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查看了,望了望癱倒一地的人,炎珂上前扶起一個尚還清醒的試探的問:“你可看到打你的人的模樣?”
“是,是那位公子……”
那位公子?炎珂微微疑惑,正在這時,塔上三人已翩然飛下。
沐辰彥沉聲道:“琉璃淵不見了。”他方才已經查看過下人的傷口,發現每個人的傷口都不在命脈重穴上,可見闖塔之人并無奪人性命之心,并且,若他猜測的沒錯,那人用的武器,僅僅只是一把折扇。
與連勳對視了一眼,他亦點了點頭。
遠處,莫夕顏慢慢的朝他們的方向走來,有風吹起她藍色裙角,飄蕩出絕美的弧度。
或許是她今日這一身衣衫看起來有些冷然,也或許,是她臉上的表情顯得太過無助,在炙陽下,竟顯出一絲莫名的孤寂感,望了一地的下人,她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牽強,“千空徹不見了。”
一句話,原本去扶下人的封宣猛然被咬了似的跳了起來。“是他偷的,一定是他偷的,這麽一柄曠世寶劍,他怎麽會放過。”
連勳和沐辰彥都是一愣,都有些難以置信。
軒轅只是看着一衆受傷的家丁微微皺眉,顯然對于這些傷口,他也隐隐能猜到一些了。
“你胡說什麽!”望了一眼有些失神的莫夕顏,炎珂面色極為難看,她怎麽能容許別人這麽說小脖子的心上人,怎麽能讓她難過。“他堂堂一個王爺,想要什麽得不到,需要垂涎區區一柄劍嗎?”
“我哪有胡說。”封宣冷哼一聲,目光掃過幾人:“現在也該是說說正事的時候了。”
章節目錄 第246節: 此心寧碎06
臨近傍晚,一抹絢麗的火燒雲将天空染成一片赤紅。
封宣細長的眸子倒映了那一片濃烈的光芒,同雲一道被這太陽光照射的火紅。“連勳,此番我來承安國并非閑來無事。”
他擡眸看向一旁負手而立的男子,連勳轉過身來看他,目光帶着詢問,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你連大将軍頂了一個尋妻之名放着幾十萬大軍就這麽撒手不管了,若是這世道太平,我替你保管這兵符也就保管罷了,可如今已經不太平了。”
他沉聲,望了這一地的家丁,眼裏閃着一絲譏諷。“你可知道,某些人撿着便宜,用你七年精心營造的形象順利接管了大軍,人不在京城,倒是能耐的很,那些個衷心不二的傻二愣們衷心耿耿的模樣,看的我都好生感動,他何須兵符,只要他景衍王一個名頭,就有幾十萬人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頓了頓,極力壓下心中的憤怒,繼續道:“這下可好,皇城裏頭由景仁王相助的皇家二三皇子一派,咱們景衍王一派,場面好生精彩讷,若不是我看這樣下去咱們的皇帝老伯就要被活活氣死了,你當我願意這麽千裏迢迢跑這麽遠的路來尋你嗎?”
封宣一席話,連勳愣了,沐辰彥亦愣了。
七年苦心籌劃,為保他一方勢力,不容皇城那些個趨炎附勢的臣子們看低了他,可這所有作為,如今竟成了他奪朝篡位的籌碼了嗎?
炎珂被他這一席話震驚的有些難以接受,她轉過頭不安的去看莫夕顏,卻看到暮光下,這個藍衫女子一派早已了然的沉靜。
她是知道的?
“即便如此,他要琉璃淵何用?”軒轅有些疑惑,他并不在乎一把劍,若是千空徹想要,他就是送他又何妨,況且,他也不認為千空徹去找雲熙帝要兵鎮府時,一早便是為了琉璃淵而來。
莫夕顏澀然一笑,他自然要琉璃淵,若是沒有琉璃淵,怎能順利取得六王爺的兵符。“用來與六王爺手中的‘逆鱗’抗衡。”
那日她去給他送藥,走近房門口便聽到屋內有其他人在,一時好奇,她便屏息去聽,她确實沒有內力去隐藏自己的氣息,可是自小就學過各種武術,六歲時學了氣功中的一門吐納術,龜息功使她在門口許久也沒被屋內兩名高手所發現,只不過最後在聽得他們想要算計炎珂,這才動了氣被他發現了。
可就算是發現了,也讓她知道了千空徹竟然是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一顆為他沉溺的心生生止住,她從來不怕用盡全力去愛一個人,怕只怕自己所愛非人,如今再沒了任何關于愛與不愛的猶豫,唯剩心寒。
“那……現在怎麽辦?”
