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裏?”蘇夫人将秦烜帶到了蘇府後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臉色十分的難看,旁邊的蘇老爺蘇修然一臉的無奈。自家娘子是怎麽個脾性他自然是身份知道的,可也不用在後輩面前如此做法啊。
秦烜知道自己在這擺架子什麽的是絕對不可能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蘇傾如今在嘉元,給我侄子做軍師…”實話實說才是好孩子,才能夠借着他們回到嘉元去。
下一刻蘇夫人便擡頭看向蘇修然,後者自然是明白啥意思的,可還是做足了自己的臉色,拍了拍自己女兒的背,“自己回院子裏去,沒有我和你娘親的準許,不允許出蘇府。”
蘇憐撇了撇自己的嘴,氣憤的跺了跺腳,嚷嚷了一句“爹爹最壞了”就小跑着離開了。留下了他們仨站在院子裏,周圍的仆人見着都要繞路走。
“明日我便會與夫人啓程去嘉元,烜王爺可要随着一道去?”蘇修然輕攬着自己夫人的腰身,秦烜看了他們一眼之後就自覺地将眼神撇走了一些。
點了點頭,“就怕長公主不肯放人,她一直想要我做昌元的驸馬來着。”蘇夫人打量了他幾眼,确定了他是不會看上長公主那樣的人之後就放寬了心。其實帶上秦烜本來就是順道的,順便再賣他一個人情,不怕他以後會不幫自己做事。
“無礙,長公主那裏皇帝會去解釋的,他見着我們将你帶回來便知道我們是會将你一并帶上的。另外,我必須要你親自帶到你侄子的府上去…”蘇夫人果然是位女中豪傑,秦烜心裏如是想着。
“這是自然的,只是蘇傾在外這麽多年,他變成了什麽樣子你們可還記得?”秦烜實在是怕這個,等到時候他把人帶到了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卻矢口否認對自己不測該怎麽辦?
蘇修然沉默了一小會,“這個烜王爺無需擔心,到時候我們自有辦法判定真僞。那邊的那個婢女,過來帶烜王爺到客房裏歇着。”
此時已經很晚了,秦烜跟着婢女走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發着抖的,腳都快要凍得沒有知覺。進到了溫暖的房間裏的時候,秦烜就差沒有到床上滾上一滾了。
“奴婢去給王爺打熱水來,請王爺稍等片刻。”那位婢女十分的乖巧,秦烜點了點頭算是應了,然後就撲倒在了軟榻上,順便再拿到了一條毛毯覆在自己的身上。真真是,太暖和了……
當晨光灑在大地上的時候,秦烜依舊趴在床上不雅的睡着大覺,婢女來叫過幾次都沒能把他喊醒。終于是蘇夫人看不下去了,“他若再不醒,便在他的頭上倒一盆冷水!”
興許是這句話有了作用吧,秦烜慢騰騰地起床了,然後看着周圍的環境不大對勁。速度比以前快了不止一點,在去往前廳的時候,還暗自的使了輕功。一進門就看見蘇夫人的臉色不怎麽好,旁邊的蘇修然一直在安慰着些啥。
“抱歉,我來晚了。”帶着些歉意的低頭拱了拱手,蘇夫人沒搭理他,換了個方向繼續坐着。蘇修然朝着他點頭示意了一番後,湊到了自己夫人跟前耳語了幾句,蘇夫人的臉色才好了一些。
吃早飯的時候氣氛簡直壓抑的可怕,搞得秦烜只敢低頭喝自己碗裏的白粥,筷子都不敢伸出去一下。吃完了之後自然就是趕路了,期間自然有蘇憐的死纏爛打,諸如什麽舍不得爹爹、爹爹要早些回來的話…
然後她站在蘇府的門口,一直搖晃着自己的小手,直到馬車離開了她的視線。然後憂傷的臉上又恢複了以往開心的色彩,連蹦帶跳的進了自己的府中。爹爹娘親又不在了,整個蘇府又是她最大了!誰讓她是嫡女呢…
秦烜窩在一輛較小的馬車上補覺,前面的豪華大馬車自然是蘇氏夫婦的,他怎麽可能去打擾人家的二人世界?再說了,蘇夫人的眼神嘗那麽一兩次就行了,這一路上還是能避就避吧。
另一邊毫不知情的某人,此時正被一衆大臣圍觀着,時不時還問上幾句。渾然沒把禦書房當禦書房,而是當成了一個聊天的地兒了。小破孩十分享受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傾傾被那些大臣問來問去,大抵都是一些他們在外面發生了些什麽事情啊等等…
“諸位,此時還是早朝時間啊。若有什麽話要問的話,可以等散了之後尋個茶館慢慢聊。”蘇傾叫苦不疊,眼神有些哀怨的看着坐在上面的秦睿。憑啥他就可以坐在那裏安然無恙,而她才剛剛回來就遭受這般待遇,這,是不是對她太好了些?
不過呢,散了之後可就沒一人敢去找蘇軍師了,誰讓他的身邊總跟着太子殿下呢?看,太子殿下威風凜凜的走在前面,蘇軍師大搖大擺的跟在後面…
誰敢去叫下蘇軍師帶着他去茶館坐坐,聊聊天說說地啊?
