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梅院
姜滢披着厚厚的披風, 邊走邊以繡帕捂嘴:“咳,咳咳咳。”
昨夜風大, 引得姜滢舊疾複發, 一路走來咳嗽沒怎麽斷過。
領路的阿禮聽得很是憂心:“姑娘着了涼派人說一聲便是,郡王自會體諒,何苦冒着風寒出來。”
出發前青袅也是這麽勸姜滢的, 但姜滢執意要來。
“無妨…咳咳咳。”姜滢說罷又輕聲解釋道:“內侍放心,咳嗽只是多年舊疾并非風寒, 不會過病氣給郡王。”
阿禮搖搖頭:“姑娘這般, 主子心疼還來不及呢, 不會有此顧慮。”
主子今兒可是換了三次衣裳才出的門,這說明什麽,說明主子是真的春心大動了!
眼下見人冒着風寒赴約, 可不得萬分心疼。
姜滢聞言輕輕垂目, 掩去面上的嬌羞。
阿禮瞧見後挑了挑眉。
他就說呢, 姜姑娘怎麽咳成這樣還非得來, 原來是想見主子了。
啧啧, 郎有情妾有意,真真是叫人豔羨啊。
不多時,幾人便到了林中閣樓。
阿禮也沒有通報,直接将姜滢帶進了屋內。
踏進屋內,一股熱氣便迎面而來。
“主子知道姑娘身子弱,早早便吩咐人燒了炭火。”阿禮笑着道。
姜滢抿着笑輕輕點頭。
“主子,姜姑娘到了。”
阿禮的話音剛落, 姜滢便止不住的咳了幾聲。
緊接着, 蕭瑢就出現在了屏風後。
阿禮朝青袅使了個眼色, 二人恭敬退下。
“咳咳咳, 咳咳…”
姜滢捏着繡帕捂着嘴,咳的眼眶都冒了水氣。
她想忍的,可實在忍不住。
每年一到冬日便如此,不出門尚好,一旦感受到寒氣就是這般磨人。
她很想先告一聲罪,奈何喉中癢意始終不斷。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不虞。
她這個念頭剛落,便覺一只溫熱的手掌落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撫着。
終于,她緩過了這道勁,還來不及道謝,便聽他溫和道:“好些了?”
姜滢輕輕點頭:“嗯,謝郡王。”
“身體不适着人知會一聲便是。”蕭瑢拉起她交疊在腹間的手往裏走,皺了皺眉:“帶着暖爐手怎還這般涼。”
姜滢的手被他緊緊握住,頓時便覺一股熱氣傳來。
令人感到無比的舒适。
姜滢被蕭瑢牽到了裏間炭火旁邊坐下,帶着她的手靠近炭火,輕輕揉了揉後,偏頭看向她。
姜滢這才反應過來她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遂飛快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已有好些日子不見郡王。”
多日不見,甚是思念。
蕭瑢聽出了她的意思,眉頭微動,神色愈發柔和,半晌後卻道:“還有兩月餘便成婚了,身子要緊。”
意思是成婚後可日日相見,不急這一時半刻。
姜滢臊的臉一紅,低低嗯了聲。
姑娘微微垂首,露出發髻上那顆成色極好的白玉珠子。
蕭瑢愣了愣,突然想起幾月前聽來的趣事。
長史府的公子姑娘們在珠翠閣為了一顆珠子打了起來,據陸知景的描述,很像眼前這顆。
所以最後竟是她打贏了?
“咳咳,咳咳咳…咳…”
蕭瑢神色複雜的輕輕撫上她的背,身子弱成這樣,她是怎麽打贏的?
這個疑問環繞在明郡王的心間,久久不散。
當姜滢緩過了這道勁,他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你當初,是如何在珠翠閣搶到的這顆珠子?”
姜滢正要開口致謝,冷不防聽得他這話,怔在當場:“啊?”
他在說什麽?
蕭瑢卻會錯了意,道了聲抱歉:“那日并非有意偷看,恰逢我初到蘇州歇在珠翠閣後面的弗白樓,聽得動靜後,屬下前去打探了番。”
姜滢眼裏的迷茫逐漸散去,她終于想起來他所說的是何事了。
那是中秋前,家中兄弟姊妹照舊去珠翠閣挑選物件,三姐姐與五姐姐争搶這顆珠子動了手,後來全部被罰跪了祠堂。
她原以為這事無人知曉,卻怎麽也沒想到,竟被明郡王看了去!
