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明黃金龍袍擺在眼前晃動, 顧如約趴伏在地, 頭低下, 聽見頭頂洪亮的聲音,“賞顧側妃!”
金龍游走了, 顧如約手心都冒汗了,站起來。
楊皇後摸着十四皇子的臉,安慰說;“皇兒, 母後沒事了, 別害怕,母親不會丢下你的。”
十四皇子蕭胥稚嫩的聲音,帶着哭音, “母後睡了這麽久,兒臣很害怕, 兒臣不能沒有母後。”
楊皇後眼中盡是慈愛,柔聲說;“母後也舍不得離開胥兒。”
顧如約不留在這裏妨礙人家母子, 打斷楊後母子的對話, “今日皇後娘娘已經服用湯藥,藥性猛烈,皇後娘娘剛醒, 身體虛弱,不宜連續用藥, 三日後, 臣婦進宮, 給皇後娘娘開方調理的湯藥。”
她信口胡扯, 什麽調理身體,蒙人罷了,她跟楊後心知肚明,支到三日後,她先回王府舒服幾日再來。
楊後巴不得她不來,急忙說:“顧側妃辛苦了,我這裏有什麽事我派人去叫顧側妃。”
兩人是相看兩相厭,顧如約蹲身,“臣婦告退。”
退出西暖閣,顧如約帶着沉香朝宮門走。
沉香說;“主子,不等殿下了?”
顧如約一徑朝前走,“不等了,我們先回府。”
晉王府裏各個房間一到夏季,下邊的窗扇摘掉,上邊的窗扇支起來,便敞開通風,在屋檐中懸挂竹簾,擋住太陽光直射還可以通風。
顧如約躺在窗下榻上,望着微風吹過竹簾晃動。屋裏四角鎮着冰塊,今早折的鮮花插瓶,翡翠盤裏盛着水果,空氣裏浮動着涼絲絲的花香,水果的清甜。
蕭逸從皇宮回來進門看見顧如約躺在榻上,臉上蓋着一本書,淡藍紗裙擺下露出一截白皙光潔的小腿,光着白生生的腳。
自己裏面穿中衣,外罩着袍服,看她沐浴後涼快清爽,竟嫉妒起她來。
不知何時從宮裏跑回來,也不告訴他一聲,自己跑回府舒服地享受。
蕭逸拿掉她蓋在臉上的書,顧如約睜開眼睛,“殿下回來了?”
“父皇不是下旨命你為皇後繼續醫病嗎?你怎麽跑回來了。”
一雙烏黑如玉的眼珠轉了下,“皇後娘娘剛蘇醒,身體虛弱,不宜用藥過猛,湯藥停三日再用。”
蕭逸拿書敲了一下她額頭,薄唇向上彎,“就是說這三日你可以舒舒服服躺在家裏不用進宮遭罪了。”
一束光透過屋外廊下竹簾照在玉雪一樣的臉,清楚地看見臉上纖細的絨毛,濃密烏黑的羽睫顫了幾下,笑意在紅唇蕩漾開,水潤的眸子晶亮璀璨,“我若當時說五日,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多享受兩日。”
蕭逸俊臉上的笑意更深,“皇後現在不想看見你,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我何嘗想看見她,顧如約咧着小嘴,“殿下氣我先走了,沒等你?”
“你害我又去找你一趟。”
蕭逸身上熱得難受,走去沐浴。
出來時,顧如約扣在臉上的書歪到一邊,睡着了。
蕭逸把書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個話本,志怪。
蕭逸躺在她旁邊,不知不覺也睡着了。
高升忙忙地跑進正院,上了臺階,看門口兩旁明路和慶俞一邊一個靠坐在門框上,直打瞌睡,明路頭一歪差點栽倒,一激靈吓醒了,看見高升,高升踢了二人一人一腳,“醒醒!”
兩人爬起來,“高公公。”
“皇上賞賜顧側妃,側妃呢?”
“在西暖閣歇晌,殿下也在。”
高升進去,隔着珠簾,輕聲叫,“殿下!”
蕭逸睡覺警醒,一下醒了,朝珠簾外喊一聲,“進來!”
