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1.
理奈從小體弱多病，和同齡的孩子們一起參加忍者訓練時，她往往是最紮眼的一個。
像是繞着訓練場跑圈這種熱身運動，其他孩子要跑二十圈才開始正式訓練，理奈在第五圈的時候就已經累得大汗淋漓，直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又因為曾在高強度訓練裏昏迷過，很多訓練她只能待在一旁羨慕地看着，因此她和除村長家外的孩子們都不怎麽熟。
理奈和瓦間同歲，與族長家住得又近。加之板間出生時族長夫人難産過世，理奈母親幫忙照顧了族長家那幾個孩子一段時間，理奈和族長家的孩子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
族長家的孩子裏，長子柱間會是下任族長，因此訓練是單獨的，而剩下的孩子們則是和族裏的其他孩子一起訓練。
幾個孩子中，排行第二的扉間自然而然地在訓練中接過了長兄的職責，不僅要照顧兩個弟弟，還要抽出精力關注隔壁家的理奈。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理奈的母親在理奈五歲後就時常外出做任務，家中便只剩理奈一人。
戰國時代，這個年紀的忍族孩子都開始為上戰場進行訓練了。
理奈的母親無奈，正巧隔壁家的孩子都是理奈的同齡人，她便拿任務金去哄隔壁的小孩，委托他們在她不在族裏時多多照顧一下理奈。
佛間并沒有制止自己的孩子們賺外快的行為，千手兄弟們也很高興地應下了。
2.
扉間比理奈瓦間要早參加訓練一年，并且在理奈他們剛開始訓練時已經上過一次戰場。
雖說不是戰場上的主力，但戰場上的形式對他這樣的孩子也絕對算得上兇險，幸而戰場上有更大一些的柱間照應他。
到了停戰時期，他們這樣大些的孩子本就該照看着小一點的孩子們訓練。
扉間接了照顧理奈的任務，也沒有多想，就只當多了一個瓦間照料。
誰知道第一天訓練，理奈就出了事，直接在訓練場昏迷，差點沒救回來。
那天扉間守在醫忍婆婆那裏等理奈醒來，沒去訓練。
弟弟瓦間在訓練結束後來看理奈，理奈還沒醒。
扉間趁此時機對瓦間進行了一番身為兄長的關懷。瓦間則表示他自己一人完全能夠應付訓練，扉哥根本不用擔心。
嘴上雖然這麽說着，但理奈醒來後，瓦間就便變了個樣。
面對同期的理奈，瓦間坐在病床邊安慰理奈，苦着臉說其他人也被訓練折磨得夠嗆，自己也快累死了，和之前那個在扉間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沒事的人截然不同。
扉間坐在稍遠處安靜地看着兩個孩子交談，全然忘記自己只比他們大一歲，過了好一會兒才一副老成模樣地打斷他們，催促兩人該回家了。
瓦間性子要跳脫些，在回家的途中被剛認識的小夥伴叫走了。
扉間則背着理奈往家的方向走，步伐沉穩，就像真的是個大人一樣。
所以，當扉間感知到滴落到頸間的冰涼液體滑落時，像個大人一樣的他看着踩在腳下胭脂色般的斜陽餘晖，深思細酌後沒有揭穿僵在背上的人到底怎麽了，而是緩慢而平穩地說道：“似乎要下雨了。”
“明天的訓練也要努力，理奈。”他還不忘為對方加油。
趴在背上的理奈聞言，收緊了胳膊，哭得更大聲了：“我是不是真的沒有忍者的天賦？”
扉間想了想自己在戰場上見過的地獄圖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理奈很想做忍者嗎？”
“我想像媽媽那樣……”做一個很厲害的忍者。
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夢想有多不現實，理奈沒說完便住了嘴，哭得更厲害了。
看吧，說謊安慰她也沒用，她自己知道的。
扉間想。
3.
扉間沒有理奈這樣的苦惱，但他接下了照顧理奈的任務，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思考片刻，扉間前進的方向在理奈埋在他背上哭泣時悄悄變了。
他繞路延遲了回到家的時間，任由理奈趴在他背上哭泣。
等理奈哭夠發現不對時，天已經黑了。
扉間背着她，仍舊邁着不緩不急的步子，也不知道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了多久。
他走的都是那種沒什麽人經過的小道，因此中途也沒有人來打擾理奈哭泣。
理奈将下巴抵在扉間的肩上，呆呆地看着夜晚裏次第亮起燭火的村子，不由止住了哭泣。她的聲音還帶着絲未散盡的哭腔：“還、還沒到家嗎？”
“反正理奈還不想看見其他人。”扉間輕輕側了一下頭，想要看一眼理奈，但又發覺這個姿勢很難做到這一點，便停住了，繼續道：“不然也不會等瓦間走了後再哭。”
理奈的唇顫了一下：“你會說出去嗎？”
“現在有好一些嗎？”扉間答非所問。
背上的女孩複又将頭埋進他的背上，暖暖的呼吸透過後領直往他脖頸鑽。好一會兒他才聽到輕輕的一聲“嗯”。
“謝謝。”理奈又輕聲道謝。
扉間揮掉剛才那股怪異的感覺，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會保密。”
扉間的背上傳來一股輕震，涼爽的夜風中似乎夾雜了一聲輕笑。
“回家了，”沉默片刻，扉間又加上一句，“不用謝，我收了阿姨的任務金，要好好照顧你。”
不收任務金似乎也行。
畢竟理奈太容易受傷了，他當然得幫忙照顧着。
扉間默默想道。
4.
就像是扉間沒有安慰理奈說她一定能成為她母親那樣的忍者一樣，理奈的身體天賦就在那裏。
——至少她無法成為正面戰場上的忍者。
可女忍的戰場，遠不止這一處。
訓練的第二年，瓦間跟着上了戰場，板間成了新生。
理奈還留在族裏，但她的訓練課程也多了扉間等人沒有的內容。
除卻正面戰場，忍者也會有刺探情報、潛入刺殺的任務。
為了成功潛入某些地點，女忍們會修習一些潛入後僞裝身份的課程。
比如僞裝為貴女時衣食住行的習慣、僞裝為游女花魁時的用語和常識、插花奏樂起舞……
理奈在學習這些東西的時候，也學會了翻族長家的牆。
當然，這不是培訓的老師教的，是她跟着柱間學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