雖然沒有她,但這人也是丢大了!
“瑢哥哥,此事可還有旁人知曉?”
姜滢捏着蕭瑢一聲手指,眼裏盛着一絲擔憂。
要是傳了出去,家中姊妹的名聲可沒法要了。
蕭瑢看了眼捏着他中指的纖手,道:“還有陸公子,琅一,再無旁人知曉。”
姜滢聞言松了口氣,卻見蕭瑢直直盯着她,像是在等她回答什麽。
姜滢這才猛地想起他初時問的那句話,忙道:“郡王,那日沒有我。”
姑娘剛咳的上氣不接下氣,眼中淚光潋滟,說這話時面上帶了幾分委屈。
蕭瑢挪開視線:“哦。”
姑娘家臉皮薄,他不該問的。
姜滢一眼便知他沒信:“…真的沒有我,這顆珠子是…送給我的。”
那場架誰也沒贏,但珠子在三姐姐手裏,畢竟事關三姐姐名聲,她不能直說。
蕭瑢将她另一只手拉過去,攏在手心在炭火上烤了烤:“嗯。”
顯然,蕭瑢沒信。
姜滢:“…”
天地良心,那天真的沒有她!
蕭瑢溫和道:“以後有什麽喜歡的同我說。”
身子弱不适合打架。
姜滢哭笑不得:“….”
他到底是為何如此篤定那日打架的一定有她。
“對了,我有東西給你。”
蕭瑢感受到掌心的手已經漸漸暖和,才放開她道。
姜滢看着蕭瑢走至一旁取了個紅匣子過來,她頗感心累。
該不是珠子吧…
蕭瑢似是看出她的想法,道:“不是珠子。”
“我那裏有一匣海外來的珠子,明兒差人給你送去。”
姜滢擡眸,眼裏滿是無奈。
她不是那個意思。
但她到底是什麽也沒說,接過了匣子:“謝郡王。”
蕭瑢在她旁邊坐下,道:“打開看看。”
他第一次給姑娘家挑選禮物,沒什麽經驗,也不知合不合她心意。
姜滢點點頭,打開紅匣。
裏頭是一根珠釵,頂上鑲着玉石,簡單大氣,很合姜滢的心意。
她拿着珠釵轉頭笑盈盈的看着蕭瑢:“我很喜歡,謝謝瑢哥哥。”
蕭瑢被她那抹笑晃了眼,幾息後才從她手裏拿過珠釵:“我替你戴上?”
姜滢乖巧點頭:“嗯。”
蕭瑢身形很高,坐着時姜滢的頭頂直到他下巴,她甚至不用低頭,他就能輕而易舉将珠釵|進她的發髻。
蕭瑢收手時,目光在旁邊那顆珠子上劃過。
暗道下次送些鑲珠子的簪子。
“對了,上次的事還沒有感謝郡王。”姜滢突然道。
蕭瑢知道她說的是上次謠言的事,溫聲道:“不必,是我該做的。”
她是他的人,他自然該護着。
不過…
蕭瑢面不改色道:“小郡王與陸公子也幫了忙,該設宴感謝他們,你覺得何時方便?”
姜滢忙道:“該是如此,只看小郡王與陸公子的時間,我都行。”
“他們随時…”蕭瑢對上姜滢明亮的眸子,話音一頓:“三日後吧,他們有空。”
“好。”姜滢面帶猶豫道:“我對京中還不熟悉,不知定在哪家酒樓好?”
蕭瑢溫和道:“在弗白樓即可。”
姜滢一愣:“弗白樓?”
“嗯,弗白樓的飯菜合他們口味。”蕭瑢道。
姜滢不疑有他,點頭應好。
她知道弗白樓是他的産業,便道:“那我出銀子。”
她昨日收到水汀送來的銀子了,滿滿一匣子,可想而知那道消息坑…賺了他不少錢。
蕭瑢卻盯着她道:“弗白樓的預約已經排在了兩月後。”
姜滢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那為何還定在三日後。
蕭瑢靜靜看着她。
姜滢霎時福至心靈,莞爾一笑:“聽瑢哥哥的安排。”
蕭瑢這才滿意:“嗯。”
“對了。”
蕭瑢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道:“那日去順天府的還有大理寺的張大人。”
姜滢沒接話,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她不會認為他的意思是要一并宴請張大人。
畢竟那件事才消停下來,陸公子與明郡王關系緊密是衆所周知的,她與他們一道用飯旁人也說不出什麽來,可若是請了張大人,被人瞧見又是一樁麻煩事。
果然,只聽蕭瑢繼續道:“他給我看了一本冊子。”
姜滢面露疑惑道:“什麽冊子。”
蕭瑢淡聲道:“姜國舅與外界來往的禮單。”
姜滢幾乎在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姜家先前被陷害就是因為姜國舅府中的冊子!