高升蹑手蹑腳地進去,瞅了一眼榻上,顧側妃睡得正香,一條腿橫在晉王身上,一點沒受影響,估計擡着扔出去都不知道。
“殿下,皇上賞賜顧側妃,顧側妃出去領賞。”
蕭逸側身捏顧如約的鼻子,實在憋得難受,顧如約眼睛沒睜開,嘟囔一句,“別鬧。”
一副別打擾我睡覺。
“皇上賞賜你金銀珠寶。”蕭逸趴在她耳邊說。
顧如約一下坐起來,睡得迷糊,“在哪裏?”
蕭逸和高升都笑了,高升忍住笑說;“奴才命他們送進來。”
二人整衣,出去叩頭謝賞。
皇上賞賜了,緊接着皇後娘娘的賞賜到了。
顧如約叩頭謝恩後,爬起來,看着太監們流水似的賞賜送入主院,蕭逸站在她身旁,說;“你真不虧。”
顧如約眉開眼笑,扯開小紅嘴,“你說我這輩子不開藥房,吃香喝辣的,金奴銀婢侍候也夠過了吧?”
一封封真金白銀,皇帝出手闊綽。
身旁一道冷飕飕的視線,顧如約下意識地拿手掩住嘴,偷看蕭逸一眼。
這厮的臉像她欠了他多少錢似的。
幹笑兩聲,“當然,我不能把功勞占為己有,這賞賜有殿下一半。”
“我的一半你收着吧,我們不分彼此。”蕭逸手指戳了戳她腦袋,“小心皇後連本帶利讨回去。”
進我口袋裏的錢,她還想要回去,門都沒有。
沉香和桂香忙着過數記賬。
兩人腦筋不太靈光,數了一遍又一邊。
這可都是主子的私房,壓箱底的體己。
坤寧宮裏,楊皇後跟其弟南鄉侯楊丞說話,楊皇後身體虛弱,聲音很輕,透着嚴厲和責備,“我交代你們的事,拖了一個月,差點拖得我這條命沒了。”
南鄉侯楊丞十分懊惱,“我按照皇後的交代,叫人在京城裏散布巫蠱之說,可是有人暗中壓制,我們散布的言論,京城百姓諱莫如深,拖了這麽久,我心裏也急,怕皇後娘娘這裏真出事,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執事太監高玉貴說:“奴才也按照皇後娘娘的吩咐,在宮裏散布言論,宮裏是周貴妃代行皇後之責,周貴妃壓下了。”
楊皇後怪身邊貼身大宮女,“你們也不看着點,顧側妃給本宮灌了什麽藥,本宮覺得渾身無力,她的藥裏放沒放什麽東西。”
貼身大宮女說:“奴婢們一直盯着她,她拿一包草藥,不讓奴婢們煎藥,自己煎藥,說怕奴婢們不懂,影響藥效。”
南鄉侯楊丞聞聽,警覺起來,問楊皇後,“皇後娘娘覺得哪裏不好,不然,找顧院使給看看,別是她下了什麽藥,日後發作。”
提到顧院使顧仁傑,楊皇後已經不信任,顧家父子的醫術,太醫院首屈一指,舉國之內,無人能匹敵,區區一個小小側妃輕松破解了顧仁傑的藥方,說明顧仁傑徒有虛名。
對他的醫術産生懷疑,說;“你從民間給我找個郎中,本宮看這些太醫們故步自封,自以為醫術了得,實乃是井底之蛙。”
南鄉侯楊丞對太醫院的太醫古板做派也無好感,“皇後娘娘說的是,這些太醫們驕傲自大,平常診病尚可,遇到疑難雜症,束手無策,皇後娘娘太過信任顧院使,你說能不能是顧院使背後搗鬼?”
楊皇後冷笑,“晾他不敢,他的把柄在本宮手裏。”
皇後染病期間,寝宮不敢開窗,楊皇後聞着暖閣裏有一股藥味,對跟前宮女說;“把窗扇都打開。”
宮女們把寝殿所有窗扇通通支起來,空氣流動。
南鄉侯楊丞透過敞開的步步錦支摘窗望向西側,“聽說皇後娘娘患病期間,齊王母子有動作?”
