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第二十朵雪花(七)
郭老爺正帶着人如火如荼的在府裏展開地毯式搜索, 胖羅漢則沒把此事往白日鬼身上想,因為在這之前,白日鬼雖壞事做盡, 卻不曾與“采花”扯上關系。他自诩武功高強, 鮮少遇到敵手, 自然不将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放在眼裏。
這次郭老爺親自下令,白空空先将郭雯轉移出花房, 她的狀況還是很不好,雖然活着,但需要靜心修養, 留在郭家顯然是沒有這種待遇的。
了了只需要負責将胖羅漢牽絆住, 剩下的便無需她操心,夏娃對此不看好。
“我建議你偷襲。”她這樣對了了說,“否則按照你們裏的紙面實力, 想打敗他還是有些難度的。”
因為誰都不能保證白空空給的藥粉究竟有沒有效,萬一裏頭裝的純粹是面粉怎麽辦?到時現場給胖羅漢表演一個手切面?
了了:“一點贏面都沒有嗎?”
夏娃:“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因為世界上很少出現百分百概率的事情。你就不覺得奇怪?最麻煩的人交給你解決, 那白空空自個兒呢?她不會卷款潛逃吧?”
夏娃心心念念着郭家的財産,對白空空毫無信任, 巴不得能跟白空空交換任務,讓白空空去對付胖羅漢,了了負責剩下的。
“無妨。”
夏娃:“什麽無妨?”
了了淡淡地說:“她的話是真是假無妨。”
因為不管白空空有什麽目的, 最強的胖羅漢都是屬于她的獵物。即便白空空沒有主動要求她去對付胖羅漢, 了了也會這麽選擇。與金錢相比, 橫亘在她變強之路上的絆腳石當然更重要, 她也想檢驗一下自己的學習成果,鼠油子畢竟是個普通人, 不堪一擊。
夏娃覺得她有毛病,金銀財寶意味着她能夠兌換積分,而積分越多,所能使用的商城道具也就越多,到時候哪怕遇到打不贏的敵人都不用擔心了,這豈是一個胖羅漢能比得上的?
“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的眼皮子這麽淺,早知道我還不如留在家裏睡大覺。”夏娃氣哼哼地說。
了了沒有理會她,雖說搜家,但這種事郭老爺肯定不會親自做,連同他請來的江湖人也一樣,包括胖羅漢在內的五人都坐在廳堂之內,其中方镖頭的手下則與郭家家丁一起,幾乎要将整個宅子給翻過來,連女眷所住的院落都沒放過。
郭老爺一臉頹唐,盡情發洩完怒氣後随之而來的是無法排解的悲傷,他汲汲營營大半輩子,到頭來這些家産難道要交到外人手中嗎?
屋頂上了了靜而不動,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有人跑來禀報郭老爺,說是在花房找到了一些外人停留過的痕跡。郭老爺聞言大喜,連忙帶人去看,胖羅漢等人緊随其後,誰知去了才發現,所謂的“外人停留過的痕跡”,只是一灘巨大的水漬,其中夾雜着一些嫩綠色的荷錢及些許水草,除此之外,還有被水泡爛了的枝條。
幾個江湖人沒看懂,郭老爺卻是瞬間臉色大變!
他一眼便認出來那泡爛了的黑灰色枝條,是當初裝着大女兒的豬籠,如今尚未入夏,可郭家花園的池子種的是早荷,荷花雖未含苞,一朵一朵小小的荷錢卻遍布水面,再加上那一大灘水漬……
郭老爺不由得向門口看去,仿佛曾經有個渾身濕淋淋往下滴着水的人,一步一步從門口走到了這裏。
眼前頓時浮現出大女兒的音容笑貌,平心而論,郭老爺還是很看重這個女兒的,可誰讓她與外男不清不楚,敗壞家風,不将她處理了,郭家只會更令人瞧不起!
難道說,是雯兒的鬼魂作祟?
可她若是恨,為何不對他這個爹下手,反倒要傷害無辜的亮兒?
一想到成了太監的郭亮,郭老爺心裏的恐懼就轉化成了憤怒,郭雯是心有不甘也好,死不瞑目也罷,她是郭家女兒,便是做了鬼,也不該禍害自家人!
“你這個不孝女!”
郭老爺只覺眼前陣陣發黑,久久尋不到采花賊令他迫切想要找個人來做情緒發洩的出口,已經死去的大女兒再适合不過:“早知你如此狠毒,當初你出生時,我便應該親手掐死你!亮兒可是你的親弟弟,你怎敢如此禍害他!”
