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事哀家也有聽說,有句話皇上說得很對,你的确也是時候為皇室開枝散葉了,既然玉妃沒有辦法孕育子嗣,皇上還得另作打算是!”
“所以啊,朕已經下旨冊封玉妃為皇後了,若是她還不能懷孕,這朝堂之上勢必會有流言蜚語,朕也希望能夠有一個辦法,能夠治好小眠的身體。後來,有人告訴朕,還有一個人,或許能夠幫得上忙。”
“哦?什麽人?”
“他就是曾經九天殿的少主,風連。”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蘇钰的視線始終在太皇太後的臉上,他清楚的看到,當“風連”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的時候,太皇太後的臉色沉了一下,雖然速度很快,但他還是看到了,而就是她這一閃而過的陰沉,便足以證明,地牢中那個獄卒的話,是真的。
“你說風連?叛賊風岩的兒子?”
“是。”在太皇太後說話時,蘇钰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她的表情,而太皇太後似乎有心事,所以有沒有發現他的目光。
“既然是風岩的兒子,那不是一早就葬身火海了嗎?怎麽?難道玉妃的病只有他一人可以醫治嗎?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孫兒确實不知,不過,眼下孫兒只知道這一個辦法。小眠跟風連自小一起長大,師承一處,再加上朝夕相處,若說她的病還有解決的辦法,相信,也就只有風連一人能夠做到了。”
“若果真如此,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風連早就在兩年前就已經死在九天殿的那場大火裏了,早已屍骨無存,恐怕玉妃的身體是真的沒有希望了,皇帝,說到這裏,哀家還是得再說一遍,哀家知道你不想聽,可哀家必須說,這可是事關皇室的延續。”
“皇祖母想說什麽孫兒心裏很清楚,可皇祖母也知道,孫兒心裏只有小眠一人,這個後位,是孫兒特意為她準備的,這個當初還是得到皇祖母的同意的。”
“是,哀家是答應過你,不阻攔紹以眠為後,可如今情勢不同,她沒有家庭背景着也就算了,最起碼,雖然幫不上你什麽,可也沒有外戚掌權一說,哀家也認了。可如今,她是注定了不能為皇室開枝散葉孕育子嗣,這對我們皇室來說可是大不敬啊!就沖這一點,這個皇後的位子,她也坐不起。”
“皇祖母,孫兒今日來不就是想說這事嗎?況且孫兒剛剛說了,小眠的身體也是有法子的。”
“哀家知道,你是想說風連,了他如今已經死了,他一個死人,難不成還能活過來幫你出謀劃策不成?”
“不,”盯着太皇太後的眼睛,蘇钰刻意放慢語速,一字一頓的說着,“他沒死。”
“你說什麽?”
“我說,風連沒死。”
聽到蘇钰這話,太皇太後的表情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半晌後,她輕輕眨了眨眼睛,困惑的看着他:“皇帝,你這是什麽意思?”
望着太皇太後仍舊強裝無辜鎮靜的表情,蘇钰沉吟了許久,最終輕輕嘆了口氣:“皇祖母,這件事,是孫兒沒有提前跟您彙報,是孫兒一直瞞着您。其實,朕很早就知道風連沒有死,葬身那場火海中的人,沒有他,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樣躲過那場大火的,朕也從來沒有調查過,因為到了現在,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如今九天殿已經沒有了,小眠就只剩下風連這麽一個親人,真不想連她唯一的親人都殺掉,所以,朕選擇放過他,給他一個機會,也給朕自己一個機會。”
“皇帝,你,糊塗啊!”太皇太後嘆了口氣,“風連是叛臣之後,你就這麽放了他,難道就不怕他暗中偷襲你嗎?”
“偷襲?呵!他風連如今只是一個人,沒有了九天殿,他什麽都不是,朕身邊有着禦林軍百萬,若是他真有這個膽子,盡管來便是。”
“你啊!”
“皇祖母不必擔心,您瞧,孫兒這不是好好的嘛。”笑了笑,蘇钰長長舒了口氣,“不過,朕雖然選擇饒他一命,但他畢竟是叛臣之後,朕自然也不能掉以輕心,後來,朕便暗中将他打入地牢,原想廢了他的功夫之後,再放他離開。”
“你還想放他離開?”聽到蘇钰這話,太皇太後的神情有些驚訝,“皇帝是!你也是太過心慈手軟了啊!”
“或許這樣的做法對一個君王來說的确太過心慈手軟,可朕到了現在,朕卻不知道該怎麽感激那時的心慈手軟,若不是那時朕放他一馬,或許小眠的身體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要是按這樣來說,那的确是挺幸運的。”
“朕也以為是朕太幸運了,所以,上蒼才會這樣眷顧朕,于是,等朕去地牢,想要尋求他的幫助時,卻沒想到看到了最崩潰的一幕,皇祖母知道朕這地牢裏到底看到了什麽嗎?”
“皇帝在地牢看到了什麽,哀家又如何會知曉?”
看到太皇太後不太自然的表情,蘇钰盯着她轉過去的側臉,心下冷笑,表面上卻是一陣驚訝:“皇祖母不知道嗎?孫兒還以為,這皇宮之中發生的一切,皇祖母都會第一時間知道呢,看來,傳言畢竟只是傳言啊!”
“呵呵,瞧皇上說的,哀家又沒有千裏眼順風耳,皇宮那麽大,在這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哀家又會如何得知?皇上可不能拿這事開玩笑,畢竟傳言不是事實,不可信的。”
“不可信嗎?可朕怎麽覺得,真的很正确呢。”
正在這時,太皇太後身邊的宮女将一杯熱茶端到蘇钰身邊:“皇上請用茶。”
“嗯。”微微眯眼,蘇钰側頭取過桌上的熱茶,打開杯蓋,一陣熱氣撲面而來,望着杯中鮮綠的嫩葉,蘇钰揚了揚唇角,“這茶倒不錯,挺香的。”
“茶挺平常,只是這烹茶的水不太一樣,是取自每年初冬的第一場雪,化成的雪水,Kim又加了一些提神的藥材,皇上若是喜歡,哀家這兒還有一些,給皇上嘗嘗。翠兒……”
“不必了,”打斷了太皇太後的話,蘇钰擡眼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朕素來喝濃茶習慣了,這麽好的茶,還是皇祖母喝比較好,更何況,這烹茶的水這麽珍貴,朕喝了豈不糟蹋了,還得算了吧。”
“瞧皇帝這話說的,什麽叫糟蹋啊!”
“皇祖母,這茶烹的倒也恰到好處,不如皇祖母先喝一口,定定神,可千萬不要被孫兒接下來的話給吓到了。”
看到太皇太後那一閃而過的微妙眼神,蘇钰低頭冷笑。
“皇祖母啊!那咱們接着說,”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蘇钰把玩着茶盞,臉上帶着一絲玩味的笑,“等朕懷揣希望,急急忙忙趕到地牢,想要尋求幫助時,卻看到那個唯一能夠一解朕困惑的人,居然遍體鱗傷,氣息奄奄的躺在地上,那些傷口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血,看上去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啊!孫兒當時被吓的不輕啊!”
頓了頓,蘇钰看了一眼太皇太後,勾了勾唇角,臉上卻還是一臉驚恐:“他就那樣披散着長發,如果不是孫兒仔細觀察,孫兒還以為這囚犯被人調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