提到周貴妃母子,楊皇後一陣窩火,恨得牙根癢,“蕭邝這個孽畜,本宮生病期間把錦華宮翻遍了,他這是告訴皇帝,我這病欺詐,狐貍沒逮着 反惹一身騷,皇上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以皇帝多疑的性子,怕是已經對我産生懷疑。”
南鄉侯楊丞近前一步,伏在皇後耳邊耳語。
楊皇後一雙溫婉妙目,漸漸柔和,點頭,“做的不錯。”
皇宮禦書房,梁帝蕭淙眼睛看着書案上的奏折,聽總管太監吳良說;“錦華宮裏前兩日宮門緊閉,說貴妃丢了一件首飾,掘地三尺,聽說找到了,可不是貴妃丢的首飾,而是……”
總管太監吳良瞧着皇上的臉,後半截話打住。
梁帝蕭淙不耐煩地催促,“說半截話,接着往下說。”
總管太監吳良急忙跪下,“奴才不敢說。”
“朕恕你無罪,別吞吞吐吐的。”
吳良爬起來,“奴才聽出翻出不好的東西,巫術之物。”
梁帝蕭淙沾着墨的筆尖一頓,一大滴黑墨在奏折上暈染出一塊黑,把奏折上的幾個字跡蓋住,而那個奏折上秘奏齊王和周貴妃在皇後病重期間,危言聳聽,企圖禍亂後宮,這是本朝一個敢于直谏的剛正不阿的禦史的奏折,絕對沒有政治傾向。”
蕭淙長在深宮,知道深宮險惡,有風吹草動,可能釀成一場滔天大禍,皇後和貴妃長期不合,皇後和貴妃對他而言是手心手背,其中還涉及皇子們,皇帝蕭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鬧得實在不像話,梁帝對貴妃母子産生不滿。
這時,太監進來禀報,“晉王殿下在宮門外候着。”
梁帝放下筆,“傳他進來。”
晉王蕭逸走進禦書房,梁帝蕭逸揮退左右。
蕭逸快走幾步,跪倒,“兒臣恭請父皇金安!”
“起來吧!”
蕭逸起身,恭謹地立在一旁。
梁帝蕭淙問:“你的側妃治好了皇後的病,皇後的病症連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束手無策,看來你的側妃的醫術在太醫們之上啊!”
蕭逸道;“兒臣這個側妃不通醫術。”
“你的側妃不通醫術?”梁帝蕭淙微微詫異。
“是的,兒臣的這位側妃自小聰明,過目成湧,能背下許多醫方,包括已經失傳的古藥方,她精通每一味藥材,熟悉藥用,只是有些天賦,沒有特殊之處。”
梁帝蕭淙的目光看向書房的某一點,沉思片刻,“這麽說她不會治病?”
“是,她不會醫病,能熟記醫方,對症下藥,藥性相克,以毒攻毒化解,她只是膽子大,給母後醫治,本來沒什麽把握,想替父皇解憂,替兒臣盡孝。”
不懂醫術,背古方治了皇後的病,藥性相克,對症下藥化解。
這幾個敏感的詞,梁帝生疑,問;“這麽說皇後是中毒了?”
“據兒臣側妃說,母後并未有中毒跡象,何況…….”
蕭逸頓了一下,“何況中毒的話,一個月安然無恙。”
一個月安然無恙,無從解釋。
“你退下吧!”
蕭逸撩袍跪倒,“兒臣告退。”
看着兒子出去。
梁帝喊了聲,“來人!”
