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沒走
“我找不到沈瑜了，她有沒有聯系你？我媽和她說了五年前我們兩個的事。”
“……”
越清妍沉聲：“你知道了？”不等程楓回答，“她五年前就因為你住院，因為你差點半條命都沒了，你為什麽還提以前的事？”
“對不起。”
五年前沈瑜是因為患了分離轉換性障礙休學了，那段時間她把感情經歷忘了，或者說是淡化了愛情對她的影響，所以她才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越清妍想起那段時間沈瑜的狀态，睡不好，吃不好，頓時擔心死了。
“算了，我先去找她。”
“你找到告訴…”我。程楓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摁掉了。
越清妍給沈瑜打了電話，沒一會兒就接了。
“小魚？”越清妍試探的喊了一聲，電話另一頭沒聲音，她安靜的等着，能接她電話說明情況還不錯。
沒一會兒就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怎麽了？”越清妍哄孩子般輕聲詢問。
“你知道麽，我看到程楓删我好友的時候，傷心什麽的沒有，我甚至都沒哭，我就是覺得。”
那感覺她現在都記得，四肢百骸傳來的那種無力感，她腦子裏就一個念頭，我好差勁呀！
“我覺得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是不是我考試成績差，我爸媽才離婚的，是不是都是我，他們一個個都走了。”
“可今天他媽媽告訴我，程楓他等了我五年，找了我五年。”
越清妍明白了大概，可聽着沈瑜哭的那麽傷心，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我知道了，小魚你現在在哪呢？”
沈瑜正蹲在馬路邊，她擡眼看了旁邊的路标，報了地址。
“小魚，你就在那不要動，等我過來好麽？”
沈瑜點着頭，忘了越清妍根本就看不見。
挂了電話，越清妍推開辦公室的門，兩個保安立在門口，看到她出來後，攔在門前。
越清妍快要氣炸了，她爸就是不讓她去找沐木，不惜斥巨資給她在法國報了個設計師的班，這幾天就走，她不簽字就沒自由。
越清妍不耐煩的伸手，“來來來，同意書拿來。”
保安把手裏的同意書雙手遞到她手上，另一個保安貼心的遞上簽字筆。
越清妍刷刷的簽上字，把紙扔在保安身上，潇灑的離開了公司。
法國麽，也沒有多遠，不過是從幾公裏的距離變成了幾千公裏，有什麽區別，反正都是見不到面。
坐上出租車越清妍才想起還有程楓等着呢，本來想不告訴了，他才是罪魁禍首。
後來想想，自己又比他好到哪呢？
不過都是愛情不順的可憐人罷了。
——小魚在花街道公交站那，你找到她，先別過去，我馬上就到了。
程楓捏着手機等消息，這半個小時過的像一年那麽長。
越清妍的微信過來時，他看了一下地址，就在他旁邊。
擡腿就跑過去了。
與越清妍給的地址略有不同，他和沈瑜分別站在了馬路的兩邊。
中間隔着一排不到膝蓋的白色欄杆，長長的一排延伸到兩旁的紅綠燈處，程楓只需要走兩分鐘就可以從斑馬線過去了。
可他不想沈瑜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她小小的一只蹲在公交車站的長椅旁邊，根本沒人注意到她，環抱着膝蓋，像找不到家沒人認領的小朋友。
形形色色的車輛疾馳而過，程楓目不轉睛的看着，沒多久一輛出租車停下，越清妍下了車，把人扶進了車裏。
程楓跟着出租車的方向走了幾步，特別普通的淺綠色出租車，倏地駛入車流中，與其他車混在一起看不清了。
沈瑜靠在越清妍的肩膀上，越清妍一手攬過她的肩膀，輕輕拍着。她目光看向了馬路對面，程楓就站在那，眼巴巴的樣子像個望夫石。
她低頭看了眼沈瑜烏黑的頭頂，另一只手掏出手機，單手敲了幾個字給程楓。
——放心吧，明天還你一個全須全尾的小魚。
F:把她照顧好，麻煩你了。
屏幕亮了一下，越清妍瞥了眼，心裏衡量，若不是沈瑜心裏早就被程楓占的滿滿的，她倒是樂意沈瑜接受白正卿。
程楓平時冷着個臉，腦子裏除了打游戲就沒有別的，白正卿雖說是個花花公子，可他為了小魚從良了呀。
越清妍覺得程楓不錯是當初在戰隊的時候，他對隊友對朋友特別好，可一想到她害的沈瑜住院，就給他加上了渣男濾鏡。
半個小時，司機把人送到了地方。
