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沈烈騎着駿馬,傅珩澈坐着馬車,前後停在酒館門前,掌櫃早已恭候大駕,他快步走上前去道,“兩位大人光臨,小店蓬荜生輝。”
沈烈擺着手道,“掌櫃,你不用給我們戴高帽。”語落,他偏頭望向傅珩澈道,“不知傅大人可滿意?”
傅珩澈站在門口,他擡眸望着匾額,“迎賓樓”幾個大字映入眼底,他輕啓着唇瓣說道,“沈将軍選的地方,向來都是不錯的。”說罷,他邁着步子就往裏走。
見狀,掌櫃做了個請的手勢,連忙引沈烈進門說道,“沈将軍,按照您的吩咐,旁人已打發走。”語落,他稍稍擡起眉眼說道,“貴人的家眷已在樓上落坐。”
沈烈背着手握着身後的長辮,“行,本将軍都已知曉。”語落,他擺了擺手說道,“若沒有旁的事情,都不許擅自打擾我們。”
這時,傅珩澈在臺階口處等候,他輕啓着唇瓣說道,“沈将軍,可真是大手筆,動不動就包店,讓人受寵若驚。”
“誰讓你是我妹子的郎君!”沈烈快步走到他身旁,彎着桃花眼打趣兒道,“我總得給她長臉呀。”
傅珩澈面不改色,他邁着步子上樓,只見偌大的二樓中,放眼望去是空蕩蕩,唯有挨着窗戶的一桌,用繡花屏風阻隔開來,有兩位身影在屏風後,傳來悠揚婉轉的聲音。
沈烈緊跟其後,他勾着唇瓣說,“傅大人,還愣着作甚?”語落,他偏頭望向傅珩澈道,“我們快些進去。”
話語剛落,沈烈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屏風後面走去,秋芷稍稍擡起眉眼,“你們可算是來了,且都等你們半晌。”傅珩澈甩開沈烈的手,他整了整衣衫開口道,“兩個大男人,還拉拉扯扯,是成何樣子?”
祁蓁雙手托着腮,仰着頭望向他們,“烈哥,你不知我家郎君脾性大,你沒事兒去招惹他作甚?”語落,她雙手撐在桌案站起來,忙拉着傅珩澈落坐寬椅,“郎君,你別與烈哥一般見識,他習慣與人勾肩搭背。”
傅珩澈望着她,她撲閃着眼眸,纖長的睫毛似蝴蝶,感覺會翩翩起舞來,她的神情有些迷離,傅珩澈低着聲問道,“她喝酒了?”
聞言,秋芷颔首點着頭,她無奈的開口道,“等了半晌,見你們沒來,她忍不住就先飲了幾盅。”語落,她輕啓着唇瓣說道,“我都在這裏看着,她到底飲的不多。”
傅珩澈的目光,依舊落向祁蓁,他喃喃自語道,“該有得鬧騰了!”
沈烈落坐在秋芷身旁,他提起酒壺倒了盅酒,“傅大人,這般緊張作甚?”語落,他勾着嘴角說道,“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她飲些小酒也無礙。”
傅珩澈搖着頭,他斬釘截鐵道,“你沒見她醉過的模樣。”語落,他興致缺缺的說,“若是你見過,肯定會收回現在的話。”
誰知,祁蓁起身站起來,她擡手指着他們,“你們胡言亂語什麽?我可沒吃醉酒!”語落,她将目光落在傅珩澈身上道,“今日,我們歡聚在這裏,就是為你來餞行。”
沈烈擡手飲了盅酒,他漫不經心的說道,“看樣子她還算清醒,傅大人你是多慮了。”說罷,他擡手拿起銀筷,夾起桌案的冷菜,他就往嘴中送去。
傅珩澈眉心緊皺,他鄭重其事道,“你沒事飲酒作甚?”
祁蓁落坐在寬椅上,她擡手把玩着酒盅,“自然是今兒欣喜,這才會飲些小酒。”
傅珩澈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他輕啓着唇瓣說道,“何事讓你欣喜?”
祁蓁擡起手捂着嘴,她壓低着聲音說道,“因為你馬上要去運送貢錦……”
話語還未說完,傅珩澈不由沉下臉,擡手捉住她的手腕,“你把話說清楚!”
“我舍不得你!”祁蓁眼巴巴的望着他,順勢摟住他的脖頸道,“我是真的真的很舍不得你!”
見狀,沈烈擡手捂着眼,他又張開着手指,目光從指縫透出,“嘿,這兒還有喘氣的在,你們可別視若無睹。”
傅珩澈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還不是你捅出來的簍子!好端端來何酒樓,竟然還給她飲酒!”
沈烈自知理虧,他嘟嘟囔囔道,“倒是成我的不是?”
這時,祁蓁勾着傅珩澈的脖頸,她是說什麽都不肯撒手,就硬生生的黏在他身上,她偏頭望向沈烈開口道,“就是你的不是!好端端為何要欺負我郎君!”
沈烈放下手中的酒盅,他揀起花生丢往嘴中,“你這丫頭,胳膊肘往外拐!”語落,秋芷坐在他身旁,苦口婆心的說道,“行了,你別兇她。”
此刻,祁蓁搖晃着頭,食指抵着唇瓣,“我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說罷,她順勢捏着傅珩澈的臉頰,她彎着眉眼問道,“郎君,是不是這個理兒?”
沈烈擡手撓着腦袋,歪着頭看着她問道,“你是真醉還是假醉?怎還能嘴上讨便宜!”語落,他的目光不由偏向傅珩澈。
祁蓁半眯着雙眸,她不耐煩的說道,“烈哥,你是真傻?還是……傻!”說罷,傅珩澈嘴角含着笑意,他難得的附和道,“他是真傻。”
話語至此,他們不約而同笑了,唯有沈烈沉着臉,他不服氣的說道,“你們真是夫唱婦随!”
樓上的笑聲傳至樓下,易德剝着花生說道,“不知主子們在樂呵什麽?”他用手肘戳了戳源清道,“你倒是說幾句話呀!”
源清起身站起來,索性落坐他對面,輕啓着唇瓣說道,“這食不言寝不語,況且主子的事情,豈是我們能妄言?”
這時,氣氛逐漸凝重起來,舒窈不由提起茶壺,給他們各添盞茶道,“難得主子們在樓上用膳,我們顧好自個兒就好了。”語落,舒窈偏頭望向易德,她壓低着聲音說道,“源侍衛不比常人,你可別去招惹他。”
源清正要端起茶盞時,易德搶他先機奪過盞,“悶葫蘆兒,真沒意思。”語落,他将茶盞放在舒窈面前,輕啓着唇瓣說道,“舒窈妹子,我們飲茶別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