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那晚他們在酒樓沒待多久,就都各自回府邸去。傅珩澈是攔腰抱着祁蓁下的樓,引的易德等人目瞪口呆。
清晨的風徐徐吹來,初夏的光籠罩大地,傅珩澈站在書房門前,他輕啓着唇瓣說道,“可都準備就緒?”
易德站在其身旁,肩膀上背着包袱,他颔首點着頭道,“二爺,都準備齊全,立馬就能出發!”
傅珩澈微蹙着眉,他咬文嚼字的說,“立馬?還在等什麽!”語落,還不等易德開口解釋,游廊中傳來陣腳步聲,祁蓁提着衣裙跑來道,“幸好,你還沒出發。”
聞言,傅珩澈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甚是疑惑的問道,“你怎麽過來了?時辰還早,你快回屋歇着!”
祁蓁從舒窈手中拿過包袱,她走到傅珩澈的跟前,将包裹交到他的手中,她嘴角含着笑意說道,“郎君要出遠門,我豈有歇着的道理。”
傅珩澈剛要開口,她擡手堵住他的唇瓣,悠揚婉轉的說道,“我親自送你出門。”說罷,她做了個請的手勢,順道給易德使眼色,他推着傅珩澈就走。
少頃,當他們步至府邸門口時,穆子清在門口來回徘徊,她身旁的侍女仔細勸道,“太夫人,要不我們還是會屋等候,少爺定會前來與您辭行。”
穆子清擺着手,她神情凝重道,“兒行千裏母擔憂,我怎可能坐得住?”
“母親,怎好勞你大駕,親自來送孩兒。”傅珩澈快步上前,他雙手作揖起來。
穆子清連忙扶住他,她微蹙着眉宇說道,“為娘始終是放不下你。”語落,她從衣袖中拿出護身符,遞到傅珩澈的面前,“是為你求的福運,你好生貼身佩戴。”
見狀,傅珩澈接過護身符,順勢放進衣襟中道,“有勞母親挂心,是孩兒的不孝。”
穆子清眼底泛着淚水,她拿起錦帕掩着鼻道,“此去上京路途遙遠,為娘不在你的身邊,你要好生照顧自己。”語落,她擡眸望向易德道,“你定要照顧好二爺!”
易德颔首點頭,他打躬作揖道,“小的,遵命!”
此時,傅珩澈偏頭望向祁蓁,他輕啓着唇瓣說道,“夫人,你扶母親回屋,我不好再耽擱,這就要出發了。”
祁蓁款步走上前來,她擡手扶着穆子清,目光落向傅珩澈道,“路上小心,記得寫信回來。”
傅珩澈擡手撫着她的發頂,他的眼底含着極淡的笑意,“你好生等我。”語落,他将手中的翡翠扳指摘下,仔細的交到祁蓁的手心道,“将扳指帶在身上,亦如我在你身邊。”說罷,他邁着步子往外走去。
祁蓁站在他的身後,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她輕啓着唇瓣說道,“我等你平安歸來。”話語聲回蕩在總督府門口,馬車沿着街巷消失在眼前。
……
前幾日,貢錦由織造坊檢查後,送入江寧織造署看管。如今,傅珩澈沿途經過織造署,順道将備好的貢錦運走,就不用費神繞遠路走了。
傅珩澈閉目養神坐在車內,他輕啓着唇瓣說道,“我們這邊的人手可還充足?”
易德坐在他的左側,他整理着包袱說道,“二爺,還請你放心。”語落,他稍稍擡起眉眼道,“小的,都已吩咐妥當,不會出現差池。”
傅珩澈雙手交握擱在身前,他本能的想把玩翡翠扳指,這才意識到扳指不在手中,他輕嘆口氣說道,“突然有些舍不得她……”
易德提起茶壺,添了盞茶水道,“問世間情為何物?”語落,他将茶盞遞到傅珩澈面前,“二爺,你的心早已被夫人偷走了!”
見狀,傅珩澈睜開雙眸,他擡手接過茶盞,“你這厮,說話愈發膽大。”他垂眸輕抿了口茶水,他将茶盞捧在手中道,“倒是你的心思,準備何時去說?”
易德偏頭望向主子,他張口結舌的說道,“小的……小的,能有何心思?二爺……二爺說話愈發難懂!”
傅珩澈嘴角含着笑,他輕啓着唇瓣說道,“你自小就跟随我左右,你的性子我還能不知?”語落,他不緊不慢的說道,“你若心悅人家姑娘,就趁早将話說明白,別憋在肚子裏不說。”
易德漲紅着臉龐,他佯裝正經的說,“二爺,別拿小的尋樂子。”語落,他神情閃躲的說道,“小的,哪有喜歡的姑娘?”
傅珩澈稍稍擡起眉眼道,“倒是本大人多管閑事?待我運送完貢錦,回總督府以後,我得好生與夫人商量,關于舒窈的終身大事,那丫頭年歲也不小了,總不能這樣耽擱下去,定給她物色門當戶對。”
聞言,易德徹底急了,着急忙慌的說,“二爺,萬萬不可!”語落,他眼巴巴的望着傅珩澈,“舒窈還小不懂事兒,怎好讓她這般嫁人?”
傅珩澈将茶盞中的水飲盡,他将空茶盞遞到易德手中,“你又不心悅人家,且又亂着什麽急?”
易德望着手中的茶盞,他張口結舌的說道,“小的……小的,心悅舒窈!”語落,他擡眸望向傅珩澈,難得腼腆的開口道,“還請二爺成全!”
傅珩澈掀起眼簾望向他道,“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回去後你去問夫人。”說罷,他心滿意足的閉上雙眸。
話語至此,易德捧着空茶盞,他只能長籲短嘆!
……
當他們運送貢錦已出城外時,天空中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傅珩澈倏地睜開雙眸,他擡手撩起車簾子道,“遮雨的油布可備好?萬不能淋濕貢錦了。”
聞言,易德擡手撓着腦袋,他脫口而出的說道,“還請二爺放心,夫人早已備好。”語落,傅珩澈眼底含着極淡的笑意道,“她倒是極為上心。”
“你告知隊伍後的侍衛,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易德颔首點着頭,“小的,遵命!”說罷,他順勢跳下馬車,連忙将話傳達到。
傅珩澈望着車外的雨,他搖晃着腦袋嘆息道,“倒真是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