見幾人都沉默不語,炎珂問了當下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難道就任他拿了琉璃淵随他去了?
若是随他去了,她也沒什麽意見,百慕國會怎樣她不關心,只是,莫夕顏又該怎麽辦?
“回百慕。”
望着暮色漸沉,沐辰彥五指捏緊。
連勳垂下眸子,墨色般的瞳仁藏着絲絲冷意,回去自然是要回去的,可回去之後該如何?
終将,年幼時的情誼會被毀在各自的立場裏,終将,他們三人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章節目錄 第247節: 萬事皆備
鳳臺樓。
百慕國國都洛煙城裏最華麗的園樓,且不說裏頭裝飾雍容華貴,單是一方圍欄上的精美雕鑄便如同藝術品一般。
鳳臺樓共有四座主樓,分別在街道的兩旁各兩座,每座都有一個正門,三個別門,樓與樓之間,各用飛橋欄檻,明暗相通,文人墨客最喜站在飛橋之上遙望國都洛煙,便是望不盡全城,也憑入眼一片繁華而競相吟誦,于是乎,觀者如堵。
今日的鳳臺樓少了往日的熱鬧。四座大樓四座門卻唯開了一門,而往日最為熱鬧的第二戲樓卻是大門緊閉,連着飛橋上都暗門隔絕,被問及時,鳳臺樓的大掌櫃只能一臉賠笑:“今日戲班子裏當家花旦操練時受了些傷,咱們整個戲班子都歇了,各位爺還是改日再來如何?”
“這鳳臺不是備有三個戲班子嗎?總不會全都歇了吧?”有客仍舊不依不饒。
“呵呵……呵……還請這位爺見諒。”
說話間,客人已被幾個小二半推半駕的送出了戲樓門口,再想進時,大門暗道全部都站了小厮,連門旁一丈處都近不得。
千空徹歪着身子,懶散坐于大堂二樓觀戲閣最佳的位置。桌上放着一把流光滿盈的寶劍,通體透明的劍身上,綴着幾顆沁血般的寶石。放眼一瞧,不時有一抹紅光流竄劍身。
手指磨挲着桌前一張字條,座上之人忽然邪邪一笑,神情慵懶且優雅萬分,琉璃般澄淨的眸子卻隐隐含着一抹寂寥,流轉間,竟比那通透的劍身更為炫目,細看下,卻不知道是劍襯了人,還是人襯了劍。
那封密函上,清晰的小楷寫着:連勳一行人已達國都。
白競站在千空徹身後,看着樓下三百餘人,複又望了一眼仍垂目不語的千空徹,淡聲道:“此行兇險非以往能比,要殺之人皆是必然得死之人,爾等家破那日起,性命就都不是自己的了,縱是死,也要讓這條命去的有價值。”
“誓死效忠王爺!”三百餘人皆低下頭單膝跪地,一身黑衣此刻望去,竟叫堂下一片黑壓壓再無別的顏色。
千空徹起身淡笑:“‘無焰’的命是我給的,但若此事一了,我便将你們這條命歸還于你們自己,任務完成後不必來報……”他垂下頭望向下面跪了一地的暗部,緩緩道:“生死,再不相見。”
白競聞言一震,半響閉了閉眼,揮手道:“去吧。”
頃刻,整座樓唯剩了他們二人。
四周靜的仿若隔世,說不清的寒意侵遍全身,就連夏日的赤陽都無法驅逐半點,他目光移向這個跟随了十年的主子,見他仍遙遙望向樓下,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像是感應到了白競的視線,千空徹轉頭朝他一笑。“怪我舍了他們嗎?”
他自然知道,‘無焰’是白競親自調教的,他視所有同伴為親人,而如今他交代完最後一次任務,便解散了‘無焰’,對他來說,就像是家散了一般。
“王爺,‘無焰’是您一手……”
還想再說什麽,千空徹卻淡淡擡手制止,轉身,月白色的長袍微微飄拂,蕩起一圈漣漪,拿了桌上的琉璃淵,緩步離開。
有一瞬間白競竟有些怔愣,王者之氣,合該就是像他那般的吧。
章節目錄 第248節: 我不曾愛過你
子夜,月華傾了滿地,連夜鳴的蟬也逐漸銷聲。
莫夕顏輕閉的眸子忽然睜開,無聲的嘆了口氣,她坐起身,輕輕放下擱在她身上的柔荑,又将薄錦朝身邊的女子拉了拉,這才轉身,對着屋裏一角黑暗處輕吐了一句。“登徒子。”
自失憶時,千空徹夜夜探入閨房所影響,她如今便是一點動靜都會清醒過來。
而如今故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