胖羅漢等人見他突然開始破口大罵女兒,都有些摸不着頭腦,随後大聲怒斥的郭老爺忽地梗着脖子,然後直挺挺地向後栽倒,竟是怒急攻心,暈死了過去。
他已不是頭一回暈了,像他這個年紀的人,常年飲酒食葷,身體狀況本就不佳,很容易中風。這次雖僥幸逃脫,但大夫再三叮囑,切不可再動怒,否則若是暈了第三次,可能後半輩子便只能躺在床上過日子了。
郭老爺在花房裏的怒斥很快傳遍全府,連胖羅漢這等不算好東西的貨色都對他表示不齒,為人父者,女兒叫外人欺辱了,不為女兒報仇便罷,竟還狠心要了女兒性命,實在是畜生不如。
郭舞自然也聽說了,她早對這個爹不抱有幻想,巴不得他能與郭亮一起死了,到地下再做一對親親愛愛的父子,永生永世不分離。
郭老爺這一倒,府裏大小事宜便都落到管家頭上,采花賊已來了第二次,還将少爺給廢了,想再将人抓到簡直就是異想天開,而每過一日,府裏要支給胖羅漢等人的銀子便要加一回,因此管家便想請示郭老爺,此事是否能夠到此為止。雖說方镖頭等人信誓旦旦地說了不收銀子,可他們畢竟是商賈之家,跟這些江湖人作對并非明智之舉,時間拖得越長,就越難善了。
郭老爺躺在床上暈暈乎乎,他昏迷這兩回,比誰都惜命,經由管家勸說,自己也仔細想過。兒子已經廢了,可郭家不能無後,他若是倒下,郭家便要真的沒了,好好将養身體才是首要大事,待他身子好了,再納幾個好生養的妾室,說不定還能再有個兒子。
不到萬不得已,郭老爺是不會在族中過繼的,兒子嘛,到底是親生的好。
可惜郭老爺沒這個機會了。
當天晚上,郭老爺喝了藥,懷揣希望入睡,誰知夜裏不知為何忽覺渾身泛冷,整個人猶如置身于寒冰地獄,錦被再也無法禦寒。
“爹,爹,爹……”
不知是誰在耳邊呼喚,郭老爺聽這聲音,像是長女郭雯。他正想斥責她兩句,模糊的意識忽地清醒,郭雯?郭雯已經死了,他親眼看着她不再喘氣,然後讓人将她沉入池底,只等風聲過去,不再有人談及此事,再将她轉移出府,随便找個地方埋了。
似這等婚前失貞的未嫁女子沒資格入祖墳,郭老爺覺得自己願意給長女準備棺材尋塊墓地,已是全了這份父女情誼。
“爹,爹,爹……”
郭雯還在叫,別看白天郭老爺指着花房水漬破口大罵,其實那會他仗着有太陽,周圍人又多,再加上确實是惱恨,所以氣上心頭膽敢辱罵。然而現在夜深人靜,他什麽都看不見聽不到,只有這如泣如訴的聲音在耳邊幽幽響起,百轉千回滿是哀怨,郭老爺連睜眼都不敢了!
他拼命裝死,兩只手抓住被子不肯放,冷得上下牙花子直達顫,眼皮子也劇烈抖動,但就是打死不睜眼。
“爹,女兒死得好慘、好冤哪!”
郭雯低聲傾訴着,“下面好冷好冷,女兒衣衫單薄,走到哪兒都滿身池水,爹來陪女兒好不好?爹……”
郭老爺吓得喉嚨裏發出嗬嗬聲,他白天已受了一回刺激,短短數日內便暈了兩回,尤其是在一雙冰冷潮濕的手貼到他身上後,郭老爺終于忍不住發出慘叫!
他以為自己叫得很大聲,實際上根本沒什麽人聽見,蓋在身上的被子也被扯下,兩只眼皮被迫拉開,郭雯那張被池水泡腫的、青中帶白的詭異面容,就這樣出現在郭老爺面前。
她就在他床上,在他身上,低着頭看她,濕漉漉的頭發跟臉上不停往下滴水,這些水全落到了郭老爺臉上,是花園池子裏的氣味。
郭雯伸手掐住了郭老爺的脖子,那種如泣如訴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尖銳古怪的語氣:“爹也一起來吧,這樣黃泉路上女兒才不孤單。”
邊說邊用力去扼手裏的脖子,郭老爺被掐的直翻白眼,窒息之中還失了禁,一股難聞的尿騷氣蔓延開來,然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懸在他身上的郭雯松開手,喘得厲害,房梁上一個黑色的影子翻身而下,将她從床上拎下來,問:“沒事吧?”
郭雯撫着狂跳不停的胸口,似憐憫似厭惡地看了郭老爺一眼,問:“我演得還不壞吧?”