他此時提起這事,難道那冊子…
“根據那本冊子記載,姜國舅先後往姜家送了四次禮,樣樣貴重。”蕭瑢徐徐道:“你父親送給姜國舅的亦如此。”
姜滢整個人一僵,失聲道:“不可能!”
她情急之下,拽住蕭瑢的衣袖:“郡王,父親與姜國舅沒有來往。”
蕭瑢看向衣袖上的幾根手指,頓了頓後伸手覆上去握在手心,溫聲道:“我知道。”
姜滢一愣:“那…”
她面上只有驚慌,心中卻已是百轉千回。
父親不會在這事上說謊,那麽只有一種可能。
郡王看到的那本冊子是假的!
“那本冊子是僞造的。”蕭瑢道。
果然如此。
姜滢眼中泛着淚光:“可是為何啊。”
蕭瑢盯着她,緩緩道:“張大人說,沈家看見這本冊子後,才想要斬草除根。”
姜滢當即訝異道:“沈家為何這麽做?”
不,不是沈家,是有人借刀殺人!
蕭瑢捏了捏她的手,聲音溫和:“我也不知,你可知曉你父親是否得罪過沈家?”
姜滢搖搖頭,細聲道:“不曾啊,父親在蘇州行事低調,不曾與人結仇,更何談遠在京中的沈家。”
蕭瑢嗯了聲:“那就是有別的仇?”
姜滢心中一咯噔,喉中頓時湧出熟悉的癢意,姜滢又止不住的咳了起來。
蕭瑢皺了皺眉,伸手熟練的替她順氣,心道待成婚後到了郡王府,這身子得好生養一養。
這一陣緩過去後,姜滢聲音略顯沙啞,眼眶溢着水霧,瞧着格外惹人憐惜:“我未聽父親說過與誰有過節。”
他在試探她,他開始懷疑了!
蕭瑢輕輕嗯了聲,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姜滢柔聲道了謝接過水小口飲着。
“依我猜測,這本冊子很像是有人僞造,特意送到沈家跟前的。”蕭瑢緩緩道。
張爻順将冊子給他時,他就知道這是假的,那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姜洛白是通過齊家舊交進的京城。
他後來一直派人盯着,雖姜家一直未與這些人有過來往,但他心中的猜疑仍舊不減。
前些日子的謠言背後藏着一個巨大的陰謀,那背後之是要置姜家于死地,他第一反應便想到了齊家案。
以往姜家遠在蘇州并不起眼,便沒有威脅,而現在姜家到了京城又與宸王府結親,背後的人就開始害怕了,所以利用驚馬對姜家出手。
而姜家,當真沒有想過報仇嗎?
姜滢抿着水,眸子裏浮現出些許懼意:“可是,會是誰要這麽做呢。”
蕭瑢偏頭撞進那雙無辜的清眸中,半晌後才挪開視線。
倒是他謹慎過度了,就算姜洛白想要報仇,也不會與姑娘家提及,他試探她毫無意義。
“暫且不知。”蕭瑢道。
罷了他目光複雜的看向姜滢,幾番欲言又止。
姜滢捧着水杯眨眨眼:“郡王是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蕭瑢眼睑微垂,靜默好一會兒才道:“那日在街上遇到你,見你神色慌張,像是在尋人?”
