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賈敏年級大了， 雖然生下小兒子的時候順順利利的，可是也是大耗元氣，得好生修養， 過了年後也沒什麽事情， 故此賈敏做了雙月子
黛玉也是放心不下， 日日都過來親自照看一番。
賈敏倚靠在床榻上， 看着黛玉耐心的詢問徒翎的乳母，聽着黛玉問着徒翎一天吃幾次奶， 多長時間吃一次……臉上浮起笑容，她對黛玉招手笑道︰“好了，快過來歇會。”
黛玉俯身瞧了一眼熟睡的小弟弟，才戀戀不舍來到賈敏身邊。
“有了弟弟，到撇下我了。”賈敏打趣着。
“弟弟小呀， 更得過關心照顧。”黛玉解釋着。
又問道︰“小弟百日的時候，娘親打算怎麽過？”
“不過是請親戚家過來吃頓飯就是了， 他一個小嬰兒，受不住太大的陣勢。”
黛玉問道︰“洗三禮、滿月禮都因為過節才減薄的，這百日也這樣麽？”
“這是自然的，”賈敏嗔道︰“你雖然疼你小弟， 可是他是次子， 上頭有個哥哥，怎麽着也不能越過小栩。”當初徒栩百日的時候，恰逢宮裏的一個太妃不好，故此百日禮并未大辦。按着賈敏的意思， 徒翎的百日禮怕是更簡薄。
“可是小栩他不會計較這些。”黛玉疑惑問道， “他也和我一樣疼弟弟。”
賈敏攬着黛玉的肩膀說道︰“我們做父母的當然高興你們姐弟之間相親相愛不計較，只是做父母的得記着長幼有序。你兩個弟弟日後的路是不一樣的， 畢竟小栩日後要繼承爵位，長幼有序，各安其職，他們自個才能明白自己要做什麽擔什麽責。如果我們做父母的偏疼小兒子，越過大兒子去，不僅亂了禮法，更會讓兄弟阋牆。”
黛玉沉思了一下，想起了自己的外祖家，可不就是因為外祖母長幼不分，偏愛二舅舅，致兩個舅舅面和心不和，兩方之間也勢同水火。
黛玉有些遲疑的說道︰“外祖家……”
“你外祖母是年紀大了，越發由着性子了。”賈敏活動活動身子，黛玉見着忙幫着調整靠枕。
“你外祖母一輩子順風順水，幼時是家中的獨女備受寵愛，嫁了之後，你外祖父也多有呵護，家裏雖有妾室也上不得臺面，也無庶子庶女礙眼。老了之後，是家裏最高的诰命，自然是一言堂，說一不二。唯一不順心的怕是我祖母在我大哥一出生的時候，就把我大哥抱過去養着了。”賈敏淡淡說道，“你外祖母年輕的時候就要強，老了更容不得別人有二話。”
在自己的女兒面前，賈敏并不避諱。
“可娘親卻和外祖母不一樣。”黛玉輕聲說道，賈敏聽了眉開眼笑，拍了拍黛玉的手說道︰“你明白就好，什麽樣的日子都是人過出來的，都是自己選擇的。苦日子，有人過出一朵花，好日子，有人能過得一塌糊塗。”
“好了，不說這些了，前兒，你爹爹得了些紅寶石，說着給你打首飾，咱們商量商量做成什麽樣子好些。”賈敏接過大丫鬟手裏捧着的巴掌大的黑檀木雕花盒子。
黛玉探身去瞧，只見幾塊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躺在素錦上，在陽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
賈敏拿起一塊說道︰“我手頭還有一些小點了，正好可以打成一套頭面。”
黛玉眼角有些酸澀，趁着賈敏沒注意，按壓一下眼角說道︰“爹爹和娘親對我真好，比對兩個弟弟都好。”
賈敏的心神放在黛玉身上，自然是聽出了黛玉情緒裏的異樣，她看着黛玉認真說道︰“你是我們手裏掌上明珠，自然是百般呵護。”
黛玉點點頭，轉了話題說道︰“不如拿來筆墨，畫些花樣子。”賈敏颔首，母女倆說說笑笑，勾勒出基本的樣子後，黛玉見賈敏露出疲憊之色，便告辭了。
誰知道徒翎滿月禮那天，徒卻來了。他這一來，京裏消息靈通的人家便“聞風而動”了，紛紛上門恭賀。
徒海很是不喜徒上門，當然不止是因為徒要搶走自家閨女，更是因為他這一來讓豫王府“招搖”起來，皇帝可不是個大度的人，保不齊見着朝中那麽多人恭維豫王府，心裏不爽在小本本上記上一筆。
徒能猜到幾分徒海的心思，現在豫王府可是低調的很。只不過，他總想着找機會見一見自己的未婚妻，再者，有他護着，豫王府定會平安的。