白空空摸摸下巴,點評道:“還行,如果滿分是一百,那我可以給你打個六十。你爹這種奸商,要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也不是這麽好吓的。”
郭雯是今天下午醒來的,她這段時間雖一直昏迷不醒,但外界的聲音卻聽得一清二楚,本來白空空是要自己扮鬼吓唬郭老爺的,可郭雯氣不過父親這般絕情,于是主動請纓,她之所以能飄起來,是白空空用魚線在房梁上吊着她,至于周身冰冷,則是郭舞在冰窖弄來的冰。
“接下來呢?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聞言,白空空笑道:“沒有了,你好好休養就行了。”
嘴上這麽說,她卻直接上手去翻郭老爺的衣服,并小心避開污穢的地方,從郭老爺身上摸出一把鑰匙,然後狡黠一笑。
五五分?想得美。
另一邊,了了找到了胖羅漢所在的地方,他跟其它人一樣,被安排在了離東跨院最近的院子。這本來是為了抓采花賊安排的,因為郭老爺擔心把這些人全送進東跨院會讓采花賊察覺,結果采花賊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來了,這一趟他們賺不着銀子便算,面子都不一定保得住。
好在他胖羅漢早就不要臉面了,被人嘲諷是酒肉和尚也能笑嘻嘻一帶而過。
說來說去,還不都是該是的“白日鬼”的錯!否則自己何必這樣四處漂泊,留在寺廟當住持美美收香火錢豈不妙哉?
胖羅漢睡不着,這時屋頂忽地傳來細微聲響,他猛地睜開眼睛,有人!
眨眼間窗戶已被打開,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身手異常靈活,已借由屋檐攀登而至,将了了攔在面前。
對此夏娃再次強調:“只看數據面板,你贏不了他,千萬不要硬來。”
胖羅漢打量着眼前蒙着面的黑衣人,身形不算高,看不出性別,但這打扮,跟郭少爺嘴裏的采花賊有幾分相似。郭家再有錢也只是商賈,不曾與江湖中人結仇,難道說這滔天的富貴,還是讓自己給撞上了?
若是将這采花賊拿下,送到郭老爺跟前,想必郭老爺也不好意思不給銀子。
胖羅漢心下狂喜,一掌向了了打去。這一掌本十拿九穩,然而對方的輕功身法很是詭谲,竟有些飄忽不定,連掌風都未能觸及。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與郭家又有何仇怨?”
這等身法還從未見過,胖羅漢警惕不已,但他的話沒有得到回複,對面的黑衣人似是沒長耳朵,上來便動手。
因這出奇的輕功,胖羅漢吃了個悶虧,一掌劈出不僅未能将黑衣人拿下,掌心還傳來一陣劇痛!
他收回手掌一看,瞬時愕然,刺在他掌心的竟是一排銀針!
胖羅漢心驚不已,暗道可能有毒,遂以內力外發,将銀針逼出體外,而後這些銀針便如長了眼睛般回到黑衣人手中,胖羅漢定睛一瞧,才發現那些銀針上竟穿着絲線!
自己就是被這些平平無奇的針給刺中了?!
一時間,他也不知該發火還是該笑,簡直是兒戲,世上竟有人拿針線來做武器,這能傷得了誰?
這也不能怪了了,時下鐵器難買,想找到一把襯手的兵器并不容易,她總不能把家裏的菜刀随身攜帶——韓六娘還要用呢!反倒是這些再也用不上的針線,權當廢物利用了。
胖羅漢怒喝一聲,又是一掌,掌風将屋頂瓦片紛紛刮起,如雨點般向了了打來。
她以拳腳将瓦片擊落,與此同時近在咫尺的,正是胖羅漢的手掌。
這十八羅漢掌确實厲害,了了沒想跟他硬碰硬,她足尖一點,以鹞子翻身之勢避開,身法輕盈,如踏月光,這一招令胖羅漢微微愣住,随即大怒:“好哇,我當是誰,原來是你!”
竟是将了了錯認成了白空空,怒氣令胖羅漢實力翻倍,剛才他只是想把人抓了拿去換錢,現在他是想把她大卸八塊了!
夏娃分析道:“可能是因為你這招是看了白空空的輕功後借鑒的,而胖羅漢正好在白空空手上吃過虧。”
了了學武沒有那麽多規矩,白空空的輕功身法确實比越人瑾更優,因此哪怕只是白空空随意的幾招,她看在眼裏便記在心裏,到了實戰中便能結合自己所學精進借用,沒想到胖羅漢這般敏感,已經變過招式的身法也認得出來。
不過,也無所謂。
胖羅漢每一掌每一腳,都會在屋頂落下痕跡,好好的院子險些讓他給拆了,這動靜,睡着的豬都能叫他吵醒,何況其它人?
夏娃:“啊,另外四個人也來了!你打不過的,趕緊跑吧!”