姜滢的手微微一緊。
“我送你回府後,聽你夢中在喚兄長。”
姜滢的手一晃,杯中的水灑了出來,蕭瑢接過她手中的水杯放至一旁,轉過頭來時,卻見姑娘已滿臉淚水。
蕭瑢面上的平靜頓時有了裂痕。
他突然有些懊惱,不該拿此事來試探她姜慕年是否活着,在夢中都哭成那般,可想而知在她心中,有多麽思念她的兄長。
“對不住,我…”
蕭瑢的話還未完,姜滢已一頭紮進他的懷中,很快就傳來抽泣的聲音。
蕭瑢看着撲在他懷中的姑娘,肩膀微微聳動,似是傷心至極;他的眼神漸漸沉了下去,随後一手擁住懷裏的人,一手在她背上輕輕拍着。
“對不住,我不該提及。”
姜滢沒吭聲,依舊将頭埋在他的懷中。
她不敢擡頭,是怕他看出端倪。
提及兄長她确實傷心,但更多的是在思忖該如何給出最好的答案。
她全然可以說是看見了一個與兄長少年時模樣相仿的人,但她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她可以借此一步一步求他往齊家的案子上查。
但他已經在懷疑了,她須得謹慎斟酌說辭。
他如今對她是有幾分真心,但到底相處時日甚短,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牢固,遠不足以讓他為了她去碰齊家的案子。
此事需要循序漸進。
不知過了多久,姜滢才止住抽泣聲,她慢慢地從蕭瑢懷中擡頭,眼神無措而慌張,似六神無主般朝蕭瑢道:“我…我那日,好像看見兄長了。”
她說完後,眼裏滿是小心翼翼。
蕭瑢看着沾滿淚水的小臉,眼神不明:“世間相像之人不在少數,且就算你兄長還在,如今已經二十餘歲,你若瞧見的是少年….”
“不,不是。”姜滢急忙搖頭,伸手抓着他的手臂,帶着哭腔道:“不是少年,我就是看見兄長了,你相信我,父親他們都不信我,說我眼花瞧錯了。”
蕭瑢眼神一緊,所以姜家當真沒有懷疑姜慕年的死。
他沉默許久後擡手溫柔的擦掉她臉上的淚:“嗯,我信你。”
“你兄長…走時十三歲,如今已過十年,你是如何确定你看到的那人就是你的兄長。”
姜滢聞言愣了愣,而後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見着他,就覺得他該是兄長成人後的樣子。”
“你信我嗎?”
姜滢說罷,急切的仰着頭帶着淚光看着蕭瑢。
近在咫尺的那張小臉上滿是淚痕,鼻尖與眼眶也都紅紅的,像只受了委屈可憐兮兮的小兔子,緊緊的抓住她的救命稻草。
蕭瑢的拇指在她眼睑處輕輕劃過,柔聲道:“我信你。”
她這般模樣,他如何能說不信。
姜滢眼睛一彎,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期待萬分的輕聲道:“那…我可以找他嗎。”
蕭瑢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可以,我幫你找他。”
姜滢歡喜的撲進他的懷中:“謝謝瑢哥哥。”
蕭瑢愣了片刻,笑了笑,聲音低沉道:“開心了是瑢哥哥,不開心便是郡王,嗯?”
姜滢将頭往他懷裏蹭了蹭,不吭聲。
姑娘逃避的動作惹得蕭瑢眼裏添了幾分愉悅,他伸手撫着她的發絲,低頭道:“若那人不是,你莫要太過傷心。”
他初聽姜慕年面目全非時也心有疑慮,但是不是自家的公子,姜家不該認不出來,若連姜家都未懷疑,那麽姜慕年活着的可能性并不大。
姜滢腦袋輕動。
蕭瑢唇角的笑意漸深。
“你還記得他是何模樣?可給我一張畫像。”
姜滢身子一僵,好半晌才悶悶道:“我…畫的不好。”
她能通過五官輪廓大致分辨出一個人十年前後的樣貌,也是在見到人後才能确定那是否是同一個人,靠的是眼力,而無法畫出來。
她的琴棋書畫唯有棋拿的出手。
以往不用倒不覺有什麽,如今她頭一次對此感到懊悔;她也曾試着用筆墨勾出那張臉,可腦海中想的是一回事,畫出來的卻怎麽也不像。
這句話倒是有些出乎蕭瑢的預料。
她的棋藝很不錯,他便也以為畫也尚好。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是,若她能畫出來,早該打聽了。
蕭瑢聽出她語氣中的懊悔,不由笑了笑:“人非完人,不擅此道正常。”
姜滢想了想後從他懷中抽身,好奇的盯着他:“那,瑢哥哥有什麽不會的?”
蕭瑢愣了愣:“應有許多。”
姜滢歪了歪頭:“比如呢?”
