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衆繡女将目光落至後排,而她的容貌這才被衆人所注意,祁蓁擡眸向她望去,熟悉的臉龐映入眼裏。
溫言擡手掩着嘴,她輕拽着祁蓁的衣角,甚是疑惑的開口問道,“真是未曾想到,這繡姐會是袖香?”
祁蓁搖晃着腦袋,她半眯着眼,神情極為凝重道,“這事兒是愈發的玄乎了。”說罷,她收回了目光,垂下眸子盯着自個兒的衣裙。
這時,知秀着急忙慌的跑了進來,趁着屋內議論紛飛,她邁着步子走到祁蓁身邊,她壓低着聲音說道,“阿玖,你可知善和莊的繡娘是何許人也?說來我都不敢相信,竟是我們相熟的人兒。”
話語剛落,袖香步履款款的走了過來,她嘴角含着笑意,擡手落在溫言的肩頭道,“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呀。”
溫言愣在原地,半天未回過神來,她用餘光望向肩頭,僵着舌頭讷讷道,“袖香,你怎會在此地?”
少頃,袖香泛着雙眸,神情讓人捉摸不透,她不由莞爾笑道,“此事說來話長,往後我們慢慢說來。”
熟悉的聲音貫入耳畔,知秀覺得渾身寒噤,她放下手垂在身側,目光悄然無聲的落在袖香的身上。
興許,袖香注意到了知秀,她笑語盈盈的說道,“依我看來真是太巧了,舊識都在這兒歡聚一堂。”
話語至此,她們幾人倒是心知肚明,榮容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走上前來問道,“原來,你們早已相熟?那昨日怎還擺出不認識的模樣?”
溫言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中早已暗道不好,她陪着笑臉道,“昨日也未正式相見,不過匆匆一瞥,自然怕認錯了人。”
榮容雙手環抱于胸前,她好生打量着她們之間的關系,冷哼了一聲道,“既然事到如今,你怎麽說都成,誰知道你們心中的想法。”
見狀,祁蓁邁着步子上前,她彎着眉眼,仔細解釋道,“榮姑娘別誤會,之前我們也是蒙在鼓裏,想必袖香也是想給我們驚喜才會如此。”
眼看着榮容不饒人的模樣,陳子嫣挽着她的胳膊,不露聲色的說道,“掌櫃的姑娘說的沒錯,你就別多想這些旁事兒了,如今重中之重是該思考顧先生出的題。”
杜瓊月從袖口拿出錦帕,她擡手掩在口鼻,神情中滿是不屑,她輕啓着唇瓣說道,“真是閑的沒事,竟然會為這點小事争論不休。”說罷,她将目光落在祁蓁的身上,就轉身邁出了門檻,往廂房的方向走去了。
此刻,杜瓊月的神情讓祁蓁不由怔住,意味深長的目光中,不知她是否看出了何破綻?祁蓁已不敢多想了。
袖香站在她們之間,她咧着嘴笑了起來,笑聲回蕩在堂內,“許久未見,阿玖你還是這般能言善道,此事是我考慮不周,這才給你們造成誤會。”語落,袖香走到榮容面前,擡手輕握其手腕,将她的手放于掌心之中,“望榮姑娘別在心中産生隔閡才好,這都是我思慮不周所造成的,可別生她們的氣了。”
見此情形,榮容已呆若木雞,她眼巴巴的望着陳子嫣,僵着舌頭讷讷道,“我并非有怪罪她們的意思,只是……”
陳子嫣将她攬于身後,唇邊漾出點笑來,不失禮節的對袖香說道,“想必掌櫃的姑娘是不會放在心中的,你自然也不必瞎摻和,依我看這時辰不早,也都該各自回房了。”語落,她欠身行禮後,引着榮容離開了堂內。
……
當杜瓊月推門跨進廂房後,她将錦帕丢在紅木桌上,她單手擱在桌沿邊,李嬷提起茶壺給她添了一盞茶,“夫人,你的面色看上去似乎不太好,可是察覺出了何事?”
杜瓊月接過茶盞,她咬着唇道,“本以為沈氏過世後,江寧城內就不會再出現此花,”她擡起雙眸,神情中略帶憤怒,“可終究未曾料到,連這破花都陰魂不散呀。”
李嬷擡手輕撫着她的背脊,好生寬慰道,“夫人,莫不是你多想了。”語落,她又輕捏着杜瓊月的雙肩,不以為意的說道,“放眼天下,這花的品種衆多,想必顧先生是想尋些不常見的花,才陰差陽錯看中了藍雪花。”
話語至此,杜瓊月陷入沉思,她端起茶盞,輕抿了口茶水道,“興許真是我多想了,但也萬不可大意。”
李嬷垂下手來放在身側,她輕啓着唇瓣問道,“不知夫人有何妙計?”
“妙計談不上。”杜瓊月彎着眉眼,面色也逐漸好看起來,她嘴角上揚道,“你将信鴿籠子捧來,我得派人前去仔細調查。”
這時,在游廊裏淡淡的桂花香萦繞在身旁,祁蓁、溫言及知秀,她們三人颔首低頭并排走着。
祁蓁倏地停下腳步,她偏頭望着身旁的倆人,若有所思的開口問道,“不知此事你們有何看法?”
“阿玖,你指的是袖香的出現?”溫言擡起眸子,神情也極為凝重,她輕啓着唇瓣說道,“還是顧先生出得題目?”
祁蓁望着遠處的景致,眼底宛如見不着底的黑洞,她憂心忡忡的說道,“我始終覺得袖香的出現并非巧合這般簡單!”
見狀,知秀彎着眉眼,她站在陽光底下,饒有興致的開口說道,“昨日,我将信親自送到錦盛莊交到舒窈手中後,又前去打探善和莊的事兒來,這才得知袖香是望老爺高價聘請而來的。”語落,她話鋒一轉,故意賣着關子說道,“你們可知這望老爺目的為何?”
只見她們面面相觑,紛紛搖晃着腦袋,知秀撫着下颌,嘴角漾着笑道,“目的就是為了這次女繡官的選拔。”
話語至此,祁蓁已是豁然開朗,她微蹙着眉宇道,“可他們又是如何相識的呢?”
知秀仰頭輕嘆了口氣,她垂着眸子,不緊不慢的說道,“聽聞袖香出宮後,已是家道中落,她就帶着家人一路南下,可畢竟都是柔弱女子,一路走來盤纏已盡,只能在江寧城內販賣刺繡為生,這恰好被望老爺撞見,因欣賞她刺繡的手藝活兒就将她招入善和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