胖羅漢在确認被針紮後無事發生便不再顧及,他大有一股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氣勢,只管攻擊了了,不顧自己是否受傷,被幾根針紮一紮算得上什麽?比得過他失去的,那個裝滿香火錢的功德箱嗎?!
陰陽頭在下面欣賞了一番胖羅漢跟了了的纏鬥,忍不住出聲嘲諷:“死胖子,你也沒你吹噓的那麽厲害嘛,該不會是酒肉和尚做久了,武功退步了吧?”
麻花辮很應景地嘿嘿捧場,胖羅漢百忙之中啐了他們一口:“都給老子滾!這白日鬼是老子的仇人!你們誰都不許插手!”
方镖頭皺眉看了半天,說:“白日鬼從不在晚上出現,你怎能判定此人便是白日鬼?”
“我呸!”胖羅漢氣得一腳将屋頂踩了個洞。“這混蛋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出來!”
矮個子镖師跟方镖頭說:“大哥,傳聞白日鬼輕功天下第一,你瞧這黑衣人的身法。”
幾人細細看去,發覺這黑衣人雖沒有占上風,可胖羅漢也不能将其壓制,蓋因此人的武功招式極為罕見,出招的角度、動作都是前所未有,因此令人難以招架。唯一讓人想不明白的是,既然打不過,為何黑衣人不想着逃,而是要與胖羅漢交手?
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忽地有一片紅光映來,将屋頂上的兩人身形照的極為清晰,與之一起響起的還有許多嘈雜的聲音,方镖頭等人回頭一瞧,原來是東跨院不知為何突然起火了!
這下可糟了,郭少爺還在裏頭呢!
方镖頭跟矮個子想都不想,便向東跨院而去,陰陽頭跟麻花辮不願意走,兩人還想插手,白日鬼在江湖上名氣很大,若能将其抓獲,自己的名號也能更響亮,這等好事還能讓給胖羅漢一人?
誰知他們剛要使輕功登屋頂,身後就傳來管家凄厲的聲音:“大俠!二位大俠!快救救我家老爺!我家老爺出事了!”
什麽?!
陰陽頭與麻花辮回頭一看,好麽,又一院落燃起火光!管家還在哭呢:“小人想帶人進去救老爺,可、可那個采花賊竟也在裏頭!家丁們尚未進去,就全被打出來了!”
這下陰陽頭跟麻花辮就沒法留下來了,他們恨恨地看了眼屋頂上的胖羅漢與黑衣人,雙雙躍上高牆,向着郭老爺所在的院落飛奔而去。
日後大家還要在江湖上混的!原以為只是一件小事,輕松躺着就能把銀子賺到,結果問題層出不窮,這郭家究竟是怎麽回事?黑衣人到底是不是白日鬼?采花賊又為何會出現第三次?!
這四人武功都不差,但想留住白空空比登天還難,胖羅漢一心想解決掉了了,過于激動的情緒令他忽略了游走于筋脈中逐漸凝滞的真氣——直到胸口一疼,揮出去的招式變得軟趴趴,胖羅漢才意識到不對勁。
他一低頭,發現膻中穴處正刺着一根銀針,銀針尾部穿透的黑色絲線,被黑衣人捏在掌心。
夏娃提醒的,也是了了早就意識到的問題。她有信心成為最強,但在變強的路上總會出現障礙,所以她仔細地了解過人體周身的穴位脈絡,熟知它們的位置與作用,随身攜帶的這些銀針,也根本不是武器,只是用來在戰鬥中封住敵人內力,令其真氣紊亂的工具。
這樣一來,便能取勝了。
胖羅漢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胸口便挨了重重一腳,他肥胖的身子像一個裝滿石頭的麻袋重重落地,濺起滿地塵土,穴位被封導致真氣失衡,胖羅漢嘔出一大口血,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輸了。
了了本可以更早結束這場戰鬥,但她需要搞清楚自己與胖羅漢真正的實力差距,以及估算還需要多久才能趕超。
“不可能……不可能!”
胖羅漢喃喃道,神色癫狂,他不信自己輸了,是他輕敵了,對方功力尚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一定是輕敵才輸的!要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把那些刺入自己身體的銀針不當回事!
因為不是很疼,也沒有當場感受到異樣,胖羅漢壓根沒把了了手裏的針當回事,甚至嘲笑她竟用這種東西做武器,結果因此吃了個大虧,他又恨又怒又憋屈,對了了叫嚣道:“有本事把我放開,咱們光明磊落的重新比過!是英雄好漢,就別使這些下三濫的招式!”
了了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怎麽有臉說出光明磊落這四個字的,難道他騙人錢財也算正義的行為?臉都不要的人,有什麽資格要求公平?
行走江湖,着了道只能怪自己不夠謹慎,沒有人會因此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