蕭瑢:“….”
比如…
許久後,蕭瑢:“一時想不出來。”
姜滢:“….”
她盯着蕭瑢的眼裏仿若冒着星星,世間怎會有這麽完美的男人。
蕭瑢被她瞧的挪開視線:“我畫像尚可,不如你說,我試試能不能畫出來。”
姜滢眼睛一亮:“好啊。”
這個辦法她不是沒想過,但她不敢聲張,也沒與父親說,萬一真是她瞧錯了,豈不白歡喜一場。
她當時雖然覺得那就是兄長,但事後她也不敢肯定,畢竟她并不擅長此道,看錯了相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若是兄長活着,怎會不回家呢?
當年兄長的屍身她親眼見過,就算她年紀小認錯了,可祖母父親總不能認錯,所以慢慢地,她便愈發認為是自己看錯了相。
如今同蕭瑢提來,一是想借此引出齊家的案子,二是也還抱有一絲希望。
萬一呢,萬一兄長真的活着,萬一她真的沒看錯。
蕭瑢喚阿禮備了筆墨,二人起身朝書案走去。
小半刻後
“不對,眼睛沒這麽大。”姜滢蹙眉道。
蕭瑢:“…你方才說是大眼睛。”
姜滢眨眨眼:“…沒這麽大。”
又過了一會兒:“鼻子也不像,要再高些。”
蕭瑢語氣平靜:“你才說鼻梁不是很高。”
姜滢委屈道:“但也沒這麽矮。”
“啊,沒這麽胖。”
“唔,臉太瘦了。”
“眉毛也不是這樣…”
蕭瑢終于放下了筆,靜靜的看着抱着手爐一臉無辜的姜滢。
姜滢慢慢低下頭。
這也不能怪她嘛。
确實眼睛沒有那麽大,眉毛也沒那麽長…
“此事慢慢來。”文武雙全的明郡王嘆了口氣:“今天先畫臉的輪廓。”
姜滢抿着唇嗯了聲。
外間的阿禮與青袅面面相觑。
這是畫什麽?
不知道啊。
小兩口的情趣?
可能是吧。
作者有話說:
前一刻的明郡王:”我畫像尚可”
後一刻的明郡王:“我好像不會了…”
《東宮擺爛日常》求個預收呀,比心心
聲名狼藉,武功逆天的妖女雲萱死了。
與此同時,太子求藥歸途,撿到一位昏迷不醒,容顏清麗的姑娘,心腹不免懷疑:“殿下,近日江湖不太平,妖女雲萱被圍殺,落入懸崖死不見屍,會不是就是…”
昏迷的女子一身素裳,眉清目秀,與‘妖’毫不沾邊。
太子眉眼彎彎道:“不太像。”
女子醒來後的眼神清澈,性子平淡如水。
太子篤定:“肯定不是。”
女子失憶,太子給她取名月璎,留在身邊。
不久後,妖女雲萱的彎刀追魂現世,在朝堂作惡多端,先後數名朝官死于追魂。
外界大驚奔走相告,妖女複活了!
案子落到太子頭上,東宮一幹人忙的腳不沾地。
太子心腹仍懷疑月璎,撺掇太子與她形影不離。
于是,太子與月璎夜夜相守,一日天亮,又死了個朝官。
心腹守在屋外一夜,掰着手指一數,昨夜叫了三次水,于是徹底打消疑慮,咬牙恨恨道:“逮到這妖女,老子定将她撥皮抽筋!”
後來天下大亂,太子身陷囹圄,身邊只有月璎。
太子蹭了蹭月璎:“雲萱啊,你再不出手,就要給孤陪葬了。”
月璎面不改色:“…殿下何時知道的。”
“見你的第一眼。”太子笑的眉眼彎彎,一如初次撿到她時。
雲萱沉默了很久:“要讓殿下失望了,我早就沒了武功。”
太子:“啊,那我們要死了。”
雲萱終于偏頭,複雜的看着太子:“殿下好像不急。”
“急啊,孤都快急死了!”
雲萱:“….”
她看着火海逼近,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氣,突然道:“我的武功剛才突然恢複了。”
太子攏着袖子乖覺的走到她面前:“真好,我們不用死了。”
清心寡欲平淡如水妖女vs無欲無求只想擺爛太子
兩條只想擺爛的鹹魚,被迫沖鋒擺成了天下共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