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言下之意明白的很,曹東籬不由擡起眸子,将目光落在祁蓁身上,還不等她開口說話,傅珩澈把玩着手中的翡翠扳指,輕啓着唇瓣說道,“将榮姑娘帶去衙署,稍後本官會親自審問。”
聞言,祁蓁睜大雙眸,眼裏皆為詫異,她偏頭望向沈烈,他卻故意撇過頭去,祁蓁咬了咬牙,忿忿不平的說道,“傅大人執意要将榮容帶去衙署,這似乎顯得不太公平!畢竟,桃繡姐有些事兒還未交代清楚呢。”
杜瓊月站在旁處,她嘴角微微上揚,神情中是得意洋洋,她緩緩的開口說道,“這又有何難的?将桃繡姐也帶去衙署,讓傅大人同時審問,豈不是解決了難題!”
話都說到這份上,傅珩澈擡手掩着嘴,不由輕咳了兩聲,他淡淡的說道,“這事兒就這麽辦,到時候定會給錦盛莊交代。”說罷,他邁着步子就往院外走去了。
眼看着事情順利的發展,杜瓊月倒是來了興致,她走到祁蓁身旁,擡手落在她的肩頭道,“阿玖姑娘可真是心慈手軟,對待下毒之人都能這般寬厚。”語落,她手拿着錦帕指着榮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是愈發張揚,她壓低着聲音在祁蓁耳畔說道,“別忘了,若不是她的疏忽,事情怎能發展至此?”說罷,杜氏不等祁蓁開口,就邁着步子離開了。
少頃,曹伯帶着手底下的人,也恭敬的退至院子外,看着四下已無旁人,只見曹昇“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在祁蓁面前磕着頭道,“還望姑娘能夠出手相助,榮姑娘定是被人栽贓陷害的。”
陳子嫣将目光落在曹昇身上,壓抑的怒火終于爆發出來,她咬着後槽牙說道,“事到如今你還有臉替她求情?此事若不是你又怎會牽扯到她身上?她可是榮府的嫡女,何時被人這番冤枉過?”
尖銳的女聲直擊曹昇的內心,他的額頭貼着地面久未起身,心中的愧疚感無法言語,曹東籬邁着步子走上前去,他俯身将曹昇硬拽起來道,“男兒膝下有黃金,縱然天塌下來,也絕不能服輸!”
此時,曹昇的額頭微泛着紅印,他神情凝重的望着曹東籬,面上是隐忍的憋屈道,“此事全是小的之錯,卻還連累了榮姑娘……”
祁蓁深吸了口氣,舒緩自身的情緒,她若有所思的開解道,“這事兒怪不得你,畢竟毒不是你下的,只是我們得盡快找出真兇來。”
陳子嫣着拽着祁蓁的手腕,神情中露出少有的恐懼來,她不由撇着嘴角說道,“阿玖,無論如何你都要保榮容周全,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呀。”語落,她急得眼底都泛起淚光,看起來真是手足無措極了。
祁蓁深知她如今的心境,她颔首點着頭保證道,“放心,我定會護她安然出來的。”說罷,她将目光落在溫言身上,她輕啓着唇瓣說道,“你就先陪着子嫣,別讓她胡思亂想。”
此刻,溫言宛如神游太虛,并未立即給她反應,祁蓁不由走近跟前,神情凝重的說道,“今日,你可有些反常,都不曾聽你有何言論。”
溫言擡起眸子來,她單手托着下颌,若有所思的說道,“我只覺得這事兒不尋常的很,裝有毒粉的荷包怎會在榮容的廂房?”
祁蓁環顧着周圍,她半眯着雙眸,鄭重其事的開口問道,“你可是想到何等妙計來?”
聞言,溫言颔首點着頭,她輕啓着唇瓣說道,“确有計策!”語落,她就掩着嘴湊到祁蓁耳畔,壓低着聲音低語起來,祁蓁緊皺的雙眉舒展開,嘴角的弧度緩緩上揚道,“當真是個好法子。”她擡手落在溫言的肩頭,她緩緩的開口說道,“還不快帶子嫣回房歇息。”
眼看溫言引着陳子嫣步入屋內後,祁蓁就将雙手叉在腰間,她偏頭望向沈烈,邁着步子就走到他的跟前,她仰着頭與他對視道,“方才,你為何不吭聲幫我說話?不若榮容也無須帶去衙署的。”
沈烈背着手握着身後的長辮,他将目光落在祁蓁身上,那雙桃花眼掠過絲玩味來,“這裏可是江寧織造署,怎有輪得到本将軍說話的地方。”語落,他稍稍擡起眉眼,望着不遠處的曹東籬,漫不經心的開口說道,“況且,曹公子都已束手無策,本将軍又能起何作用?”
祁蓁回眸望着曹東籬,提起腳步就往他跟前走去,曹東籬見她這般氣勢洶洶,早已張口結舌道,“姑娘,這事兒……”
話語至此,沈烈自知祁蓁的脾性,為了讓她能夠轉移目标,他緩緩的開口說道,“你也別拿我們撒氣,做主兒的人都走了,不服氣就尋他去。”
這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祁蓁不由擡手拍着前額,她提起衣裙就急匆匆的往院外走去,當她步至院門口時,竟不忘回首說道,“你們倆人的賬,我稍後再算!”說罷,她一溜煙的消失在他們眼前。
此刻,祁蓁只想尋到傅珩澈,卻不知他現身在何處,正當她在園內徘徊時,曹伯打躬作揖道,“老奴給姑娘請安。”
祁蓁着急忙慌的扶起曹伯,示意他無須多禮,畢竟他可是曹府的老人,她若有所思的問道,“曹伯,你可知傅大人現在何處?”
曹伯颔首點着頭,指着正堂的方向,恭敬的說道,“回禀姑娘,傅大人應當在正堂的。”語落,有話還在唇齒間打轉兒,曹伯稍稍擡起眸子打量她,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
當祁蓁得知他在正堂的消息,她若有所思的擡手撫着下颌,她輕啓着唇瓣說道,“有勞曹伯。”說罷,她邁着步子就要離去,還不等曹伯将話說完,她早已跑沒了影子。
少頃,祁蓁提着衣裙步至正堂屋外,她壓抑着怒火還未散去,她擡手就重重的推開門扉,咬牙切齒的質問道,“傅大人,你為何要依杜氏的話,将榮容帶入衙署內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