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齊王蕭邝腦子裏浮出模糊的記憶, 地上跪着的低等嫔妃, 他經過甬道時遇見, 多看了一眼,後來的事便不記得了, 他在靈棚裏喝了一盅茶水,是那盅茶水有問題。
急急地朝蕭逸說;“五弟,有人在茶水裏下藥陷害我。”
蕭逸問;“大哥還記得遞給你茶水的宮人嗎?”
蕭邝搖搖頭, “靈棚裏人多, 沒注意那個宮女的長相。”
楊後進門後專注齊王蕭邝,沒注意到蕭逸和顧如約,疑惑地看着二人, “你們…….”
蕭逸面無表情,“我們聽一個宮女這裏出事, 趕過來看看。”
楊後看着地上跪着的嫔妃,“捉.奸捉.雙, 由不得你們不承認, 等皇上來了處置吧!”
“皇上駕到!”
梁帝聽到宮女的禀報,怒火中燒,當即趕來。
楊後蹲身, “臣妾等恭迎皇上!”
跪了一屋子的人,梁帝怒瞪齊王蕭邝, 一腳踢将他踢翻, “孽畜, 你好大膽!竟敢在國孝期間行此亂.倫之事。”
齊王蕭邝此刻徹底清醒了, 抱住梁帝的大腿,“父皇,兒臣冤枉,兒臣被人下藥陷害,兒臣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等忤逆之事,兒臣怎麽可能不知道輕重,”
梁帝怒道:“你被人下藥,喪失本性?你犯了這等大逆不道的事,還有臉找理由推脫。”
蕭邝叩頭,急辯,“父皇,兒臣正是被人下藥,迷失本性,兒臣不是好色之人,不是沒見過女人,怎麽可能……兒臣是被人陷害的,請父皇明察。”
跪着的低等妃嫔也喊冤,“皇上,婢妾冤枉,婢妾走路之時,突然什麽都不知道了,醒過來就在這裏了。”
梁帝眼睛看到的有幾分動搖了,兩人拼命喊冤,确實在國喪家喪裏,大兒子蕭邝不太可能做出這種敗壞人倫的事。
“傳太醫!”梁帝命令道。
太監跑去傳太醫,梁帝感念嫡母的養育扶持之恩,喪事辦得隆重,喪事期間,太醫院的太醫們都在皇宮裏,每日有年邁的臣子跪地哭泣哀痛,身體禁不住突然暈倒,宮裏妃嫔的體弱多病的,熬不住病倒的,太醫忙不過來。
一刻鐘後,一個太醫趕到,皇帝盛怒之下,太監找到一個太醫交差。
梁帝沉着臉,道:“你給齊王看看,他有什麽不妥。”
太醫看一眼齊王,齊王蕭邝跪在地上,似乎沒什麽病症,心中疑惑,不敢動問。
躬身一揖,“齊王殿下請。”
齊王蕭邝不能跪着,站起來,坐在桌旁,太醫給他診脈,望聞問切,太醫觀其氣色,精神狀态正常,沒什麽不妥。
跪倒禀奏,“啓禀皇上,齊王殿下身體康泰,微臣沒看出齊王殿下有何病症?”
梁帝一指地上跪着的那個低等嫔妃,梁帝自己都不記得宮裏有這麽個女人,也不算天姿國色。
“給她也瞧瞧。”
太醫站起身,給那個嫔妃診脈,仔細檢查一番,也沒發現任何毛病。
跪地奏道:“啓禀皇上,微臣沒看出這位貴人有什麽異常。”
顧如約心想,背後陷害齊王的人,下藥的劑量算計得很精準。
太醫趕來時,這兩個人已經瞧不出任何異常。
聞言,已經冷靜下來的梁帝,壓下的怒火又竄上來,怒不可遏,指着齊王蕭邝,“你還有什麽話說,有人暗算你?證據呢?是你自己不長進,做出這樣龌龊事,朕今日就親手處置了你這個不孝的逆子。”
說吧,拔出腰間寶劍,朝齊王蕭邝砍下去。
這一突變,屋裏的人吓了一跳,就在梁帝要砍了齊王蕭邝,蕭逸撩袍跪倒,死死地抱住梁帝的手臂,“父皇,求父皇饒了大哥吧!”
正好這時,三皇子懷王蕭祜和四皇子寧王蕭炟趕來,一進門看見梁帝仗劍要劈了齊王蕭邝,一起撲過去,三皇子懷王蕭祜抱住皇帝的一條腿,“父皇饒了大哥吧,大哥一時糊塗。”
四皇子寧王蕭炟叩頭,“父皇,事情還沒查清楚,兒臣相信大哥不會做這種事,如果冤枉了大哥,父皇悔之晚矣。”
九皇子蕭琰跑來,加入到求情的行列。
顧如約站着,看幾位皇子表面手足情深真感人,背後卻恨不得将對方置于死地真諷刺。
屋裏人都跪下求情,梁帝一臉怒氣,厲聲道;“誰敢給這個逆子求情,跟他同罪。”
“皇上!”
一個驚慌的女聲響起,門外闖進來一人,一下子撲過來,跪倒在梁帝腳下,衆人一看是周貴妃。
周貴妃扯住皇帝的衣袍,哭喊着,“皇上,您不能殺了邝兒,他是您的親生兒子,邝兒一向懂事,做了什麽令您生氣的事?皇上,您不能聽一面之詞,有人針對我母子,預至我母子于死地,皇上……..”
