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不由向後退幾步,奈何不是沈烈的對手。
情急之際,曹東籬從他們身後奔來,抄手摟住溫言的腰肢,一個箭步将她帶到安全之地。
沈烈當着衆人撲空,自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今日,可真是勞師動衆!就連曹公子都為此趕來?”語落,他背着手握着身後的長辮,“看來都是存心與本将軍作對不成?”
話語至此,曹東籬松開手,他笑語盈盈道,“沈将軍,人在做天在看。”他的目光凜冽起來,“你所暗地謀劃的事兒,終有一天會浮出水面。”
溫言心驚未定,她緊抱着書卷,快步走到祁蓁跟前,“阿蓁,還請将《雲錦謠》收好。”語落,她垂着眼眸道,“往日的過錯,我不奢求你原諒。待事情結束後,你要懲要罰我絕無二話。”
見狀,祁蓁伸手接過《雲錦謠》,她擡眸望向溫言,輕啓着唇瓣說道,“我知你的為難,卻未料想你竟是烈哥的人。”語落,她咬着唇瓣說道,“溫言,我與你的姐妹情,你又之置于何地?”
溫言泛着雙眸,她語出頓塞道,“我……”
話語還未說完,沈烈仰頭大笑起來,他眼底含着極淡的笑,“阿蓁,我早與你說過,江湖險惡勿要親信旁人。”語落,他稍稍擡起眉眼道,“可是,你總是忍不住會真心待人。”
祁蓁越過衆人走到沈烈跟前,她好生打量眼前的人兒,“烈哥,你總說江湖險惡,人心猶如海底針,你從未與人交付真心,豈知旁人的真情真意?”
此刻,沈烈垂着雙眸,不由陷入沉思!
傅珩澈脫離源清的挾制,他擡手吹着口哨,沿着游廊湧入好些官兵,他們将庭院內團團圍住。
易德快步往游廊走去,待他再出現之時,身後又跟着好些人來。
少頃,傅珩澈恰巧對上祁蓁的目光,他輕啓着唇瓣說道,“今日,該将事情有所了結。”語落,他向衆人解釋道,“他們都曾經為沈将軍做過事兒,亦差點淪為沈将軍的刀下亡魂。”
祁蓁望着陌生的面孔,發覺桃繡姐也在其中,她快步走上前開口問,“你們都且如實回答,沈将軍讓你們做的事兒。”
誰知,沈烈使了個眼色,源清欲從中作梗,傅珩澈及時阻攔道,“怎麽?沈将軍還想要殺人滅口不成?”
沈烈彎着眉眼,似無所畏懼道,“既然你們那麽想知曉實情,本将軍就如實與你們說來。”
原來,自從望雲舒亡故,沈烈離開江寧城,只身一人在外打拼,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幾年後他已成萬人敬仰的大将軍。
可是,《雲錦謠》始終是他心中銳刺,在沈烈得知姑母暴斃身亡後,他多番尋找祁府的家仆,為得就是打聽這本書卷,可是幾經周轉,都未得到确切消息。
直到杜氏欲将祁蓁将入總督府,沈烈覺得是不錯的機會,他一面派人盯緊杜氏的舉動,一面意外的救下中毒的祁蓁。
沈烈索性就将計就計,将祁蓁帶回京城将軍府,他供祁蓁錦衣玉食,就想從她這裏得到蛛絲馬跡,奈何祁蓁未如他所願,他只能将祁蓁送入宮中,還派溫言趁機接近她,得到她的信任。
只是,在宮中的這段時日,祁蓁并沒有異常表現,更沒有透露《雲錦謠》的任何消息。而杜氏愣是将祁府翻天,也未曾尋找到《雲錦謠》。
《雲錦謠》似乎消失在這世間,而他豈會善罷甘休?
沈烈帶着祁蓁回到江寧城,為她開張錦盛莊,使其鋒芒畢露,引來宵小觊觎,本想趁機搜查《雲錦謠》,卻被傅珩澈打亂計劃。
之後,在女繡官選拔時,祁蓁已脫穎而出,杜氏等人陷害未遂,沈烈吩咐溫言故意将曹氏的玉珏戴在祁蓁身上,好讓她被推到風頭浪尖之地。
在救下桃繡姐後,沈烈軟硬兼施,從桃繡姐口中得知消息,成功買通望善和的小厮,教唆小厮為望善和出謀劃策,最後他一步步請君入甕,順道吞噬望府的所有産業。
當望善和與杜氏锒铛入獄,他又派人算計傅珩澈,将他運送的貢錦如數燒毀,為得就是讓祁蓁走投無路,好用手中的《雲錦謠》作為交換,他的如意算盤打的緊好。
原來沈烈就是推波助瀾之人,亦是這所有事件的始作俑者。
……
此刻,沈烈背着手握着身後的長辮,他望着遠處的景致說道,“我餘生只有兩大心願,首為雲舒奪得聘禮,次為雲舒報仇雪恨。”
這一切宛如大夢初醒,祁蓁眼底滿是黯淡,她嘴角含着譏笑道,“原來,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是你複仇的工具罷了。”語落,她稍稍擡起眉眼道,“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沈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眼底含着極淡的笑意,“阿蓁,你與我不過是各取所需。”語落,他漫不經心的說,“說白了,我們都是為了複仇而活。”
祁蓁搖晃着腦袋,她輕啓着唇瓣道,“烈哥,我只是為了讓真相浮出水面。”語落,她有些哽咽的說道,“而你……”話語已戛然而止,逐漸成為啜泣聲。
見狀,沈烈的眼底略微動容,而寒意卻在緩慢擴散,“阿蓁,快将《雲錦謠》給我。”語落,他壓低着聲音說道,“你只要将《雲錦謠》給我,眼下的事兒都能結束。”
祁蓁的淚眼模糊,她望着手中的書卷,又擡眸望向沈烈,她竟然擡起手來,真要将《雲錦謠》交出去。
千鈞一發時,顧先生沿着游廊走來,他連忙高聲阻攔道,“阿蓁,你別忘了背負的使命!這《雲錦謠》絕不能交出去。”說罷,他邁着步子快步走來。
祁蓁偏頭望向顧先生,她輕啓着唇瓣說道,“師父,你怎過來了?”語落,舒窈跟在顧先生身後,她垂着眼眸說道,“奴婢,沒能攔住顧先生。”
顧先生擺了擺手,将目光落向祁蓁,他緩緩的開口道,“還不是怕你心軟,竟做糊塗事兒呀。”語落,他擡眸望向沈烈,邁着步子走上前,“事到如今,你可還要執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