總管太監吳良帶着太監們進來。
“傳朕旨意,皇後病體未愈,貴妃代皇後打理後宮期間,疏忽職守,以後六宮事物交由淑妃打理。”
吳良善于體察聖意,這場未發生的巫蠱案,皇後和貴妃都沒讨到好。
淑妃沒有子嗣,皇帝用意明顯。
魏王,齊王,十四嫡皇子,受到牽連。
皇上沒有繼續追查,是心裏已經有數,礙于皇家體面,到此為止。
窗外飄落第一片樹葉,深秋的腳步近了,梁風錦穿戴整齊,要出門,走在通往外宅的夾道上,看見府裏一個管家媳婦領着十幾個侍女,從前面過道上經過。
身旁的丫鬟說:“好像是去主院。”
梁鳳錦嫉妒,“現在顧側妃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回救了皇後娘娘,随便出入宮闱,俨然晉王正妃。”
丫鬟說:“她救了皇後娘娘,也比不得主子,主子是皇後娘娘宮裏出來的,皇後娘娘派人接主子進宮,這份榮耀,便是姬側妃也沒有。”
前面一行人過去,真往主院去了。
顧如約三五不時的進宮,為皇後娘娘調理身體,皇後哪裏有什麽病,顧如約投其所好,補氣養血湯,養顏美容湯,皇後的氣色越來越好,對顧如約的氣消了不少。
今日正準備進宮,府裏的一個管家媳婦領着十個少女走來。
分成兩排站在顧如約面前,管家媳婦賠笑說;“側妃,這是新買進府的侍女,姬側妃讓先帶到主院,側妃挑幾個使。”
晉王府還是姬側妃管家,姬側妃屋裏八個侍女,顧如約只有沉香和桂香兩個侍女,晉王不理內宅的事物,姬側妃估量着晉王的心思行事。
顧如約掃了一眼前排的少女,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頭深深地低着,顧如約說了句,“擡起頭。”
十二個女孩擡起頭,不敢平視。
顧如約在第一排指了兩個少女,第二排指了四個少女,六個少女看上去拘謹老實,“這六個留下。”
管家媳婦帶着剩下的四個少女走了。
留下的六個侍女遵照管家媳婦的教導,跪下叩頭,“奴婢們拜見側妃主子。”
這六個侍女以後在主院侍候,顧如約就是她們的主子。
顧如約問了年齡,姓名,六個侍女到王府後管家嬷嬷教導規矩,一起跪下,“請側妃主子賜名。”
顧如約看一眼時辰不早了,耽擱一會,進宮快中午了,說;“名字是爹娘取的,原來叫什麽還叫什麽,為了好記,不叫混了,什麽四妹、二丫、五娘,這些小名改一改。”
指着四個小丫鬟,“你們四個以後就叫染兒,貞兒,熹兒,千兒。”
剩下兩個年紀稍大的丫鬟,說;“你們倆個還叫你們本來的名字,忘憂,月奴,我聽着挺好。”
六個丫鬟叩頭,“謝主子賜名,請主子訓示。”
王府規矩嚴苛,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顧如約前世在深宮十幾年,深谙內宮爾虞我詐,說;“王府的規矩你們都知道了,誰犯了一視同仁,忠心的,我自然不虧待,如果有二心,我也不講情面。”
“奴婢們謹遵側妃教誨。”
六個侍女齊聲唱和。
顧如約起身進宮去了。
梁夫人梁鳳錦正在坤寧宮裏,梁鳳錦曾經是楊皇後的貼身宮女,現在為晉王的庶妃,在楊皇後面前有幾分體面,楊皇後賜座,昔日的主仆閑聊。
梁鳳錦知道楊後愛聽什麽,關切的神情,“皇後娘娘的肌膚好像越來越好了。”
楊後命宮女拿過菱花銅鏡,手執着銅鏡照了照,摸了一下臉頰,“我也覺得這次生病後,肌膚細膩了。”
因為執掌六宮的大權放手給了淑妃憋屈消散了些,放下銅鏡,“你們晉王府那個顧側妃我原來以後她不過是誤打誤撞醫治好了本宮的病,投機取巧,她給本宮調理了一個月,從前失眠也改善了,可見她還是有點本事的。”
梁鳳錦暗自懊悔,嘴欠,顧如約把晉王籠絡住,現在連皇後的話鋒都轉向了,上次皇後剛醒,自己來看皇後,皇後娘娘對顧如約沒有一點好感,這才不過月餘,顧如約就把皇後哄轉了。
楊皇後瞅瞅她的肚子,梁鳳錦小腹平平,想起問:“你進晉王府有三年了,肚子裏沒有一點動靜。”
正戳中梁鳳錦心病,她何嘗不是盼着能為晉王生下一兒半女,如果能生個兒子,就是晉王的庶長子,在晉王府地位穩固。
心裏有苦說不出,情緒低落,手裏絞着帕子,只說了句,“奴婢無能,沒本事。”
楊後看她委委屈屈的,問;“晉王姬妾成群,沒有一個子嗣,難道是晉王身體有問題?”
