直留在我身邊。”斐莉達凝視着他，輕柔地說道，“和我結婚吧。”
最後一句其實可以翻譯成“嫁給我吧”（移目（吹口哨（健康的笑容）
蝙：？……？？……？？？……？？？？（思維混亂）
番外估計會一直寫到下周！看到好多梗，在摩拳擦掌了！
嘟嘟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