周貴妃話裏有話,楊後在一旁不滿,“周貴妃,你這話什麽意思,邝兒國喪家喪裏做出這等醜事,這麽多人看見的。”
梁帝氣得渾身顫抖,這些人都看見了,自己這個帝王,即便是不寵幸的嫔妃,也是自己的女人,被自己兒子染指,丢了皇家的臉,丢了自己這個皇帝老子的臉。
氣得舉劍又要殺了兒子,周貴妃死死地扯住梁帝,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力氣,高聲哭喊,“皇上,邝兒是冤枉的,邝兒他在糊塗也知道關系重大,他府裏有妻有妾,什麽女人沒見過,這明擺着是想害我們娘倆,上次在臣妾宮裏挖出的東西,有人要誣陷臣妾母子用厭勝之術,沒害成臣妾母子,還不罷休……..”
周貴妃呼天搶地地痛哭,幾位皇子求情,更有九皇子惠王蕭琰,跟齊王蕭邝一母所生,看見兄長獲罪,跪地扯着梁帝的衣袖,哭着,“父皇,皇兄不會做出這種事的,父皇平常虧贊皇兄沉穩,皇兄是父皇的兒子,父皇不了解皇兄嗎?父皇,您殺了皇兄,冤枉皇兄,掉腦袋以後後悔就安不上了……..”
九皇子惠王蕭琰的話打動了梁帝蕭淙,砍了頭就按不上了,這一番鬧,梁帝蕭淙從最初的震怒中平複下來,
梁帝蕭淙放下劍,餘怒未消,眼前事情明擺着,蕭邝跟宮妃已經既成事實,這頂綠帽給梁帝戴上了。
氣得喘着粗氣,“傳旨下去,消掉齊王蕭邝的爵位,貶為庶民,禁足王府。”
齊王蕭邝被軟禁了,自此跟儲君之位無緣了。
不過撿回一條命,周貴妃失魂落魄中叩頭謝恩。
梁帝蕭淙朝太監們遞了個眼色,太監們把那個嫔妃拖了下去,結果肯定活不成了。
梁帝蕭淙對蕭逸和顧如約說:“你們跟我來。”
蕭逸和顧如約跟在梁帝身後,梁帝出門乘辇,喪禮期間不得乘轎,騎馬。
蕭逸跟顧如約随行跟在辇車下。
來到禦書房,梁帝蕭淙揮退左右。
沒有看蕭逸,卻同蕭逸身旁的顧如約問:“晉王妃,當時齊王出事時,你跟晉王最先趕到,當時的情景,你覺得有什麽異常嗎?”
到底是皇帝,梁帝蕭淙性格多疑,顯然懷疑齊王的事,當着人沒查問,皇家的醜聞,已經發生了,不能改變。
顧如約上前一步,“父皇,兒臣到時,仔細觀察齊王殿下和哪位貴人,兩個人眼神裏有迷茫之色,似乎有點問題,皇後娘娘趕到了,兒臣沒來及細看。”
梁帝蕭淙沉吟,像是自言自語,“看來是有人趁亂,在背後又搞小動作。”
蕭逸和顧如約同時意識到,梁帝現在對皇後不信任,此事一出來,梁帝對其他的皇子也産生懷疑。
即使齊王蕭邝是冤枉的,謀害之事無憑無據,齊王蕭邝難以洗脫罪名。
梁帝蕭淙靠在椅子裏,看似有些疲憊,蕭逸擔心地問:“父皇,用不用傳太醫來,兒臣看父皇精神頭不擠。”
梁帝蕭淙擺擺手,“下去吧!”
看着二人出去,梁帝蕭淙身體前傾,從一疊奏折裏拿出一本奏折,這是西南一個官員的奏折,奏折裏密保晉王蕭逸意圖謀反,招兵買馬,沒有實據。
又拿出一本朝臣的奏章,是參奏晉王野心勃勃,意圖謀反,下面壓得的幾本奏章都是參晉王蕭逸的。
西南疫情嚴重,晉王奏報西南軍損失一半,補充病原,晉王已經上奏。
梁帝蕭淙疑心重,對兒子笛梵不信任。
處置了大兒子,梁帝蕭淙對另一個兒子意圖謀反的事動搖了,現在長子和次子都獲罪,晉王妃的話,他隐隐覺得對長子一時激憤,處置過重,可能冤枉的長子
所以處置晉王蕭逸梁帝猶豫了,不肯又冤枉了一個兒子。
蕭逸和顧如約出來,兩人離開禦書房,顧如約小聲說;“殿下,我看齊王這樁案子,不像是皇後所為。”
“何以見得?”蕭逸問。
“直覺,齊王出事後,皇後第一個時間趕到,如果是皇後所為,皇後應該避嫌,而且皇後到後,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太過明顯。”
“當然不是皇後所為,皇後現在沒有魏王這個左右手,孤掌難鳴,一直以來背後有個人,我懷疑他全盤周密的計劃,下一個矛頭指向我。”
蕭逸站住,左近無人,壓低聲音說:“朝堂中已經有人針對我,父皇的态度還不明朗,我們可能回不了西南了。”
夫妻一體,福禍相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