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至此,傅珩澈擡手掩着嘴,他輕咳了兩聲,當祁蓁察覺出正堂內的異樣時,她稍稍擡起眉眼望去,只見顧先生端坐在太師椅上,清澈的目光正向她望來。
祁蓁撓了撓腦袋,她雙手放在身前,垂着眸子低聲說道,“顧先生,您怎也在這兒?”
顧先生起身站了起來,他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輕啓着唇瓣說道,“正與傅大人商量要事,卻不料被你撞上了。”語落,他邁着步子走到祁蓁跟前,他緩緩的開口說道,“既然你有事尋他,我就先行一步。”
見狀,祁蓁眉心緊皺,面上有些無措,她稍稍擡起眉眼喚道,“顧先生~”語落,她連忙垂下腦袋,似犯錯的稚童不敢面對師長。
顧先生依舊是不露聲色,他擡手落在她的肩頭,鄭重其事的說道,“這裏不比外頭,定要好生照顧自己。”說罷,他邁着步子就往外頭走去,臨走前還不忘将門扉給掩上了。
當她望着顧先生離去的背影,只覺得自個兒甚為莽撞沖動,待她收回了目光後,又重新望向傅珩澈,見他正擡手端起茶盞,面不改色的獨自飲茶,她就格外忿忿不平。
過了良久,傅珩澈似乎察覺到祁蓁的目光,他這才稍稍擡起眉眼望向她,輕啓着唇瓣說道,“當時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這話倒是說得中肯,祁蓁卻以為是搪塞,她雙手環抱于胸前,不依不饒的說道,“話語何必說得這般委婉?”語落,她邁着步子走上前去,神情凝重的開口說道,“不就是與祁府喜結良緣,這才處處幫襯着杜氏!”
聞言,傅珩澈面上并未愠怒,他将茶盞放落在桌案,他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這話姑娘是不可亂說的!”
祁蓁見他面不改色,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咄咄逼人的說道,“你既然敢做,為何不讓我說?”
傅珩澈端坐在太師椅上,他整了整身上的長袍,漫不經心的說道,“放眼當時的情形,姑娘可有更好的法子?”
話語至此,祁蓁愣在原地按兵不動,望着他不愠不怒的面色,她張口結舌的說道,“我……”
傅珩澈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黑曜的眸子依舊是深不見底,他輕啓着唇瓣說道,“難道姑娘就不想看看,幕後黑手到底在玩何把戲?”
祁蓁心中壓抑的怒火逐漸消失,她抿着唇瓣不知該說什麽,她神情呆滞的望着他說道,“你……”
這時,傅珩澈起身站了起來,他繞過祁蓁走去,倆人背對着在正堂中內,他偏頭望向祁蓁,緩緩的開口說道,“不知姑娘可還有疑問?”
祁蓁定神看着跟前沒人,她提着衣裙走到他面前,她微微踮起腳尖,想與他平視時,竟不由自主的搖頭回應。
見狀,傅珩澈轉身就往正堂外走去了,他偉岸的背影消失在她眼底,祁蓁擡手就拍着自己的前額,她暗自提點道:還是大事兒要緊,萬不能被這好皮囊給誘惑了!
……
眼看着夜幕逐漸降臨,衙署的地牢內格外靜谧,傅珩澈踩着石階而下,沿着毛石路往深處走去。
此時,易德掌燈走在他的前面,不忘仔細的提點道,“二爺,還請小心腳下的路,地牢可不比外頭好走。”
傅珩澈掩着嘴輕咳了兩聲,他的面上毫無波瀾,若有所思的說道,“不知曹大人可有派人來詢問過此事兒?”
易德不由颔首點着頭,他仔細照着腳下的路,緩緩的開口說道,“曹大人确實派人來過。”語落,他稍稍擡起眉眼,不以為意的說道,“可來人問了幾句就回去禀報了。”
聞言,傅珩澈的心中自有打算,他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輕啓着唇瓣說道,“行了,我知曉了。”語落,當他們步至牢房外時,傅珩澈看着眼前的鎖說道,“還不快将牢門給打開!”
易德從衣襟裏拿出鑰匙,利索的将牢門上的鎖打開,他掌着燈做了個請的手勢,就引傅珩澈入牢房裏去,“二爺,請!”
傅珩澈邁着步子就走進牢房裏,他借着昏暗的燭光環顧四周,榮容雙手環繞着雙膝蜷縮在牆角,她稍稍擡起眉眼望去,見着黑漆漆的身影後,狐疑的開口問道,“傅大人?”語落,她纖長的手指緊攥起來,她壓低着聲音說道,“深夜至此,不知大人有何貴幹?”
傅珩澈站在原地沒有走動,他偏頭望向牆角處的人兒,輕啓着唇瓣說道,“本官是來請姑娘幫忙的……”
半晌後,沈烈獨自走入地牢,連源清都未曾帶上,當他步至牢房外時,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底,他打趣兒的說道,“嚯,傅大人可真是恪盡職守,夜都深了還前來審問不成?”
傅珩澈慢悠悠的轉過身來,他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這才将目光落在牢房外,“沈将軍倒是愛湊熱鬧,連這地牢內的事情都不放過?”
聞言,沈烈擡起腳步往裏走去,他望向牆角處的榮容,見她擔心受怕的模樣,他的桃花眼中掠過絲憐惜,他玩世不恭的開口說道,“傅大人是愈發幽默了。”
傅珩澈的面上不露聲色,他輕啓着唇瓣說道,“沈将軍到此,不知是為了何事?”
誰知,還不等沈烈開口回應什麽,安靜的過道中響起陣腳步聲,曹東籬引着倆人就往牢房走去,當他步至牢房外時,面上有明顯的詫異,“原來傅大人、沈将軍也在此處?”語落,他就偏頭望向身側的倆人,只見曹昇恭敬的站在外頭,擔憂之色布滿臉龐,而他身旁有位打扮做小厮模樣的人,面上蒙着黑紗,胳膊處還抱着只嬌小的西洋犬來。
沈烈饒有興致的打量起這小厮來,而過道中光線昏暗無法識清面容,他背着手握着身後的長辮,嘴角勾着笑意說道,“看來今夜的地牢,當真是熱鬧非凡!”說罷,他将目光悄無聲息的落在傅珩澈身上,眼看着其神清逐漸凝重後,他就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奈何大局為重,他到底還是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