“傾傾,你在那些大臣的心中還是一個挺和善的人啊。”路過禦花園的時候,就順便揀了個亭子坐了下來,蘇傾十分不客氣的坐在了小破孩旁邊的一個石凳子上。
“誰讓我長着一張讓人看着就覺得和善的臉呢。”蘇傾的臉皮向來不薄,此時不誇誇自己更待何時?就差沒長根尾巴翹上天去了。
秦睿‘噓’了一聲,十分小聲地說道:“旁邊有動靜。”秦睿小破孩能知道的事情,蘇傾又怎會聽不見呢?
兩人加上小察子就開始聽起了聽牆角,這事對于蘇傾來說已經不新鮮了,可是對于小破孩來說卻是第一次。瞧瞧他那副小心翼翼地樣子,蘇傾不由得一陣好笑。
這邊的聲音沒了,那邊的聲音自然就清晰了起來。兩人自認為有武功傍身,自然對于那些話語一字不落的全部聽了進去。
“此事須越快越好,絕對拖不得的。”這聲音聽起來十分的低沉,像是個長輩。
“可是,這樣真的好麽?父皇最為厭惡的就是鬥争了,特別是兄弟之間的。”這個聲音對于秦睿來說是十分熟悉的,可不就是他那不争氣的三弟麽,沒想到啊…這世間果然不能夠從表面現象來看。
“無礙,三皇子日後只需聽我的來做,自然是能夠保你登上皇位。這期間臣定當幫皇子您鏟除異己。”後面的聲音拔高了些,似乎覺得此處較為偏僻,不會有多少人經過。
“哎,走一步看一步吧。太子皇兄明面上看着把所有事都交給了他的軍師,也就說明了他将整個政事都掌握在了手裏。”這個話裏,好像聽出了一點崇拜的味道?
坐在亭子裏的小太子表示對于他的那段話十分的欣賞,自己必須聰明,雖然還沒有聰明到真的把政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來。
“所以,我們得把殿下身邊的那位軍師除去,那樣殿下才沒有一個可以讨論對策的人。”此計不可謂不行,奈何就是被人聽去了,還是被他們所說的那兩人給聽去了。
過了沒一會他們就走了,蘇傾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明明都沒表現的多出彩啊,就招來了仇家。小太子跟在你的身邊,小命天天要擔憂着。”
小太子輕咳了咳,小察子默默地擡頭走了出去,給他們望風去。
“傾傾,你剛剛也聽到了啊,他們想要謀權篡位啊。篡位的時候肯定會把我這個太子給殺了的,傾傾你忍心看着我死于非命麽?”好吧,小破孩又在裝無辜了。
蘇傾其實十分的想點頭的,可是看着秦睿的那張委屈的臉的時候又狠不下來,只能用手撐着額頭裝深沉。
“小太子,剛剛那些話你也聽到了,他們可等不到兩年後了。你此時真的不做任何防範?”蘇傾有些小小的詫異來着。
秦睿的眼神裏有些狡猾,“嘿嘿,傾傾果然還是在乎我的,來,親一個…”
給他們倆望風的小察子聽到了之後,身子抖了一抖,這太子殿下怎麽能夠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此等不雅的舉動呢?雖然只有他一人聽見了,可那也是不好的啊。
“別鬧了,這是在宮裏。走吧,回府,我餓了。”每次就知道用同一個理由,也不知道換一換,秦睿在心裏狠狠的吐槽着。
而蘇傾懶得去管他的那些小心思,起身的時候左眼皮又跳了幾下,心底暗暗地一驚。這幾日莫非她真的有倒黴的事麽,不會這麽靈驗吧…蘇傾在心裏哀嚎。
下午的時候皇帝在宮裏不知道又幹嘛了,派德公公來了一道口谕,請蘇軍師現在立即前往禦書房一趟,有要事找她。
蘇傾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大致也能夠猜到皇帝找她要幹嘛。眼神一下子飄到了旁邊的秦睿身上去,于是當即站了起來,“德公公,走吧。殿下,在家裏好好休息,在下去去就回。”沒聽到要帶自己去,秦睿表示自己的心很受傷,目送着心愛的傾傾一步步地遠離自己的視線。
到了禦書房的時候,德公公直接請她進去,連通報都免了。
“蘇傾,你來了啊。看看這封密信吧。”皇帝擡頭看了她一眼,将手上的信件遞到了她的面前。德公公自覺地退下,主子之間的事情,奴才是沒有身份去參與的。
只粗略地看了幾眼就明白發生什麽事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将信紙重新放回了桌上,手指不住的在信紙上劃來劃去。
“就是前幾日,你還擔心着他麽?”皇帝感覺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六年前的事他不覺得蘇傾會忘記。
蘇傾的臉上顯現出了一絲絲的笑容,“好歹,他也曾經算得上是我的恩人。皇帝你放心吧,我答應了你的事情肯定會許諾的,不用挂記着。我先回去了。”皇帝點了點頭,看着蘇傾離去的背影帶着些踉跄。
皇帝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啊,果然不是想要忘記就能忘的啊。
晚上在太子府的所有人都睡下了之後,又有一個人影偷偷摸摸地鑽進了蘇傾的房間裏,掀開了她的被子就往裏面鑽了進去。
被帶來的冷風冷醒了的蘇傾擡了擡眼皮,結果被秦睿親了一口,“傾傾快休息吧,我不抱着你我睡不着。”好吧,又是這個理由…
鑒于下午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蘇傾整個人從皇宮回來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本來秦睿還想問個所以然的,可是見自家傾傾那麽疲累的樣子還是覺得算了。
而在天空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城門口卻有一列車隊進京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如既往的懶,我沒救了= =