晉王如果不能生,儲君之位失去了一個競争對手,楊後心想。
梁鳳錦期期艾艾的,半吞半吐,“晉王殿下不怎麽過我屋裏。”
楊後看她的欲言又止,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晉王不會到現在沒有碰你吧?”
梁鳳錦低頭不說話了。
“還真讓本宮猜對了。”
晉王對她的人連碰都不碰,說明對她這個母後提防。
又轉念一想,晉王府沒有正妃還有其她姬妾,也沒生養,道;“晉王難道也沒有碰別的姬妾。”
梁鳳錦紅着臉,“晉王每日歇在顧側妃屋裏。”
心裏妒忌顧如約,又怨怼晉王無情。
楊後數落說;“你是我帶出來的人,論容貌才幹,在這宮裏是一流的,我當初把你賜給晉王,讓你籠絡他,沒想到,你讓本宮失望。”
梁鳳錦啜泣,“奴婢辜負皇後娘娘的教導,奴婢沒用。”
楊後心想,這個棋子算廢了。
宮女走進回禀,“皇後娘娘,顧側妃求見。”
梁風錦一聽顧如約來了,起身告退。
走到宮門口,看見顧如約正往裏走,顧如約看了一眼,梁鳳錦眼睛紅紅的,顧如約佯作沒看見,“梁夫人要出宮?”
梁鳳錦掩飾低落的情緒,不知道自己的笑比哭還難看,“側妃進宮給皇後娘娘看病,皇後娘娘剛才還誇贊側妃醫術好。”
“醫術好談不上,那是皇後娘娘看我盡心,給我個面子。”
宮裏人贊揚她的醫術,顧如約自己幾斤幾兩自己心情清楚得很。
兩人分開,一個朝寝殿裏,一個朝寝殿外走了。
梁鳳錦乘車回王府,在王府前院下了車,她猶豫了一下,朝王府西側馬廄走去。
身後跟着丫鬟問;“夫人去哪裏?”
梁鳳錦邊走邊說;“我去挑一匹馬,閑着沒事學騎馬,現在京城裏不少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都學騎馬。”
京城裏流行馬術,女眷騎馬成了一種時尚
兩人走進馬廄院子,丫鬟指着其中一匹棗紅馬,“殿下在府裏。”
這丫鬟方才在坤寧宮裏聽見皇後娘娘跟自家主子的對話,提醒自家主子,皇後娘娘當時看自家主子的眼神寫着失望,自家主子應該争取一下。
梁鳳錦沒注意聽丫鬟的話,目光在馬廄裏一個馬夫身上,這個馬夫高大健壯,看管馬廄裏的馬,主要是照管晉王殿下的幾匹馬,這個馬夫騎術一流,熟谙馬性,烈馬到他手裏,沒有不被馴服的。
丫鬟還在旁邊說;“殿下今日沒出府,顧側妃又進宮了。”
丫鬟的意思,自家夫人趁着顧側妃沒在府裏,接近晉王。
梁鳳錦置若罔聞。
晉王此刻在書房裏,容安、呂道賢、周延玉、張承忠、餘平,七皇子蕭暐也在。
衆人心情極好,呂道賢揭開茶盅蓋子,慢條斯理地說;“聖上英明,參透了這場事件裏面的彎彎繞繞,雖說沒有下旨訓誡,已經表明态度,這兩宮以後該消停一陣了。”
張承忠說話不會拐彎抹角,“齊王和魏王兩人明争暗鬥,誰最後也沒落好。”
七皇子蕭暐說;“父皇因為宮裏皇後出事,暫時停止了西北戰事的調查,現在宮裏肅靜了,西北的事也快有個了結了,父皇賞賜了顧側妃,五皇兄也算将功折罪。”
半天沒說話的蕭逸,待衆人說話間隙,道;“本王準備奏請父皇,立顧氏為正妃。”
一時間書房裏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