越清妍摁了電梯，似乎是見到熟人，沈瑜心情好了很多。
“怎麽你爸讓你出來了？”沈瑜哭過的聲音有些沙啞，在電梯裏帶了些混響。
“嗯，他再也管不了我了。”等她去法國，天高皇帝遠，她再也用看她父親那張自以為是的臉了。
電梯“叮”的一聲停到了九樓。
越清妍摁了指紋，拉着沈瑜進了屋子。
“你待着，我去放點洗澡水，你泡個澡，小臉都成小花貓了。”越清妍捏着沈瑜白嫩的皮膚，上面還有淡淡的淚痕。
“哎，疼。”沈瑜拍掉她的爪子。
越清妍家別的配置低，這個按摩浴缸得是越清妍一年的工資。
沈瑜家就不一樣了，她家的是床，床就三人床那麽寬。
沈瑜說了唯有美食與床不可辜負，只不過胃疼吃不了太多的美食，也沒再睡過多少安穩的覺。
兩個人泡在浴缸裏，越清妍倚靠在旁邊，閉着眼。
“小魚，既然你知道程楓不是故意的了，不如給他個機會。”後半句越清妍沒說，也給你自己個機會吧，你等了這麽久為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能和那個第一眼就喜歡的人有個結果麽。
“能再遇見就是緣分，你為什麽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沈瑜搖搖頭：“我一直在想久別重逢還能在一起的人，他喜歡的是現在的人，還是原來的人。他是喜歡眼前這個人，還是為了滿足自己年少輕狂時的遺憾。”
五年了她不是高中那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而程楓也不是那個單純的少年了，他們都長大了，經歷了太多。
她頓了一下，覺得小魚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又覺得楓神對她不像是假的，“那你可以問一下他，總好過你們兩個憋着，誰也不說話，最後錯過了。”
喜歡一個人是需要勇氣的，重新喜歡那個讓你心動的人需要更大的勇氣。
“其實再遇見程楓我并沒想要再和他有什麽，我只是想要個解釋。”他當年為什麽什麽都不說就和我解除CP，拉黑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
但她不知道，那個時候程楓所有的聯系人都被删除了，他加回了所有人的，唯有她的那個同意申請再也沒同意。
“小魚，我要去法國了。”越清妍有些惆悵，卻也有種解脫。
沈瑜身體前傾，手激動的拍出了水花，濺起了幾朵玫瑰花瓣。
“為什麽？什麽時候走？沐木知道麽？”
“你知道我爸還是不同意，我媽倒是中立，覺得我和誰結婚都無所謂，可我不能讓我爸再進醫院了。”越清妍頓了會兒，繼續說道：“而且現在這樣，我也不想沐木分心，她應該好好打比賽。”
越清妍拿起旁邊的浴袍裹在身上，“所以你還是有機會的，別錯過，現在人的普遍思維，都在為将來考慮，從未有人享受當下。”
以前都是沈瑜像個大姐姐安慰越清妍，現在倒反過來了，人的成長不需要特別長的時間，幾個月而已。
“我知道了。”
越清妍把頭發吹完，沈瑜才裹着浴袍出來。
“來，我給你吹頭發。”
沈瑜頭發很順，上次染了黑色頭發，在燈光下光影浮動，似有流光。
真讓人羨慕，不像她的頭發像稻草，用什麽洗發水都不好用。
“你…什麽時候走？”沈瑜想着剛才越清妍砸來的消息。
“明天，機票都買好了。”
“待多久。”
越清妍關了吹風機，拿着梳子，給她梳着頭發，“沒多久，兩年而已。”
沈瑜一瞬間想從椅子上站起來，一巴掌揮過去，打醒這個女人，什麽兩年而已？
而已？！
想到越家的情況，或許她出國才是最舒心的，她還是乖乖做好，讓越清妍把她的頭發吹幹梳順。
躺在床上，越清妍窩在沈瑜的懷裏，“小魚，人生挺短的，大膽去愛吧。”軟軟糯糯的聲音，帶了些疲憊。
沈瑜嗯了一聲。
聲音哼哼唧唧的說出來：“好好打比賽，別給姐妹丢人。”
沈瑜心有靈犀般聽的很清楚，“知道了，睡吧。”
越清妍忙了一整天，臨下班前被這電話吓了一跳，把人接回來安頓好，人又泡了個澡，困意來了擋都擋不住。
沈瑜看着懷裏的人有些羨慕，她睡眠質量下輩子能成這樣麽？
“大膽的愛？”
五年來小心翼翼，縮在殼裏誰的真心與示好她都看不見，怎麽大膽。
說到這沈瑜又頭疼起來，白正卿上次一番話她另外的小人裝作不明白給拒絕了。
現在本體蘇醒，她要怎麽面對白正卿。
還有程楓，她真的要再試一遍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