黛玉在後院也知道徒來的消息，她雖面色不顯，可是卻不由自主絞着手裏的帕子。
竹光伺候黛玉久了，能感受到黛玉的坐立不安，替給黛玉整理的發飾的時候，低聲問道︰“姑娘，可是要安排一下？”
黛玉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直到徒回宮，他還是沒見着黛玉，畢竟有徒栩這個未來的小舅子寸步不離的跟着他，他也沒撈着機會。
徒栩瞧着徒哼哼兩聲，說道︰“我爹爹說了讓我好好跟着太子，省的太子一不小心一不留神走錯道了。”
徒好笑的摸了摸徒栩的頭說道︰“我就待着這裏不動，等你小哥哥過來。”
不多時，徒翊就只身一身過來了，把徒栩臉上手上的點心屑擦掉，拍了拍他的頭說道︰“我和太子有些事要商議，你先去那邊自己玩一會好不好？”
徒栩點點頭，扯了扯徒翊的衣袖，示意徒翊彎下腰，悄聲說道︰“小哥哥，你可別讓太子殿下見着姐姐，爹爹說，得像防賊一樣防着。”
徒翊忍笑道︰“知道了，有我看着呢。”
徒栩這才一蹦一跳的走了。
徒翊收起笑，語氣也嚴肅起來，問道︰“你特意來豫王府見我一面，究竟是為着什麽事情？”他和徒經常見面，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麽事情讓徒遮了耳目見他。
徒手指扣了扣石桌說道︰“你可知道曦曦的生父？”
“林海？”徒翊反問道，“他不是已經死了麽？”
“又沒見着屍首，怎麽就知道他一定死了呢？”徒冷笑道。
徒翊神色嚴峻起來︰“難不成是假死，是誰有那麽大本事讓朝廷命官假死，再者那人竟然肯放棄大好前程不要，隐姓埋名。”
“雖然林海的人品讓人不齒，但是他是探花出身，文采出衆，風度翩翩。”
徒翊還未能反應過來。
徒冷着臉說道︰“你知道皇帝的喜好，是男女不吝的。”
徒翊正在喝茶，聞言差點沒把茶水噴出去，他本嗆得連連咳嗽，擠出幾個字︰“該不會是……”
徒點了點頭，徒翊壓住心裏的驚濤駭浪，冷靜下來︰“這事有誰知道？”若是一旦被世人知道，黛玉的名聲也會被連累。
“太上皇、皇帝、皇後和他們身邊的心腹，再加上你我。”
“那你打算怎麽辦？”徒翊問道。
“他不是死了麽，自然是讓他真正銷聲匿跡”
“你今日找我來，該不會想讓我動手吧，這事難度有點大，倒不如去找祖父。”
徒冷哼一聲“你覺得合适麽？”林海在怎麽說都是賈敏的前夫，黛玉的生父，他的醜事讓豫王府的人知道了，只會讓賈敏和黛玉尴尬起來。
“我不是讓你動手，只是想讓你找出他到底在哪裏。你也知道皇帝、皇後盯的緊，我一時撥不開人手去找。”徒有些疲憊的說道。
“這還容易些，只不過既然你被盯着，那你怎麽有機會動手呢？”
“我自有法子。”徒把玩着茶杯，說道，“畢竟，皇祖父也不想皇家出什麽醜聞。”
徒翊道︰“我這就安排人手。”
徒站起身︰“那我就先回宮了，多謝。”
徒翊笑道︰“倒是難得聽你一個謝字。”
徒低聲道︰“你要是讓我見曦曦一面，不僅能得我的謝字，還能得我的謝禮。”
徒翊的臉立馬黑了︰“不可能。”
徒笑了笑，沒多說什麽。
過了幾日，賈敏遞了折子要進宮謝恩，皇後自然是準了，還吩咐要帶着黛玉。
賈敏進宮那一日，不止賈敏，還有幾位命婦帶着家裏的女兒進宮。
賈敏聽着皇後和這些命婦說話，心裏更忌憚皇後幾分了，皇後态度十分和藹，和人說起話來如沐春風，面面俱到。
雖然殿內有幾位小姑娘，可是皇後目光卻多放在黛玉身上，畢竟黛玉是她未來的兒媳婦，背後是豫王府，甭管心裏怎麽想，皇後也不可能當着衆人的面下黛玉和豫王府的面子的。
皇後拉着黛玉的手問道︰“你可是好些日子沒來看本宮了。”
黛玉柔聲說道︰“無诏，臣女不敢擅入宮。”她一未婚的小姑娘，又和太子訂婚了，要避嫌，怎麽能頻繁進宮。
“你這孩子，就是太拘謹了，本宮待你如親女兒一般，常來常往的，才親熱。”皇後笑道。
“多謝娘娘厚愛，臣女心裏也仰慕娘娘，只是規矩不可廢。”黛玉斯條慢理，一字一板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